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天宫情记-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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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邢克的鞭子对你是真狠,对我便是留情。”过了半晌她又道。
“嗯。”那人只搂扶着她不叫她背上碰着,等她睡着了那人慢慢将她放倒在床上,侧卧间他在她额上留下一个吻。
再见真心
一切又归于寂静,原来曾经那样好过,原来曾经埋葬的是这样的年少情分。
惜心眼前起了模糊,她的背上火辣辣的疼,疼得她想大声地喊,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幻象中的时空,多美好的画面。她眼中一酸落泪,使劲地转过头凄凄惨惨地喊了声:“水,我要喝水。”
那只正在上药的手停了,久到惜心想再哭一回才有一杯水递到她面前:“喝吧。”温柔得叫人溺死。
惜心喝得急了些,一下呛到喉咙里,她不停咳着。
“贪心。”伊齐竟笑了,仿佛刚才下死手伤她的人是别人。
惜心的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她脑海里还留着那两人在试炼中相互保护的默契,受伤时相互包扎的小心翼翼,危险时相互注意警惕随时准备搭救,还有——最后脱险时的那杯水无比甘甜,他们相依偎平静而相依赖,就如很久之前他们是最好的同伴。但如现在,他恨她杀死亲人而她恨他鞭上带血。
那是喜欢吗,那算什么喜欢?她恨为什么忘记了一切,是从前那个她还在心胸中挣扎,旧事依旧痛,若她记得就真的能下手结果他?
“你想杀我。”她愤恨地摔了茶杯。
“你是天河楼的杀手。”伊齐并不恼。
“可我没想杀你。”厚着脸皮用骗好了:“人家喜欢你。”她捂着脸装做害羞般。
“……我并不缺女人。”他叹口气将惜心背上盖上软和的丝棉巾。
“你喜欢你表妹么,她还不如我!”
伊齐气得笑了:“秦二如此精明一个人,怎会派你来杀我?”
“秦二爷得到一幅画,画上那女子曾与你有渊源,秦二爷以重金找到我只因我与画中人有些相似,他说门主定然不会无动于衷的。”
“门主,”惜心满心的期盼:“画上的人可是你的,你的——”她问不下去,明知道自己与他是什么关系,但要听见他亲口说却觉得十分尴尬,她忘记了,也许偶尔会记起一些,但这个人却会记得那些仇恨,记得一切。
“与你无关。”伊齐淡淡道:“你输了,从此只听我一人差遣。”
“若我不从。”
“死!”
“哈哈哈,伊门主好大口气。”惜心翻身起来怒视。
“血龙门共关有十多名遗天血脉,我手上握有名册上还有未被捉住的上百人,老幼不计。”惜心扭过头,“那与我何干。”
一只手温柔地将她的脸扳了过来,手指轻轻在她脸上划下来,“你也是遗天血脉,就凭这张脸,这世间常人再无人与她这般像。”可惜不是她,活着的她,伊齐心中道。
嚓的一声,惜心的指甲弹开,伊齐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管你是遗天宫哪一支,我允许你活着,但你必须为我做一件事,若成功我甚至可以将那些人放了,如何?”
“哼,听闻伊门主与遗天宫血海深仇誓不两立,伊门主莫不是夜路走多怕鬼,连惜心这一介弱女子也令门主草木皆兵?”
“你认也好不认也好,今日起你只需做好一件事,做我的爱徒及——爱妾。”
沉默对沉默,惜心心中千回百转,伊齐突然笑:“名义上是便可,只要众人皆信,毕竟只你像她。”
颛鹤所说的话还在脑中,只要于己有利莫不可为,顺他之意只求莫再有牺牲,即便屠光血龙门上下,巫族存世依旧困难重重。她看进伊齐眼中,那是历经劫难冷清弃世一般的眼神,眸光中有着坚定的执着,更有嗜血的狠厉。那遥远画面中面如春风的少年呢?她的直觉告诉她伊齐要的根本不简单。
问,还是不问?她的头比背上的伤还疼。
果断地在他转身欲走之时问:“传言,门主一片真心被那女子辜负,如今意图迁怒我否?”
伊齐顿了一下,“不是传言。”
惜心楞了,不是传言,不是。
背着手走在庭院中,听那风声树叶响,伊齐只觉得胸口中跳动着哀伤,他的真心不是传言,从来不是,可那辜负也是吗?迁怒,如果对着那张脸的痛苦是迁怒,那亦是命运给他的迁怒。
身为遗天血脉的痛苦,在他母亲身上,在他自己身上,在死去的人身上。
谁又理解他的不堪之苦,他摇摇头,莫非惜心便是命运玩笑式的补偿么?但愿不是苦上加苦,毕竟成败在她身。
妾美甚
血龙门门主公然纳一美妾,遗天血脉巫族养嗣之家所出之女,半年内为此女所迷撤回围困遗天山庄众弟子,江湖同道怒骂之,挑战上门被他一身冷傲斩断手脚扔出大有人在,围剿遗天宫之战尚未开始内讧已起,正道忧心如焚,邪魔歪道群起纷扰,怎一个乱字了得。
查亦兰面目扭曲地将手中的金钗也折弯,突然便将金钗用力地划向那镜子,唬得丫鬟们统统跪下哭泣,她红着眼嘶哑着声音喝骂:“身有下贱的血就做下作的事,他将我父血仇抛到脑后,不顾被女子休弃的奇耻大辱反而对妖人相护。那样的妖女,他竟然还留在身边。爹爹啊,你在天上看见了吗,这就是你舍命救来的白眼狼畜生!”她狠狠将伊齐送她的玉雕芙蓉砸在地上,白玉染尘。她嘶喊着咒骂着,声声不堪入耳。
“大小姐,不可,不可啊!”丫鬟急急在地上磕头求着:“万不可叫门主听着,如今情势于大小姐不利啊。”一屋子女子哭得捣头不已。
查亦兰哭够了,闹得累了,突然理了理鬓发坐下,“统统给我闭嘴!哭什么,你们小姐我还没死,那忘恩负义的贱种没死,我又怎会死!”
服侍的大丫鬟上前倒上茶水,战战兢兢地侯在一旁,查亦兰抿了口那茶,只觉得温热中一股肃杀的苦涩之味,反手泼上了丫鬟的脸,“什么破茶竟到我跟前现眼,需知这血龙门是我爹创下,什么人敢欺到我头上!”丫鬟慌得跪下磕头哭泣。
“都给我滚!”她盛怒中更生出一丝厌烦,跟前竟无一人堪用。
无人可用?她闭眼突然想到一人,嘴角飘过一丝笑,伊齐,你负心如此,我定不叫你好活!
惜心躺在床上,她的伤早已好了,连疤痕也只一星点,伊齐此人原也心细,将遗天宫中秘药制法学了几招,八九不离十用得顺手。
这半年她日日跟随在他身边,即是爱徒又是爱妾,无人不知她受宠。可私下里屏退众人便是这个样子,她转过僵硬的头看枕旁的人闭目静躺。自从做了某人之爱妾,惜心便被安排到血龙门中最大的院子中居住,在伊门主正房的边上。他每日便非到她房中用餐,若他在门中处理事务必要拘住她不得随意活动,若他不在,则她四周全是监视的眼睛,也不得动。
最恼怒到了夜间,他便飘进来,一句话也不说脱去外衣睡下,末了拍拍身边的位子告诉她——睡在那里。夜夜僵直着躺在他身边,做梦都梦见那张床是自己一个人的。
她转回头,听见伊齐的呼吸声平静而绵长,砰,砰,砰,只听见心跳声交叠在一起,就像舞娘的鼓点。伊齐所做几乎是众矢之的,若非此人铁血一般镇压着血龙门,查亦兰早就带人叛离了。
她看不懂伊齐,当那双眼看着她的脸有着太多的情绪,但瞬间都被他的欲望埋葬,但近几日她明显感觉到他的焦躁,他的计划落空了,如果他的目的是要引蛇出洞,那蛇是谁?
迷蒙的雾气里散发着幽光,尸香藤的气味包裹着迷梦之门的香,面色慌乱的少年被绑缚在高台上,有个声音传过空空的墙壁:“包庇少宫主偷出山庄,按宫规领罚。”阴深深的石室里突然灯火通明,刀战高高兴兴持刑具而来。
“金针入穴麻痹,再以手错骨分筋。”刀战得意洋洋的声音,少年的脸又白了几分。
“师傅,这个金针入穴将他麻痹岂不是叫他连疼都不会,这叫做啥子领罚?连个哭嚎都听不到。”刀战的徒弟在一旁递过金针。
刀战一针扎在徒弟虎口处,徒弟怪叫一声:“哎呦师傅诶,扎我了,扎我了。”
“咳咳,好徒儿,为师失手了,还不快找个地儿躺着去,一刻钟后你就要全身麻痹瘫软了。”
小徒弟蹦跶腾跳着出了石室,刀战将那金针一放,飞蛾扑火一般扑上了伊齐的身子。
少年抖了抖,对上那双狡猾的眼闪闪犹如繁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刀战垮了脸,郁闷地看着少年笑得颤抖:“你怎不怕我对你无礼?就像今年进贡的春画那样,两个男子的那种。”
“啧啧,可惜可惜,少宫主是女儿家。”
“哼,你又认得出来。”季烯心捶着他的胸口咚咚响。
“少宫主怎么不多玩些日子?”
“……”季烯心锤累了也不放开伊齐,直接趴在他一旁将头一埋久久不答话,那一头软而乌黑发亮的头发就在伊齐的眼皮低下,竟生出想要摸一摸的想法,伊齐忙将头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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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战那般厉害怎会叫你装扮了他?”伊齐问。
“他小姨子病了。”伊齐简直乐不可支,谁都知道刀战订婚之女未婚便跟人跑了,只因怕他是个天天见血的,老丈人一摸胡子大手一挥做主赔他一个女儿,未婚妻的大妹妹整整小了他十三岁。刀战又是个认死理的,感激老丈人看得起他不惧怕他是个黑心肠子会虐人家妻女,死活就苦苦等着才十二的小姨子长大。可惜这小女儿三天两头不舒坦,刀战也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留意老婆就病死了,老丈人再把仅四岁的幼女嫁给他,叫他等到发白眼花。
“那小女孩莫不是装的?”刀战那脸即便再妖华也遮不住一脸的杀气冰寒,谁个肯嫁他。
“没有,只是我骗他。”季烯心眨眨眼。
“我却当如何,原来少宫主只这点本事。”伊齐耻笑着她。
扮成刀战的季烯心暴怒着对着伊齐阴阴一笑,“那,就叫你看看本宫主的本事,看招,错骨分筋!”
睡梦中的人竟闷闷地呻吟一声,极其紧绷的脸上竟现出一丝笑容,身体散发出男子的馨香。季烯心一个激灵醒过来,她不该再看也不能再看,潜心入梦见着的是那般懵懂而真挚的情谊,扮作刀战的人仿佛是她却又不是她,那笑如春风的少年是他又不是他,再看便下不去手,再看便回不了头,究竟是错了乱了,如今再见再比的不是谁真心谁快乐谁的功夫谁的笑容,他们,在一张床上,能做的便是给予对方末路。
他的末路,是身为巫族血脉却杀死宫主反叛,但骨子里,他永远被世人忌惮猜忌,就如他被杀的生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