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欢·媚后戏冷皇-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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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无论对圣朝,还是大翰的百姓,这无异于是一场灭顶之灾,有多少热血男儿要死在沙场之上,又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而这场战争的元凶,就是她这个小女人,她会成为天下的罪人。
为今之计,能让这场战争结束的人,只有她,只要这世上再无慕容飞澜,也就不会有战争和流血。用她一人的命换成千上万人的命,当真是值得的。
飞澜手中握着尖锐的金色发簪,随意的流连在手腕内侧吹弹可破的肌肤之上,只要她稍稍用力一分,金簪便可刺破血管。她的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她总在埋怨他爱得不够深,可如今才发现,他的爱太过沉重,她反而承受不起。
她握着金簪的手缓缓握紧,力道中了一份,金簪刺破腕间肌肤,一滴鲜红的血珠滴入池水之中,一缕血丝漂浮在清澈的水面,荡开一丝鬼魅。
而正是此时,殿外突然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飞澜听得出来人正是服侍她的侍女,“姑娘。”那侍女低唤一声扑通跪倒在屏风之外。
“什么事如此慌张?”飞澜出声询问。
“今夜姑娘怕是不能侍寝了,中殿之中太子妃难产,情况似乎不太好,中殿内如今乱作一团,连皇上和贵妃娘娘都惊动,太子殿下分身无术,只怕是来不了的。”那侍女急促的回道。
她的话竟让飞澜如释重负,沈惠母子命悬一线,若楚君宁还有心思与她缠绵,那真是禽兽不如了。飞澜急忙用手握住腕间的伤口,才稍稍缓和了情绪,但转而又开始担心起沈惠母子,那个无辜的女人,可千万要平安才是。
“姑娘,您沐浴很久了,奴婢伺候您穿衣吧。”那侍女见飞澜久久不语,担忧的问道。
“嗯。”飞澜淡应一声,而后,那侍女躬身进入,手中捧着一件崭新的雪纺罗衫裙。
飞澜更衣挽发后,在侍女的陪同下,向偏殿而去。在经过中殿之时,果见殿内灯火通明,宫人们出出入入,神色匆匆。
“我自己回去便是,你去中殿探探消息,有任何消息都及时回禀。”飞澜对身旁侍女吩咐道。
“奴婢遵命。”那侍女听命,缓步进入中殿之中。
此时,中殿内乱作一团,当夜当值的御医一个不拉都聚集在殿内,一个个都是束手无策。沈贵妃与君宁皆是精通医术,但沈惠的情况却十分棘手。
上一次险些滑胎,好不容易将孩子保住,这月余的时光,君宁几乎寸步不离的陪伴左右,沈惠的状况才稍稍好转一些,但边境战事突起,翌日君宁便要带兵出征,这是一只是瞒着沈惠的,午时也不知是哪个最快的奴婢说漏了嘴,沈惠听闻后,便昏厥了过去,之后便腹痛不止,羊水破裂,孩子只能被迫出世。
虽然照预产期提前了一些时日,倒也并无大碍,但产婆接生时才发现腹中的孩子是倒着的,分明是难产了。
整整疼了一日一夜,孩子仍未生出来,期间,沈惠昏厥了两次,产婆急得满头大汗,她们接生的并非常人,而是太子妃娘娘,眼看着太子君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产婆也越发的急躁了,这一个弄不好可是要砍头的。
眼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去,沈贵妃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保大人吧,你们还年轻,孩子总会再有的。”
“嗯。”君宁沉重的点了点头。
但床榻上的沈惠却坚持要将孩子生下来。她一张小脸惨白的没有血色,却哭着求他不要放弃孩子。
“惠儿,不生了好不好?就当这个孩子和我们没缘分,你还年轻,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下次,下次再生,我们不要他了。”君宁紧握着她冰冷的手,眼眸也微微的潮湿了。
沈惠的身体都被汗水打透了,发丝凌乱,眼神茫然而空洞,她无助的摇着头,下唇都别咬破了,干涸的血滴残留在唇片之上。“不,不行,他是我的孩子,怎么能不要他呢……”
沈贵妃哭的眼睛都肿了,她坐在榻边,手掌温柔的拭掉她额头上潮湿的汗珠,“惠儿,好孩子,你听姑姑说,不能要这个孩子了,再这样下去,你也会死的。”
此时,沈惠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但她唯一记得的是她要将腹中的孩子平安的带到这个世上来,“不能不要他,不能不要他,没有他惠儿会活不下去的。”
“太子妃娘娘千万不能再昏厥了,若小世子继续留在腹中,大人孩子只怕都保不住。”产婆急切的说道。
“快将参汤拿来。”沈贵妃从侍女手中接过参汤,绕了一勺喂入沈惠口中,可她已经连参汤都喝不下去了,刚刚喂入的参汤便顺着唇角悉数流出来。
“给我。”君宁从母亲手中夺过参汤,仰头灌入口中,再口对口的喂入沈惠口中,待她咽下后,再喂入第二口,如此反复,才喂入了小半碗。
沈惠喝下参汤,人总算清醒了过来,也能使得上力气了。
“娘娘,娘娘使劲啊,世子的腿已经出来了。”那产婆疾呼道。
沈惠痛的满头大喊,泪水不停顺着眼角滑落,她紧抓着君宁的手,痛的不停的哭嚎。
“惠儿,很痛对不对?不怕,不要怕,我们只试这最后一次,惠儿,我可以不要这个孩子,可是我不能没有你……”若这一次孩子再生不出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啊!”沈惠痛苦的尖叫一声,而后,屋内传出婴儿嘹亮的啼哭,喜娘动作利落的将婴儿洗干净,用锦被包裹好,抱到君宁面前,“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生了位小郡主。”
“快给本王抱抱。”君宁脸上带着初为人父的喜悦与茫然,他有些无措的将孩子抱入怀中,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虽然还是皱巴巴的,却十分讨喜,君宁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上孩子的小脸蛋,小家伙倒也不哭闹,软乎乎的小手触碰着父亲的脸颊。
“谢天谢地,孩子终于平安降生了。”沈贵妃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床榻上,沈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孩子,苍白的唇片微微颤动,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让我,看看我的孩子。”
君宁忙将宝宝放在她身边,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刚出生的小婴儿身上,“看看我们的女儿,长的多漂亮,小鼻子小嘴巴长的都像你。”君宁的指尖轻轻的触碰着孩子的小手,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沈惠颤抖的伸出手掌,轻轻的抚摸过孩子粉嫩的面颊,她唇边含着欣慰的笑,而眼角却又一颗泪珠划落,“不像惠儿,倒是像殿下多一些,这样也好。”她沙哑的低喃。
“像谁都好,只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一旁沈贵妃含笑说道。
沈惠吃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的孩子,她还没有名字呢,姑姑,你给她取个名字好不好?”
“就叫楚嫣吧,长是年年,雪约霜期,嫣然一笑百花迟。”
“嗯,那乳名唤作阿芙好不好?我的女儿,她会向芙蓉花一样清澈。”沈惠的声音极是微弱。
君宁点头,此刻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答应,只要她好好的活下去。“阿芙这个名字好,你是她的娘亲,你说什么都是好的。”
“回禀太子,太子妃娘娘,皇上已经下旨给赐了公主的封号,并赐名倾城。”大太监欢喜的走进来。
“看看皇爷爷多疼你,一出生就是小公主了。”沈贵妃含笑逗弄着孩子。
“倾城公主楚嫣,我的阿芙真是个幸运的孩子。”沈惠有些吃力的牵着君宁的手,放在孩子身上,“君宁哥哥,你一定会爱她、疼她的,对不对?”
“嗯,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怎么会不疼她,我会像疼爱你一样,疼爱我们的女儿。”
沈惠却苦涩的摇了摇头,眸光开始变得涣散,“不,你并不爱我,你的爱太博大,永远也不会属于惠儿一个人。好想,好想回到小时候,君宁哥哥的眼中、心中都只有惠儿一个人,我们之间没有后宫嫔妃,也没有连玉墨……可是,我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对不起,惠儿,对不起。”君宁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低吻,而唇片触碰的温度像冰一样冷。
沈惠微侧着头,眸光涣散的看着他,她分明是专注的凝望,可是她的眸中并没有他的倒影,“君宁哥哥,惠儿好累,惠儿想睡一会儿……”
“嗯,那就睡一会儿。”君宁温笑着回答,可未等他话音落下,耳侧突然传来产婆一声惊呼。
“不,不好了,太子妃娘娘血崩了!”
“什么?”君宁大惊,掀开沈惠身下的被子,她的身下都是湿漉的鲜血,染满了杏黄的锦被。
“怎么,怎么会这样?”即便是沈贵妃也沉不住气了,她踉跄的站起身,掀开沈惠的被子,那一大滩刺目的鲜红,刺得双眼生疼,她转而去摸沈惠手腕内侧的脉息,她脉象微弱,只剩下了一口气。因为孩子是倒生的,又耽搁了太久,沈惠大伤元气才造成了血崩。
“惠儿,惠儿!”沈贵妃大声的呼唤着,可床榻上的沈惠没有丝毫反应,怒极之下,沈贵妃挥手狠狠匡了君宁一巴掌,“现在你满意了吗?若不是你一次次的出状况,如果不是你一次次的伤她的心,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了一个不属于你的女人,你害死惠儿了!”
君宁整个人都崩溃了,他半跪在沈惠窗前,拼命的摇晃着她的身体,“惠儿,惠儿你醒醒,说好了只睡一会儿的,你快醒过来啊,惠儿,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他抱起刚刚出生的孩子,将孩子的小手放入沈惠掌心间,孩子的手在母亲掌心不停的蠕动,而沈惠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惠儿,你看看我们的女儿,她还这样小,她不可以没有母亲的,惠儿,你醒一醒啊,你看看我们……”
好好的孩子嫁入宫中,才几年的光景就成了这个样子,当初她信誓旦旦的向大哥保证会好好照顾惠儿,如今,她要如何向沈家人交代呢。沈贵妃只觉得眼前一黑,踉跄两步险些栽倒。
“娘娘,您小心啊。”侍女手疾眼快的搀扶住她。
沈贵妃命侍女取来笔墨,写了药方命御医去拿药,此药服下后,沈惠能不能再醒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都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沈贵妃将殿内众人统统屏退,最后,偌大的中殿之中,只留下了君宁与昏迷不醒的沈惠两人。连刚刚出生的小公主也被沈贵妃抱走了。
沈惠一连昏迷了七天七夜,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君宁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竟也七天七夜不曾合眼,他自然不能出征了,但君洌寒的大军步步逼近,战事迫在眉睫,沈浪代替君宁挂帅出征。出发已经五日,一直没有消息。
偏殿之内,飞澜懒懒的靠坐在窗前,眸光茫然的看向窗外天空,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想着什么。而她的身侧,坐着同样茫然的胧月。
“他都走了五日了,连个消息都没传回来,也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情况,真是让人担忧。”胧月低声嘀咕着。
飞澜迟缓的回头,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唇边含了一丝嘲弄,“不过才五日,他应该还在赶赴边境的路上,怎么?担心他了?”
“我,才没有。”胧月的话说的毫无底气。
飞澜微微一笑,但笑意很快就在唇边隐没,“沈浪这一去,必定会在战场上与君洌寒交锋,胧月,你希望赢的人是谁?”
“我……”胧月只觉得喉中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了一样,竟发不出半点声音。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们会在战场是相遇,而战场是什么地方呢?是你死我活的地方,如果沈浪和君洌寒之间只能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