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天下-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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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种悲哀,也是种信任。
即日朝会上,金云溪借口凝聚士气,宣布御驾亲征,大臣们纷纷阻止,终因盛图、尉迟华黎这两位南岳泰斗的鼎力支持而最终成行。朝会上,女官同时还宣读了另一份旨意——南岳暂时交由岳北南监国,监国期间可代表金云溪处理一切国事,同时,盛图被任命为辅政大臣,协助太子监国,尉迟华黎官复原职,执掌三军帅印!
岳北南在朝会上什么也没说,只是呆呆地望着母亲,他的担心终于应验了,母亲终还是决定这么做,三国和谈时他就隐隐有这个担心,毕竟以南岳当前的实力来抵抗两大国的攻伐,还太过势单力薄,唯有将整个国家的反抗士气提到最高点,方有一些转 的可能,但也只是个可 能,没想到只是为了这个可能,母亲居然置自身的安危于不顾,执意想借自己的性命来警示南岳的臣民!这并不是一位国君该有的行为!
殊不知,在金云溪的计划里,这却是最重要的一步,自己剩余的时间还有多少她心里最清楚,在这种大时刻,国君的安危决定了南岳的成败,如果她不走这一步,一旦逐鹿开始,她的精力耗尽,南岳可能会因此输下一局,以魏、金的实力和图谋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那么一次 输,就代表次次输。这种时候只能胜,即便是损失惨重也只能胜!
只要撑住这最困苦的一段时间,不让魏、金瞬间解决掉,他们就还有反扑的机会,她相信苏丛丛,相信盛图,相信华黎,更重要的,她相信北南绝对有能力可以在没有她的情况下保护好南岳,这是她做这个决定的前提条件!可以说,她这次亲征是个计谋,也是个引子,同时她也觉得到了自己该退下舞台的时候了,她在上面待地太久,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上场,人啊,得势的同时记得也要让一让别人,这世上的聪明人太多太多,光彩只有那么一点,可不能让一个人全占去了。
第三卷逐鹿 八十八 凤鸣天下 三
岳北南于金云溪离京的第二天捧印,成为监国太子,这一切快得像一阵疾风,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瞬间变成了事实,即便是大半人并不想接受的事实,但它就是发生了——女帝在最后做了一件大错事,一件供人借鉴的反面历史。
战争是残酷的,更是痛苦的,尤其在双方都视死如归时,它就像一场浩劫,无论你心存善念,还是心存邪恶,你的下场可能都是一样的,这就是它的残酷之处, 以吞噬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虽然并不一定是生命……
金云溪选择在生命中最后一段时间来感受战争的意义,其实也是她对自己的一个厚待,同时也是种惩罚,这两者看起来相当矛盾,但确实是她内心深处的想法。3g华 夏网网友上传她一生善用权势,善于心计,始终没想、或者始终不敢去想这一切的后果为何。因她而死、或者为她而死的人何止成千上万,有时只是手指那么略微一勾,可能无数条生命便会从这世界上消失,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人,也从没想过后世人对自己会有什么好评,若是要她自己来为自己的一生做个总结,她只能说自己是个相当自私的女人、不值得结交的朋友,以及喜爱霸权的君王,她从没委屈过自己的心,也从没有为了谁而屈服过,这是她一生的失误,人有时候还是要做些屈服的,这样才像个正常人。她从来没有去尝试过那种滋味,即使她的生命里充满了不公,但她却全部都刚性的还了回去,一点余地也没有留给别人。这也许就是她在生命的最终选择亲征的原因之一,她想亲眼证实一下自己还是个正常人,还是个有正常人感官的普通人。
人都是这样,年轻时一直想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到了老,却越来越羡慕普通人的生活,因为没经历过的似乎远比经历过的来得让人憧 憬。
南岳与魏国的第一场对决在金云溪的运筹帷幄下胜出,士气因此大振,此后五场小战均也胜出,南岳朝堂因此欢欣鼓舞,满心希望南岳能因此一直胜下去,从没想过世上还有“乐极生悲”这个词语。
谁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会发生如此戏剧化的转折,当一切还处在极端畅快的兴奋中时,金云溪——南岳的开国女帝,居然就那么悄然消失了,如同当年魏宫的云贵妃那般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军帐里那张正半铺开的地图,以及门帘缝隙里吹进来的缕缕清风,镇痛的熏香依旧燃着……
没人知道那个纤瘦的女人什么时候消失的、怎么消失的,帐篷里安静的仿若她从没来过一般,人们流传着她是天神的女儿,天神看不得自己的爱女继续留在这世上劳累,于是将她带回了天上……这一切只不过是人们的幻想,人们实在不想去承认他们的女帝居然被敌人刺杀或者捉了去,但愿她不是这世界上的人,但愿她离去的依然完美。
但敌人永远不会善待他的对手,魏国将军王尉迟戎毫不客气地送来了一封书信,书信上说愿以女帝金氏的尸身交换十五城……
此信让南岳朝堂瞬间寂静!极喜与极悲的中间地带真得很安静,安静的像这世上的生命瞬间消失了一般。
岳北南用淡淡的眼神瞅着殿外天阶之上的蓝天,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将会这么办。
盛图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第三卷逐鹿 八十九 轮回 一
金云溪伸手一根根抠着她的指头,替她清洗手臂上的血渍,看来大家都老了,以前这种伤还不至于让她昏迷这么久。
“贵妃……娘娘……”一声有些熟悉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门口传 来。
金云溪转头看时,却见一个有些老态的宫人,一时到还真没怎么认出来。
见她有些迟疑,来人连忙先请了个安,这才抬头为她解疑,“娘 娘,奴才是兆席啊,皇上跟前的那个兆席。”
哦,是他啊,她一时到没认出来,在她的印象里,他应该还是当年那个样子,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到还真变了样,“你怎么到了这 里?”他不是应该待在魏京里的吗?
“奴才奉了皇上的谕旨,特来照顾娘娘一行回宫。”
“回宫?”玩味着这两个字。
“是,陛下国务繁忙,特命奴才带了二十名内卫护送娘娘一行回 宫。”
他这么大胆,敢在这个时候把她偷运回宫?“不用费这么大力气 了,就在这里把我处决了吧。”微笑着低头继续给隐帆擦血渍。
“娘娘……皇上一直盼着您回宫。”
是吗?回宫又能怎样?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再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估计也折腾不了几天了。
“娘娘……”兆席低首,娘娘还是当年那个性子。
祁羊城的夜晚很宁静,圆月初红,只闻狗吠之声。并无人声喧哗。可能是因为最近战事吃紧的原因。
城西某栋大院被羽林军围得水泄不通,后院某座小楼周围又有二十几个黑影不停走动着……这是尉迟尊的最终选择,也是金云溪最终地宿命?也许吧。
兆席站在小楼下整整一夜,犹如当年站在岳阳宫门外那般,这似是个轮回,但愿一切又回到原点。
次日,一行人马直奔魏都方向,没人知道在尉迟戎书信中已死地女帝其实依然还活着,而且还在奔往魏都的马车里。
谁会相信这样的结局?
没人。
就在车队由宫门进入时,前来迎接的并非尉迟尊。此时正是早朝的时候,前来迎接的是尤妃——钟离莲的生前的另一个最好的朋友。
金云溪下车第一眼便望见了她,已经再不是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尤贵妃,像是也被病魔折磨了很久,眼睛深深陷进了眼窝,脸庞瘦如刀 削。在看到她地身影时突然笑得异常灿烂。眼泪随着抖动的双唇落入尘埃,她们并非挚友。甚至很少说过话,可此时此刻却犹如多年不见的老友般,金云溪自己也不清楚这到底算什么。
两人对视着,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们像是从来没有过话 题。
“来了。”
“嗯。”
两人都微笑着低眼。这是她们当年在太后宫里经常说得两句话。没想如今依然还这么适用。
当年满院的莺声燕语,此刻却只剩她们两个,真想不到……
“两位娘娘。起风了,到暖阁里歇歇脚吧。”兆席挥退院子里的侍女、婢仆,隐帆也被人抬去了岳阳宫。
不想尤妃早已走动不便,只让人扶着才能挪上几步,宫廷里的女人通常都不怎么长命,长期幽闭于后宫院墙内,内外兼受压抑,病痛是再正常不过地。
尤妃变成这般境况也不算什么,跟她们同一班的后妃们,如今还健在地已经没几位了,这不免又让人叹息一番,帝王的女人啊,有几个是好命的?
“咳……”还没到岳阳宫,金云溪便咳了起来,胸腔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沉沉的,涨涨的,一口鲜血吐出后才安生一点,如今金云溪每日最大地愿望就是能多吐几口血,只要血一吐出,总能舒服一两个时辰,活着地理由真简单不是?
这可吓坏了兆席等人,没几刻的功夫,御医便抱着药箱来到了岳阳宫,据说是某位皇妃病重,至于是哪一位,那是个禁忌,没人敢过问,即使御医疑惑,但始终也不敢询问这位孱弱的主子到底是哪位。
尤妃一直坐在床头陪着金云溪,两人若无其事地聊着这些年的变 化,若无其事地看着屋里出出进进的侍女,仿佛生命对她们来说已经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见了你,我也对得起离莲的嘱托了。”她一直称钟离莲为离莲,从来没改口叫钟离或者其他什么,在她心里,钟离莲只姓钟,因为钟离这个姓氏会让她与她成为对立的两面,“她给我的最后一封信里,让我好好活着,好与你作伴……”微笑着,“起先,我真不明白她的意思,如今我明白了,其实承诺是一个伙伴,可以帮人打发所有无聊的时间,可以让人好好活下来,是件很有意义的事。”低头看着金云溪的眼睛,“你觉得呢?”
钟离啊,果然是她们最好的朋友,就算人不在还不忘记关心她们,她要了尤妃一个承诺,其实是想让她继续好好活下去,人有希望的活着总比心如死灰的活着要强很多。
“你说,咱们俩谁会先走?”笑得有些调皮,在她的印象里,还从没见过尤妃这般笑过。
“要打赌吗?”金云溪费力地撑起上半身,倚到靠垫上,伸出右 手,“会不会孩童的游戏?”手指比着剪刀、石头的样式,她从来没玩过,“谁输了谁就要撑长一些时间。”
结果尤妃输了,金云溪第一次赢得十分嚣张,差点笑背过气去。
“知道你最让人讨厌的地方在哪里吗?就是你老能赢。”倚在靠垫上无力地笑着。
兆席端着药立在一旁,眼泪啪嗒一声落进碗里,他还记得当年后宫剑拔弩张的景象,可如果与眼前这个场景相比,他宁愿选择前者,起码大家还活得好好的不是?
尤妃娘娘自从那场宫变之后,再也没留过皇上的宿,也从没跟谁争过,安静的让人觉得她早已飞出了皇宫,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出宫,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笑声,怕是连皇上都没这个福气瞧见吧?
两人笑得正在兴头上,宫门外却传来一道煞风景的传声:“皇后娘娘驾到!”
兆席赶快在脸上抹了两把,将药放到一旁的桌案上,看这个样子,云妃也不可能喝了,再说,就算喝了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