江山若囚美人心-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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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明白了。”他略微思索了下,明白了卫飒的用意,心领神会而去。
下月十八,大将军华旗入京。实际上,华旗的一支铁骑已经在快马加鞭奔往京城的路上。不到十八日便可到达。
卫烈死了,若没有华旗进京,玉家在京畿的势力就太可怕了。
卫飒沉沉闭了眼睛,深吸一口气,他自幼学习武艺,略微通晓些武学中真气的造诣,此刻他觉得自己很是疲倦,于是吸气运气,让这口真气在自己体内转了一个周天,温热的真气在体内流转,舒缓了四肢百骸的僵硬和疲惫,等到真气重新归于丹田的时候,卫飒已经彻底放松下来。
玉家……
薄而性感的唇瓣倾吐出这两个字来,语气中带着几丝玩味与慎重。玉家到了这一代,已经完全没有前任几代家主在位时的辉煌,玉昆勉强靠着家族的力量在朝中混了个丞相之位,却也因为钟覃的到来而毫无建功立业的机会,玉昆本有个弟弟,是个难得的将才,很受先皇的器重,可惜,年少夭折,若非天遭变故人突亡,这个大将军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华旗来做的。
原因很简单,华家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和玉家比起来,就好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卿,一个平地扣饼的平民,甚至连平民都不如,为什么呢?就因为华家到如今都还有一脉在做着很不光彩的营生。是以华旗与他们彻底断了往来,兢兢业业的保驾为民,做大将军的这些年,倒也很得民心拥戴。
一个再有血性野性的人带上项圈久了,也会变得适应项圈的长度和松紧,变得温顺驯服,华旗就是如此,从差点和自家兄弟一起做山大王到如今声名赫赫的大将军,这个项圈他已经带得舒服熨帖。
如此效忠皇室的人,能否为己所用,才是卫飒关心的根本。没了卫烈,应该是对卫家基业的一次重大撞击,卫飒想来想去,都不能想明白到底是何人在背后谋划了这场专门针对卫烈的暗杀,一击而中,连卫烈身边最顶尖的那些护卫也不能抵挡得住,他想不到有谁能有这种本事让如此能耐的人听其所用,要说是买凶杀人,他也想不到是何人如此想要置卫烈于死地。
卫承和他都不会,他们虽然对王位有所觊觎,但都是通晓事理之人,不会因为一己私利而撼动整个大祁国的基业,去除掉卫烈这根大祁国的擎天柱。朝中大臣么?卫飒在脑中逐一将这些大臣官员的资料详细思虑一遍又一一排除,这些人或多或少对卫烈或许有所成见,但他们没有那个能耐更没有那个胆量去要了卫烈的命。
那么……会是谁呢?
卫飒忽然间觉得自己竟然有一种全身充满热血的感觉,并不是他刚刚运行了一周天的真气起到了什么巨大的作用,而是……面对这样一个无形无息的对手,他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刺激感和挑战性。白江和袁兴作为他的谋士都将这个凶手的背后雇主假设在了西凉或是远国的方向,只有他们才有能力与大祁国为之抗衡,但……他并不认同他们得出的这个猜测。他直觉的认为,能够一击而中要了卫烈性命的人,他不会是一个单纯的杀手,不会是一个宦海之中的达官,这个人……应该是有着极其复杂的背景,但让卫飒不得不佩服的是这个背后之人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周密的计划安排部署,以至于最后的销声匿迹。
毫无一点蛛丝马迹可以供他们查询下去,整个线索就在案发之地被生生掐断,干净,利落,没留半点尾巴,卫飒想着,心里就窜上一股森然的寒意。
这样的对手,不容小觑。
卫烈的死,华旗进京,种种迹象表明,一条看不见的路已经逐渐走上了正轨。
在椅子上又坐了一会儿,卫飒重新(。kanshuba。org)看书吧一番自己的思绪,起身向寝殿走去。他心里惦记着若溪,没有注意到寝殿之外,一道人影轻飘飘的闪过。
“啪。”他还未走进寝殿,殿内便飞出一支精巧的银光。卫飒一甩头,那银光打在背后的廊柱上,钉了进去。
“你这是找到新主子了打算送我去见佛祖么?”卫飒看了一眼随后从寝殿之中走出来的白江,白江见是他眉毛一皱,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嬉皮赖脸的笑了起来,“殿下冤枉我,我可是心疼你还来不及。”
卫飒邪气森森的露出白牙笑了下,推开他靠上来的身子,“再不好好说话……”
“知道啦。”白江不怎么服气的呲了呲牙,“我再怎么好好说话也是要告诉你忘魂殿里有臭虫。”
卫飒一愣。
“傻了吧?可惜,臭虫跑的实在是快,不然我就可以把它给收了。”白江有些懊恼。
卫飒则沉静的看了眼四周,空气里淡淡的飘荡着一股熟悉的清香气息。眉梢微微一动,拍了拍白江的肩膀,“别担心了,我想我大概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她和他和他和他
“白江。你说的那个神人到底还来不来?”卫飒靠在窗边,一遍又一遍的往窗外张望,这位被白江和袁兴都夸赞的万分了不起的人物到底还来不来?看着卫飒的耐心一点点被磨灭,白江笑得眉眼弯弯,玉似的手指头点着自己的下巴,翻来覆去的看床榻上昏得黑天黑地的女人,忍不住问了一句和卫飒关心的事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问题,“你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若溪姑娘到底哪里有这么大的魅力呢?能把殿下你迷得神魂颠倒。”
可不是么,若说起来,卫飒的老成沉稳功夫不亚于他的那个兄长,卫承。不过,关心则乱这四个字也不是盖的,饶是卫飒这样的狐狸也不能幸免。
“我怎么知道!”对方很没好气的斥了一句。
白江吐了吐舌头,当自己什么都没说过似的揣着手到院子里散布去了。
卫飒咒骂一声,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又不放心的回身坐在若溪的床榻旁边,轻轻地替她梳理着凌乱的头发。
那眼中的温柔如水波微动,让人看了一眼就觉得沉醉其中。
白江在院子里正好透过窗子看见这一幕,心里陡然一凉,他有些同情的看着卫飒,不由得开始担心起另外一件事来。
他如此担心这个女子,她便成了他的死穴。
人若有了死穴,大抵做什么事时就会掣肘……特别是像卫飒这样的有雄心抱负的人。有了死穴就等同于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是自掘坟墓。
他不相信,屋子里那个一筹莫展的男人会不清楚这么简单的道理。
只是……他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如此作为……让旁人都看得见他的新宠。
风中夹着一点土腥味,白江抬眼向西面看了一眼,折身回去推开屋门浅笑,“喂,殿下,您要等的人到了。”
“请他进来。”卫飒收拢了自己的思绪,坐直了身子,却是头也不回。
白江微微愣怔,没有去传话,反而往门框上一靠,“殿下,您是真的艺高人胆大还是觉得有羽林军卫在,有恃无恐?”
“什么意思?”
“您就不怕我勾结了外人来暗害你吗?要知道,这会儿可是大殿下眼红的好机会。”
卫飒的脊背忍不住抖了几抖,扭过一张俊颜来看他,“是呀,白江,你这么一说可吓死本王了。”白江一眼看破他眉眼中的戏谑笑意,嘁了一声,“好玩儿么?”
“是你先无聊的好不好?”卫飒懒得理他,专注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小人儿,叹了口气,“白江,你要是想害我,我早死了几百次。”
白江心中一暖,有什么比这样的信任更让人贴心的呢?
他俩说话之间,门上悬挂的珠帘叮当作响,像是被风带起之后的错乱碰撞。一阵小风眯眼之后,卫飒看见房间里蓦地多出一个人来。
颀长的身影,月白色的长袍,如墨般的发丝在背后束成一束,因为刚刚的动作而微微有些凌乱,这反而增添了他无限的仙风道骨的意味。卫飒打量着他的同时,来人也在打量着他,这就是传闻中荣宠圣眷的三殿下卫飒么?白川微微眯起眼睛,还未来得及细看此人风貌,他的目光就已经胶着在他和若溪交握在一起的手上。
气息瞬间有冷凝的倾向。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白江才开了头,卫飒已经雅然一笑,很是随意的招呼了一声,“白袍如来。”
“先来看看若溪把。”卫飒并没有多说半句其他,他盼了许久,不是盼来一个人让他说什么久闻大名,久仰久仰之类的话的。
白川略微颔首,上前两步,“请殿下移步。”卫飒不怎么情愿的从若溪身边推开,顺道也松开了一直交握的手掌。
卫飒在他的身边擦身而过。背对着卫飒的白川看不到卫飒忽而凝起的眉头。
白江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识趣的退到帘帐之后。
床榻钱,只剩下若溪和白川。
是不是已经有很久没见了呢?白川对着这张憔悴到苍白无血色的面孔开始失神,上一次见面时只知道她似有无限心事,并不快乐,而如今再见,她竟然已经是这样一幅不死不活的样子,瘦削得让人害怕的面孔像是在告知他,她这几个月来的遭遇和境况。
卫飒轻而又轻的咳了一声。
白川收回思绪,手指一搭扣在她的脉门上,卫飒仔细观察者他面上神色的变化,白川只要微微动下眉头,卫飒的心就跟着提了起来。
“她这样昏迷有多久了?”他收回手,问道。
“已有三日有余。”
“是中了烟毒。窒息的时间过长所致,她……这位姑娘原先是否受了极严重的皮肉伤?”
卫飒面色一变,僵硬的点了点头。
白川移过眼神不再看卫飒,檀口轻启,“皮肉之伤虽然伤在表皮,但期内五脏也有牵扯受损,这位姑娘身体的根基不是很好,伤后虽然得到了治疗,却长期浸淫忧思,并且……身体受了很强的寒气,加上这一次的毒烟……”
他没说一句,卫飒的面色就难看一分。
白江听着也跟着皱眉,心里赞叹白川的夸大能耐,他这些日子常为若溪喂些丹药,昨日更是用还阳指打通她周身穴道,哪里还有白川说得那么严重。不过,他偷眼看卫飒的神色,见后者一脸肃穆和愧疚,只能暗叹白川这几句话绝对是说到卫飒的心坎里去了。他如此作为无非是让卫飒对若溪好些,再好些。殊不知,卫飒已经算是对这个女子穷尽了心思。
连同之前的放任,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出的保护。
白江摇了摇头,他们之间总得有那么点的隔阂的。
靠!他在这儿装什么圣人?他自己现在还泡在醋坛子里不能自拔呢!白川看着若溪时候的心痛以及对卫飒的暗暗敌意都让他酸的可以拿去腌菜!哼了一声,白江忍不住白了白川一眼。
“那有什么办法么?”卫飒皱着眉问了一声,他不是听他来告诉他若溪的伤势有多严重的,他是要他把这个人弄醒过来。
“自然。”白川也没什么好脾气,对着昏迷不醒的若溪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很。他的小公主明明是个眼力极好的人,怎么这次就鬼迷了心窍的相中了这个男人?一点都不知道珍惜她,竟然几月不见就颓废至此!
他越想越生气,好看的面孔也泛起一层冰霜,也不再理会卫飒的反应,直接过去掀开若溪的锦被,被卫飒一把按住手,“做什么?”
“救人。”他吐了两个字。
白江看得直咂舌,乖乖,这两个男人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