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云-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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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三正要去扶着仰倒的素月,然而,一只手把他扯响一边,无情地用力地一甩,仿佛在说,我在,你还没资格。
素三被他的力道震开几步,愣在那里,看着那个孔兰发的男人冲到素月身边,用力地抓住她的手,仿佛要把他的力量和勇气给她一样。
“这也许就是蓝林人的性格吧,一旦爱了就不在乎任何东西!”素三摇着头,苦笑一下,默然自嘲:“我们玉灵人呢?多么虚伪啊,爱了也不说!默默的,居然还有人使出那么卑鄙的手段。可悲啊……”
白袍人被桑流隽甩翻在地,不顾尊严地大声哭泣,他看不见,但他听得到,听得到一个少女也在哭泣。他缓缓地爬过去,抓住那个少女的袍裙,含糊泣喊:“月儿,月儿,我不求你原谅我,但请你让我摸摸你的脸,我的错让我瞎了双眼,我的错让我再也不能看到自己的女儿啊。”
“不……不,你告诉我,这些不是真的,”素月发疯似的喊叫,目光慌急地找到一直不语的巫德,一下有如漂流在大海中的人找到了浮木一般,用力挣开桑流隽的手,急切喊唤,“父亲,你快来告诉月儿啊!”
巫德垂着脸不敢看她。
桑流隽紧紧抓住那个挣扎的身体,那么惨烈的呼叫让他心里缩着痛,然而,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吧。
“灵神!”蓝郁走了过来,抬头看一眼桑流隽,怯声。
“郁儿,你来抓住她!我还要去证实些事!那个巫德是假的!”桑流隽封锁素月的力脉,急忙唤她。
“嗯!”一直不知道干什么好的蓝郁顿时笑应一声,欢喜地挽住素月。
松开素月,表情狰狞的桑流隽掠到巫德前面,右手抓住他的衣襟,提了起来:“齐丰,躲了很久了吧!让你的面目出现吧!”
说完,用手扯住巫德的脸皮,用力一撕,啪的一声,一块脸肉生生地撕裂下来。
“你……不是!”桑流隽猛一怔,颤抖的手陡地松开,一下变了一个人似的,失魂落魄地后退数步。
“哈哈,没想到我不是蓝林人吧!”巫德大笑站稳身子,不顾鲜血淋淋的脸上的疼痛,高傲地踱了几步,蔑视的目光看着众人,忽然疯一般叫起来:“你们这些人,拿我来做傀儡,你们没想到我的感受。——我是喜欢素清小姐,但我要的不是守着一个能看不能上床的妻子。——你们逼我,我要杀死你们,桑蒇杀了素清,我就要灭了南林。哈哈,现在蓝林完了,野灵帝国也完了,你们看……南面扬起的飞尘啊,那是敌人的部队啊,哈哈。你们这群可笑的人啊,没想到我会恨你们吧。没想到我不喜欢大长老的权威吧,啊哈哈,啊哈哈……”
桑流隽颤退了,一会儿看看这些人,一会儿看看那些人,不停的吼叫:“齐丰呢?快告诉我,我要杀了这个蓝林叛徒!”
巫德看着桑流隽,狞笑起来:“那个背叛蓝林的人,哈哈,百年前就被我仍进大火里了,哈哈。”
“为什么,苍天!一个叛徒都不让我来杀——为什么?”
——一直都为了找寻这个叛徒,不惜一切代价地让他现身,而今,那个人居然百年前就被同谋的玉灵人杀死在蓝林大火中。
可悲啊,可笑啊,杀了一百年的魂灵复活后却发现自己的做法多么无知起来。
桑流隽身子呆立着,目光惘然无神。
少女的哭泣声也渐渐沉了下去。
沉默了,沉默了,远处的马蹄声震动大地,望瀑架也微微瑟抖着。
什么都出来了,罪恶的根源是那么星茫的一点点,是什么让这些东西串起来。谁又有错呢?没人有错吧,有错的只是那些无意间相遇相爱的人吧。
马蹄怒塌大地,扬起黄尘,激起震声。一群手举长刀的骑士吆喝着,呐喊着,呼吼着。
一切落定的尘埃再次漫起,真相大白之后却是无数奔涌而来的敌人,等待绿城的命运是什么?等待玉灵的命运又是什么?等待复仇百年桑流隽的命运呢?等待这个古雭的又是什么呢?
。。
提供破城 马蹄踏起的厚尘遮住了半个天空,流失的岁月似乎在告诉后来者——往昔不过是虚梦一场。
幽之国,一个流离了几千年的种族生存的国家。那样的日子,估计是每一个幽之国的中野族后裔不会忘记的吧。
多少年了,在那片看似金黄的土地上,啃食的是难以咽下的鼌黄米,吞饮的是混合着黄泥的幽水河中的臭水,住的是盖不起楼阁的烂泥地,穿的是梯麻树上扯下的麻丝衣。
忘记了么?那个曾经挥舞着直刀的种族——中野族。忘记了么?那个曾经把古雭的洪荒变成桑田的帝国、古野帝国。忘记了么?那个曾经出动几十万骑兵攻入桑城的诸侯霸主、幽野国。忘记了么?那个差一点就让中野复兴的祈野王。
忘记了,全部都忘记了。记下的是蓝林国那些闪着寒光的长剑把古野帝国赶出历史的舞台;记下的是蓝魔诅咒后死去的数十万复国军;记下的是素非言带领诸侯把中野族后人再次赶到那片贫瘠的黄土荒滩;记下的是身边的人由于饥饿而吞食土壤的场面;记下的是无数丝绳扎发的尸体顺着黄流漂走的画面。
这是个让人害怕的地方,这是一种不忍看到的画面。那里有黄金色的土,有一脚就陷下去的泥潭,有突然就盖奔而来的洪水,有时刻在发臭的泥尸。那里就是古雭西南方那个金闪闪的角落,是那条黄橙橙的幽水的发源地。“——要想去看看穷人的生活,就去幽之国吧。”是有钱人笑着说可以和绿城媲美的幽城所在地。
而,能和绿城媲美的估计只有那些黄色吧。在那里一碗水是见不到碗底的,在那里没有一条鱼可以洗得干净的。
“在那里,却有着时刻想夺回自己的东西的种族!”
心底一个沉默许久的声音腾起,疾驰在部队最前方的黑马上的幽国之王湛卢一脸冷峻,闪着狼一般冷芒的眼睛凝视着远处高高的城墙,长满厚茧的左手紧紧拉着缰绳,右手高举着一柄长长的直刀,刀锋闪着无数星点般的太阳。
紧紧跟随在其后的士兵脸色一律是菜黄菜黄的,身子一律是消瘦的,手上一律是厚厚的糙茧,然而他们士气高昂,目光如剑,心志坚定。
胸腔吼出那震动大地的歌声——
“九天降下裂空震地的霹雳
巨浪淘尽扎发的英雄
奔马扬起弥漫天地的黄埃
刀锋割开混浊,劈开天地,裂扭乾坤
提着直刀扎着青发的野王
奔驰在古雭的最前方
长呼
中野,伟大的种族,让我们一起呐吼
举着直刀扎着青发的野人
一起高歌
狂刃在手,群雄俯首!
狂刃出手,天下所有!
古雭至尊,天祈中野!
”
部队潮水般的涌到绿城南门外,一切静止了——狂奔的马蹄,挥舞地直刀,热血的战士。
部队最前方的刀霸·湛卢,这个带领着子民攻打统领古雭五千余年的灵帝国帝都的年轻的诸侯王。城堡就在眼前了,而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呢?
他的出生是一个绝对的悲剧,没有人愿意没有母亲的。而他,就只是付在父亲身上的一块肉,一个寄生体。 他厌倦江湖,厌倦国家争斗,甚至厌倦人生。如果不是那个如母亲一样传授自己武艺的圣姑,他或许早就选择了幻灭吧。也正是那样的女子突然来到,才让他发现了一个活着的人原来也有理想这个美好的梦。他不休地强大自己,强大自己的国家。没有原因,不需要原因,只是为了从未在他面前露出面目的一个女子。尽管知道那个女子一直念念不忘的是一百多年那个死去的男子,但他还是无怨无悔默默地守护着。
攻打灵帝国,也是为了她吧。如果曾经不是她的族人那样残害她和那个男子,如今的她又怎么会不言不笑呢?
想到这里,湛卢偏头望了一眼跟随在身侧的蒙面女子,然而,只是一眼,又害怕什么似的很快地别开目光。
这份畸形的暗恋,应该是湛卢最为纯净的心了。然而,他这个只不过是一个幻梦吧,眼前的女子少说也有二百岁了,她的后代的后代都有他那么大了,可悲的守候啊。然而,他却不曾有一丝后悔,在他的眼里,这个像母亲一样的老师,这个曾经是玉灵圣女现在是幽国所有人都尊敬的圣姑的女子就是天空最纯洁的云,没有一丝暇癖。
是什么让从小接受神传的又已嫁人妇的玉灵圣女舍弃一起离开自己的种族呢?
世间千事,唯独让人脱不出也只有情了吧。
在幽之国,谁都没有在乎他们的圣姑就是曾经玉灵的圣女素静,这个数百年前曾是让多少男子拜倒裙下的女子,居然离开玉灵去了幽之国,让人多么惊讶的事情。然而,如果记起那个曾经和蓝林桑流隽一样叱诧古雭的男人,这样的事情就不会那么出乎意料了。
那样的故事也许被人遗忘,也许没有被人遗忘,《往事录·风青流传》记载就是和外族男子相恋的玉灵圣女素静在望瀑架上哭泣几天几夜愤然离开的故事。
风青流,是一个人的名字。斩刃如风,剑气起波,恋情一起风波林。曾经是一个男子,为了心爱的女子,抽刀孤身前往望瀑架,最终力竭而死在星占宫门口,他的刀横卧在地上,刀面留下了永远不可抹去的血迹,男子的青发随风飞起,飘落在白衣如雪的圣女手上。女子泪水断线般的落下,哭泣着相爱两人的生离死别。
“圣姑,父亲可曾来到!”蒙面的女子惘然地看着前面如此熟悉的城墙,耳边蓦地响起一个男子的叫唤。她一怔,发现来到身边的人是湛卢后,声音和缓地回应道,“他已经混在江湖人之中,估计此刻已隐藏在绿城里面。”
“这一战不知又有多少弟兄死去!”湛卢偏头,长叹一声。
“卢儿,后位一直空缺,难道就没有一个心仪的女子么?”看着男子高大的背影,被称为圣姑的蒙面女子淡然道出一句。
“心仪,多么遥远的笑话。我只是一个傀儡吧,我心中的爱恋是畸形的。”蓦然冷笑一声,湛卢抬头看着天空回头,声音颤抖地说道,“老师,我是不是和风波林有关,我的名字湛卢是老师给的,您说刀剑化水出于卢。让我不时想到曾经的风青流。老师,他其实并没有死是不是?只是化为肉灵与我父亲合为一体生存了下来,而我,就是曾经的风青流。”
“你是这么认为的么?难道你认为你可以回忆起你是风青流么?”蒙面女子声音变得冰冷无比,喝叱道。
“可是,可是老师为什么要让我出来这个世界承受折磨,难道,我只是一个傀儡吗?”湛卢转过脸,定定地望着女子地眼睛,像使了很大地气力说道。
“卢儿,这是宿命,老师开了天目看到的宿命,将来天空将出现一颗星星来代表这个宿命,老师因为不希望那颗星星出现才来照顾你的。”女子神色变得温和起来,叹息一般地道。
“宿命,弟子不懂!”
“老师也希望你永远不懂,所以在攻下绿城后,由我作主,你就和唪风扬妹妹青奕成亲,决不可违背!”女子甚是严厉地道完,不等湛卢多言,蒙面的女子调转马头走进部队。
湛卢呆呆地望着女子走进部队,嘴唇颤动得厉害。
“风青流!爱一个人未必是在一起的。”她一直默默地骑在马上,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