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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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门一顿猛敲,上午见到的那两个侍卫中的一个探了头出来,一见是我,就皱眉道:“里面的人已经说了不见你,还不速速离开,休要在此耽搁!”
“麻烦您通融一下,我只要见他一眼就好。”我死死地抓着门栓不放,生怕一松手就再也见不到里面的那个人。
那侍卫见状也不耐烦了起来,也不多话,恶狠狠地扒拉开我,一伸手,“咣当”的一声,厚重的大门在我面前合了起来,阻断掉我所有的念头和思妄,冰冰冷冷,毫无寰转。
我一下子扑了过去,发疯一般地捶打那扇大门:“开门,求求你,开门!”求求你,不要让我所猜想的一切成真……
双手因为用力过猛早已失去了知觉,只是麻木地击打着依旧紧闭的大门,一下又一下,反反复复,如同捶打在我的心间。
李贤,你不可以走得这么早……你欠了我那么多的答案,如果你离开,我要到哪里才能够明白一切?
……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把我拉开,淡淡地说:“没用的,他们不会开门的。”
我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向如飒:“苒苒什么时候能到?”
“承影昨日密报,谢司籍正午时分便会抵达。”他沉吟了一下,然后说。
“既然这样,我就在此处等她来。”
宅子的对面就是一条幽深的小巷,我抱膝蜷缩在地上,想起过往的种种,心如乱麻,混沌成一团。
如飒过来拉我:“不如先回客栈,待谢司籍来时,承影自会通知我。”
“我要亲眼见到她。”我摇了摇头,鼻子酸酸的,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如果当初我在大婚的那天选择同苒苒一道走,而不是留下来嫁给李显,一切都该是另一种境况了吧?
没有这么多伤痛,没有这么多波折……
然后两个人一起闯荡江湖,或者遇上一见钟情的某个人,然后男耕女织,过上简朴单纯的生活;或者找到回到现代的方法,然后把这一切当做一场大梦……
可是,这一切,我舍得吗?这些人,让我如何不去回顾?
我默默地坐在巷口,盯着那道紧闭的大门,却无奈泪水不自觉地流淌下来,模糊了视线,让我看不清眼前的情景。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扶起我来,带着一路的风尘,坚定地拉住我;直到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带着我所熟悉的微嗔的语调,把我从迷途中唤醒;直到我抬起头来,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眼前的人轻柔地对着我笑,眉梢眼角却流露着无限的惆怅,我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了下来,唇间缓缓地,噙起些微的笑意。
“地上怪冷的,怎么坐在这儿了?快些起来,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我喃喃地重复,手不自觉地抚过尚且平坦的小腹,抬头说,“他不愿见我。”
到了这个时候,我心中竟不再奢求其他,竟期望起门里的人是真的不肯见我,而不是为了避开武后派来的人。如果是那样,纵使日后终究要怨念他,至少还有可怨念的人在。
苒苒听了这话,却只叹了口气:“世事早有定数。”
我心中一沉,忽合上嘴,再不敢问她,生怕一开口便会问出那句藏在心里的猜测,听到那句不想听到的答案。
整个人,那么倦,那么累,忽然好想睡去……
回到悦来客栈,大抵是因为苒苒在身边的缘故,我便真的睡了过去。
梦里,便有两个人影不断在眼前打转,忽远忽近,看不清面目。只是那身形,却依旧是我所熟悉的样子,或英挺端正,或颀长优雅。来来去去,都是过往的踪迹。
我不免惊醒,心里念着要问苒苒后面会发生什么事。睁开眼,屋子里却空空的,没了她的影子。不由得苦笑:当初她天天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没有问过什么因果,偏偏到了眼下的关头,又想知道这些了,当真是自寻苦路。
这样想着,便又蜷缩起身子,重新闭上眼去。许是一路劳顿,这一次,梦里竟真的再无那两道身影的纠缠,只是沉沉地睡去。
沉沉睡去,沉沉入梦,无尽的黑暗中,梦靥的藤蔓纠葛在一处,拉扯着我,不断地下坠,下坠,再下坠……
我奋力地挣扎起来:“苒苒会带我离开的,只要我知道了一切的真相,我就会离开……”只要苒苒告诉我后面会发生的事,我便不会再贪心,便会乖乖地离开。只是这样而已,好不好?
耳边便真的响起了人声来,低低地唤:“小丫头……”
我心中便恍惚起来:小丫头是谁?怎么这么黑的地方竟还有别人?
那声音却并不间断,仍旧锲而不舍地唤:“小丫头,快些醒醒……”继而一只手覆在我的肩头,轻轻地推了推。
我皱皱眉,翻了个身,才要接着睡去,那人却更靠近过来,粗重的气息扫在我脖颈上,痒痒的。我又皱了皱眉,伸手挥开他:“小飞,别闹……”
话一出口,整个人也跟着清醒了过来,一个骨碌,坐起身来,恰好对上面前明亮的一对眼睛。
屋子里黑黑的,只有那双眼睛亮晶晶的,格外的醒目。两个人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那略带热度的气息传过来,引得我又是一阵麻痒。
我咽了咽口水,迟疑道:“小栗子,怎么是你?”
他冷哼了一声:“不是我难道还会是那个负心寡义的废皇帝?”
我听了这话,不觉愣神,却被他从床上一把揪了起来:“此地不宜久留。”
“啊!”我不免惊叫,他这才转过头来,看到我身上单薄的衣服,蓦地转过头去:“麻烦,赶紧穿好衣服,我们的时间不多。”
“小栗子,你是来救我的?”我一面穿衣服,一面问他。
他点点头,闷闷地说:“你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我听了这话不免暗自摇头:什么人都有可能变,只有这个火爆脾气的小栗子怕是一辈子也学不会“温和”这两个字了。
穿戴好衣服,他便拉着我要从后窗子跳出去。我忙一把拉住他:“等一等,还有苒苒呢。”
他便回头看我:“她在隔壁,你先跟我走。”
“不行,要走就一起走。”我站起身来,便推门去找苒苒。一出门,倒愣住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门口居然多了这么多人?
大冰山的两个手下如飒和承影都站在门口,而后面的人,恰好就是苒苒。
穿过如飒和承影冷冰冰的视线,我走了过去,拉住苒苒:“我们一起走好不好?”一起走,一起离开这里,再不去顾及眼前的人和事,把一切都抛在脑后……
我看向她,以为她会像平时一样笑着点头,然后同我一起走。然而那双湛如秋水的眸子中却满是波澜,粼粼波光寂然无声。停了半响,她才拉起我的手来,淡淡地说:“好,我送你离开。”
“送我离开?”我疑惑起来。
她点了点头,随即又转头看我:“我终究是有了心里放不下的人,不能像以往那样行事了。”
“为了谁?美人神仙还是大冰山?”我脱口而出。
她笑了笑,依旧伸手点我的头:“陛下现在已然是万乘之尊,不可再这般唤他了。”
“那么就是为了他?”我以为她说的一定是李旦,只有他的风姿才同苒苒相称。
她却只是摇头,靡丽的眸子含着清辉,露光点点,声音却异常坚定:“对不起,我再也舍不得离开了。那个人,我忘不掉了。”
我听了这话,整个人便定在了当场,心中恍恍惚惚地记起当初在东宫的时候,我曾问她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李旦还是武承嗣。那时候她没有答,我却早知道她的性格,因而便猜是武承嗣那座大冰山。没想到,直到今日,才真的亲耳听她说了出来。
她抽出手中的剑,转头看如飒和承影:“请二位转告武大人,三年之期苒苒素不曾忘,一旦安置好她,必回长安寻他。”
随即横剑在手,将我护在身后,扬眉笑道:“只是此人是我的挚交之人,我虽知此事必会令武大人为难,却无法坐视她遭此境遇。唯有勉力一搏,令她安然离开。”
我心中一震,想起来巴州前同大冰山定下的赌约来。当时我就说若是苒苒不肯同我走,或是没有找到我,那么我就听凭他处置;若是苒苒找到了我,而且决定同我走,那么武承嗣就必须放我们离开。
当时定下这个赌约的时候,我心里盘算着的苒苒是一定会同我走的,因而离开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却没想到,她会这样决定。
心里不免酸涩起来,一把抱住苒苒,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如飒和承影对望了一眼,前者才一躬身,开口道:“大人早有吩咐,此事但凭谢司籍做主。若是谢司籍想要放人,属下绝不阻拦。”
被我抱住的身子微微一抖,随即柔和的声音响起:“苒苒谢武大人成全。”
我闭上眼,脸颊湿湿的,双手被人轻轻拾起,交到另一个人手中:“切记一路小心。”
随即是杨钧的声音响起:“放心。”
简单的两个字,预示了这场离开,再不会有苒苒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悦来悦去(晨吟述)
出了大名鼎鼎的悦来客栈,小栗子问我,要往哪走?
回家。我这样答,随即才愣住:要往哪走?我的家又在哪里?
同李显在一起的三年,我曾以为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便真的是可以被称之为家了,以为离开现实世界十多年的自己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角落。而这一切,却都虚幻了起来。
这世上,我要到哪里去?一时惆怅,一时迷离。
“发什么呆?还不快走,等着人家抓你回去?”小栗子重重地敲了敲我的头,扬鞭向前,矫健的身影融入重重叠叠的夜色。
我揉揉头,催马追了上去,狠狠还了他一个爆栗:“不要随便打我的头,会害我长不高的。”
他也不看我,只撇了撇嘴:“就你那身高,实在没有陷害的必要。”
我低头看看那团娇小的影子,怒了:“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调侃我?没良心!”
他这才转头看我:“我如果没良心,又何必来寻你?”
灰蒙蒙的夜里,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却不由得心悸,抬头挑笑道:“这说明你的良心尚未泯灭。”
中国的语言文化果然博大精深,听了我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小栗子就沉默了起来,再不与我争辩。
四周静静的,只有马蹄敲打地面的声音清脆地反复回响,连带着林间隐约的雾霭,将一切隐藏起来。
我暗自叹了口气,抬头望向远处,斜月未尽,东边却早有淡淡的白华悄然漫入了灰蒙蒙的天穹,染出一抹清浅的金黄来。
成功地拐跑了苒苒的大冰山果然信守诺言,不仅放了我和小栗子离开,还特意送了马匹和盘缠。苒苒自然放不下我,临行前特意嘱咐我一路小心,不可泄露身份。
我笑了笑,对她说,这世上再没有韦舒颜这个名字,留下来的只是付晨吟。
也不知大冰山是用了什么手段,我从小院中逃离的消息竟连半点风声也没传出来。
因而我也就不再担心,只乖乖骑了马,跟在小栗子后面。
两个人,两匹马,摇摇晃晃地走向不知名的远方。
蜀中多美食,只可惜面对着如此众多的人间美味,我的胃口居然打起了退堂鼓。每每看到以往钟爱的那些点心,不但提不起精神来,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