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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遗天宫情记-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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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食梦被罚禁止做梦食梦。
  
  如今连食梦都被放出来了,温大尊使是下血本地栽培这几个公子。
  
  节楼楼雀跃着,“食梦侯大人啊,少宫主也带我等去吧,往日我也只在梦里见过呢,这回真能见着本人了。”
  
  金欢道:“食梦侯大人还欠了我一个梦,少宫主,今日我服侍你去。”
  
  枉然居,位于山庄东后方开凿出的湖心岛,终年大雾面目不清。当季烯心挪动全宫到此地,食梦侯一眼便相中了这里,只说这地方美如梦境正合我用,但等到下半年水干成烂泥塘,食梦侯就得烦心忍受异味加无数蚊虫,由邢克哈哈大笑:“此乃合噩梦之境!”
  
  结局就是由邢克夜夜都梦见他爱妻搂着当年那些个情敌左右拱啊拱的猫腻,每每在梦中拳打脚踢得床烂被翻,气得爱妻差点就真的卷包袱投奔敌营去。
  
  往后便自觉得很,一被爱妻赶出房便到湖里摔烂泥喂蚊虫,由邢克身强力壮又有徒弟帮忙,到如今莲花灿灿,仙客花满湖,真如美梦一般。
  
  长长的九曲桥伸进满是花朵迷雾的湖心,宗辰予回头一把抓住季烯心拖着向前走,“这般美景你竟还瞌睡。”
  
  “不是说如梦境一般美么,自然是好睡觉的。”
  
  季烯心看他一眼,软软地就靠在他身上:“不会迟了,食梦怕是还没起。”
  
  宗辰予笑道,“你怎知道?”
  
  季烯心突然正起身整整衣装,“昨夜食梦来找,叫我追着跑了一夜才放回去,我没费劲都这般困,那食梦拼老命地逃还能起得比我早?”
  
  身后的金欢哑然,原来食梦是这么个平安回去了,拼了老命果然是跑得快。
  
  远远看去,伊齐等四人行来,季烯心瞄一眼邬畅笑了笑,众人唰地一声全都看到,邬畅脸白了白。
  
  “那个,食梦侯着实起不来。”侍从红着脸捧上茶点,“公子们稍待。”
  
  宗辰予笑着将茶点递到季烯心面前,“可真是你的功劳。”
  
  季烯心道:“你看来很高兴?”
  
  “哈哈,宗某自然高兴。”他微微一笑眺望仙境一般的湖面,“幼时我曾在宫中与食梦侯有过交情。那时做为宫主夫婿人选,食梦侯曾来——”
  
  “吓唬你?带你去看剥皮挖眼的地狱?恶鬼将你抓了去游街滚地还咬你脚丫?山崩了地塌了河水里头全是吃人鱼了你还掉河里去了?还是去看魔王杀俘虏祭殿将人挖了心脏穿成串叫你举着上刀山结果你滚下来了?用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药人血尸养出的红色迷梦伏龟虫磨了粉粉加了糖做成点心逼你吃?逼着你看爱吃大粪的虫子天天能吃个饱你却饿极了在街上讨饭还被好多姑娘给踩了几脚?”
  
  众人听得眉头拧起,季烯心却不管:“这些食梦都对我做过,可惜没用。”她咕噜一口吞下块红色糕点,众人又是一阵心寒,急忙将那糕点推远些。
  
  宗辰予哭笑不得,难怪季烯心追着食梦不放:“我当年年幼,食梦侯倒也曾手下留情。”他回想那时的噩梦,直把季烯洁当成了梦中的恶鬼妖女,然后躲躲藏藏地就错过了许多,等他醒悟时什么都来不及改变。只是他也明白,噩梦由心起,他纵然想怪食梦也怪不起来。
  
  听季烯心一番话,他觉得食梦当日对他只怕还仁慈些,莫名还存了几分谢。
  
  …………………………………………………
  
  咳咳,“少宫主,各位公子。”
  
  等到午时,一个穿着白色蕊银纱绣花长裙梳着垂月牙发式的高挑女子才轻轻出现。
  
  众人才知,与传说中食梦侯阴森骇人的噩梦形象相反,食梦侯本人却是一个看似只有双十年华的女子,且端的美貌温柔风情万种,尽管时年已经四十有余。
  
  这就是人人敬畏的食梦侯,节楼楼与司碧佳都呆了,在梦里看已经很美,到眼前看竟然更美。
  
  “少宫主,今后便由我教授公子们梦巫之术,少宫主可要跟着好好学呢。”
  
  节楼楼几乎兴奋得摩拳擦掌,恨不能代替季烯心把头点上无数次,做梦食梦之术,轻易叫人做梦也能轻易取人之梦,在梦中下咒那更是高深的术数,多少人求之不得,食梦侯本身的弟子是很少的。
  
  何况,学这个竟然能驻颜实在是女子都梦寐以求。
  
  谁知季烯心道:“不学。”
  
  连金欢都狠狠瞪了她一眼。
  
  “少宫主可是越来越懒了。”食梦侯笑道。
  
  “正是,要学会了这个我怕忍不住要日日去找某人报仇,叫她夜夜梦见与我一起不得闲,那也累人啊,还是不学的好。”说完就瞅着食梦侯。
  
  食梦侯轻轻掩口笑仿如十八少女的娇俏,“少宫主怕是看不上这雕虫小技吧,据说宫主传承的术数中有潜心入梦,那可不止是做梦食梦这般简单,那是会梦中操纵杀人的不传之术。”
  
  “少宫主其实已在学了吧?自个领会也属不易,怪道我都快招架不住了。”食梦侯笑着点头,“只是少宫主难道要手握绝技却不如我么?”
  
  季烯心沉默,她习那术仍有不得要领处也是事实。
  
  “那你绝不能再入我梦来。”季烯心终于松口,“我烦你吓我。”
  
  食梦侯笑颜大展,“好,我知少宫主大了,也该梦见些别的了,就怕婆子我知道。”
  
  季烯心顿时呛了一下,有时候食梦侯确实是最了解她的人,连她仅仅一次梦见郝老头养的鸡,觉得它们仿佛好吃都知道,结果就是次次郝老头见着她拐弯就跑。
  
  “少宫主与公子们随我来。”食梦侯将他们引入了屋内。
  
  枉然居是湖心一个三进的居所,正门其实就是那个湖心亭,撩开了帘子,里面就是最外边的一进,再往里一进便是练功房。
  
  所有人都呆住了,食梦侯的练功房竟不是个练功的地方,高高的天窗,金粉玉琢的屋顶,高挂又垂落在地上的团花棱纹红色纱帐,黄金兽衔的烛台,满地铺就的织锦如意花纹地毯,香炉中燃着暖融融的熏香,案上还摆满了常年不败的妖异花朵,芳香馥郁春意满屋,一看就是睡觉的地方。
  
  而且,还真的有床,整整六张。
  
  
作者有话要说:
有留言给建议无?有就继续写,没有回去睡觉。 
                  最醉人的梦(二) 
  “少宫主,食梦此处怕是山庄内最舒服的修习场了。”
  
  食梦侯亲手点燃了名为迷梦之门的香炉。
  
  “请少宫主与公子们上——啊,嗯,躺到各自的——嗯,位子上。”
  
  季烯心迅速选了个最远的床,等众人都躺下后,食梦吩咐侍从放下纱帐,室内一片沉默的嫣红,在烟雾缭绕中食梦娇艳的面目渐渐地变得神圣而端庄,四周一片肃穆,一点声音都没有,在众人眼里仿佛只是一瞬间一切都消失殆尽,除了自己便只有无边无际的茫茫虚空。
  
  只有季烯心鼻子里轻轻哼哼着,似乎睡得很沉,食梦的脸扭了一下,一个装着迷梦之门的香囊直接捂在了她鼻子上,“少宫主,装睡偷看可不行。”
  
  季烯心不小心吸入迷梦之香,象摔了个跟头一头跌进了大坑里似的,全身抖了一下,据说食梦侯入梦之前本体的魂魄就会显现出她原本正常年纪的样子,这一次她又没偷看到食梦侯老了会是什么样子。
  
  会是个老妖精吗?她沉沉睡去。
  
  高云意只觉得全身飘乎不定,却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着梦,食梦侯的声音指引着他向前走去,脚下象踩着了云层,自己就好像行游在天际的神仙。
  
  往前走,他便看见了宗辰予和伊齐等人就在前方,坐在各自的书桌前等着他,连季烯心都已经到了,“怎么这样久,都等你一个呢。”邬永指指一个空的书桌。
  
  他刚坐下,食梦侯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梦食梦之术传自远古巫族。”
  
  “上古时天灾不断,人皆以梦境为神旨,以求趋利避害,但梦境虚无飘渺常人又无法通透其意。因此专门解梦巫族便孕育而生,初始不过为人释梦解惑,久之人世敬畏神灵之意骤减,梦的神识渐渐减弱甚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人的万千欲望与希求,甚至是更隐蔽的奢望。解梦的巫族从此分化为两部,一部从此涉足大千世界,顺从了人的意志,开始以探查梦中暗示的七情六欲,依次推测人之心中所愿和将来的祸福。”
  
  “另一部不甘心从此失去神迹,不断地在梦中寻找,但当尘世的喧嚣浮华已经波及了所有人时才终于明白神已再不会降临。但此一部能人辈出,他们在解梦的同时,也发觉自己渐渐有了影响梦境的灵力,他们欣喜若狂将此看做是神明的再一次眷顾,认为改变与创造梦境是对俗世的救治,神明降下的最后一次希望,从此便做了做梦与食梦之术的鼻祖。”
  
  “到如今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人,总算小有所成。做一个梦境可以拯救一个人的心灵为他造一个全新的生活,也可以引渡一段罪孽叫人修徳,更能毁坏一个恶人的心智,叫他永生不得愉悦。取走一段梦境,可以叫妄想的人忘记了痴念从此安于岁月流年,也可以将一个沉溺于痛苦的人捞救于水火之中,叫他忘记了痛苦忧伤,平安地活下去。”
  
  “这虽起源于巫术,但却曾救人无数结过善缘,望公子们善加使用,铭记勿要滥用勿要做歹。谨记天黑入梦去,日出魂归来。”
  
  “食梦今日为公子们做的梦乃是梦中之梦,在此梦中之人可以意念取物,想要的一切都会实现,公子们当以心为本善视自身,牵引出梦想叫它在此梦中实现。”
  
  “得到自己想要之物的人自然可以醒来,若此迷梦之门尽灭仍不能醒来者将永远沉睡下去,再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食梦的声音透着冷峻消失掉,伊齐等人看见一股袅袅的烟从眼前的香炉中升起。
  
  在这梦境中做的梦都会实现,伊齐心中震骇,尽管天下多玄秘之事,但这般做梦都能将人做得睡死过去也太可怕。
  
  他尽量回忆着一体牵魂引魂魄出窍的感觉,想找到自己心中的愿望。
  
  探察他人也许容易,省视自身却实在很难,伊齐如何努力也不找不到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邬永的心思百转千回,自己的过去无法改变,自己的将来前途与命运,好似都已经与这遗天山庄再剪不开,自己还能有所求么?如果可以求,求它改变出生时的命运是否可以?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梦境永远只能是梦境,即便在梦中实现又有什么意义,梦醒了还只是一场空。
  
  如果一切在梦中可以真实地实现,那么离不离开这梦境又有什么呢?
  
  睡死过去,我也愿意了。
  
  邬永吓了一跳,不行,他可不能睡死在此地,为了邬畅还有身为侧室的娘亲,他不能就白白死在此地。
  
  可如论他怎么努力,刚才那想永留梦境的杂念却始终包围着他无法挣脱。邬永只觉得周身寒冷,在此梦中所想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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