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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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冰山陪我?我震惊了,忙推脱起来:“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真的不用陪我。”
他也不理我的话,径自拉起我,向驿馆外走去。
出了驿站,久不经风的脸忽然被寒凉的晚风一吹,顿时周身一冷,不由后悔起方才怎么不将那顶自出发时就同我形影不离的纱帽一并拿出来,于是左顾右盼了起来,打算找个避风的地方躲一躲。
“去哪?”冰山大人问。
我便低下头看自己的脚,支吾道:“好久没出来走动了,外面可真冷啊。”
一件厚重的大氅随即被丢在我身上,带着寒凉的气息,激得我一个颤抖:这个武承嗣难道真是冰做的不成?竟连外衣都冷冰冰的,不愧是冰山来着。
冰山走在前面,我低着头跟在后面,脚下踩着他高大的影子,狠狠地跺脚。一个不留神,就被他回头看到,不免缩了缩头。那双寒凉的眼睛扫了我一眼,薄唇一勾,淡淡地说:“小颜怕某。”
我憋足了气,瞪着他,一不小心激动了:“我怕不怕你有什么关系,要不是看在苒苒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你呢!”
说完这句话,我就把脑袋缩回到毫无暖意的大氅里,不敢看他。对面的人毕竟是冰山大人,我再不满,也是有点害怕的。
脚步声一点点逼近过来,我身上一抖,就打算告饶。他却走近过来,饶有兴趣地问我:“你同她很熟悉?”
我愣了愣,就答道:“相处久了自然熟悉。”天地良心,这句话我说得绝对真诚,我和苒苒两个人,认识二十年了,真的是十分熟悉。
他听了便又问:“既然如此,你可愿回去将她替换出来?”
回去?我想到小院里的人来,心里惴惴的,不免泛酸。再抬头看看冰山,回答道:“当然,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下。”
“有趣,”他淡淡地说,话语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只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就算失忆了,韦舒颜也不该是你这种人。”
他的手劲本来就不小,此时更是用力,我不免挣扎起来:“谁说我失忆了,我从来就没认识过你!”
“哦?如此说来,你是假的?”冰寒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像是要在我身上活生生看出一个洞来。
我想起先前李显说我是赝品的事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推开他:“我是真的假的关你什么事!”
“如果你和她不是早就相识,她当初又何必想方设法混到宫里去,只为了留在你身边?”他盯着我不放,冰寒的气息笼罩过来。
我一哆嗦,心中更是不满,本就郁结的情绪一泻而出:“这些事你问我有什么用?为什么不直接去问苒苒?”
“问她?”他顿住,继而沉默起来,身上的冰寒之气渐渐消散。
“苒苒的为人我最清楚,如果你真心待她,她一定会坦诚一切的。”愤恨间,我倒觉得自己成了那白蛇传里的小青,只差没那剑在他身上刺出几个透明窟窿来。
他沉默良久,忽问:“你就这么确定自己了解她?”
我听了,心神一转,随即问他:“你若不信,就和我赌上一局!”
“赌什么?”冰山皱眉问。
我便笑眯眯地说:“如果武大人现在放我离开,无论我走到哪里,我敢断定苒苒一定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如果她没有同我一起离开,就说明在她心中你与我同样重要,难以取舍。到时你再向她表明心迹,必能夺得芳心。”
这本来不过是一句玩笑,谁知他听了竟闭目沉思了一阵子,随即开口应道:“好。”
我一时呆若木鸡。
一匹马,一把剑,我的逃亡正式开始,
明知道冰山不会轻易放我离开,因而对于身后尾随的那些小尾巴也没有顾忌,确定好了方向,便大摇大摆地向巴州启程。
一路上风餐露宿,都倒是都不曾经历到,毕竟到处都有客栈和饭庄。至于住宿费和饭钱,我只要随便伸手指一指那些假装商队跟来的小尾巴,自然就有人主动过来买单了。反正所有的费用都由冰山报销,大家公款旅游,何乐而不为呢?
这群尾巴的首领就是先前替我赶车的如飒,他换了一件深色布衣,表情木讷,一丝不苟,看起来不像富商,倒像是棺材铺的掌柜的。见了我,也装作不认识,一本正经的模样像足了他的冰山主人。那些小尾巴大约是因为跟着如飒的关系,一个比一个的不讨喜,脸上的表情比棺材铺的伙计还伙计。
就这样,我骑了马晃晃悠悠走在前面,一群冰山们严阵以待地跟在后面,浩浩荡荡地开赴巴州。
我曾半开玩笑地试探过苒苒,问她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李旦,还是人冷心冷、行为处事都冷到家的武承嗣?
她虽没有直接回答,我心里却明白得很:这世上的女子大多舍近求远,必定以为最难的那个才是最好的,每每爱到头破血流才肯罢休。这一点,通透如苒苒,竟也不曾免俗。
想到此处,我心中不由得酸涩起来:选择来巴州,又何尝不是为了深藏在心里的那个结?
武承嗣之于苒苒,李贤之于我,竟是一层套一层,与那俄罗斯举世闻名的套娃一孪双生,十足的难兄难弟。
这场穿越,远比寻常看到的小说情节来得辛苦。
大约是有这群小冰山做跟班的缘故,这一路上倒也安安稳稳,竟连个打劫的都没有遇上,实在是枉费了我对那些传说中的绿林豪侠们犹如滔滔江水的敬仰之情。
我心里既然揣着异样的心思,自然是边走边停,等到磨蹭到巴州边界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以后了。
虽然早有准备,远远望见李显幽居的那座宅子时,我仍僵立在门口,忍不住泪如雨下。
门里,就是那个曾亲口把金屋子的故事讲给我听,又亲手将我推进痛苦的深渊的人。如今却是他跌落在深渊的最底层,而我,则停留在门外。
这样想着,心中的酸涩愈加的浓郁起来,竟像是一块巨石,堵在心口,越压越重……
过往的种种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不断回放。父母起名字的时候没有想过,我这个“晨吟”真的很会沉吟,对着紧闭的大门居然一沉吟就是大半天的时间。
那群小冰山大约是得了冰山大人的吩咐,只负责掌握我的行踪,对于我所做之事却是毫不理会,只在四周打转,镇定地装他们的路人甲乙丙丁。
就这样,一直过了正午,我才叹了口气,抬手扣门。
里面随即便走出两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威严地扫了我一眼,不耐烦地说:“里面住的人不便见客,你还是请回吧。”
我忙凑到近前,赔笑着掏出前几天从如飒那里威逼利诱来的金元宝,递了过去:“两位大人辛苦了,小女子是前来探访旧友的,还请二位行个方便。”
那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年长的那个便眯起眼来打量我:“旧友?你是他什么人?”
废后韦舒颜的名号当然是不能随便打出来的,那么怎么才能让李贤知道我是谁呢?我灵机一动,笑道:“小女子姓萧名颜,曾随他吹过几天箫,实乃师徒情分。”
“师徒情分?”那侍卫冷笑了一声,“他当年好歹也是个太子,只怕这师徒情分是假,露水情分才是真的。”说罢,两个人竟收了金子,回去报信。
我停在门口,听得“露水”二字,不由得苦笑起来,眼前恍恍惚惚,出现的都是他口中的那座金屋……
作者有话要说:
☆、赌约揭晓(晨吟述)
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那两个侍卫才慢悠悠地走了回来,瞥了我一眼,冷淡地说:“里面的人说了,他从来就不认识一个叫萧颜的人,更没教过谁箫艺。”
他从来就不认识一个叫萧颜的人,更没教过谁箫艺……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直直插入我的心窝去,牵连出大片的伤痛,淋漓不止。我愣在门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只顺着半开的大门向里面望去。心里恍惚地想着,都说黄泉最远,紫陌最长,却没想到,这小小的一道门竟比那黄泉紫陌更为遥远……
这样想着,不由得扁了扁嘴,便要转身离开,谁知竟直直撞到身后的人身上。我以为是小冰山中的一个,便也不客气,随口说了声:“我们先找地方安顿下来吧。”
“小娘子要同静能一起安顿?”满是笑意的声音响起。
我抬起头,恰好撞进一对漂亮的深黑色眸子,浅浅的,带着狡黠的笑意。见我看他,他的眉目间更是笑意融融,好奇地盯着我看。
“你是──”我迟疑地打量起他来,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眼前的人不但长得唇红齿白,说起话来更是神采奕奕,像是一块闪闪发光的美玉。
“如此说来,小娘子倒是不认识静能的,如何倒说要同静能一起安顿?”他略带玩味地笑道,莹莹美玉般的眼睛盯着我不放。
我忽恍然,指着他说:“你就是那年元月十五时猜中谜题,得了那花灯的人!”还未做太子妃的时候,我和菡若在上元节偷偷溜出宫去,可不就在街上遇到一个叫宋璟的人拿了异常华贵的花灯出谜,当时满街的人只有眼前的这个人猜到了答案,捧得花灯而归。
“十五?花灯?”他听了略为讶然,随即转念一想,才笑道:“这么说来,小娘子倒是同静能颇有缘分的。”
正说着话,门口站的那两个侍卫忽一躬身,对他说:“丘将军已然到了,叶大人请进。”
叶大人?我抬眼望他,此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那年上元灯会时我原以为他不过富家子弟,没想到竟已入了仕途。
他听了便一拱手,笑道:“如此说来,静能倒来得迟了,失礼,失礼。”随即又转头低声对我说:“小娘子切莫心急,静能去去就回。”说罢便整了整本就一尘不染的衣襟,转身进了门去。
我看得愣神,眼见得那人走了进去,才转头对如飒说:“看来他是不想见我了,我们先找地方安顿下来,等苒苒到了也好要你家大人兑现赌约。”
如飒带着我在城里略转了转,就进了一座客栈。我抬起头看了看那牌匾,闷闷地想:这世上的客栈怎么都要叫悦来客栈?
进了大厅,依旧是点菜,吃饭。我想起方才被李显拒之门外,心中不免愤恨了起来,一时间胃口不佳,只往碗里夹了一块点心,用筷子戳来戳去。如飒见了就淡淡地说:“略吃些东西吧,大人那边早已递了消息,谢司籍近日便会到巴州来了。”
我抬头看他:“苒苒来了?你怎么不早说?”
他也不看我,只闷闷地说:“大人吩咐,未见到谢司籍,此事便不可告知他人。”
“那你怎么忽然又告诉我这些了?”我不免惊讶,手中的筷子也停了下来。
他低着头,咽了一口米饭,说道:“他方才不见你,恐怕是为了太后派的人。”
“太后派的人?”我愣住。随即想起在小院时,人们一听到太后派人探视,就纷纷躲起来的情景。再想到方才遇到的那个自称“静能”的男子,更觉不妙,心中暗暗笼上了一层阴影……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出了门,便又奔去那座宅子,只觉得心在胸口狂跳不已,头脑中一片空白。
对着门一顿猛敲,上午见到的那两个侍卫中的一个探了头出来,一见是我,就皱眉道:“里面的人已经说了不见你,还不速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