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舞蹈: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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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势放下双手,落在她的肩上:“亚若,不要凭一时冲动,还是从长计议吧。”
她叹了口气,却仍旧坚决地摇摇头:“我想了很久。我知道你的难处。你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我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有一句话,本来优先权在你嘴里,可你不忍也不能说吧,还是让我说出来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决心这样做,对你也是解脱——”
她的平静冷峻又一次深深刺伤了他的心!他的自尊受到侮辱,他的自强受到挑战!她看透了他的一筹莫展、无能为力,她对他深深地失望,却不怨恨,独自一人喝尽共同酿出的苦酒,带着他的儿子们远走异邦!这是怎样的居高临下的气势?这么说,他将被她抛弃?他无法容忍,也决不允许她这么做!
第六部分匆匆春又归去(5)
可是,他无法改变她!他狂怒了,狠命地摇撼着她:“你……你为什么这样任性?这样犟蛮?你就不能忍一忍?不能委曲求全?外室?!外室又怎样?!没有名份又怎样?!世上不是你一个女人这样的处境吧?!啊,你要把我逼得无路可走了!你总该为我想想吧!”
他毕竟是一个“以男子为中心”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中国男人,尽管他可以称得上是女性解放的忠实的支持者,他虔诚又坚韧地维护为父亲所离弃的生母的尊严和人格,他深恶痛绝霸有二十一个妻妾的张老牯,他对亚若不平常的经历理解并倾注同情,可是当女性叛逆直捣他的灵魂时,他不能忍受了!
他的摇撼松散了她的骨架,她瘫软了,她紧闭双眼,她不敢正视他愤怒的面孔!他的吼叫震聋发聩,虽然充溢着对女人的歧视,可也说出了不容否定的事实——无论古今!“忍”是女人的天性吧,她为什么偏偏就不能忍?她应该委屈求全,应该知足常乐,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景象说不准就在眼前呢!小妾、外室、情妇虽为世人不齿,却为世人所容,她的叛逆行径却是罪莫大焉呵!
不,终究谁也动摇不了她的决心,决不当外室!不管是哪个人的外室!
或许,是书香门第清标傲骨所至;或许,是南昌女子多有的倔强禀性难改;或许,是她的血液中从来就燃烧着不向命运屈从的不安分的野火。她接受过五四以来妇女解放的新思想的熏陶,目睹过北伐军中佼佼女兵的风采,亲身参加过青年战地服务团的抗日活动,在日机轰炸的熊熊烈火中她是救护队中的一员,泥一身血一身出生入死,她自信是有思想有追求有信仰有独立意识的新女性,况且她的感情历程悲欢离合生死庄谐都曾经有过,到头来执著的寻觅追求竟是做男人的外室?!
如果这是自私,她就自私这一回吧。她不能动摇不能妥协,失去了这一次选择,以后就别无选择!
她疯了般挣脱他铁箍般的手臂:“对,我任性!我犟蛮!我不愿也不能和别的女人一样!我不会成为一个只知依赖着男人而苟且偷生的女人!我更不会让我的孩子们有这样一位母亲!请你也为我想想:我也是人,不是东西!不能藏藏掖掖,不能密封包装,不能不见天日啊!孩子们的身心更渴求自由的空气,流淌的活水,正常的家庭和独立的人格呵!”
要说的全说尽了!狂热的情感已燃成了灰烬,铁一般的理智却在烈火中锻烧!她已经没有一丝气力,跌坐在床沿,双臂交叉紧搂住肩,浑身像发虐疾似地颤抖不已。
他被她击懵了,也吓着了。她的原本冷峻的倾诉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控诉,可分明一针见血,不是谈判,他被动地接受良心的审判。他难以接受!他怎么会不顾一切爱上这么一个女性?他的爱之旅实在只应与宽和安详百依百顺的传统女性为伴吧?
可是,爱终究就是爱,他猛地扑向她,紧紧搂着她:“哦,我们这是在干什么?难道还得自相残杀?两颗心还苦得不够吗?”
她迅猛地回报了他,更紧地搂住了他,将颤抖和泪水都抛进这个男子依然宽厚的胸怀。
她刻骨铭心地爱他。
他如痴如醉地爱她。
她没法离开他。
他不能离弃她。
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她的颤抖传染给了他,他将她搂得更紧,如同寒冷中两个以生命相互取暖的人,温暖甜蜜中的苦痛酸楚便越发咀嚼得欲生欲死,彼此都深切感受到丝丝缕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莫名的恐惧!
死!
是的,除了死亡,怕谁也无法将他们分离。
他终于恢复了自信,捧起她的脸颊:“唉,你知道的,我爱的是你呵。”
她泪眼婆娑,迷蒙中似见他的右眼塘嵌着一滴很大很重却凝然不动的泪!
他故作轻松:“我是风,你是云,云随风飘,我永远永远带着你在身边。”
慧风。慧云。
谁叫他们这样互称呢?是意想不到的暗示,是冥冥中的昭示。
第六部分匆匆春又归去(6)
46
哗啦啦啦下雨啦!
吃过晚饭,亚若亚梅抱着小毛大毛,散步不成,便倚在窗前,看雨听雨。
“千根线万根线,落到地上看不见。大毛,猜猜是什么呀?”亚梅逗弄大毛。
“哗啦啦啦——沙沙沙——的笃的笃——小毛,这是什么声音呀?”亚若逗弄小毛。
大毛小毛还小呢,乌溜溜的黑眼珠倒挺解人意地转来转去。可欢快无法持续,没有大男子汉的小屋充溢着缺憾,笼罩着失落和忧悒。两姐妹就不再言语,静默中就回到了童年少年时代,故乡南昌的老屋厅堂中,天井里雨声淅沥,姐妹们看雨听雨猜谜语,围着八仙桌丢沙包,还两两成双,用白棉线绞在手中“翻天井”,忙忙碌碌的母亲便会笑嗔她们:“还翻天井呀,当心雨下个没完没了!”
哦,亚若她可不怯畏雨中独处的那方孤独,不惶惑雨中等待的那片迷离,不厌烦雨中无言倾诉的那份凄凉,雨是她的慰藉,雨是她的寄托……
“三姐,你在想什么呢?想阿哥吧?”亚梅耐不住寂寞,问道。
她摇摇头:“记得《红楼梦》中,贾宝玉说: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见了女儿,便觉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我想,与其将女儿比作水,毋宁比作雨。”
亚梅就也摇头:“记得姆妈老是叮咛:女儿家呀切忌水性,水性就下,水性杨花,都是万万要不得的呵。”
亚若深深叹口气:“所以我说该将女儿比作雨呀,女儿家,原本心气极高,就像天上的云;可再高远再缥缈的云,也得变作雨,落到地下。命运好的,落到江河,涌向海洋,算是落了个远大前程。落到深山溪涧,汇成寺观的涌泉,虽清苦,却也清高。落到望族豪门的池塘中鱼缸中呀,虽有雕栏玉砌、假山亭台为伴,却也终身寂寞。落到穷人家的茅屋上,顺着屋檐,滴进破烂的瓦罐,就一辈子苦涩了。更有甚者,不甘命运摆布,流这淌那,落到阴沟里,成了污泥浊水了……”
亚梅似懂非懂:“三姐,说这些做什哩?这雨,这雨声,看着听着不是蛮适意的嘛?”
“是呀,所以我想,爱看雨爱听雨的大概多是女人,雨意绵绵,雨声淅沥,适意悦意,就像此刻,我们姐妹相依,两代相拥,正享着天伦之乐呢。若苦雨凄风,如悲如泣,那便是女人的哭声女人的泪。若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那定是冤屈的女人在悲愤地呼天抢地——”
亚梅猛觉不祥,便打断道:“三姐呀,我看你是跟刘雯卿先生成天论诗着魔了,说话也像做诗呢。见花落泪,对月伤怀吧。”
亚若这下倒急了:“你这就真正冤枉雯卿了!她可不是那种专写风花雪月、卿卿我我的女诗人,她铁骨铮铮呢!”
亚梅调皮地笑了:“谁叫你不将刘先生的诗稿念给我听呢?你一个人关着房门在里边嚷嚷,我还以为你跟谁吵架呢。”
亚若也笑了:“你这小梅子,说话这么酸?雯卿的白话诗火药味浓,有感召力。可出版商偏偏嫌没有女人味。”说到这,她不由得又叹了口气:雯卿的诗集到底怎么样了呢?
两个礼拜前,也是这样的黄昏细雨,刘雯卿像只落汤鸡似地撞了进来,怀里却用西装将一摞诗稿裹了个严实。一进门她便哇啦哇啦:“你们说气人不,跑了几家,一家说:大白话,不雅不含蓄,没韵味。这倒也罢,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还有一家不出倒也算了,却惊惊乍乍:喔哟哟,这也是女人的诗?公鸡不啼母鸡啼?真把我肺都气炸了,我说:国难当前,地不分南北,人不分东西,为什么你偏偏要男女有别?告诉你,古有花木兰,今有刘雯卿。虽然还没上战场,但呐喊声中该有我!警报不会在女人的耳畔变成小夜曲,炮弹不会怜爱女人的红颜,战争和死亡不会从女人身边走开,女人一样要战斗!一样能战斗!”
亚若已拿了干毛巾帮她拭去头发脸颊上的雨水,由衷地说:“你这即兴演说就是一首好诗!雯卿,相信定有慧眼能识你这女英雄。”
“给你说对了!”雯卿孩子气地跳起来,“听众中恰巧还有位出版商,他约我上他的店里洽谈,认认真真读了几首后,立马拍板:出!要我将诗稿留下,可还要我自筹资金三百块大洋!乖乖,我一听,捧起诗稿,走出老远,他倒有意思,追了出来说:‘小姐先生——我决不是牟利之辈,我是被你的精神所感动,一个女子干点事不容易!三百块——成本费都不够呢’。”
亚梅在卧室里喊道:“刘先生,请进来换干衣服吧,当心受凉感冒呢。”亚梅倒也从心里喜欢三姐的这位大大咧咧的新朋友。
刘雯卿果然打了个很响的喷嚏,便不推辞进到卧室换衣服。亚若跟在后边,若有所思地问道:“这家出版商靠得住吗?”
“哦哦,靠得住吧,名气还不小,出的书我读过几本,蛮进步的。”刘雯卿大大咧咧回答。
“咣当!”一只蛮大的瓷器扑满在地板上砸碎了!大毛小毛吓得哇哇大哭,亚梅吓得赶紧搂着他们哄着,换衣服的刘雯卿也吓得一愣:“你——你这是?”
扑满中不多不少,有二百八十块大洋。
“拿去出诗集吧。”亚若轻声平和地说。
“啊哟!”刘雯卿叫了起来,“你真是误解我了!我,我决不是奔到你这来要钱的啊!”
看雯卿脸涨得血红,亚若缓缓走到她身边,抚着她的肩,依旧轻声平和地说:“雯卿,你的诗,我一首首一句句读过不止一遍,有的我还班门弄斧,改了,虽然诗是你写的,可却像出自我的心,我相信,还有很多女子读后会觉着出自她们的心。是的,你不像一个传统观念中的女子,可你是我所敬佩的一个现代女子。我,拿出一点积蓄,决不是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