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9 假情假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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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艳如桃李.」
白翩然听了脸上又是一红,其实他身为伶人,这等轻挑的说话早就耳熟能详,只是慕容春申容貌英俊,气度不凡,由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似乎特别令人心动.
就在他羞赧地垂首之际,慕容春申丢下一句.
「无论如何,今夜我只想见到你,酉时我在大街等你,不见不散.」他在折子戏完结之后,一直跟在白翩然身后,白费了不少时间,那容得白翩然异议.
白翩然听到他话中的强硬,心中隐有不悦,正要抬头再次婉拒,却只远远看见慕容春申颀长潇洒的背影,白翩然心知已经失去了拒绝的机会,只得无奈地摇一摇头,接着又在花丛间依依不舍地徘徊了好一会儿,才回到戏班暂住的大杂园去,才进入大门,一个穿红色撒花衣裳的俊美少年就迎了上来.
「翩然,你到哪儿去了?我找了你很久.」
「兰芳,我到外面去逛逛而已,有事吗?」白翩然也迎了上去,两人携手而进,踏入后院后,少年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来,递到白翩然面前.
「有你的信.」
白翩然也不接过,只问.
「信里写了什么?」他出身贫家,八岁就被卖入戏班,从来未上过私塾,目不识丁,就连戏词戏曲,也是从师父口中一字一语记下来,但是那白兰芳昔日却是富户人家中的妾生之子,因父亲仙逝,母子被正室赶出家门,才沦落到戏班来,之前也学过四书,认得几个字,是以白翩然有此一问.
白兰芳打开信封,将信纸抽了出来,眼睛骨碌碌地扫了几眼,却不作声,只是抿着唇不发一言.
单看他的脸色,白翩然也猜到信中的内容了.
「二娘她要多少?」他的亲娘早逝,父亲五年前也病死了,家乡就只余一个十五岁的亲弟,还有父亲继弦而娶的二娘和她带过来的妹子,家中生活艰苦,靠的都是他在外赚的银两来支撑.
「二十两,说是要给你弟弟请老师的银两.」真是个贪得无厌的丑妇,每月来信连问候也没有一句,就只问要银两.
预料不到的庞大数目传入耳中,白翩然的柳眉不觉一蹙,口中却只道.
「......子文早就有老师了.」
「信中说本来的乡镇老师说子文天资聪敏,他已经教无可教,荐了城中一个举人代劳.」
「真的?」闻得亲弟被如此赞扬,白翩然脸上笑逐颜开,高兴得甚么也忘了.
「既然如此,给老师的银两一定是少不得的.」
看了白翩然那兴高采烈的模样,白兰芳冷啍一声,立刻就向他泼了一盆冷水.
「啍!她还要拿银两去赌,去买首饰,为她的女儿添新衣,......二十两银中也不知有多少要落到她的手上,她也不想想白花花的二十两银子,就是再卖你二次,三次也拿不出来.」
白翩然也不禁沉默,半晌后才吐出一句话来.
「始终也有一些会落到子文身上.」子文他年纪尚幼,靠的就是二娘的照顾,几件前,二娘托人问他要银两的时候,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二娘将子文送入私塾,让子文识字,以圆他从来实现不到的梦.他远在他方,也只好相信二娘会信守承诺,只要他满足了她的要求,子文一定会有好日子过的.
白兰芳明白白翩然已经将所有心血,期望放在亲弟身上,也不再嘲弄,只是拧着弯月似的眉头说.
「但是,二十两银,你要在哪儿找出来?」二十两!想他昔日家中奴婢,一年的工钱也不过二两,又以今日的一台戏为例,他们这些旦角分得的也不过每人一两银.
「只好再向班主借了.」
「你傻了吗?班主近日迫你......不是迫得很紧吗?如果你现在再去问他借,只怕......」白兰芳姣美的脸庞都皱成一团,欲言又止地吐出心中的忧虑.
白翩然垂头不应,即使明知眼前是个龙潭虎||||穴,又怎到他不去?淡淡的愁苦在明媚的眼眸内一闪而过.当下就丢下了白兰芳,缓缓步入了班主的房中.就如白兰芳所言,班主借款的条件也不过是一件事.
白翩然只嫣然一笑,用那彷如天上仙女所用的乐器才奏得出的动听声音回了一句.
「但凭班主安排.」
3
忙了大半天,只觉身心俱疲的白翩然回到房间中和衣小睡片刻,再次醒过来,太阳已落在西方.
提起茶壶喝一口水,放下,又再次提起来,白翩然明显地坐立不安起来.
去?还是不去?
不知不觉地在房中踱步起来,数着地上的石砖,眼看酉时将过,心忖,不见不散只不过是那富家公子的门面说话,心思慢慢地安定下来,抬起头,从窗框看出窗外渐渐暗淡的景色,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慕容春申神采飞扬的俊朗脸孔,白翩然霍地停下脚步......那种自信满满的人,只怕真的会一直等下去.
咬着朱唇,跺一跺脚,白翩然始终控制不到自己翻腾的心思,换了一件手工精致的彩衣,对着铜镜小心地梳理好鬓发之后,匆匆地出了房门.
出门时恰巧遇上回房来的白兰芳,也不及解释,只丢下一句.
「我有事,今天的晚膳不用了.」就留下满腹疑惑的白兰芳小步跑了出去.
匆匆赶到大街,已是戌时初,天边银轮高悬,向天地泻下光芒万丈,但是今夜的月光比起大街上连绵的灯火花灯,却不禁失色.
在火树银花,熙来攘往的大街上,那道挺拔的身影果然站了在其中一座排坊之下,身后仍然跟着那长相方正的青年,街上虽是人来人往,但是,白翩然还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即使在扰攘的人群之中,那人仍然散发着耀眼的光亮,如立鸡群,不可一世.
在对方迫人的风姿之下,白翩然本来匆忙的步伐不禁收敛下来,五指轻轻梳理好被夜风吹乱的发际,才以最优雅的姿态缓步向前.
「慕容公子.」
在轻柔如水的嗓音下,隐藏淡淡的紧张感,慕容春申听见了抬起头来,勾起唇角笑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
经过一个下午,他亦换了衣裳,一领紫团绣胸白袍,腰系玉腰带,足蹬六合长靴,剑眉鹰目朗如星,令人不敢直视.
「抱歉,我有点事......迟了.」白翩然垂首看地,柔和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内疚,让这样的一个人中龙凤在大街上等了整个时辰,实在不该.
慕容春申脸上笑容不减,展现出风流公子的翩翩风度,吐出甜言说.
「月下佳下,自然是姗姗来迟,我一点也不介意,白......唔......可以叫你翩然吗?翩然,你用过晚饭没有?」
事实上,未征得白翩然同意,慕容春申已将他的名字叫了出口,根本不让他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对他亲昵的称呼,白翩然先是不习惯蹙起眉头,然后微微地摇头,算做回答.
「大街的尽头,有一间望月楼的饭菜很有名,我们可以一面慢步过去,一面欣赏沿途上的花灯.」
慕容春申俊朗的脸孔上虽然带着询问之色,但是白翩然却感到他言语中带着的那一种叫人不可以拒绝的气势,至少他用的并不是问句.
果然,未待白翩然响应,慕容春申已将左掌平胸一引,示意请前,白翩然暗地叹一声,这人恁地霸道后,又感盛情难却,也只得迈步向前.
当下两人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走起来。
适逢今夜元宵花灯节,路上走满了平日不可以上街来的闰女少妇,满头金簪银器,笑语盈盈,衣香飘渺.
街道两旁,金树银花,挂满各种造型精美的花灯,卖花灯的人用一枝长竹竿将上百个花灯担在肩上叫卖,走起路来灯影光耀,好不迷人.
除了卖花灯的人外,路旁还放了好几档摊贩,挂着各种造型精美,奇异的花灯,灯下垂着灯谜纸条,挤满了猜灯谜的人,好不热闹.
白翩然不过多看了两眼,慕容春申立刻令身后的青年推开人群,护着他走了过去.
「喜欢哪一个?」
用竹子扎成各种形状的花灯琳琅满目,白翩然此时年方韶华,第一次有人要送花灯给他,脸上难免浮现出兴致勃勃的表情,一双媚人的丹凤眼在龙,蛇,鱼等动物造形的花灯上转盼良久,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指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兔灯说.
「那一个.」
慕容春申拿起其下的灯谜纸一看,谜面是『相思树』,谜目是『七言诗一句』
慕容春申放下纸条,蹙起剑眉,在心中沉吟起来,这时翩然听得在他身边的几个儒生,猜的也是同一个谜题,答了几次,也猜不中.心想,这谜可不容易.便伸出玉白的素手,悄悄地拉一拉慕容春申的衣袖,小声说.
「还是罢了,我不想要了.」他怕慕容春申难堪,说是自己不想要,本是一番好意,但是那慕容春申却不言语,仍然负手思索,半晌后,傲然地抬起头,朝白翩然灿放了一抹自信的笑容,指着兔灯,朗声吟道.
「一枝一叶总关情.」
那摊主赞了一声「好!」就将花灯解下来,送到慕容春申手上.
慕容春申将花灯交给白翩然后,凑近他的耳畔,轻声问.
「喜欢吗?」
「唔!」温热的气息吹在耳朵上,白翩然忽觉心头一跳,连忙垂下头,装着把玩花灯的样子,以掩饰嫣红的脸颊,却不知红透的耳尖早就入了慕容春申眼内,引得他微微地勾起唇角,亮泽如星的眼睛内稍现得意之色,笑说.
「我们继续逛吧!」
白翩然目不斜视地看着石地点点头,不敢抬头看他俊朗不凡的脸孔,就怕自己的心跳又突然不受控制,但是,一路上实在是热闹非常,踩高跷的,打太平鼓的,戏狮等应有尽有,加上慕容春申不断引他说话,不一会,白翩然就忍不住与他谈笑起来,在热闹的气氛中,两人边走边说,一路走到大街尽头,随之登上一座灯光辉煌的酒楼,慕容春申早命人留了雅座,两人的桌椅就置在朱栏之旁,正好观灯,那青年则识趣地坐了在远处的另一张桌子上,以免打扰主子的好时光.
招来头戴方帽的店小二,慕容春申点的都是一些精致的江南小点,形状可爱,一把嘴更是动听,每每将白翩然逗得笑逐颜开,两人言谈甚欢,除了白翩然脸上偶尔有红云飞掠,也别无奇异之处.
一直到回程之时,在大杂园侧门前,慕容春申提出明日之约,白翩然才稍稍踌躇起来.
慕容春申眼里的意思他看得明白,但是......他可以沉沦下去吗?一双凤眼如笼轻愁地在眼前人仪容俊朗,潇洒生辉得叫人自惭形愧的身上流转片刻,暗地里叹一口气后,才点点头约定好明日相见的地点,再目送慕容春申岸伟的身影离去.
直至慕容春申的背影完全消失,白翩然轻轻地垂下两弯墨色的睫扇,梨花脸上浮现淡淡的苦涩神色,他早下定决心,决不再与慕容春申相见.
慕容春申的人虽然出色,态度虽然殷勤,却未必是真心真意,即使不论出身,家世,两人的一切亦相差悬殊,他是渴望爱的人,亦是一个容易认真的人,这些富家公子追花逐蝶的游戏,他见得太多,到时丢了心,动了情,痛的,伤的,也是他自己──没有任何人会认同一个戏子的真心.'墨'
4
第二天大清早起来,如常地喊过嗓子,练好做手后,到中午,班主将白翩然叫了过去,说是文诚织锦的黄老爷在城西的酒楼里设了饭局,请他过去相陪,下午就会有下人驾马车来接他.
班主说得含蓄,但是,白翩然立刻就明白,文诚织锦的黄老爷,黄文诚就是班主为他安排的第一个客人.
虽然心里已有准备,但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