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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命的舞蹈: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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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只不过是巷。但一色的青砖老屋毗连,街面用青石板铺就,多为名门望族所居。    
    这时,大户书香的细伢子们一样抽疯打滚般地嬉闹、放爆竹、捉迷藏、践踏得青石板路噼啪作响。终究斯文,便拍着巴掌,琅琅唱起歌谣:    
    “南昌城,地不大,七城九洲十八坡。东西南北三十里,穿城十里南北达。七城门,一古塔,滕王阁望青山闸。三湖连,东西北,多少游人寻不得。大街少,小巷多,街名巷名都旺达……”    
    章家位于街的中央。独门独户。虽只一进,但前后皆有天井,正房厢房耳房加上小阁楼,亦有七、八间,满够这三代同堂的家族休养生息。前后天井又应了雨水进屋家族兴旺之说。    
    前天井青砖地面,中放一口黄釉腾龙缸,垒着一座爬满青苔的灵巧假山,近前细看,山中有亭阁人物,水中有几尾大眼泡金鱼悠哉游哉。    
    厅堂北壁案几上,供着一尊景德镇万花坐莲观音,盛着一大碟这早春天气里难觅的新鲜瓜果,两侧的帽筒插着雁翎野雉尾。壁上悬挂的巨幅对联却称不上对子,是南宋大词家辛弃疾的词句:“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章家老太太总觉得这幅对联扎眼,可章家老先生酷爱它们,或许是名家手笔之故,或许与他的心境吻合吧。    
    厅堂中央一张红木八仙桌,东西两壁各放一套雕花太师椅。处处拾掇得纤尘不染,显现章家的井井有条和原先的底气。    
    刚用毕夜饭。周妈收拾碗筷,奶妈会香给主人和客人——章家二姑妈金秀和她的三媳陈玉芬一一沏上庐山云雾茶后,接过玉芬手中的章家小孙孙维维,望望大门口,不禁叨咕出了声:“三小姐怎么还不回呀?”    
    坐在东边太师椅上的二姑妈就接了话茬:“是呀,不会有什么事吧?”她和玉芬来大弟家,亦是落实船只的事。两家相邀准备南迁。    
    隔着茶几的章老太太正呼噜呼噜抽着水烟筒,一时也不作答。    
    章老太太其实一点也不老,不过五十三、四岁。但十二岁就嫁作章家妻,几乎没间断地生了五女二男;儿女似又都秉承了父母的前状,都早婚早子,她早有孙儿外孙绕膝之福,怎不被人称为“老太太”呢?再说,家底虽不穷困,但多儿多女多孙孙终将她的青春和姣媚早早地熬尽,她的情趣和兴致除了子女儿孙,便都溶进了两件宝中:抽水烟筒和打几圈麻将。    
    不过那张清瘦的脸庞和高挑的身架还依稀可寻当年周锦华小姐的秀丽端正,只是那不见一丝乱发的老式发髻和那老式的高领黑色织锦缎的长袍,凸现了章家女主人的威严和固执。    
    待美美地抽完一袋水烟,灵巧的玉芬接过铜烟筒,给舅母装第二袋烟,章老太太方对二姑子说:“他二姐,老三办事,你只管放心。虽是个女儿家,凡事却有主见,决断沉稳呢。唉,只是命苦。章家老小的担子都落到她肩上,也真难为她了。老大老二虽没远嫁,可哪晓得嫁了就飞了呢,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隔着千山万水,怎不叫人牵肠挂肚?”    
    厚道的二姑妈听出弟媳话中的艾怨,又不知怎样劝慰才好,只埋下平和的圆脸盘呷茶。倒是玉芬快人快语,递给章老太太烟筒和燃着的纸捻:“舅母,树大分桠,人大分家。大表姐二嫂子飞了飞了呗,舅母何苦牵肠挂肚?舅母对她们尽心尽意,哪个不晓得舅母嫁女最有脸面?”    
    章老太太就给说笑了。    
    章家大女懋兰,是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毕业,有学士学位的女才子;嫁给古城刘家少爷克勋,那气派非凡的嫁女场面,至今还惹得佑营街老屋的左邻右舍回味不已。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刘克勋学的是法律,携妻将子到青岛做官,懋兰思家,也要个帮手,便又把四妹懋梅接了去。    
    章家二女懋桃,正是嫁给章金秀的二儿子陶端柏,原本是“姑表亲,断了脊梁还连着筋”的,可章老太太就是看二女婿不顺心顺眼。抗战爆发,学中医的端柏携了妻儿早早去了重庆,章老太太自有些不顺气。    
    又呼噜呼噜抽好一袋烟,章老太太怨气还未消:“按说,挑梁的该长子。可这懋萱,你们是晓得的,读中学就当了爸爸,还是照读不误,考到山东大学读个几年,指望他回家帮衬吧,他又跑到武汉去当什么战地记者,眼下干脆从军了。”    
    玉芬就娇嗔地打断她:“舅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大表弟是热血男儿嘛。”    
    “大道理我怎么不知晓?卫国才能保家。可他媳妇映葵又娇,纯儿和维儿又小,他弟郎懋宿身子骨又单薄,千斤重担是落到老三一个人身上了。还有懋兰爷,不挑梁也罢,人家都往南逃,他却硬是要去庐山,怎么劝也劝不转——”    
    二姑章金秀这才不得不接话。“锦华,我老弟的禀性就是这样哦,书读得太多,就晓得按书上的金科玉律去做,他想去庐山养病,不愿去赣南,就不要勉强他吧。”    
    周锦华也就无话可说,只有一声长叹息。    
    说话间,章家三代男子鱼贯而入,吃了夜饭,在巷中溜溜消食,章老先生是信科学讲卫生的。    
    五十来岁的章老先生也不显老。个儿不高,但身板硬朗。上着一件宝蓝丝料对襟棉袄,下却穿一条烫迹线笔挺的黑哗叽西装裤,脚上一双千层底冲服呢棉鞋。白净富态的圆脸上架一副金丝眼镜,神态悠闲又豁达。    
    弱冠之年的章懋宿,果然单薄内向,文绉绉地牵着大侄儿修纯的手;活泼的修纯却甩开他的手,奔到章老太太跟前求救:“婆——公公要我背书呢。”    
    周锦华很不以为然地盯了丈夫一眼:“正月都是年,让纯儿玩吧。再说过了年还不晓得到哪上小学呢。”    
    章老先生反剪着双手,笑笑:“练好童子功,终身都受用。不经一番冰霜苦,哪得梅花放清香?纯儿,随我来。”    
    纯儿岂敢不从命?扮个鬼脸,不情愿地跟着公公进了后天井旁的西厢旁,那是公公的书房养心斋。    
    周妈就拢好了一陶盆炭火搁置厅堂,又利索地将厚绒毯铺上八仙桌;懋宿静静地提出麻将盒,三姐没归家,得他这个生手凑数。    
    奶妈会香逗着维儿,时观战,时到门口张望。    
    西厢房中,传出修纯结结巴巴的背诵声:“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    
    出着牌的周锦华就烦躁不安起来:    
    “老三……怎么还不回呢?”


第一部分烽火春梦(3)

    3    
    章家三小姐在古城作幽幽神游。    
    德胜路、中山路、环湖路、沿江路,她步履匆匆、顾盼生情,将那流逝岁月的踪迹来寻觅。    
    不知南昌人尤为重男轻女,还是南昌人久远地抗争这重男轻女,南昌人把男孩喊做崽仂子,女孩也叫做女崽子,而且以为有福的爷娘头胎应该生女。    
    女崽子都嘴馋。她从小就喜欢逛街,从小就喜欢那些糕饼“专卖店”:专卖海参饼的“四季春”,专卖麻花的“品香斋”,专卖茶饼的“同盖”、“彩懋”……花上几个铜铬子,就让你满口香脆。还有那油汪汪的辣椒牛肉炒粉、热腾腾的挂面煮清汤,光听那名:“满天星”、“金线吊葫芦”,不吃,也把你馋死。    
    女崽子都爱美。还没有柜台高,就会跟着脚尖伸长颈脖挑那广益昌、理祥泰的绸缎绫罗,还有那叫人眼花缘乱的花洋布。自然,翠花街的金银首饰、万寿宫琳琅满目的假珠宝项链手镯无不勾魂般地叫她们疯跑。    
    如果没有变迁的时代没有开明的家庭,她原本只属于烹饪与女红。章家大女上了京都女师大,让二女读毕小学,亦要钟爱的三女进了省城教会学校——葆苓女中。西化的教育,数理化体音美的濡染,给她年轻的心田拓宽了一扇明窗。而北伐战争隆隆的炮声、举着标语高唱“打倒列强除军阀”万众一心的游行又燃烧起少女原本恬静的血液……    
    如果女崽子永远是女崽子,不要出嫁,不要养儿育女,不要历经人世的沧桑该有多好呵!而如果果真这样,怕又是女崽子不可饶恕的负疚和罪孽吧!阴翳蒙上了她的双眼,她不愿回首不愿思忖,如果这一页能撕去能重新书写又能怎样呢?或许她如同人们指责的那样,明明是凤命,偏偏作践成鸡命!    
    就有了山河破碎的更大的创伤和悲憾,唯其如此,她个人的痛苦便变得微不足道吧。洗马池前的募捐、钟鼓楼下的义演、百花洲畔的演讲……让她重新寻觅回新女性的价值了吗?”    
    夜中的百花洲迷离虚幻,苏云卿的菜圃和蒋介石的行营混沌难辨。似有轻吟浅唱于影绰小舟中,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还是人们对这方热土古老岁俗的执拗的痴迷和眷恋?她只喜欢辛稼轩的词句:“二月东湖湖上路,官柳嫩,野梅残。”悲惊中沁出温馨。    
    她鬼使神差般进到湖畔的心远中学。这葬着孔子弟子澹台灭明的校园,眼下成了临时难民收容所。到处是南腔北调扶老携幼的人们,到处是布满尘垢和恐惧的面孔,到处是饥饿的哭泣和病痛的呻吟,到处是对故土的思念和喃喃的述说……    
    她窒息了。她逃也似地来到篮球场的冬青树旁,哦,球场上也东倒西歪着流离失所的人们,一样呻吟啜泣:老俵……给我……•;。    
    泪水蒙住了她的双眼,老俵……    
    明灿灿的天高云淡的秋日。明灿灿的洒满金色阳光的篮球场。明灿灿的生龙活虎的操着南腔北调的健儿们。    
    江西省青年服务团设在心远中学,从东北、平津、宁沪流亡而来的大学生们,有伤感颓丧,但更多的是勃勃朝气和乐观奋发的劲头,不遗余力地进行各种抗日宣传活动。其时,她在省抗战后援会帮忙,有事来服务团,一进大门就感受到热烈明朗的气氛,她的脚步不由得轻松起来,手也情不自禁抚着矮矮的碧绿的冬青树叶。    
    一只篮球飞过冬青树丛,在鹅卵石的小径上跳腾几下后,就要擦过她的身旁,一时兴起,她一个跳跃,接住球,小径上已奔来一男子:“喂——老俵!给我!”    
    热切、开朗、随和。她有点尴尬,旋即将球很潇洒地轻掷过去。    
    男子接住,很赞赏地对她一笑:“谢谢,老俵。”又奔向球场。    
    她在这一瞬间看清了这男子,白布衬衫、两根吊带的西装裤,头上戴顶鸭舌帽,帽檐下的眼睛似很有神,笑起来弯成月牙,有点眯缝。这,跟她自己笑起来很相似。    
    她的脸倏地赤红:胡思乱想。    
    她静静地立在冬青树旁观看这场球赛,直到球赛结束。她看见那男子挎着夹克衫,在一群大学生们的簇拥下,边走边聊。看见他逢人就打招呼:“喂——老俵!”    
    流亡大学生中的男男女女就乐了。    
    “阿拉上海人。”    
    “人家是广东人,南洋华侨。”    
    “她才是正宗江西老俵呵,可是北大的‘一二•;九’的健将……”    
    他一点也不尴尬,或举手致意,或握手言好;时驻足观看宣传栏,时与人争辩得激昂慷慨。他将原本明朗活跃的氛围鼓动感召得如火如荼,让人感受到平等民主的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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