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状元-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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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采飞扬的容颜,喜欢看着他那狂放不羁的气质,喜欢看着他那身在逆境却始终不改志向的倔强神色,喜欢看着他那身处卑微却心忧天下的情怀——本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世上的人都怜惜他的才华——本王却以为他的的才华是次要的,最让人怜惜的,是他的心!纯洁的如同水晶的心啊,高洁的像雪一样的心!”
东方归元说了一大段话,有些喘不过气来:“——王妃,你并不真正认识他,本王却是熟悉他!你若是真正的认识了他,你若是真正的熟悉他,那么,你也会被他吸引——是的,本王承认,本王认识他之后,对天下的男子女子,就难免都要用他的标准去衡量,去比较!天下的男子女子,如果及不上他的,本王就——所以——原谅本王,本王——实在不应该用他的标准来衡量你!你也是极其出色的,只是……你的心思,你的气质,与他不完全一样……”东方归元说着,终于有了一丝歉意,“至于现在,本王先去了。”
“你……你……”叶芊雪想要咆哮,但是声音却变成了呜咽:“为什么……”
为什么——在你的心目中,我居然比不上一个男人?
半年的夫妻生活,自己恪尽妻责,自己与他,相敬如宾——自己甚至在暗自欣喜,事情总是向着自己所向往的那一面发展。
可是没有想到,一个消息,仅仅一个消息,他就露出了真面目——
自己永远及不上他,自己永远都及不上一个男人!
突然之间,叶芊雪前所未有的痛恨起这个世道来——为什么,在自己不喜欢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不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还要将自己两人牵在一起?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落在深秋的风里。
猛然之间,叶芊雪回转身,回书房。
她要写信,她要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父亲。猛然之间,又想起一件事情,疾声呼唤贴身侍女:“小满,将王爷的盔甲拿出来,送到校场去!”
……
校场上。风猎猎,将东方归元的头发吹起,有些凌乱。士兵已经肃立在那里,队列整齐。赵四半年的训练,已经颇见成效,这些新兵蛋子脸上,竟然能见到几分老兵的风采来。更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吴王殿下有的是私房钱,居然能给这些新兵蛋子,每人配上一匹马。也就是说,王爷殿下的五千私兵,全都是骑兵。
叶芊雪带着小满气喘吁吁的奔近,却有士兵将她拦截在校场门口。叶芊雪急切的扬起手中端着的盔甲,疾声嚷嚷。而那士兵,却听不得这样的嚷嚷,当下就用力将她请到一遍,再也不给她说话的余地。而东方归元,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士兵们的脸上,竟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校场门口的叶芊雪。
大军扬起飞尘。飞尘呛进了叶芊雪的鼻孔,呛得她连连咳嗽。在一群骑兵的簇拥当中,吴王殿下根本没有注意到被挤到遥远的栅栏外的叶芊雪——因为,叶芊雪的身材,实在太瘦小了……
刘琬匆忙奔跑过来,跺脚道:“王妃殿下,您怎么就将吴王殿下走了呢?”
叶芊雪淡淡笑,脸上是高贵的笑容,无可挑剔的笑容:“吴王殿下决定的事情,做妻子的,只能支持。”
刘琬跺脚:“王妃娘娘,您该知道,要救庆州,也该请晋州将军去!而不是……王爷带着他的私兵去!”
叶芊雪脸上,还是淡淡的笑容:“王爷关心国事,又怕通知晋州将军会有人扯皮,不放心,所以就自己去了……”
刘琬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娘,咱们先回府邸,先商量着,怎么给叶尚书写信,给朝中的风宙大人写信……这事情总要尽量挽救才好。”
叶芊雪微微一笑,说道:“国相大人说的是。”
……
纵马,扬鞭!
马背上其实非常颠簸,作为纨绔皇子,吴王殿下只能借打猎的机会锻炼自己的马技。寻常时候,吴王殿下并不觉得自己的马技多少滥,但是今天,却前所未有的痛恨起自己的马技来!
常五跟在左右,疾声说道:“王爷,要不要歇歇?”
东方归元咬牙,说道:“不用!我们的士兵们能不能……跟上?”
常五道:“他们还好!王爷……”
“我们要尽快,否则,隰州与鄜州得到消息,他们会在半路拦截我们……这样一来,时间又将浪费!”东方归元咬着牙齿说道。是的,私兵擅自出境,周边州县都要负责,他们一定会来阻拦!
一定要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离开隰州与鄜州,来到庆州!时间是如此的紧迫,紧迫得让东方归元无法思想!
心中隐约升起的绝望,将东方归元的心一点一点的占据。东方归元不停的告诉自己:这种绝望,是没来由的,他一定没事,庆州城,没有这么快沦陷的道理!再说了,江上舟是名将,庆州城的形势,比当时夏州城的形势要好得多!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还能扭转乾坤,没有理由,今天就不能了!
只是那种绝望,丝毫没有散去——东方归元不敢停下,停下的话,心中那种难受的感觉,会让他窒息!
东方归元在马上,奔驰了几个时辰?三个时辰?五个时辰?月亮上山了,很好的月亮,稍作歇息之后,东方归元再次吩咐,士兵们上马,再度奔驰!
一天一夜。十二个时辰之后,终于进入了庆州的地界!
赵四过来,疾声说道:“王爷,应该让士兵们歇歇了,再奔驰下去,士兵们已经吃不消了!”
东方归元看着天色。天上晨光已经初露,地上的晨霜显得异常洁白。这是一个清朗的深秋的早晨,这样晴朗的天气里,似乎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东方归元告诉自己。已经到庆州地界了,隰州与鄜州的地方兵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我去庆州城下了。
庆州城下……那个脸上永远带着微笑的男子,就在庆州城里,翘首盼望着援兵——他有没有想到,他盼到的援兵,第一个出现的,居然是我?
或者,他根本没有想到要援兵。或者,他已经凭借着他的智慧,与江上舟他们合作,将敌人赶跑了吧?
东方归元看着远处。还有一些雾气没有消散。而这些没有经过任何战争考验的新兵蛋子们,却已经是一个一个筋疲力竭——如果不歇息,即使是赶到庆州城下,也没法立即投入战斗。
看了一下远处,东方归元下令:“传令下去,就地休息,两个时辰之后,再行行军!”
士兵们欢声雷动,在赵四的训练下,这些士兵对着如此高强度的急行军也没有任何怨言,但是听闻可以休息,立即欢声雷动。赵四一脸苦笑,东方归元也笑着摇摇头。
正在这时,没来由的,一种疼痛,一种极细极细却是锥心的疼痛,从东方归元的心头,蔓延上来,就像毒蛇的药一样,刹那之间,侵入了骨髓——
一刹那之间,东方归元的脸色变得煞白——
常五留意到了东方归元的脸色,疾声问道:“王爷,您……身子……”
东方归元挥了挥手,说道:“我没事……要不,我们继续行军?”
赵四在边上,急忙说道:“王爷,休息的命令已经下了,现在不能马上改变注意,否则士兵们要失望的。”
东方归元点了点头。绝望却一点一点的,再次从心底升起——但是,心中却又另外一个声音,倔强的告诉他: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这种纠结中,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两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到了,东方归元一跃上马,率先往庆州方向疾驰而去。
两个时辰之后,东方归元终于看见了庆州城。
庆州城城墙依旧。庆州城下——已经没有了突厥骑兵的踪迹。庆州城外还能看到战争的孑遗,比如箭镞,比如突厥人打桩的营地,比如被马蹄践踏的泥地,比如泥地里的血迹。
可喜的是,庆州的城墙,依然是挺立着,上面甚至没有多少新添的伤痕。城头上的旗帜静默的飘荡着,很安详,很恬静。
不知怎么,东方归元停下了马匹。照理说,城中的士兵,应该早就知道他们前来的消息,至少也应该有人前来交涉。
缠绕在他心中的不安像一团不详的阴云,再次慢慢的扩散出去,将他的整颗心都埋葬了进去——
赵四上前,说道:“我已经派士兵,往城门方向去了。得到他们的许可,咱们再进城去。”
东方归元摇了摇头,那种令人窒息的痛楚,让他不能说话。
就在这时,东方归元听见了歌声。
飘飘渺渺的歌声,并不响亮,也并不动听。但是那声音里,却包含着一种痛楚,一种令人窒息的痛楚——
那是很多人在齐声歌唱。因为没有训练,声音并不整齐。中间间或夹杂着几声呜咽。
东方归元听见了那歌声,听清了那歌词。
“怜我玉同尘,虚负凌云万丈才!怜我玉同尘,一身襟怀未曾开!鸟啼花落人何在?竹死桐枯凤不来!青山为我长呜咽,绿水为我哭声哀;只因千秋道义在,文星今日入泉台……”
常五失声道:“那是什么歌声?那是挽歌吗?”
赵四一声不吭,当下策马往前面跑去。
歌声越来越切近,东方归元看见了——纸钱。漫天飘飞的纸钱,从城头的一个角落里飘了出来,就像是漫天飞舞的雪花。
然后,东方归元看见了——一群身着白衣的人,或者是书生,或者是农民,或者是其他人,出现在了城头。
除了低低的挽歌,没有其他声音。
除了飘飞的纸钱,没有其他景物。
东方归元的目光已经定住了,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低低的挽歌,就像是一把很钝很钝的刀子,慢慢的切割着他的心——很痛很痛,但是却不能将他的心割死。
只因为不死,所以那种绝望更加深切。
赵四跑了过来,说道:“突厥兵已经退了,就在今天早上……江上舟将军带着大部分士兵去追敌人了,城中只有一千守军,不敢接纳我们进城……”
常五厉声问道:“你问清楚了没有——”他指着城头,“那是怎么回事?”
赵四垂下头。好久才说道:“那是玉少爷给自己作的挽歌。”
“作的挽歌——他给自己作的挽歌?”东方归元喃喃的重复了一句。
赵四低声说道:“明天是关内省预定的——乡试的日子。今天……是在祭圣人,还有——为玉少爷招魂……”
“招魂,招魂!”东方归元蓦然大笑起来,说道,“招魂,用他自己给自己作的挽歌——他也真的是狂妄自大,居然自称‘文星’!自从三皇五帝以来,有人称赞别人是文曲星的,没有听说过有谁敢自称文曲星的……玉同尘啊玉同尘,临死的时候,居然还不忘要狂一下……”
东方归元笑着笑着,眼泪却落下来了。
赵四低着头,看着东方归元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泥地里。耳边,却是吴王殿下那刺耳的笑声。
蓦然之间,一种撕心裂肺的怜惜,攫取了赵四的心——他从来也不曾想过,吴王殿下的心,居然痛到了这般地步——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啊,居然在殿下的心中,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东方归元的笑声慢慢止住,他看着赵四:“怎么不继续讲下去?你还没有告诉我——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四低声说道:“突厥人这次前来,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