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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遇见深井冰-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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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见着女儿面上毫无笑容,又觉得心疼。

“大娘呀……”阿单氏想了下说道,“家家来洛阳之前,你兄兄对家家说,等你腹中皇嗣落地,他就会从晋阳赶来。”

“当真?”皇后听闻,果然面上顿时起了笑容。

“真的,家家哪里会骗你。”阿单氏爱怜的给女儿顺顺耳畔的碎发,“大娘也知道,晋阳那个地方多重要,你兄兄不亲自守着不安心。”

“兄兄能来就好。”皇后撒娇道。她捂住肚子“还有三月才生呢。”

“急甚么!足月产下才好养大,大娘肚子里的这个可是以后的太子。”阿单氏道,只要女儿这胎是个皇子,太子之位就逃不了了,况且,太子不从自家女儿肚子里出来,难道还从旁的嫔妃肚子里爬出来不成?若真是那样,恐怕步六孤家头一个就不愿意。

虽然说是庶子都是正妻的孩子,可是这皇宫里头哪里能一样?此时贵女多好妒,多的是将夫君管的严严实实,不准有庶子的,阿单氏可不想来一个便宜外孙。

阿单氏想着以后女儿和亲外孙有的富贵,顿时心里头比喝了上好的蜜水还要甜。

亲外孙是妥妥的太子,太子是将来的天子,作为天子的外家,少不得又要加上一层荣光,这满门富贵简直是要羡煞旁人。

**

春三月正是百物生发之时,人在清冷灰暗的屋中便呆不住,想要出去野。贺霖也是其中一个,此时郊外姹紫嫣红莺飞草长,简直不能再美,贺霖在家中除了给崔氏管家就是看书,一来二去的,浑身都难受的要命。

她见着这春*光大好,耐不住心中有只猫爪在挠,令人禀告过崔氏后,带上一群家奴和婢女前呼后拥,骑马跑出门了。

此时女子骑马并不受限制,她一声男装袍子,腰间佩戴环首刀,再加上后面或是骑马或是跑着的家奴们,当真有几分鲜衣怒马少年郎的味道。

她样貌生的好,驰马起来,头上帷帽的白色垂纱被风吹拂开,有路人驻足低声谈论这是哪家的郎君。

贺霖骑马向来有规矩,绝对不会跑去郊外的农田里,跟着的那些家奴也不能随意的跑去践踏农田,一群人跑过了田埂,一路朝城郊而去。

城郊那里绿草茵茵,地方颇为宽广。

贺霖打猎是次要的,又不缺那几块肉吃,少几件皮做袍子,最主要的还是要出来溜达一下愉快心情。

她跑的欢快,身后那些骑马的奴婢们也赶紧跟着,半点也不敢拉开距离的,谁敢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没有宵小前来冒犯?

贺霖猎了几只野兔野鸡,全当做是春游里的野趣了。

她射中猎物,自有人给她将猎物捡起来拾掇干净,她一时兴起双腿一夹马腹,加快速度就往前头跑去。

风吹拂着脸庞,这种马上驰骋的感觉太过奇妙,她甚至哈哈笑起来,在家里的那些个矜持全部都丢掉。

还没等她乐个够,面前传来一声嘶鸣,贺霖就见着一匹黑马迎面狂奔而来,贺霖见到不对,立刻拉紧缰绳调转马头堪堪避过,才避免了撞马的惨剧。

她转头望见那匹冲撞过来的马,马上坐着一个人,那人带着帷帽,帷帽给风吹的差点没掀起来,不过下一刻的发展叫她大惊失色,那人既然放开了马缰从马上摔了下来!

一抹白色从马上摔下,白色的帷帽落在一旁,那人一路直滚进草丛里去。

身后那一圈家奴们慌忙躲避,声声惊呼。

“快救人!”贺霖脸都吓白了。

 第42章 夭折

贺霖招呼人去看看摔在地上不知道是死还是活的人;她看着任然一路狂奔的马;那马把背上人摔下来之后;撒开蹄子一路狂奔;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很明显;这马已经疯了,春日里郊外人多;放任下去;说不定会有人被疯马践踏到。

“去;把那匹马的腿给射了。”贺霖唤过一个人高马大;射术出众的骑奴说道。

骑奴领命而去,搭弓上弦,对准马便射。

一声马嘶,原本还在狂奔中的马前腿一跪就扑在草地上。

贺霖见着疯马已经被射倒;从马背上下来,虽然马不是她家的,但疯马发狂起来伤人是致命的,她大不了就是事后赔几匹布帛罢了。和人命比起来,一匹马算的了什么呢。

那边几名家奴已经去摔下来的那个人那边了。

她走过去,那个人趴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家奴们不敢随意动他,怕万一他从马上落下摔断了骨头,动一下伤的更厉害。

家奴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有人吞了口唾沫,轻轻握住他的肩膀将人给翻了过来。

一看之下差点没愣住,从这位郎君身上的衣料来看,也能看出是个富贵家子弟了,可是一张脸着地摔了个红红紫紫,面上还肿着,这幅尊荣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掩面。

贺霖也走过来看了,看到那幅样子,她仔细看了看那年轻男子面上的肿块,看着不像是摔的,反而像是被蜜蜂之类的虫子给蛰的。

春天的时候野外花草众多,会引来众多的蝴蝶和……蜜蜂,春日里能围绕马蹄的不仅仅是彩蝶,还有可能是会蛰人的蜜蜂。

把那匹疯马和眼前这个脸肿的都看不出原相貌的少年人联系起来,贺霖就知道是个什么事情了。

怕是富贵少年春日踏青,一不小心惹了蜜蜂吧。

“大娘子,这……”一名侍女站在贺霖身边,面上似有为难。

贺霖轻轻甩了甩手里的马鞭,想着自己也不好把人给救回家里去,一个小娘子出去踏青就救回来一个青年男子,就算此时民风奔放,小娘子们骑马佩剑到处跑,也显得颇有些彪悍。

“等等吧。”贺霖说道,“看能不能等到那位郎君的家人过来。”

所谓家人者,指的是家奴。出来踏青应该是带了家奴的。

贺霖留下一部分家奴照看,若是没人来的话,就回去通知家里拉来车,把人先待回去救治。

她这么吩咐完,便自己上了马,拉转过马头。手心方才因为要躲开迎面冲过来的马,用力过猛,缰绳都勒进肉里去了,一开始被吓得慌忙掉头还不觉得,等到眼下没事了,手心被汗水一泡便是生疼的厉害。

这么一来,她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在野外狩猎了。

而且那位仁兄被摔了一脸,天知道前面还有没有蜜蜂团。要是给她也来上这么一次,干脆撞墙算了。

女孩子被蜜蜂糊一脸什么的简直不要太难看。

她抿了抿嘴唇,扬起下巴向四处看了看,看着几处紫花开的甚好,令侍女小心采摘了来。然后便带着人一路骑马跑回去。

平常富贵人家打猎,早上出去晚上回来,贺霖不过是去玩耍的,但回来的颇早。甚至家中许多奴仆连午时的朝食都还没用,她就回来了。

一回来,贺霖便让侍女将那束紫花给崔氏送去。崔氏不爱骑马出来游玩,她带些花草回来给崔氏,也是尽了些心意,让崔氏观赏到些许的春*色。

她连忙回屋,让侍女打来水,拿来伤药,自己清洗伤口,伤口的血都已经成了血痂。温汤泡了巾布,擦拭在伤口上,那种感觉当真是‘美妙’之极,等到伤药敷上伤口,贺霖骂人的心都有了。

她不过就是出门了这么一趟,手心里就多了一道,要不要如此倒霉。

不过让人瞠目结舌的还在后面,留在原地等那伤者家人的家奴,真的用车把那人给拉回来了。

贺霖只得前去和崔氏解释。

崔氏摆弄着手里那束紫色的花,花被放入一只长颈瓶中。

听到女儿的话,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待会令人服侍好那位郎君。不过这马上摔下多有伤筋动骨,只怕到时候还会有麻烦事。”

贺霖点头,“儿知晓。”

这会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把人用席子一卷丢出门吧。

等到贺内干回来,崔氏将贺霖从外面救回一个年轻郎君的告知于他,贺内干咦了一声,“那人的底细可曾知晓?”

自家女儿心善,这救回来的人他可不能放下心来。

“家人回禀说,那位郎君身上衣衫皆为绫罗,想必也出身富贵。”崔氏说道,“大娘和那位郎君是相隔了一段时辰前后进门,如此一来,倒也少去许多人说闲话了。”

要是两人同时入门,这一辆车,女儿骑马,也不知道好事者能编排出什么事情来。

“这有甚么。”贺内干不甚在意的说道,“娜古要是真喜欢,也不过是那回事。哪个敢把舌头嚼在我家里人身上,老子亲自割了他舌头!”

“你呀!”崔氏听到贺内干蛮气十足的话语,眉头皱起来,“还是这么打打杀杀的。”

“哎,这时节,看得就是谁的块头大。”贺内干笑笑,他知道崔氏想要说甚么,无外乎能文斗就不要武斗。他心里颇不以为然,如今哪个不是看着拳头大就听谁的,至于文斗,那些士族口里绕来绕去,他都听不明白他们满脸高深莫测在说些甚么,还是用环首刀最直接了,他也闹的明白。

“……”崔氏没有说话,贺内干如此让她不想再多说话了。

“请疾医了没有?”贺内干换好袍子,自己伸手整一整袍子的衣襟。和崔氏一同在榻上坐下,有侍女将煮烹好的茶汤端上来。

“南边有人带过来茶粉,我让人煮了,你尝尝看,这味是否还喜欢。”贺内干笑道。

崔氏看着面前那碗褐色的热汤,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茶汤等物需要配茶果子一类的点心辅佐,使得苦中有甜,回味无穷。

很显然,贺内干并不知道这个,他只晓得在南朝那些士人最爱用这个开所谓的茶宴,自己在洛阳的时候也听闻贵族最爱好饮用此物,便以为这是多金贵的东西。事实上从南朝商人带到北方的茶叶也价格不菲,坐实了贺内干的想法,他买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煮了来给崔氏喝。

“请了。”崔氏没有动面前那只陶碗,“结果说是要疡医来,腿骨断了,但断的还算整齐,能够接的上。”

“要是知道这是哪家的混小子,非得上门教训一顿不可。”贺内干卷起袖子,“这出去狩猎不带家奴,亏他做的出来。”

那副架势好像真的要冲过去替那郎君的父母把人给揍一顿了。

“好了,也就这么大的事情,毕竟那是别家的郎君。”崔氏道。

“也是。”贺内干摸摸下巴。

“对了,这几日你到阿昭那里去看看。”贺内干想起一件事来。

“怎么了?”崔氏长眉一扬,似是奇怪,她和那位小姑子无事并不来往,贺内干也并不赶着让自己去刺史府中。

“她新得的小郎君没了,估计心里难受呢,你去正好劝劝。”贺内干道。

贺昭这段时间并没有怀孕,新得的小郎君那只能是庶出的了。

崔氏点点头,虽然是庶出但依旧是嫡母的孩子,和怀了十月的妾侍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她依着内心的想法,恐怕贺昭也并不会为了这么一个才不满百日的婴孩伤心到哪里去。

贺昭当然不会为了一个便宜儿子伤心欲绝,此时婴孩夭折司空见惯,不管是平民还是富贵人家,孩子生下来就夭折的一抓一大把。

她原先就厌恶那名妾侍,只是碍于主母风度,不得不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来,甚至还打算将那庶子满百日之后抱来自己抚养,谁知道那孩子福气薄到如此地步,连百日都不到就小儿抽搐没了。

“小郎君到底是如何没了的?”贺昭坐在榻上面色沉如凉水。

一名侍女跪坐在塌下,低头回话,“疾医说是天生胎里带的不足。”

“这样。”贺昭点点头,待会要是李诨问起她也有话说。不过,这也真的是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

果然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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