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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帝皇书-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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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来上承于天,那不过是太祖给帝家留下的最大荣宠罢了。

帝家权握晋南十万兵马,当年甘愿放弃皇位的善举又得天下敬重,在太祖驾崩王朝不稳的头两年,靖安侯对嘉宁帝的全力支持才使得大靖安稳渡过了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乱。

嘉宁帝为示皇室对帝家的善意,甚至下旨将帝家幼女帝梓元以公主之礼迎入京城休养,奉为皇室上宾。

当时,天下百姓皆以为待太子长大,大靖最尊贵的韩帝两家结秦晋之好时,便可续写当初太祖和帝盛天谦和天下的佳话。

只可惜,嘉宁六年,靖安侯私调八万大军擅离晋南,长驱直入北方边境,并欲勾结东骞国发动战乱,消息传来时,举国震惊,嘉宁帝修国书迅速和北秦王和解,派遣大军远赴边境,同时让左相姜瑜带着赐罪的圣旨前往晋南。

令人费解的是,靖安侯并未认罪,甚至在帝氏宗祠前当着满城百姓和左相自刎以证清白,靖安侯的自刎将整个帝氏一族推入了天下注目之中,说句实话,即便晋南大军突入北部,举国百姓也不相信靖安侯有不臣之心,再加上靖安侯的惨死,大靖王朝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加动荡不安,诸王瞧得契机,皆有异动。

就在此时,左相姜瑜在靖安侯府搜出了靖安侯与东骞王密谋造反的书信,昭告全城后以雷霆之势斩杀帝氏宗族三十族人和数百旁支,一夜间帝北城血流成河,人心惶惶之时帝北城守将季川率留守的两万守军向嘉宁帝投诚,并帮左相迅速控制了帝北城。

帝北城的消息传至天下时已经太晚,帝氏一族灭绝已成定局,更何况,同一日,远赴北部的帝家八万大军遇上北秦铁骑,被坑杀于青南山下,此时,整个王朝都沉默下来。

这八万大军的覆灭意味着…自此以后,大靖王朝最尊最贵者唯有皇家。

史书功过,向来胜者王侯败者寇,有谁敢触帝王之怒,累得满门受祸。

此后长达数年,凡曾经与帝家交好的臣子都被流放或诛杀,嘉宁帝手段铁血,以至于上至朝野,下至民间,都不敢再提曾禅让天下显赫大靖的帝氏一族。

而这场谋反里,天下百姓也确定了一事,就是当年夺下北方在大靖王朝地位不下于太祖的帝氏前家主帝盛天早已亡故,否则,以她的脾性,绝不会看着帝氏一族自此断绝。

帝氏孤女帝梓元,太祖曾昭告天下的太子妃,从那时起,便成了整个大靖皇室的禁忌,被圈禁于泰山国寺,整个帝家,除了一个还未被撤去的太子妃虚位,便什么都不剩了。

如此,一晃便是十年。

龚老尚书睁开眼,感觉握在手心的圣旨隐隐炙手。

梓元,两字皆是元后之意。

上承于天,斯得重任。

也只有极少数老臣隐隐猜出了当年这道遗旨中真正留下的话,太祖不是由太子的择定去选择太子妃,而是…因为帝家幼女才选定了下任帝王。

那意味着只要帝梓元还在,她就是大靖下任帝王唯一的名正言顺的中宫之主。

太祖当初是何等看重帝家女儿,才会赐下此名,在她身上留下郑重至此毫不逊于立帝的遗旨,以至于让整个大靖王朝在太祖远逝帝家倾颓十数年后对东宫太子妃位始终悬空的荒唐事保持了沉默。

算了,帝家已经颓败,感慨再多也是枉然,那帝梓元如今在陛下心中恐还不如安乐寨一介女土匪重要。

龚尚书看了一眼天色,将圣旨奉入盒中,急匆匆入皇城面呈嘉宁帝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最近会努力加勤快。

各位妹纸养肥的养肥,蹲坑的蹲坑,都行。

不过,选择蹲坑的实在很有勇气,哈哈。

另:看到很多老人,多谢大家收藏留评,挥爪。

第三章

第三章

十日后,安乐寨归顺朝廷之事传至天下时,礼部侍郎范文朝带着嘉宁帝的圣旨和满怀诚意的赏赐浩浩荡荡朝安乐寨而来。

安乐寨两面环重山,地势险峻,背面靠海之处乃三万水军练兵之地,唯一可进的是一条羊肠小径,待临近正门时才有百米的平原之地,若非如此奇特的地形,这个贼窝子也不会在朝廷一年数次的围剿下稳如泰山,安存至今。

朝廷封赏的队伍还未入得安乐寨地境,便远远可见手握长刀身披盔甲的士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凶神恶煞的匪气迎面而来。列阵的兵士看见朝廷的军队既未阻拦,也未迎接,只是冰冷的目送他们走进安乐寨范围,远送的目光犹如逡巡将入狼窝的羔羊。

礼部侍郎范文朝乃货真价实的柔弱文人一枚,以科举入仕,风花雪月诗词歌赋倒拿得上手,平日里哪见过这等阵仗,腿一软把那个女土匪暗自腹诽了数遍。

若非她求东宫太子妃位不成,遣一武将前来招降足矣,那还需要他这个礼部侍郎亲自前来抚慰!

跟随前来的赵副将观得不妥,怕这个花里胡哨的侍郎坏了大事,小声交待:“范大人,任安乐性子刚强,你等会可别把她那个火爆性子点燃了,若是招降之事不成,陛下天威难测,我们可就遭殃了!”

想起身后连绵数里的赏赐,范文朝心底一凛,忙点头:“赵将军放心,本官必不会和个女人计较。”

见范侍郎不以为然,赵副将眨眨眼,闷不作声退到一边。晋南这块地方,若是祟南将营统帅季老将军是土皇帝,那任安乐就是地头蛇,强龙尚且不敢压,区区一个绣花枕头又顶得上什么用。

临近百米之处,若隐若现的安乐寨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观得眼前之景,范文朝猛拉缰绳,脸色泛白,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为何安乐寨归降会让执掌祟南的统帅季川重视到这个地步,嘉宁帝赐下的赏赐更是价值连城。

眼前巍峨雄伟囊括百里的鬼东西哪是一个小小的山寨,这该死的分明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城池才对!

高约数丈的城墙,冷峭坚硬的长戟,威武粗犷的士兵,城头顶端悬挂的木牌匾上凌厉厚重的‘安乐寨’三字更是摄人冷冽。

安乐寨深藏大靖东南山脉,三十年发展壮大,水师横扫南海,想不到竟已有了如此可怖的实力,不必等到将来,现在这座城池就足以成为大靖的心腹大患。

幸好…如今的寨主是一介女子,幸好…她看上了大靖的太子。

范文朝全然忘记了数日前在朝堂上他对区区一女土匪肖想东宫太子妃位的鄙夷,他抹抹额上沁出的冷汗,心底突生任重道远的使命感来,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个安乐寨主请进帝都,若是毁了陛下招降的大事,恐怕范氏一族仕途尽矣!

忐忑提马再近几步,范文朝骤然被眼前红彤彤的城池惊得一怔,整座城池满挂红绸,喜气扬天,遣将士上前报信之际,他转头朝赵谨疑惑的看了一眼,赵谨摇头,显然也不知晓安乐寨在弄些什么名堂。

两人正纳闷之际,巍峨的城门被缓缓打开,震耳的轰鸣声骤响,曜日之下,一行数骑踩着鼓声自城中飞快奔来。

喧嚣而起的尘土几近将众人淹没,范文朝被呛得抓住缰绳连退几步,眯眼瞧去,见一紫衣女子居于首位,心底打了个突,顾不得漫天灰尘,忙凝神朝那人瞧去,好歹也是当着满朝文武求娶他大靖太子爷的英勇人物,怎么也得瞅仔细了才是。

马上女子着紫色布衣短装,眉高眼宽,短发束起,模样甚是粗犷爽利,待眼落在那略显宽厚的背上冰冷锋利的大刀上时,范侍郎心底一怵,咽了咽口水,这和他心底想的女土匪倒是一模一样。

可怜的太子爷啊……

心底的哀嚎还未停歇,一行人已停在了军队前方,为首的女子眉一扬,大笑道:“赵将军,寨里的弟兄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如何,你家太子打算什么时候迎娶我们大当家的?”

这女子平时显是习惯了喊话,一句问下来如雷声一般震耳,范侍郎心里直念着‘粗鲁啊粗鲁’,突然回过神愕然问:“你不是任小…?”话到一半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也硬了起来:“阁下难道并非任寨主?”

荒唐,陛下圣旨钦赐,前来迎接的居然不是任安乐!

紫衣女子朝范侍郎望来:“赵将军,这位大人是…?”

赵副将打了个哈哈,忙介绍:“这是陛下遣来的钦差,宣读招安圣旨的礼部侍郎范大人。”说完朝范侍郎递了个眼色:“范大人,这位是大寨主的左膀右臂,苑书姑娘。”

范侍郎略一拱手,哼了声,这么个女土匪居然取了个书香门第大家闺秀的好名字。

“别老是姑娘姑娘的叫,听着别扭,叫我一声二当家就行了。”苑书眉一横,豪爽道。

“二当家。”赵副将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任寨主呢,陛下已颁下圣旨,让她出来领旨吧。”

“赵将军,我们当家的怕朝廷送来的迎亲之礼太过丰厚,寨子里拿不出好东西来还礼,前几日带着兄弟们出海搜寻宝物去了!”苑书挠头搓手,爽朗的面上泛出些许不好意思的神情来:“赵将军,咱们这些粗人知道太子殿下娇生惯养,享福惯了,你放心,大当家的素来好脾气,将来成亲了,定会好好待太子殿下。”

望着五大三粗的苑书娇憨喜庆的脸,两人突然明白安乐寨一城大红从何而来,这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女土匪根本就不知道东宫太子妃代表的意义,还以为自己和太子的婚事板上钉钉了。

“苑书二当家。”范侍郎皱着眉不伦不类喊了一声,朝苑书背后泛着银光的大刀看了一眼,压住心底的胆寒,一板一眼开口:“陛下有言,太子妃位关系国祚,如今实在难以定论,既然任寨主不愿入东宫为侧妃,陛下亦不勉强,定会补偿任寨主。”

范侍郎极聪明的用了侧妃位份来抬举任安乐,此时给他个胆子,也不敢把老尚书在堂上欲将东宫孺人一位赐予任安乐的话说出来。

“哦?拒绝了?”

范侍郎几乎是睁大眼盯着对面那个凶神恶煞的女土匪说出这句话,见她漫不经心朝背后的大刀摸去,眼瞳狠狠一缩。

“那也无妨,陛下想必封我们大当家做官了吧,以我们当家的才情模样,入主东宫是迟早的事。”苑书哈哈一笑,随意在大刀上弹了弹,发出清越的声响,朝范侍郎抱拳道:“范大人,我们当家的远出未归,陛下赐下圣旨天恩浩荡,我们这些蛮人怠慢不得,不如由我来接旨,来人,摆桌焚香!”

说完不待范文朝回答,朝后一挥手,立时便由几人抬着一方木桌出现在两方人马之间,苑书和安乐寨的人从马上跃下,恭恭敬敬跪在地上,朝有些晃神的范文朝和赵谨笑眯眯道:“两位大人,宣旨吧。”

完全被苑书蛮横态度牵着鼻子走的两人对看一眼,暗中交换了眼色,算了,和这个土匪头子计较礼仪实在是笑话,只要任安乐愿意进京,甘心交出三万水军,其他的忍让一二也算不得大事。

范文朝轻咳一声,取出圣旨,高声宣读起来。

内城阁楼顶端,隐隐绰绰爬满墙壁的蔓藤下,一女子斜躺在沁凉的墨石椅上,两腿交叉横卧,脸上盖了本折子戏书,细小的呼噜声从书下浅浅传来。

微风拂过,戏本被吹落在地,灼热的日头懒懒扫在这人身上,想是骨头懒惯了,女子动也未动,只管酣睡。

良久,外间喧闹鼓声渐停,嘈杂声打破静谧,好梦正酣的女子眉头微皱,循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闭眼拾起地上的戏本猛地朝廊边扔去。

“哎哟!”苑书装模作样做惊呼状,猛拍小心肝:“大当家的,我顶着大逆不道的罪过替您老人家接了圣旨?您就不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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