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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歌舞伎町案内人-第22章

小说: 歌舞伎町案内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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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一个陪酒小姐,尤其是对于备感失落的我来说,精神上的快感可能大于肉欲上的亢奋。每当霞在努力讨好我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发泄和复仇的感觉,有时候,我想:妈的悠悠,你让日本男人干,我这里也在干日本女人!我没有输给你!可是每次完事后,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我依然很失落。或许,我一时无法从悠悠的阴影里走出,就连这个善解人意的可爱的霞,也不能使我真正快活起来。    
    我和霞共交往了三个月,最终还是分手了。    
    三个月的时间,为她花的钱包括支付“卡巴库拉”店的花费,共用掉了四百多万日元,折合人民币近三十万元。    
    说实话,霞确实是一个年轻而可爱的女孩,但并不是我爱的女人。说到底,这个日本女人只是我摆脱情感痛苦的替代品,我对她不过是一个能送她礼物、为她花钱的客人而已。而我也不是她真心相爱的男人, 分手也很简单,我只给了她十万日元了事。霞有些恋恋不舍地说:“李哥!谢谢你!以后有时间还请来店里玩。”    
    可是,还有半年时间,我就要从东京流行时装学院毕业,我的学生签证也无法再续签了。    
    人生真像一场戏。我的意志就要完全消沉下去了。    
    我站在歌舞伎町的大街上,情绪急躁,待客的态度也缺乏耐心,结果客人都跑了,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    
    11月的一天,我上完学校的课回到中野的住处,可能是显得过于憔悴,美容院的久美子看到我,主动跟我打招呼。    
    “李哥!你怎么了?平时见到你什么时候都是昂首挺胸的,今天怎么会这样?好像快活不下去了似的。是不是生病了?”    
    当久美子那被太阳晒得非常健康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感到了一种安全感。久美子不胖,但身体非常健壮,让我有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你说的没错,我已经快死了。”    
    看到我垂头丧气的样子,久美子热情地邀请我:“店里现在不忙,我们去喝杯咖啡吧!也许我能帮帮你。”


第三部分:去脱衣舞场看看骗与爱(7)

    久美子的面庞就像太阳一样呈现在我的面前,我把有关自己的一切都全部告诉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久美子的面前我都感到非常有安全感,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任何事情都不必隐瞒。只有在她面前,我才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人。她的年龄比我还要小三岁,但在她面前却有一种如同孩子在母亲面前的感觉,她总是能包容我、理解和帮助我。我像孩子得到母爱那样得到她的关怀,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恋母情结”?    
    “原来你遇到了那么多的事。真不容易!不过,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人总得往前看。我希望能看到你像往常那样开心,什么时候都充满信心的样子。”    
    “我现在怎么能开心得起来?工作不如意,女朋友跟别人跑了,钱全部给造光了,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明年签证也要到期了。你说,我还怎么高兴得起来?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李哥!告诉我你的真心话。你从东京流行时装学院毕业后,是想继续留在日本呢?还是已经厌倦了想回国去?”    
    说实在的,我当然还留恋着日本。不,准确地说,不仅仅是留恋,而是根本不想、也离不开日本。我太热爱歌舞伎町这条街了,我已经成了它的一分子,离不开这里了。学业虽然结束了,但想在日本的时装设计行业找到称心的工作是几乎没有可能的。尽管我对自己的专业充满自信,学习成绩也不错,但一个来此不到五年的中国人,想就此跻身日本的时装界,能力还差得太多。所以,我还是想继续做自己的歌舞伎町“导游”工作。可是,如果没有了签证,一切就都无从谈起。我说过,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干任何违法勾当的,当然包括超期滞留这样最常见的违法。    
    “我还想继续留在日本,但签证很快就要到期了。我真想找一个日本女人结婚算了。可是……”    
    “那就结婚吧!”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结婚?谁结婚?你说我?哎!和谁结婚?”    
    久美子的表情非常认真,她定定地直视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李哥!我一点也没有开玩笑,请认真考虑一下我的话。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日本的话……”    
    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等着久美子后面的话。    
    “如果李哥还想继续留在日本的话,我可以和你结婚。”    
    她的话让我非常意外,吃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说的不是假结婚,而是真结婚。我不希望作假,如果你愿意娶我一起生活的话,我们可以结婚。”    
    说到这,久美子才咧开嘴露出了笑容。    
    “这样虽然能帮我,不过,久美子,你找一个自己真心爱的人结婚岂不是更好?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但怕委屈了你。”    
    “我们先结婚了以后再恋爱不就行了?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它能带给人激情,充满挑战。我不是那种只求安定的女人,我们结婚过着试试看,如果两个人真的不合适的话,再离婚也可以啊?”    
    这话让我有点着急。    
    “不行!离婚不行!离了婚,签证就麻烦了。”    
    没想到久美子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捧腹大笑起来。    
    真是幸运!这是我来日本后碰到的又一次幸运事件。就如同极度窘迫之时,突然有神人相助那般。    
    一个月后,我和久美子结婚了。这是我的第三次结婚,我们彼此虽然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婚,但我却被久美子的真情和宽容深深地打动。我自信能跟久美子生活得美满。结了婚,签证的问题也自然解决了,我的生活激情重又高涨起来。    
    幸运一桩接着一桩。这一年年底,我在“东京流行时装学院”上学期间创作的服装设计图,获得了《读卖新闻》报评比的设计奖。    
    经历了种种磨难的我的1992年就这样平安度过了,从不幸到幸运,真应了那句话: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第四部分:往日回首骗与爱(1)

    面临悠悠背叛、面临毕业后的签证等问题之后,我真的没有想到,久美子居然会做出这么一个决定。当时,我父亲已经离世,可以说我对回国的念头已经几乎为零,更何况在歌舞伎町的事业经过奋斗和抗争,正处在蒸蒸日上的阶段,我是无论如何不愿意放弃它而回国的。    
    而且,回国后我能做什么呢?在国营体制下做一个小职员?被一群家长里短的大嫂主妇们包围?总之,我一旦回国,肯定难以适应国内的环境,而终将一事无成。    
    生命之神始终向我显示着奇迹。久美子在我内外交困的情况下,毅然同我结婚,不仅使我保住了合法居留权,而且还给了我一个温馨的家,这是我至今,不,是永远要感谢她的。    
    我们举办了简单的婚礼(当时我的积蓄几乎为零),我也陪她回老家拜望了一下她的父母,之后,我们在中野的公寓中开始了跨国婚姻的新生活。    
    按照日本人的习惯,女性结婚后基本上就不出去工作了,她们的天职便是相夫教子。但是久美子是个懂事又有主见的女孩,她同我商量:“我知道你也不希望我继续工作,我也知道你会认为能够养得起太太才是真男人。但是,目前我们还没有积蓄,白天我在家里闲着也怪无聊的,这样吧,我还是在美容院打工,只不过每周只去三天,这样,既可以照顾好家务,又可以消磨一些闲暇时光,更何况那些姐妹也都舍不得我辞掉。”多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啊,她怕伤害我的自尊心,完全不提她的收入可以补贴家用这样一个现实。我紧紧地将她揽在怀里,心里发誓,一定要让她过上比别的日本女孩——哦,不,别的日本主妇更好的生活。    
    由于毕业后我取得了“日本人配偶”的身份,而我在歌舞伎町的工作主要是在夜间,因此白天在家里的时间比以往多出许多。有时,我中午起来,吃完了久美子上班前做好的日式饭菜,便复习一下服装学院的功课,然后思考如何在歌舞伎町保持并发展自己的事业。而如果遇到久美子不去上班的日子,我们往往整个白天都赖在床上,体验新婚燕尔的甜蜜。    
    像久美子这样出生在60年代的日本女孩,对于中国的了解可谓微乎其微。她总是好奇地问我:你的家乡有竹林吗?你妈妈很漂亮吗?留学日本回国的人都会受到重用吗?不会被怀疑是间谍而被监视吗?    
    因此,往往是在我们激情过后,她趴在我身上,一面打开电视机或者音响,一面听我向她讲述我在中国的故事。    
    说起来,我在日本忙碌了这么久,如果不是久美子刻意地询问,我都忙得记不起来了。湖南的山水,母亲的笑容,还有我们一家坎坷的经历,那一切,就像一阵风一般,因为久美子的好奇,重又吹到了我的面前。    
    我母亲两岁时外公去世,外婆靠在长沙一个大资本家的家中做女佣维持生计,把我妈妈拉扯大。在当时,女孩子是很少有机会受教育的,但幸运的是,那个资本家出钱,送我妈妈到重庆师范学校念书,所以我妈妈成了一个读过书、有文化的女人。    
    在和我爸爸结婚之前,妈妈有过一次婚姻。她的第一个丈夫参加过国民党,他们的婚姻随着他的被镇压而结束,并留下了两个孩子,就是后来成为我的同母异父的哥哥、姐姐。爸爸是在湖南师范学院毕业工作后,经人介绍认识我妈妈的。尽管我妈妈比我爸爸大了五岁,那时还带着两个孩子,但是她的知识女性的气质吸引了我爸爸。    
    父亲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串联到北京,当时他是湖南著名的造反派“湘江风雷”的第三把手——政治部主任,时年四十岁。    
    我小时候很崇拜我爸爸。在我眼里,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爸爸年轻时参加过解放军,立过军功。从部队复员后,进入湖南师范学院中文系读了两年书,毕业后在一所中学里当语文老师直到退休。爸爸爱好文学,能讲会写,还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我六岁时爆发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他那时三十八九岁,风华正茂,参加造反派,游行、演讲、写横幅、写大字报,很是风光。记得那时爸爸常常是在几千人上万人的群众大会上,腰间别着手枪,手拿话筒在台上演讲,好神气好威风。他是当时湖南最大的造反派组织之一的“湘江风雷”的第三把手,是“湘江风雷”的“政治部主任”,主要是写大批判文章、做演讲。他没有参加过打砸抢,所以日后在“文革”结束后的政治审查中得以过关。


第四部分:往日回首骗与爱(2)

    印象中我爸爸是个喜欢表现自己、爱出风头的人。他很喜欢写东西,在部队的时候就写过剧本、迷歌(一种民间文学体裁的作品),还发表过迷歌集。后来还成为湖南省文联的民间文学协会的会员。然而很多年后,我家遭受了一场重大 “变故”,也和他的这些个性和爱好有关。    
    1960年8月27日深夜,我出生在中国湖南省长沙市第一人民医院。    
    那时正是全中国粮食极度短缺之时,从1959年开始的三年自然灾害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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