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舞蹈: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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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上回也问起过这位俄罗斯媳妇,让她来重庆走走!他就只得携妻同往,可他又实在不忍不去桂林的另一个家中!此刻只恨没有孙行者的分身法,也忽而悟到西游记这类神话的想象并非凭空杜撰!
“亲爱的,衡阳到了吗?”蒋方良睡眼惺松,唧唧哝哝问道。
“嗯。”
“亲爱的,你还记得安娜吗?她最喜欢吃洋葱头,你说,她浑身洋葱头气,记得吗?”
“嗯。”他不置可否,他可没心思说这些没油盐的事。
“你还记得吗,她丈夫来中国当顾问,她也来了,我告诉过你的;前几天她给我来了一封信,他们就住在衡阳郊区黄泥冲呢,只是她的丈夫也常常出差,剩下她一人,‘食苦且乐’,寂寞呵……”
蒋经国的眼睛一下子放亮了,他不无激动地拽住方良的一条胳膊:“你——应该去看看她呀!去吧!此刻就去!”
蒋方良的眼眶濡湿了:丈夫待她体贴入微呢,可是她却有些犹豫:“此刻就去?一点准备也没有呢,再说,还得赶去重庆呵……”
“亲爱的,别瞻前顾后了,都怪我,其实我早应该安排你和安娜他们聚聚,独在异乡为异客呵。哦哦,不是这意思……总之,早该让你和安娜见面聊聊的。嘿嘿,要什么准备呢?把带给爸爸的礼物分些出来不就得了?嘻嘻,爸爸最富有国际主义精神的嘛……”
蒋方良有些不解地望着丈夫:怎么陡地变得热烈急切又饶舌呢?这一路他可是黯然无语心事重重呵!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地点子点头。
于是,庇尔克直奔城郊黄泥冲。果然安娜的丈夫又出差去了,他乡遇故知,奔放的洋葱头紧紧搂着芬娜,旋转着亲吻着嚷嚷:“亲爱的,今晚就住我这儿吧,我给你做洋葱头炒牛肉!”
一旁的蒋经国爽朗大笑:“行!芬娜就留你这,明天你们再痛痛快快玩上一天。”
洋葱头喜出望外:“尼古拉,你可别反悔呵。话是小鸟儿,飞去了逮不着呢。”
“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这就走,嗯,我往城里还要办些事。芬娜你尽情玩一天吧,后天我来接你。好,再见!”
望着庇尔克轿车一溜烟离去,蒋方良的心头不禁空落落的,但洋葱头搂着她进了室内,一边忙晚餐,一边叽叽呱呱,两人也真有说不完的话,她也就沉浸到叙旧话别的友情中了。
可夜深沉时,洋葱头安谧熟睡,甜美的呼噜声起起伏伏,蒋方良却难以入寐,眼见蛋青色的晨曦泻进室内,她不禁披衣而起,蹑手蹑脚轻拉开窗幔一角,夜与昼交替的晨分外幽静,像潜藏着无数个秘密,一夜的回忆捉摸,她认定蒋经国有什么大事瞒着她!不,她不能再在这里傻呆上一天一夜,她要立即回到他的身边!她急切地摇醒了安娜,睡眼惺松的安娜满腹狐疑:“芬娜,你怎么啦?离开一晚就急成这样?看你神不守舍的样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呵。”
室外却响起了喇叭声。蒋方良急切奔到窗前,可不,庇尔克轿车驶来了!满天的云都散了!她错怪了她的尼古拉!她激动得大声嚷嚷:“他来啦!他来啦!他来接我啦!”便奔了出去。
洋葱头一边穿衣,一边笑着摇摇头:“听说中国有句俗话: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看来我们的芬娜是完全中国化了。”
从轿车中却只走出毛宁邵一人。
蒋方良张望车内已无人,虽略有不快,但还是急急地欲拉开车门,毛宁邵却轻声对她说:“专员叫我送来两千块钱。”
“两千块钱?”
“专员说给您用嘛。”
尼古拉真关心她,想得也真周到,一大早让毛宁邵赶送来呢。可越是这样,她越生疑窦:“专员呢?专员到哪里去了?”
“我……专员……他没告诉我。”生性忠厚老实的毛宁邵撒不来谎,就有些结结巴巴,脸也涨红了。
一夜的猜疑揣测果真成了现实?蒋方良又急又气,嫉妒和焦躁使她倏地变得极严厉,用从未有过的愤怒口气责问道:“他到底上哪去了?你也帮着瞒我?!”
毛宁邵出声不得。
第六部分匆匆春又归去(2)
毛宁邵家里祖辈都是种田的,他在二十二岁时学会了开汽车,因与毛夫人是同族,便在蒋经国舅舅毛懋卿开办的鄞奉长途汽车公司开车。蒋经国携妻将子从苏联回到溪口老家时,原本由堂兄蒋瑞祥开车,但这位老兄有次竟将车撞到坟墓上,把蒋方良的牙齿也碰掉了,结果辞退了蒋瑞祥,毛宁邵接上替蒋经国一家开车,从1937年4月至今,屈指一数也近五年,辗转东西南北,也算结下了不解之缘。凭良心说,蒋经国的这位俄国夫人性情温和,从不搭架子,也从不把他当下人。今天是第一遭对他动怒,他不吭声,听蒋方良也默无声息,不由得抬眼看她——碧眼湿漉漉的,高鼻也在轻轻抽搐——他怕她就要哭出声了!
“他……他到桂林去了。”一咬牙他说了出来,尽管他送蒋经国上火车时,蒋经国似不经意地叮咛了一句:“我去桂林有事,你不要告诉她。”
“哦哦,去桂林?”她喃喃道,并不很感意外,只是心感到阵阵疼痛。那章亚若与俊俏男子合影的照片又浮现在眼前,章亚若是在桂林!她这时才猛然悟到:那男子怕是女扮男装者!自从与经国有了龃龉后,她恋上了麻将桌,蒋经国似无可奈何地默许了,牌桌上方太太曾有意无意说过:现在的女人呀,装扮成男人,与女人一起玩呀拍照呀,设迷魂阵呢。是的,是迷魂阵!她又浮躁起来,一连串厉声斥责:“他到桂林有什么事?他在桂林住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毛宁邵确实不知道。蒋经国的隐私对毛宁邵遮盖得格外严密,并非不信赖毛宁邵,而是太了解这位司机的耿直为人。
“好,你开车送我去火车站,我也去桂林,”她当机立断,一头钻进轿车。安娜赶了出来,怎么劝也劝不住,只得耸耸肩双手一摊:怎么一会风一会雨呢?
开车的毛宁邵便忐忑不安了:夫人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眼下孤零零一人千里去寻夫,出了什么意外他可担当不起啊。
蒋方良却一意孤行;俄罗斯女性热烈奔放不顾一切的血性又燃烧于她的躯体,到了桂林车站,望着茫茫人海,这才冷静下来,一筹莫展,何处去寻夫君呢?
还好,拨通了桂林行营主任李济深的电话,李主任先是一愣,实话实说:“没有见到经国呀,他没有来找我,我也不知道他来了。”
“那,他上哪去了呢?”透过嗡嗡的电流声,李济深似窥见了这位小蒋夫人的焦躁心态。
“蒋夫人,请你不要着急,我马上派人去打听。您现在何处?”放下电话,李忙派一位得力秘书去见蒋方良,安排好住所,并请她来吃饭,可蒋方良没一点心绪,谢绝了。
这里,李济深也自是一肚子狐疑,举棋难定。桂林是大后方的名城,文化界新闻界人才荟萃,极端敏感,若将“蒋经国不知去向”张扬出去,官方民间岂不议论鼎沸?冷静一想,妻寻夫,莫非小蒋闹了点“花边新闻”?也亏了小蒋布置得滴水不漏,他李济深就毫无察觉嘛。于是,明令警宪特务人员出动寻找,暗嘱严守秘密不得轻举妄动。大海捞针似地折腾了大半天,自是杳无踪影,秘书便又去见蒋方良复命。此时蒋方良虽仍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再说闹个满城风雨,也并非初衷。秘书很是乖巧,见夫人脸色骤雨初歇,便说:“夫人,桂林山水甲天下,是否随意逛逛?”
蒋方良轻叹一声,摇摇头,何来兴致?
“是否去儿童救济院看看?”秘书满脸赔笑,他知晓蒋方良蛮热衷慈善事业,投其所好吧。
蒋方良动了心,手头上正有蒋经国给的两千块钱,都捐赠了吧。可转而一想:她这般独自前去,似师出无名;若报纸登出消息,让人猜忌,岂不无事生非?她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女工了呵!一时间,她焦灼地恋起乌拉重型机械厂平凡又实在的生活!
“哦,桂林有机械厂吗?请陪我去看看。”
秘书以为她是心血来潮,便陪她去到桂林机械厂,厂长自是措手不及,也来不及搞什么欢迎仪式,拉上总工程师,亲自领着这位俄国女子满厂转。
马达轰鸣,机器隆隆,响亮的钢铁敲击声,耀眼的电焊火花,淌着汗水的工人……蒋方良碧绿的眸子又一次濡湿了,可锁紧的眉宇却渐渐地舒展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并不清冽的空气却让她重嗅到了熟悉的亲切,有鱼回到了水里的感觉呢。
她在一台车床前停住了脚步,开车床的是位年轻的女工,一绺黑发从帽檐下耷拉出来,给这张普通的脸平添了妩媚。
蒋方良似触景生情,对厂长、总工程师很动情地说:“我,以前在苏联,也是当工人的。”说毕,饶有兴致挨近那位女工:“姑娘,让我干一会,好吗?”
女工自是连连点头,好奇又惊讶地看这位碧眼夫人如何动作,附近的工人也都自动停了机子,将小蒋夫人团团围定,蒋方良看来蛮喜欢这热闹的场面,对大家调皮地笑笑,便专心致志手脚麻利地连着车了两个零件。厂长、总工程师知趣,忙拿钢尺装模作样检验,尔后大声宣布:“完全合格”!大家自是报以热烈的掌声,蒋方良这才忘却了一切苦闷烦恼,开心地与大家一起鼓掌。秘书心头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参观完毕,不用秘书多费口舌,蒋方良连夜坐火车回衡阳。
她牢牢记住了,蒋经国昨晚说过:后天我来接你。
车近衡阳,天色已大明,她的一颗心却如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蒋经国会在哪儿呢?痛苦和郁闷又如千百只蚂蚁在咬噬着她的心,那感觉实在复杂难言。
车停了。她耷拉着脑袋,慵懒地下了火车,一只壮实的大手有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臂,好生疼痛,却疼得舒心!
天——她的可恨又可亲的丈夫笑嘻嘻地恭候着她呢!
“尼古拉,你变的什么把戏?折腾我跑了千里路,跟我捉迷藏是不是?”她哇拉哇啦用母语流利畅快地嚷着,可嚷着嚷着,她“噗哧”笑了,似乎刚刚结束了一场有趣的游戏——千里捉迷藏!
蒋经国一言不发,不辩解也不实话相告,只是一味的笑嘻嘻,那笑渐渐地便如冰冻了一般,冻着深深的忧郁和无奈!蒋方良不觉又打了个寒噤。
毛宁邵守在庇尔克轿车旁,呆痴痴地,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原以为蒋专员会责怪他“泄密”,可小蒋反倒歉疚地说:“难为你了。”他原以为这趟车站相逢,夫妻俩准争吵得面红脖子粗,可看这夫妻俩手挽手,一副“小别胜新婚”的甜蜜相呢。
唉,小蒋秘密去桂林究竟为了什么呢?
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是春寒料峭?还是春又匆匆归去呢?
第六部分匆匆春又归去(3)
45
当芬娜满世界寻觅夫君时,她的尼古拉正惬意仰卧在桂林藏娇的金屋中。
略施小计;金蝉脱壳,蒋经国“甩”开芬娜,立马就登上了去桂林的火车。老牛式的火车“咣当咣当”作响,蒋经国恨不得身插双翅,真是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