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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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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心静无妨喧处寂

脚步轻玄,行动如风,兰昕领着朵澜,穿过厢房通往后院鱼塘的庑廊,根本不顾遇见了多少慈宁宫的内侍监。脸颊跟着急切的心一并烧了起来,所幸这样的潮红之色,融合了廊下红灯笼的颜色,并不那么显眼。

“那是发现了什么?”兰昕故意扬声,似乎惊愕的有些诧异。“本宫的长春宫,会有什么?”

雅福先皇后一步赶到,自己弄清楚了尖叫之声的由来,不紧不慢道:“皇后娘娘勿怪,是奴婢不是不利,让手下的人惊了下水摸鱼的锦澜姑娘。”

与此同时,锦澜哆嗦着走上前来,腰以下均是湿漉漉,还不时的往下滴着水。“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原想给你熬些鱼骨汤,谁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险些让人当成了刺客。阿——嚏”

已经是冬日了,刀子一样的风吹过湿漉漉的冰水,既刺骨又钻心,实在是令人难以承受。

“你看看你,这些事儿让内侍监去做就好了,怎么你还自己跳下水了。”兰昕虽然不明白锦澜何以会出现,替如英解除了危机,但还是感谢她来的这样及时。

“整个长春宫,除了奴婢,再无人如此通水性,能徒手摸鱼了。”锦澜颇有些得意之色,虽然是答皇后的话,却句句说给雅福听。“何况是近身伺候皇后娘娘之事,奴婢不愿假手于人,还望娘娘恕罪。”

兰昕点一点头,忧心道:“委屈你了,朵澜,快扶着锦澜回房换一身干爽的衣裳,这要是见了风,怕落下病根。”

雅福也附和皇后道:“正是呢,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于慈宁宫为祸的宫婢,并未曾来长春宫威胁皇后娘娘的安慰,那么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颔首示意,兰昕并不预备为难雅福什么。毕竟她也是听太后的吩咐。“既然查清楚了,本宫也就安心了。”

“奴婢今夜冒昧叨扰,还望皇后娘娘恕罪。”雅福郑重的朝皇后一拜,随即领着人急不可耐的退出了长春宫。“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决不能让她流窜到后宫其余的宫苑。另外,天一亮,即刻晓谕六宫此事。”

听着雅福的话,兰昕知道如英的性命危在旦夕,心不免又跟着紧张起来。“先带着锦澜回房去换件衣裳。”召唤了两名侍婢,兰昕连忙让薛贵宁去宫门外盯着:“当心雅福去而复返,宫门不必即刻就闭上,以免惹人生疑。若是有不妥,紧着让人来知会一声。朵澜快,去找如英。”

朵澜带着几名长春宫的内侍监,好不容易才将如英找到。“姑姑您快上来。”

潜在水底的如英听是朵澜的声音,心绪渐宁,以笔筒吸了口气,才缓慢的浮了上来。

“快,你们赶紧搭把手。”朵澜连同内侍监,七手八脚的将如英拽了上来,原本就褴褛的衣裳,此时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更显得如英骨瘦如柴。“先别说旁的了,奴婢陪您赶紧换件衣裳。”

兰昕看着颤栗不止,唇瓣乌紫的如英,只觉得她糟的都不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罪。“朵澜,你让人去煮一大锅姜汤给如英和锦澜灌下去。这样的天,若不及早除去寒气,真是要落下病根儿的。”

“是,奴婢知道了。”朵澜警惕的看了四周,见没有生人,才算是安心了些。

兰昕也由人陪着,重新返回了寝室。到了此时此刻,她才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要等到天亮,让如英见一见皇上,那么所有的事情便都能清楚。

皇上才是如英最信任的人,于是他一定能拿到如英口中的证据。

这一夜,惊心动魄,又漫长的紧,好像怎么也挨不到天亮似的。自然,兰昕也想过,待皇上从储秀宫离开,预备去乾清宫上朝的时候,就让人将皇驾请来长春宫。但这样做,无疑是将太后的目光也吸引了来,终究是太不够小心了。

要做成想平常一样,或许才能逃过太后的眼睛。这才是谨而慎之的法子。

不多时,锦澜更换了衣裳,匆匆忙忙的来到了皇后的寝室:“娘娘,方才薛贵宁说,雅福姑姑已经返回了慈宁宫,看架势,是预备拿太后的懿旨,于天明时阖宫搜查了。”

兰昕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道:“你怎么会突然出现,今夜似乎不该你当值。”这话有怀疑的成分,毕竟兹事体大,可能牵扯到许多人的性命与皇上的生母,不可能一句不过问的信任。

“其实奴婢是跟着雅福姑姑入宫的。”锦澜坦然道:“很奇怪,雅福姑姑最先是去了杂院找人,奴婢好奇,就跟着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儿。谁知道,这一行人竟然来了长春宫,奴婢怕有事情发生,特意尾随,这才赶在雅福姑姑发现那人踪迹之前,跳下了鱼塘。”

好端端的,既然怀疑长春宫,那雅福偏是要去杂院做什么?兰昕总觉得雅福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且说她一直陪伴在太后身侧,自然经历的会比旁人多出许多。

没有再想下去,兰昕看着唇瓣还是有些乌紫的锦澜,连忙问道:“姜汤喝了么?暖暖身子才好,这样寒冷的时候,真是难为你了。”

“奴婢自幼长在水边,亦不是第一次冬日入水摸鱼,无碍的,多谢娘娘关怀。”锦澜这会儿,心里舒坦了不少,并非是为皇后做了什么从而得到了赞誉,反而让她开心的,则是能这样亲厚的与皇后娘娘说话。

再不是刻意谨慎维持的一种疏离感了,而是彼此离得很近的哪一种相处。

安顿好了如英,朵澜忧心忡忡的走进来,愁苦不堪:“皇后娘娘。”

“怎么样了?”兰昕连忙问道:“浸泡于冰水之中许久,如英的身子能吃得消么?”

“娘娘所猜不错,奴婢见如英姑姑的情况似乎不太好。”朵澜的眉头团城一个凝结:“奴婢伺候着她灌下了好几碗姜汤,以为睡下就能好些,可这么看着,像是凉意沁入了骨髓,这会儿已经开始发高热了。奴婢以为,是不是请御医来瞧瞧会比较稳妥,毕竟如英姑姑身上,有好些新伤旧患……”

“好。”兰昕怕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什么闪失,一口应允:“天马上就要亮了,这么着,你去请曹旭延御医来。他叔父到底与本宫是是交,多少会卖些情面。面儿上,若是有人问,尽管说本宫梦魇惊了心。”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朵澜机敏的应下,急匆匆的一福:“若是娘娘没有什么吩咐,奴婢这就去办。”

兰昕沉重的点了点头,转首对锦澜道:“皇上身边儿,今儿应当是李玉伺候着。你亲自去找他,本宫梦魇惊心,让他务必请皇上一下朝就来长春宫探望。”

“是。”锦澜应了声,才发觉皇后的秀眉一直拧着,心悬难耐的样子,禁不住有些难受:“娘娘,现在天才亮,不若您再躺会儿,哪怕是眯会儿眼也好啊。”

“一闭上眼,本宫脑子里便是如英的说话,实在是心绪不宁。本宫只愿今日的早朝,没有太多事要议,皇上能早些来。”

慈宁宫的佛堂之中,太后虚着眼,拨弄着手里的佛珠,喃喃有词的诵读着经卷。

雅福就跪在一侧,伏地垂首,默默无声,动也不动。这样的姿势,从长春宫回来,就依然维持到现在。她只觉得双手撑的掌心发疼,而膝盖在意被地砖的寒凉沁透,疼得咯嘣作响。

“人一定是在长春宫,你有什么法子搜不出来?”太后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锐利的像是才磨好的利刃,轻轻一吹就能割断发丝。

“太后,奴婢真的尽了力。长春宫里里外外,厢房庑廊,假山树上,奴婢没有落下一处。就连皇后娘娘寝宫的云石屏风后,奴婢也亲自查看了,根本没有如英的踪迹。”雅福为难不已:“毕竟皇后娘娘是中宫之主,奴婢也不好太过僭越,查过一遍已经实属不易。”

冷冷一笑,却并未发出声音,太后淡然道:“中宫之主如何,她若是胆敢藏匿那贱妇,哀家便有法子让皇上废了她。即便皇上念旧情,不愿废后,哀家亦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

能。她有什么胆子,敢与哀家作对。”

“太后。”雅福不知道该不该说。

“嗯?”太后的声音依然冰冷。

雅福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道:“思前想后,奴婢还是觉得,大肆搜宫,必然能找到如英。对外,咱们只管说她盗走名贵饰物,刺伤了您,想来皇上只要不见到如英,就必然不会疑心。”

“关键是你有什么法子,让皇上不见到如英。”太后冷言相向,一股一股的怒火撺掇的她难以安宁,就连手上的佛珠也捏蹭的咯咯吱吱:“那是哺育过皇上的乳娘,少说也有十几载的功夫,难道皇上会认不出他么?更何况哀家不能令自己犯险,若是有什么闪失,你叫哀家后半生去冷宫长住么?”

第一百五十一章: 应嫌衫袖前香冷

雅福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直愣愣的杵跪在地,一双眼茫然而又畏惧的看向太后。

“雅福啊,跟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这样办事不利。”太后动容道:“不知道是哀家的心愈狠,还是你没有尽心尽力。”话锋一转,太后根本不给雅福反驳的机会,凛然喝道:“滚出去。”

“奴婢有罪,太后万万当心凤体。”雅福牢牢实实的朝太后一叩,这才含泪退了下去。

高翔一直听着动静,雅福离去,他才奓着胆子走了近来。“太后。”

“怎么样?”太后看见高翔,方才的冷厉之色尽褪,连肃清之意都渐渐的泯于唇角,看不见踪迹。

“太后放心便是,奴才一早就有准备,保管如英不可能活着走出长春宫。”高翔得意之色溢于言表,纵然如此,他心里还是畏惧到不行。明知道雅福跟在太后身边少说也有二十几年,可即便如此,太后还是不信她,防之又防。难为自己不过是太后身边新得脸的内侍,恐怕往后的日子也不会真正的好过。

“如英手里,有些证据,皇上能看见也好,看不见也罢。总之她都得死。”太后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平和的,却像是一座大山压下来,仿佛能震住一切。“哀家不喜欢这样的人,成日里于后宫碍眼,你尽快去办。”

“嗻。”高兴明白太后为何会这么说,计中有计本来已经彰显了太后的狠辣,可沉下心来稍微一想,高翔便明白了,太后这大半辈子,都是在这样的算计中渡过的。算计恩宠算计权势算计荣华富贵,更算计人心,于是乎此时这一切,似乎有合情合理。

“去办吧。”太后的脸上露出阴暗不明的奇异表情,似乎是已经预料到后宫会有一场血雨腥风袭来,但其实也没有什么紧要。

高翔含着笑躬身退了出来,直道完全关闭了门扇,他的笑意才随之敛去,竟然一点不留痕迹。忽然一把刀子盯住了他的后腰,高翔还不曾反应过来,耳畔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又震得他惊心不已。

“你别动。跟我来。”雅福其实没有走,一直等在门外,就盼着高翔早点出来。

不敢吭气,高翔不知道雅福这又是唱哪一出,只得静默的跟着她走到了一边。

“太后有什么吩咐?”雅福开门见山道:“你且说与我听。”

高翔一怔,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姑姑就为这个要捅死奴才么?太后有什么吩咐,姑姑自行问太后便知,奴才不过是伺候在侧的闲碎之人,有什么胆子敢将太后的心意透露给不相干的人。”

“哼。”雅福冷哼一声,不紧不慢道:“所以我才拿刀子抵着你,你尽可以闭口不言,但后果自负。”

已经感觉到,刀子锋利的一端冰冷而生硬的扎在肉上,有些疼,却没有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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