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大屠杀之铁证-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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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南京的守备部队从12月12日下午5时开始分别撤退。当时分陆路突围和渡江撤退双管齐下的战术,各有明确的方案和撤退线路。凡渡江撤退的各军、师、团都控制了一定数量的船只,夜间已经渡江撤退完毕,只有少数掉队士兵与部队失掉联络而分散在下关和沿江岸各地,绝对没有仍保持建制整师整团成千上万的官兵待在下关,坐等日军前来歼灭他们。
第二,佐佐木说该支队在下关打完了15000发子弹,15000发子弹只能供200名左右的日军携带。首先该支队未经激烈战斗歼灭上万名中国士兵是不可想象的事。毫无疑问,该支队屠杀的是手无寸铁的难民,最多其中夹杂着极少中国部队掉队士兵,而他们也已放下武器,脱去军装了。应该明白,守备南京的中国部队不是乌合之众,更不是经不起一击的一块“豆腐”,而是比较能够战斗的部队。他们是奉命有组织有明确目的地撤退,而不是溃退。既然如此,他们就保持着相当强的战斗力。如果上万人的部队面对200名左右的日军死中求生,背水一战,以多击少,即便是“穷鼠啃猫”,200名左右的日军能够抵挡得住吗?很明显,歼灭的不是中国部队,而是屠杀了2至3万难民。
第三,中山码头原有两艘直航对岸浦口的渡船,每半小时对开,往来较为方便。但自从日军逼近南京后,日机经常骚扰、扫射,该轮渡已不能正常运行。但是下关除内河航运码头外,唯有中山码头客运流量最大。因此中山码头、各内河航运码头和下关火车站共聚集约2至3万难民,盼望由此渡江逃命。同时,国民党守备南京的部队一开始便作了两手打算,即死守与撤退的两手打算。因此在南京城郊战斗日趋激烈的时候,各军、师都在江心洲的内江、三汊河、秦淮河出口处、煤炭港、鱼雷营、燕子矶等口岸处控制了一定数量的民船。国民党军这样做严重地影响了难民们逃往江北的进度,使得近10万该撤走的难民滞留在沿江各个口岸,后来都死于日本军的枪弹之下。这不能不是国民党军的一大过错。而他们在最后撤退的紧急情况下又动用了中山码头的两艘较大的船。最不幸的是在当夜国民党军弃下数万难民而不顾,自己撤退到北岸后,未令全部船只返回南岸接走难民,因而导致了下关约2至3万难民惨遭日军杀害。
田中在《虚构》中认定佐佐木到一在下关杀害我2至3万难民是“敌军”,并且抱怨说这些数字可能有些夸张,导致了后来南京大屠杀的谣传。关于日本在下关屠杀的是难民,后面我将再提出证据。应该说中岛今朝吾和佐佐木到一都是日军将级指挥官,在这里是把屠杀俘虏和难民作为“战绩”看待,记下来的屠杀人数是实实在在的,并无夸张之处,从客观上招供了自己的罪行。田中抱怨的是不该如实地记下实在的而后成为南京大屠杀的罪证。
南京大屠杀的事件发生以后,外国一些记者各自向本国的报纸、广播作了诚实的报道,因涉及到一些侨民生命和财产安全,有关国家向日本政府提出了抗议。日本军事最高当局不得不研究对策,外部问题内部处理,用以掩人耳目,达到否认暴行的目的。
首先于12月21日,将会攻南京的诸师团的布置作了调整,命令其他各师团撤出南京城,仅留第16师团,并任命今朝吾为南京地区警备司令官。然而,他就任以后变本加厉,非但没有放弃屠杀俘虏和平民的方针,而且更加严厉地说:“要一个不漏地找出隐藏在城内的散兵,并加以处置。”所谓“散兵”指的就是18至40岁中国的男子。在今朝吾指挥下,屠杀俘虏和平民一直持续到1938年1月,扩大了日本军南京大屠杀的暴行。另一方面,日本军事当局采取措施,控制舆论,封锁消息,严令禁止传出南京大屠杀的实况。并在军中强力实行言论控制令,官兵不得记载、谈论、外传南京大屠杀的情景。涉及到会攻南京,一律用皇军在国外“圣战”加以歌颂,向本国人民隐瞒真相,用以维护日本国和皇军的威信。
然而,不管日本军事当局采取何种严厉措施,控制得又如何严密,但在日本报纸为了夸耀皇军的“战绩”和“圣战”的同时,除美国《生活》杂志把南京大屠杀的情景传入日本本土外,参与南京大屠杀的一些官兵私下记的日记、手记,也有的军官摄下杀害中国人、污辱妇女的照片,无情的记录了日本侵略军的滔天罪行。这些日记、手记都是珍贵的第一手资料,成了那段血腥历史的见证。由于历史不断地向前推移,一些参与大屠杀者灵魂上不安,逐步觉醒,感到要对后代负责;同时另一些人也由于重走军国主义老路,便跳出来为南京大屠杀翻案。而后者又激怒了前者,于是一些有识之士感到不能回避,便拿起了笔写回忆录,或者干脆向社会上发表日记、手记,号召人们提高警觉,决不能重走军国主义老路。最近几年来,一批批很有价值的资料在日本被发现,进一步证明了南京大屠杀的历史事实。
在12月13日那天,不仅下关火车站,各条马路和在江边码头上大批地屠杀了难民,而且在江面上也有成千上万的中国军民遭到日军的屠杀。对于这一情景佐佐木的手记中也有记载——12月13日,无数南京市民和中国士兵准备从即将陷落的南京城渡江逃往江北,在江心里却遭到日本军的扫射,全部死亡。
就这一情景,日本中央公论社特派记者石川达三在《活着的士兵》一书中写道:
挹江门直至最后未遭日本军的攻击。城内的残兵败卒土崩瓦解,通过这个唯一的城门逃到下关码头。面前就是江水,没有一艘可以渡江的船,陆上也没有一条可以逃跑的路。他们抓住桌子、圆木和木板等一切可以漂浮的东西,企图横渡宽阔的长江,逃到对岸——浦口。其人数大约有五万,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向江对岸游去,简直看不到江水。抵达对岸一看,日本兵已抢先等在那里。机枪声响起来了,好像点点雨水打在江面上。人们要想返回已不可能。日本兵在下关码头已经布下了机枪阵地。对由上而下漂流的残兵败卒,则由驱逐舰给予最后一击。
按照海战法,日本军这样做是一种犯法行为。这里的人数很难断定是几千几万,但可以肯定用桌子、圆木和木板等漂浮工具向对岸浦口泅渡的军民人数很多很多,却被日本军杀害在江面上了。由此也可见侵华日军在南京大屠杀中的残忍性,决不放走想逃出南京的一个中国人。
日本军杀害了如此众多的中国人,被杀者到底是军还是民呢?
第三部分第34节 外国人之目睹及其文字记载(5)
前面提到过第6师团第13联队二等兵赤星义雄在14日那天因公到了下关,曾在那里看到屠杀后留下的实际情景,后来在《扬子江在哭泣》一书中写道:
两千米,不,也许还要宽一些,在这宽阔和江面上,漂流着数不清的尸体。一望无际,满眼皆是尸体。江边如此,江心也是如此。那不是士兵,而是老百姓的尸体,其中有成人,也有儿童,男男女女全都漂浮在江面上。尸体像“木排”那样,缓缓地漂流着。朝上游看去,尸“山”接连不断,似乎可以想见,那接连不断的“山”是看不到边的。
看来至少有五万人以上。而且几乎全是老百姓,扬子江的确成了“死尸之江”。
对此,我听说是这样的:
前一天,撤出南京城的几万中国军队和难民从下关码头——距那里八公里左右的上游——出发,企图挤下一艘仅可乘50人左右的渡船,逃向对岸。
在进攻南京城的战斗最为激烈的情况下,日本海军军舰装载大炮和机枪溯扬子江而上,伏击撤退的军队和难民。猛烈的枪炮射击,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巨响。渡船直接中弹,被打得稀巴烂,全部沉没。
我听到这些话,当时心中就想:“为什么连对毫不相关的人也……”我觉得这不正是“南京大屠杀”的实际情况吗”(《扬子江在哭泣——熊本第6师团出兵大陆的记录》第28至30页)
守卫幕府山和下关的是78军宋希濂部队,撤退准备工作做得比较充分,又占地理有利条件,命令撤退后夜间迅速放弃阵地,很快登船抢渡,未留下任何战斗部队。因而日本军进抵下关时未遇到任何抵抗,也就谈不上“攻击相当猛烈”之说了。马路上躺着的是难民的尸体,其中可能夹杂一些中国兵的尸体。但那是少数,大部分还是难民的尸体。其实他讲的几万难民遭屠杀,与佐佐木的《进攻南京纪实》和谷寿夫的《军情报告》中所记载的一致。所不同的佐佐木和谷寿夫把难民的尸体说成是“军人的尸体”,由此妄想推卸屠杀难民的罪责。
下关、江边和江中到底有多少具中国军民的尸体,恐怕谁也说不清楚,其最主要的原因是日本军有计划地推行的是恐怖政策,屠杀与销尸灭迹同步进行;另一方面进行严密封锁,绝对禁止外国记者观察现场,及时采访报道;而事后日本军事当局又加抵赖。但是大屠杀事件发生了,总会有一些幸存者会揭发日本军的罪恶事实;同时也总会有身份不同的人观察到现场。
佐佐木元胜16日到达南京,17和18两天曾往返于中山站和下关之间。他在接收了下关中国邮局后,就把野战邮局搬到下关,对当时附近满是尸体的情景描绘如下:
在江岸,残兵败卒遭机枪扫射后,尸体成堆,在马路上、江堤下和江水边,尸体重叠着。任何悲惨的情景也无法与之相比。除此之外,还有多少具被吞没在长江的浊流中随波冲走,不得而知。我曾于关东发生大地震时,看到本所的缘叮呵岸堆积着许多尸体,但与此相比也是微不足道的了。那些夺去了人的生命的枪弹和刺刀,令人毛骨悚然。有的尸体呈半裸状态,有的被浇上煤油焚烧得焦黑。(《野战邮政旗》上册,第222页)
1923年9月1日,日本关东地区发生大地震,死伤及下落不明者15万人,是世界级灾难。佐佐木元胜以关东大地震作比,只说明了下关被日本军屠杀的严重程度和残忍性,但也未说清楚到底被日本军屠杀了多少中国人。其原因在前面已经说过了。不管从哪个角度去说,下关被屠杀的军民是南京大屠杀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且占据份量很重。
田中歪曲事实说:“回想起来,《中国之旅》的内容,均来自中国受害人的揭发,或是一些故事,仅是一些‘传闻’。本多先生和《朝日新闻》根本不想弄清这些残酷故事的真伪,他们即不查证当时的历史记录,也不核对日本方面的证词。”(见《虚构》第9页)
本多胜一先生曾以记者身份到中国访问,采访了许多幸存者和当事人,掌握了南京大屠杀的第一手资料,回国后写的《中国之旅》于1984年《朝日新闻》上连载。该书以鲜明的观点和立场揭露了日本军南京大屠杀的暴行。
冈本健三生于东京,作为士兵参加了南京的攻陷战,亲眼目睹了杀人现场,他说:
有人说未发生过南京大屠杀事件,那是一派胡言。我目睹了屠杀现场,日军占领南京后,由于区别不出良民与游击队,因而就发良民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