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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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本宫从前从来不会计算这些,以为皇上便是本宫的全部,才会落得如斯田地。”兰昕一字一句咬得十分真切,像是刀子又划过了心口最嫩的地方,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薛贵宁快步走了进来,还未开口,已经听见李玉在门外通传:“皇上驾到。”
兰昕随即脸去了满面的忧色,欣欣然起身,就着索澜的手恭敬的走至门边:“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朕听李玉说,你宫里今儿有竹丝鸡参汤,朕便按耐不住不请自来了,兰昕可别嫌了才好。”弘历的精神极好,口气也是暖融融的。仿佛又回到从前,仅仅是王爷的时候。
“臣妾求之不得,又哪里会嫌了。”兰昕将手搁在了弘历的掌心,眸光温热一如往昔:“皇上也饿了吧,臣妾这就让她们去准备着。”
“是。”索澜与锦澜均闻声退下,李玉也识趣儿的一并退出来。
仅仅剩下弘历与兰昕二人对坐,气氛顿时有些不同了。
兰昕敏感的觉出这一丝不同来,连忙寻了个话头道:“皇上神清气爽,看起来碧鲁答应的确是活泼可爱极了。”
弘历薄唇一抿,笑意便浮了上来。“算是冰雪聪明,天真无邪,朕与她相对,烦扰似乎便不多了。”
“已经很好了。”兰昕低首,眉梢里染满了夹杂着凄婉的愁色:“臣妾侍奉皇上十数载,屡屡有失,非但不能让皇上舒心欢愉,反而平添困扰。幸得碧鲁妹妹,才不至让皇上愁苦满心,损伤龙体。”
“兰昕。”弘历的音调散发着淡淡的伤怀:“永琏的事,最痛的莫过于你这个当额娘的了。谁也算计不到会如此,你又何必为难自己。”
“皇上不怪臣妾执拗,罔顾了夫妻情分还累及永琏么?”兰昕想笑却禁不住落泪,那表情看起来扭曲的让人心疼。却偏偏是那么真实:“若是要兰昕再选一次,兰昕情愿一开始就认错,不和皇上置气,更不让永琏为了额娘做这么傻的事。到底是臣妾害死了旁人的骨肉,上天便要夺走永琏的性命,若是能选,臣妾情愿用自己换回他啊……”
话说穿了,弘历的心里便没有那么别扭了。起初皇后一直不愿意承认年氏腹中皇嗣之死,是她的心意。可如今那一句“害死了旁人的骨肉”,总也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过失。其实那个孩子是必死的,心里不快的仅仅是承认与不承认罢了。
弘历不喜欢身边的人不从自己的心,更不喜欢有人触犯皇权。即便这个人是朝夕相处的皇后也不例外。做惯了主的人,永远不希望身旁有人替自己做主。
“朕明白你的心思。”弘历伸手握住了兰昕的双肩:“朕总觉得,永琏不至于这样作践自己。他那么聪慧孝顺,又重手足之情,何至于会……”
这正是兰昕想听的话,从皇上嘴里说出来,她的既欣慰又心痛。欣慰自然不必说,可心痛却是苦于没有罪证。到底真的就是慧贵妃与纯妃联手么?还是娴妃从中作梗,又或者这三个人的双手,都沾满了永琏的鲜血也未可知。
这些事反反复复的在脑子里绞着,血肉横飞,兰昕当真觉得自己心力憔悴。
伏在皇上怀里,她低低的呜咽:“臣妾的心好痛,痛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幸亏皇上身边能有可心的人,否则臣妾既不能上慰君心又失了中宫嫡子……”
“兰昕你还年轻,朕早晚会与你再有嫡子的。”弘历轻轻的抚摸着兰昕顺滑而整洁的发髻,动容道:“朕问过御医,说你身子还未完全复原,这些日子你好好调理,待身子好起来,朕便时常来陪你。”
“多谢皇上。”兰昕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嫡子是皇上心里的缺失也是症结。皇上最忌讳的,便是自己庶出的身份,也因着这个身份,从前没少自卑过。可兰昕怎么也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这样会算计了。
就连与皇上独处的时候,竟也是挖空了心思说些为自己着想的话。究竟是形势所迫,还是她看透了与皇上的情分,她不敢想更不敢扪心自问。
哭罢了,便是要笑面迎人了。兰昕整了整自己的衣裳,低下眉目时,多了一丝柔婉:“臣妾失仪了,惹得皇上难受,想来这会儿参汤已经熬好了,就请皇上多喝一碗以作抵偿。天气渐热了,难免浮躁。臣妾一并准备了滋润的蜜汁,也请皇上赏脸,一并用些才好。“
“这样才对。”弘历愁绪骤减,脸上有是温和的笑意:“兰昕贴心至此,朕自然得多喝几碗才不辜负。何况你宫里的膳食,向来最合朕的脾胃。”
说着话,弘历轻轻拂去了兰昕脸上还存着的泪滴:“若非有你苦心为朕操持,朕也难以顾及后宫诸事。撙节用度、令慧贵妃抚育永璋,都是极好的打算。往后不许再说些让人凉心的话了。”
第二百六十章:野花风起渐离披
婉贵人领着秀贵人与张常在漫无目的的走在御花园的彩石路面上,看着这古朴别致的的甬路,以各色鹅卵石铺就或成人像或成花卉、风景,尽是好看的图案,不免心中快慰。
“沿路观赏,果然是妙趣丛生,怎么看也看不够。”秀贵人难得吭声,却是绵软无力的声音,比这御花园秀眉的景色显然要苍白无趣得多。
“姐姐们快别往前走了。”张常在(尔香)略有些扫兴:“前面就是绛雪轩了,看冬日的景致最是好,可这会子怕是看不出什么来。”
“我想去瞧一瞧那绛雪轩前的盆景,用木化石做的那个。”婉贵人言罢,便稍微提起衣裙,快步向前走去。
秀贵人没有法子,也只好跟着走快了些。
而张常在原本是不想去了,见二人都快步向前,也唯有跟着往前去。谁让这满后宫里,唯有婉贵人与秀贵人还能说得上话。其余的人,自是理也不要理她的。
“哎呦,是谁,眼瞎了么?这么大的日头在头上,还看不见人 ?'…3uww'”忽然闪出一个人影来,正与急匆匆往前奔走的秀贵人撞了个满怀。
对方咯咯一笑,却不以为意的揉着自己的脚踝,一时没有开口说什么。
婉贵人转回身子,看见一双可人跌坐在地,不禁诧异:“碧鲁答应?”
这时候,张常在已经走上了近前,连忙伸手扶起了秀贵人:“姐姐没伤着吧?”
随之而来的紫妜心中大惊,见自家小主跌坐在地,像是伤着了哪里,也顾不得请安便凑上去来扶。“小主,您没事儿吧?”
两位贵人,一位常在在场的小主哪一位的位分不必碧鲁答应要高些。可叠起来的恩宠,也不及这么一个毛毛躁躁的小丫头。
“这是谁家的奴婢,好没有规矩。”秀贵人就着张常在的手站起来,才发觉自己的掌心擦破了皮儿,怒火一下子就蹿了起来。“当这宫里是什么地方,竟然胆敢造次。看我不回了皇后娘娘,发落去慎刑司服苦役。”
婉贵人抵了抵秀贵人的身子,附耳轻声道:“妹妹鲜少出门,这一位是碧鲁答应。身侧是她的家生丫头紫妜。”
“乔儿见过三位姐姐。”碧鲁氏咯咯一笑,语气轻缓道:“皇上说御花园前头,有个盆景很是奇特,远远看着像是朽木制成的花盆,谁知竟然是木化石。皇上还说,握住拳头敲上一敲能听见铿然有声的石音,我偏不信,就来这里试试看。哪知心里一急,冲撞了这位姐姐。”还望姐姐恕罪,乔儿不是有心的。”
自己才说了当奴婢的一句,这小主便满口里胡嚼了起来,还动不动就把皇上搬出来。秀贵人只觉得满心的怒火抑制不住的翻腾了起来,清秀的面容也因为这一股深深的妒怨而变得异常冰冷:“好一个碧鲁答应。”
紫妜自知莽撞了,又瞧出秀贵人脸色不好,连忙恭敬的跪在了面前,虔诚致歉:“贵人恕罪,奴婢方才一时心急,竟然浑忘了礼数。不是忧心不敬几位小主的,奴婢知错了。”
婉贵人预备大事化小,便说和道:“无心之失罢了,秀妹妹也别太在意。毕竟这碧鲁妹妹才入宫不久,许是身边儿的人对规矩还不太熟悉呢。慢慢教也就是了。”
“是了,姐姐掌上有伤,不如速速回宫去传御医来瞧瞧。”张常在也有意拦着,毕竟新贵得宠,要是惹恼了皇上可就不好了。
“旁人都是入府、入宫后指了人来伺候,偏是她特殊,能带着自己不懂事的家婢入宫。这也便罢了,张口闭口都是皇上皇上的,好似这紫禁城里,就只有她才能见着皇上一般。”秀贵人哪里肯依从:“再得宠又如何,她不过是区区的答应,见了两位贵人一位常在小主,连大礼也不行,若我今日这样轻纵了她,往后还指不定蹬鼻子上脸,连这紫禁城的宫瓦都得要掀翻了。”
“哪里就有这般严重了。”婉贵人赔笑对秀贵人道:“皇上赞碧鲁妹妹天真无邪,冰雪聪明。妹妹岂会故意与咱们起纷端,不过是无心之失了。”
“呀姐姐的手伤着了。”乔儿见此情形,想也不想就将自己襟上别着的丝绢摘下来,一把攥在秀贵人掌上。“姐姐快擦擦,先止了血再说。”
秀贵人原本就一肚子火,可她说的话,这碧鲁答应像是根本听不明白一样。这不是存心的么!还这般亲昵熟络,怎么就是姐姐妹妹了。摆明不理会她以贵人的身份,教训她这一位答应罢了。
“滚开,谁要你假好心。”一股子怒意蹿上来,秀贵人手的力道却是不小。她这样一搡,碧鲁氏没站稳,一个趔斜跌在了地上。
方才扭到的脚踝“咯嘣”一声响,疼得乔儿一下子就哭了起来:“紫妜我的脚,我的脚好疼啊。”
“小主,您别怕,奴婢这就唤人来。”紫妜不敢对秀贵人不敬,明知道自家小主处于劣势,唯有含着泪匆忙就要走。可又十分惶恐自己离开之后,小主再受到伤害,一时又不敢动弹了。
为难之际,还是婉贵人拿了主意:“咱们三个出来闲逛,连奴婢都没跟在身侧。这么着吧,先扶了碧鲁答应于绛雪轩里坐一会儿候着,尔香你去唤一名戍守轩后的侍卫,去知会咸福宫的奴才请御医过来。”
“多谢秀贵人。”紫妜眼中一亮,暂且搁下了心里的委屈:“多谢秀贵人周全。”
“姐姐何必对她这样好,即便是皇上心尖儿尖儿上的人,也不能僭越了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更何况她才入宫一个月……”秀贵人的恨还未消尽,眼里的光彩十分的刻薄。
“闭嘴。”婉贵人此时已经不是方才劝和的态度了,眉目一凛,语调也不免肃和几分:“秀贵人别失了分寸。现下碧鲁答应伤着,有什么事儿不妨请御医瞧过了再说。更何况,你我都没有资格训诫宫嫔,此事若传到皇后娘娘耳中,你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秀贵人微微一怔,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却随即缓过神来:“这里有姐姐照顾,必然妥帖。臣妾告退了。”
婉贵人轻轻叹息一声,心道这秀贵人自失了龙裔,愈发的轻浮起来。心没有沉下来,那想要再度获宠,还真就是不容易了。惋惜之中又带着几分心安,或许与这样性浅之人相处,倒是省了不少勾心斗角的麻烦。
“紫妜,快与我一同扶你家小主进去歇着。”婉贵人拾起了方才秀贵人弄掉的丝绢,才发觉,这竟然是最好的雪锦绣成,若非是皇上捧在心尖儿上的人,何以区区答应的位分配用这么好的东西?
心里不免咯噔一声,婉贵人意识到秀贵人是闯下了大祸。倘若皇上因此而迁怒到自己,又或者皇后责备自己没有尽力说和,由着秀贵人胡来,那么她往后在宫里的日子不是要更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