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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歌舞伎町案内人-第17章

小说: 歌舞伎町案内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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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在大街上为“卡巴库拉”陪酒店拉客的年轻女子将手帕顶在头上,一路小跑来到我的身旁。她那被雨打湿的头发经灯光一照,现出一轮彩色光环。    
    “雨说下就下起来了!看来今天很难拉到客人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递上手里的干手绢。    
    “谢谢!”    
    她微笑着,用声调奇特的中国话道了谢,然后告诉我,她早就知道我。这可一点也不奇怪。在这一带,我可比那些日本人皮条客资格老得多。    
    于是,我们一边在房檐下避雨,一边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这位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女孩告诉我一些她自己的事。比如她崇拜某位歌星,抗日战争期间她奶奶曾在中国东北住过。另外她还问我一些诸如对日本年轻女孩的某些奇异穿戴的看法之类的话题。她说这些的时候,就好像在与她的一位同龄朋友谈天,没有一丝隔阂感。我也对我们的话题充满兴趣。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    
    “嘭——”    
    一声巨响突然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一瞬间,我甚至误以为是一个响雷,因为声音实在太大了。    
    “啊——”就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身旁的女孩发出了一声尖叫。


第三部分:去脱衣舞场看看随波逐流的人(5)

    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很快就明白了一切。    
    在“后乐面店”前面停着一辆小轿车,一个年轻女子正呈“大”字躺在上面痉挛着。“是她……”我认识这个女子。    
    “有人跳楼自杀啦!”    
    立刻有很多人围在了小车周围。除了那些过路行人之外,他们全是些在歌舞伎町谋生的各色人物,有皮条客、性感服务女、陪酒小姐、招呼客人的风俗店女……    
    他们之中不乏我认识的中国酒店的老板娘、陪酒女和一些面孔熟悉、常在这一带转悠的游手好闲的中国人,当然还少不了一些在歌舞伎町一带活跃的黑社会成员,而且每一张脸上都泛着充满好奇的红光,眼睛也发出异样的色彩。也许,每天周而复始的生活使人感到麻痹了,大家都喜欢感官上的刺激,我也不例外。    
    很快,随着一阵鸣叫声,救护车和警车都赶到了,现场唧唧喳喳乱作一团。日语、韩语、英语、泰语,还有普通话、上海话等等各种各样的语言交织在一起,真是热闹非凡。    
    小轿车周围迅速被拦上了黄色的警戒线,围观的人群对维持秩序的警察发出了不满的怨声。但很快,这一切都被一阵欢呼声所替代,我也忍不住脱口叫了出来——她还活着!    
    原来,是那位曾做过为男人洗澡的风俗店女智子,她从“后乐面店”所在的那栋九层大楼的楼顶上跳了下来,幸好落在停着的这辆小轿车上。她在落到车顶的瞬间,没有反弹再摔到地面上,只是陷在车顶上,这一切简直太偶然了。如果摔到地上的话,她早就头颅碎裂,脑浆和鲜血四溅,一命归天了。如果再继续想象的话,那更让我后怕:如果正巧我就在那个位置站着的话……要知道,那可正是我平时固定站的位置。    
    对智子本人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是一件好事,她没有死。看着她痛苦挣扎的姿态,居然还有人发出了失望的声音:“啊!怎么没有死!”说这话的是一个黑帮小组员。    
    只要一想起她那像中国农村姑娘般淳朴的笑脸,我就会有一种揪心的感觉。    
    她就是被歌舞伎町这一“毒牙”毁掉的可怜的女子之一。    
    智子——我认识她是在自杀事件发生的半年前。她的年龄我没有问过,我想应该在二十五岁上下。她长得有些胖,脸也不好看,但还是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可爱之处,至少不令人生厌。    
    那是一天傍晚,我到一家与我有契约的日本人开的性服务澡堂去拿我应得的那份报酬。当时正巧店长外出买东西,出来接待我的就是智子,她很大方地说:“你是李先生吧!我知道你。你是专门拉客人的对吧?经常给我们带一些外国客人来的。”    
    智子对初次见面的我没有任何生疏感,很自然地跟我搭起话来。我笑着问了她的名字,然后订正她说:“我不是拉客的,是导游。”    
    从那以后,只要遇到我在街上招揽生意,智子总会走过来打招呼,聊上几句,时不时的还会递给我一罐咖啡或其他什么饮料。她总是一身夏奈儿的名牌装束,但不幸的是,她的打扮总是与她有些不相称。    
    圆圆的脸、容易轻信,这就是她。每当我看到她那纯真的笑脸,我就不能不暂时停下工作与她寒上几句,她甚至会一脸认真地听我告诉她歌舞伎町有十七个外星人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并信以为真。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她其实就已经有些要出事的苗头了。    
    “你知道外星人是什么样的吗?”我问她。    
    “我怎么会知道?我们还是谈谈别的吧!李哥,你有女朋友吗?”    
    “我有老婆!” 那时候我还没有跟爱梅离婚。    
    “不会吧?不可能,你骗人!不行,你怎么会有老婆?”    
    “我为什么不能有老婆?”    
    “不行就是不行!——哎!我跟你说,昨天我又输给‘大工源'了!”    
    “大工源”是一种非常有人气的弹子赌博游戏机。这一机种拥有“爆裂机”之称,之所以有这一称呼,是因为输赢都非常大,是一种赌博性极强的机种。如果坐上一个好台,一天甚至可以挣到二十万日元以上。而一般大学毕业生的工资一个月也拿不到二十万日元。相反,如果运气不好,一下子就输掉十万、二十万日元也是极其正常的事情。而这些弹子赌博游戏机是那些被称做“扒金宫”的弹子游戏房提供的,就是以前陈海波和范勇经常去的地方。由于日本的法律明文规定不许赌博,所以这种“扒金宫”在名义上仅仅是游戏房,客人用现金购买仅限该店使用的代币,然后将代币投入机器中,机器画面(近年来大多换成液晶显示屏了)中的图像便会转动起来,客人随即分三次选定图像,如果三次停止的图像显示了同一号码,就算客人赢了,机器中会流出一部分钢珠,客人赢得越多,钢珠积累得便越多,最后,客人将钢珠交给店里的服务员,由服务员计数后,发给客人相应的“奖品”,也就是标志钢珠数量的小牌。比如客人一共赢了三千二百零五粒钢珠,而这家店规定五百粒钢珠等于一张小牌,那么最后客人便可获得六张小牌,剩下的二百零五粒钢珠则可以交换为一包香烟或者两盒巧克力等。这样,在形式上这家店并没有给客人提供赌博服务,但是,在离这家店约二十米远的地方,会有一个小窗口,专门“收购”奖品的小牌,比如每张收购价格为一千日元,那么刚才的客人就可以从那里换回六千日元。有一些人每天就沉湎在这种变相赌博当中,有输有赢,当然总体上说,最大的赢家永远是店方。


第三部分:去脱衣舞场看看随波逐流的人(6)

    那一阵子,我偶尔也去玩儿,智子对它简直就像对自己的恋人那般着了迷——如果那时她有一个能让她从心底信赖的恋人的话,也许……    
    在这次闲谈后不久,我从她在的那家澡堂的店长口中得知她已经辞了那份工作。我问了理由,店长笑着给我做了一个往自己的胳膊上注射的姿势。    
    智子在注射毒品!我立即想起她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和一些奇怪的神情,原来如此。还不仅仅只是这些,后来我还从一个黑社会成员那里,听说智子还向黑社会借了十天就要收取百分之十至二十利息的高利贷,最终总额超过了八百万日元。    
    在歌舞伎町,有好几家这种专门为风俗店女提供高利贷的机构和个人,他们的生意大都很红火。那些为还债而落入红灯区、进入风俗店挣钱的风尘女子们,有很多都因心情忧郁、逃避现实开始吸毒或注射毒品,结果,她们不但没有还清债务,还背上了更多的新债。这些女子一旦被毒品困扰,没听说过还有谁能重新开始新的人生的。想想也是,如果她们中的谁具备能戒毒的坚强意志,当初也不会跑到这儿来挣钱了。    
    这样的女子我已经亲眼见到了不止五六个,她们的悲剧命运和结局都大致相同。被黑社会榨干了油水,被老板所骗,陷入毒品当中不能自拔,最后不知什么时候,便悄然从这条街上销声匿迹。    
    大约两个月后,我在剧院广场附近的一家弹子赌博游戏房又碰到了智子。    
    当时智子脸上正挂着两个又大又黑的眼袋,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两眼无光地盯着座位前的“大工源”显示画面。身体虽然还像过去那样略有些胖,但昔日饱满的两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瘦削而憔悴,那神情看了真让人心痛。我坐到了她身旁的位子上。    
    由于店内机器的轰鸣声不绝于耳,我必须大声说话才能够让她知道我的存在:    
    “智子,很久不见了!”    
    听到我的声音,她朝我转过头来,小声应了一下,但整个脸就如同木偶那样没有一丝表情,然后又漠然地对着弹子机继续较劲。    
    每家弹子房都为客人们准备了很多如单卡收录机那么大小的塑料盒子,用来装赢到的钢珠。看到她身边空空如也的塑料盒子,我知道她今天的手气很背。    
    我从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一罐咖啡递给她,说了一句:“你的脸色不好,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她接过咖啡,嘴巴动了一下,似乎在向我道谢,但是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显示屏,我知道根本无法使她离开这个鬼门关,便无奈地走出了这家店。一个星期后,就发生了前文所述的自杀场景。    
    事后我从一名认识的警官口中得知,事件发生当日,智子因为注射了毒品神经处于错乱状态中,想必她当时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从楼顶上跳下来的。    
    智子自杀之后,大约又过了几个月后的一个冬日,我正在街上埋头于我的歌舞伎町“导游”工作,突然,背后被谁拍了一下,我回头一看,竟是智子笑眯眯地站在身后,还是那张胖胖的脸,上面并没有写着什么特别的信息,一如既往。    
    “智子?你还活着!”    
    我有意开着玩笑。    
    “我可死不了。连骨头都没断一根。哎!李哥!跟我一起去弹子房赌一把玩玩吧!”    
    她边说边满不在乎地笑着。这女子可真是个怪人,发生了那样的事,她还照样没事人一般又回到了歌舞伎町……


第三部分:去脱衣舞场看看犯罪浪潮(1)

    所谓“斯那库”(陪酒)这一行业,本来是由日本人占据着的,但是在泡沫经济时代,来自台湾、马来西亚、菲律宾和泰国的年轻女子大量涌入歌舞伎町,她们从日本陪酒女郎身边夺走了大批日本客人的同时,也将这些日本客人消费的大笔日元寄回家。而进入20世纪90年代,中国大陆女孩的“进入”,又使歌舞伎町陪酒女郎的格局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几经争斗,逐渐形成了韩国店与中国店平分天下的格局,而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等店渐渐变得屈指可数。    
    最早的日本人经营的斯那库百分之九十都是强调“卖艺不卖身”的,大多是陪客人唱唱卡拉OK,喝酒聊天,顶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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