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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残歌残歌(上)-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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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话指的自是嬴雁飞助守西京之事,又暗暗地摆正了位置,是嬴雁飞对云行天有功,而不是云行天对嬴雁飞有功,在座诸人自然心领神会。
  云行天举杯道:“云某自然会给太后一个交待,干,为赢家重归朝堂!”
  就在云行天与嬴氏一族欢呼畅饮之时,在他的内院里,四个女人隐隐地围成一圈,她们的目光聚在那个金发碧眼的奇怪女人身上。
  “这,这,这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怪物跑到府里来了?”
  一边的侍从弓身道:“这是云帅的新夫人。”
  “什么?我,我们……哼,是蛮族女人吧。”
  “是,漆雕夫人是蛮族可汗的格格。”
  “原来云帅这一年多不单在和蛮族的男人打,和蛮族的女人也打得火热呢。”
  “呵,我想云帅这一年多也不会没有新人儿的,谁知他连蛮族女人都要了,呵呵……”
  “亏你还笑得出来,云帅日后若打下了南方,我们定也少不了几个姓沐的妹妹。”
  侍从肃然道:“请各位夫人小心些说话。”
  “怎么,你要告到云帅那里去么?”
  侍从见到最后一辆小车中走下一名二十来岁,长脸的妇人时,终于松了口气,行礼道:“董夫人。”
  董氏早已在车里听到议论,下来叹道:“你们何苦难为人家。大家的来历原也差不多。”
  女人们一下子住了声,原来云行天的女人除了董氏是云代遥做主跟了云行天以外,其他几个都是云行天手下败将的姬妾女儿。女人们听了这话,面上都是一寒,不再说什么,
  董夫人道:“好不容易回来了,府里就安分点吧。回自己的房里收拾一下,前面的宴席散后,大家都聚到雨晨堂里,迎候云帅。”
  女人们悻悻地各自散去。董氏过来拉着漆雕宝日梅的手道:“妹妹住哪里?”
  侍从道:“漆雕夫人在梦华轩暂住。”
  董氏皱了皱眉头道:“那地方好些年没人住过了,如今更不知破烂成什么样子。这些日子服侍你的只怕都是亲兵什么的,是不会整治的,我身边几个丫头倒还手脚麻利,我带她们去,给妹妹收拾一下吧。”说着就唤了几个丫头过来,拉着漆雕宝日梅随侍从而去。
  漆雕宝日梅却把手抽了回来,生硬地说:“不必了,我住得很好。”
  董氏吓了一跳,道:“原来妹妹会说中洲话呀!”想起方才那几个女人说的话漆雕宝日梅定听在了耳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妹妹不要听她们几个的闲话,其实她们也就是嘴上厉害……”
  “你们恨错人了。”
  “什么?”董氏听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怔了一下。漆雕宝日梅的眼睛看向远处,宫禁的墙堞,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恨错人了,你们的敌人不是我,是她……”
  前堂传来太监拖得长长的公鸭嗓子:“太后懿旨到……”
  重光三年正月初一,嬴雁飞在宫中大宴群臣,并颁下圣旨,封云行天为项王,这是幸朝史上继沐氏安王外的第一个异姓王,其余诸将功劳皆由项王谕旨颁奖。幸朝的外壳下,云氏王朝已然呼之欲出。路人皆知,云行天就等平定南方的那一天了。
  重光二年的好年景让老人们一直说到了重光三十年。好像是老天爷终于过意不去了,多灾多难的北方真个是风调雨顺,万事顺遂,去年肆虐整个北方的蝗虫没有见着半点踪影,就连常见的小虫小害都没有。
  麦苗儿疯了似的往上长,七八岁的娃儿藏进去也见不着,麦穗有高粱米大小,收割的时节,天上连一丝云彩都不见。那些金灿灿的麦子收进库房时,所有的人都几疑身在梦中。
  南方这一年却遭了数十年不遇的大水,远江泛滥,千里汪洋。虽说南方的底子比北方厚得多,沐家还拿得出足够的粮食赈济,但两边因粮食而致的微妙平静悄悄打破了。
  八月,北方的新麦一收,就停了向南方购粮,当然也同时停了送到沐家的精铁兵刃。
  九九重阳,正是登高会友的好日子,袁兆周与一干好友遨游于枫山,清朗晨光下漫山的红叶之美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他们堪堪爬到山巅,已是将午时分,几人坐下来执杯畅饮。
  “听说原先留在南方的百姓近来纷纷北返,袁兄,这可是真的?”
  “自是真的,当初他们留在南方也不过是贪图个温饱,如今北边的日子好过了,到底还是自家乡土好。”
  “那么,项王近日好似不在西京呀,只怕日子到了吧?”
  “兄台真是神机妙算呀,项王离了西京,连我也是不知的,你怎就断定了。”
  “袁老三啊,你这套说辞去哄别人吧。项王若留在西京,你哪儿有闲来这儿。早些日子我还道你这回寻了个好主公,不过瞧你如今这骨肉支离的样子,那云行天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哈,哈,你老七这条舌头……不过我怎么听着就有些酸溜溜的味儿呢?”
  “就是就是,老三,我算是佩服你瞧人的眼光,当初云行天就那么三四万人,不起眼得很,你居然就看上他了,如今项王一登基,你就要是封侯拜相了吧?”
  “各位各位,这种话咱们还是少说点吧,这可是谋逆之言呀!”
  “算了吧,拿这种话到我们面前说,也亏你好意思。说点实在的,项王是不是准备和南边开战了?”
  “那说实在的,项王确是不在西京,不过平南之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反正直到今日,这事还没有正儿八经地提过。”
  “为何?不是说如今没了后顾之忧,南下易如反掌么?”
  “你这话问得袁老三没法回。不过我倒是猜到一点,说给你听听——这要紧的还是粮食。前些年北方是淘空了的,今年大丰年,可明年后年呢?粮食不够,人丁不旺,如今南边人口是北方的三倍,那边又不都是酒囊饭袋,有个沐二公子在那里,一时战事不顺僵住了,打上个一年两年的,军粮怎么办?若是就地征粮,南边百姓定恨项王入骨,战后的安抚难呀!项王又不是蛮族,抢了就走,项王想的是一统中洲,哪能不在意?”
  “也是……那是谁?好像是你身边的那个嬴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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