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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金田一之神秘女子杀人事件[横沟正史]-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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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医院坡时,已经九点了,我把车子停在半坡上,手持手电筒在大风大雨中徒步爬上空屋。当我来到空屋大门前的时候,一看到客厅里亮着灯光,立刻嫉妒油生,于是我发狂地冲进客厅,没想到居然看见……”

  话声到此中断了一会儿,后来小雪强打起精神,继续述说那天晚上的状况,闻者莫不鼻酸。

  “只见房间中央有一对裸体的男女紧贴在一块儿,不用说,男的当然是敏男。可怜的敏男双手被手铐铐住,全身都是鞭痕,从后背到前胸、从腹部到臀部,总之,他全身伤痕累累,让人不忍卒睹。

  我气得全身发抖,正想找由香利算帐,却看到她也被敏男用大腿紧紧夹住,整个肋骨都弯曲变形,不但两眼外翻,嘴里还不断涌出大量鲜血,显然已经断气了。

  此外,她手上还缠绕着一条长约三公尺、染满鲜血的鞭子,而且鞭子的一头还绑着一个十二公分左右、如锥子般的东西。

  当我看到连那个锥状物都染满鲜血的时候,全身的血液不禁冲上头顶。没想到敏男不仅被鞭打,还被锥状物刺入下腹部!

  我想,由香利大概是趁敏男办完事后呼呼大睡之际,用手铐铐住敏男的双手,并且拿皮鞭鞭打他,敏男在一阵鞭打之后,立刻清醒过来,仓皇逃到客厅。而由香利仍不放弃地拼命追赶,最后才会演变成两败俱伤的局面吧!

  我冲进隔壁的房间,看见地上果然铺了一席棉被,证明他们两人的确是在此地重温旧梦,不过我已经不再感到嫉妒了,因为我想找到手铐的钥匙,把敏男救出来。

  没一会儿工夫,我就找到那把钥匙。我立刻冲回那间满是鲜血的客厅,为敏男解开手上的手铐,这个时候我听见敏男微弱的呻吟声,我连忙把他的头放在膝上,并且不断叫着他的名字。

  渐渐的,敏男恢复神志、张开双眼,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是我不好,我太傻了。’敏男接着说,希望他死后,我能把他的头割下来,像个风铃般挂在吊灯下。

  我猜那个时候敏男大概是想到从前在池端的快乐日子吧!他一直神志不清地重复着那几句话,直到我答应他的请求,敏男这才挤出最后一丝笑容,然后在一阵抽搐之后,结束他短暂的一生。

  我想完成敏男的遗愿,却苦于找不到帮手。我不能去拜托‘发怒的海盗’的团员,因为我不希望让他们看见敏男惨死的样子。况且敏男一定也不希望让人看见他身上的鞭痕。

  那么,我还能找谁呢?这时,弥生夫人的影像突然掠过我的脑海,我想她也不希望让别人看见由香利这个样子吧!

  于是我立刻跑到医院坡上面的电话亭去打电话给弥生夫人。没一会儿,弥生夫人就出来接电话。我颤抖着告诉她整件事的始未,当时弥生夫人显然也大吃一惊,可是我已经顾不了这么多,我继续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你现在必须穿着雨衣在后门附近等着,记住,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对他人提起。半个钟头……不,二十分钟之后我开车来接你。’

  二十五分钟后,我已经驱车来到田园调布,只见弥生夫人依约穿着雨衣在后门等我,我打开车门让弥生夫人坐在前座,当时弥生夫人一看到我的脸,马上生气他说道:‘由香利,这是怎么回事?这么晚了,你还有时间开这种玩笑?’‘不,夫人,我不是由香利,我是山内小雪。’我一脸严肃地看着弥生夫人,她听了之后很吃惊,等她确定这是事实,知道我真的是山内小雪,并且还跟由香利长得十分相像时,便突然掩面痛哭起来。

  ‘小雪、小雪,为什么你不早一点来见我?如果我早一点见到你的话,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都怪我先生,他为什么不把你带来见我?为什么不把这个和由香利长得一模一样的你带来见我呢?’弥生夫人边说边哭,我到现在仍不明白,当时她为什么会哭得那么伤心?

  但是,她的眼泪却让我那顽固的心软化下来,我这才知道,其实她一点也不可怕。

  没一会儿,我们便来到医院坡的空屋,当她亲眼看见现场的状况后,着实感到相当震惊,不过,她很快就从伤痛中恢复冷静。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夫人,我想把敏男的遗体藏起来。藏到一个永远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你有自信能不被人发现吗?’‘没有,可是我已经没有选择了,我实在不想让人看见敏男死得这么凄惨。’‘好吧!就这么办,或许这么做也好。’‘那么,夫人,你打算怎么处理由香利的遗体呢?’这时,夫人嘴角流露出一抹微笑,她慢慢说道:‘我也想把由香利的遗体藏到一个永远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于是,在弥生夫人的帮忙下,我把敏男的遗体搬到卡车上,‘你要把尸体运回五反田?’‘是的。’‘你会把它藏到一个永远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我是想这么做。’不过我并没有说出敏男的遗言,当时弥生夫人沉思了一会儿,便对我说:‘你把尸体处理完毕之后就来找我。我们得商量出一个对策,否则现场遗留那么多的血迹,加上敏男又失踪,迟早都会被警方查出来的。’

  经她一说,我也觉得应该这样做。‘是,那么……我就照你的话去做。’‘记住唷!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你的行踪。’‘嗯,我知道。’之后,我便用卡车把敏男的尸体运回五反田。

  我很快的割下敏男的脑袋。至于敏男头部以下的尸体究竟被我藏到何处,我是不会说出来的,因为我只想让敏男静静的长眠于地下。

  当我提着敏男的头和他写的风铃金属片回到医院坡的空屋时,由香利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至今我始终没有问过弥生夫人,她究竟如何处理那具尸体。这个话题一直是我们之间的禁忌。

  我在医院坡完成敏男的遗愿之后,立刻驱车赶回五反田,把卡车停在那里,然后离开车库,坐电车到田园调布的前一站下车,所幸当时台风的威力还是很强,才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穿着雨衣、戴着雨帽的女人在狂风中走着。我一来到法眼家后门,躲在暗处的弥生夫人立刻走出来,牵着我的手走进自己的房间。当时已经是十九日凌晨一点左右,弥生夫人跟我谈了一些事情,帮我换发型,还问我身上有没有黑痣之类的特徵,我答称没有之后,她就把刚才从由香利手上摘下来的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我问她这是做什么?她却说:‘今天晚上你就暂代由香利……不,你就是由香利。而且明天你就要跟住在二楼的阿滋结婚,飞往美国了。别害怕,你一定可以做到这一点,因为你是一个有胆识的人,不会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一听到这种几近异想天开的构想,我当时整个人都傻了。可是,弥生夫人天生就是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人,再加上那时候我已经非常绝望,反正失去了敏男,就等于失去整个世界,因此,就算做一个瞒骗世人的大骗子也无所谓。

  这件事之所以一直没有被发现,实在是因为阿滋是个非常善良的人。这不是在恭维他,也不是外交辞令,法眼滋真的是个非常难能可贵的人。

  他单纯、不知道去怀疑他人。起初我也非常看不起法眼滋,觉得他实在极愚蠢,被我们骗了都不知道。

  但是后来我才发觉,其实法眼滋是爱我的,他非常爱我。若说我和敏男之间的爱情宛如波涛般的汹涌、澎湃,那么我和法眼滋的爱情就属于细水长流型。这些年来,我就是靠着法眼滋的爱情才能勇敢的活下去。

  在这里,我还要说说铁也的事。虽然铁也是在坎坷的命运中诞生,但绝对不是在违背人伦的情况下来到这个世界上。如果敏男还健在的话,相信他也会以有这个儿子为荣。

  铁也是一个很有潜力的人,我真的希望他能好好面对自己的未来,勇敢的活下去。

  我想我已偏离主题了。

  当我决定扮演由香利的时候,我还必须要做许多事,尤其是不能留下山内小雪的指纹。于是在十九日晚上,我再度悄悄潜回五反田的车库,把有可能遗留指纹的地方全部擦拭干净。

  接下来我跟弥生夫人商量, 决定以山内小雪的名义写三封遗书。 那时我才把“人头风铃”的事情告诉弥生夫人,弥生夫人虽然大吃一惊,却也没有责备我。她只是轻叹一声,对我说:‘既然你已经这么做,也没有办法挽救了。唉!你果然是个非常坚强的人。’

  所以等警方接到那些信时,已经是我以由香利的身份飞往美国以后的事,我之所以在二十日晚上打电话到本条照相馆,是因为不想让敏男的人头像母亲阿冬的遗体一样引来蛆虫,啊!蛆虫……不,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这卷可怕的录音带就在小雪的叫喊声中播放完毕。


故事的真相

  这卷录音带金田一耕助已经听过第二遍,对弥生来说,这些事她也早已知晓,所以双方都不觉得震惊,只是现场仍弥漫着一股非常沉闷的气氛。

  “接下来呢?”

  弥生低声催促道。

  金田一耕助默默地从铁箱里取出三张照片,送进黑色的帘幕里。

  这三张照片分别是躺在深穴里全裸的由香利、右手缠绕鞭子的由香利,以及鞭子前端附着锥状物的细部照片。

  “你是找本条德兵卫来处理尸体的吧?”

  “你说的没错,我从坡上的电话亭打电话到照相馆,还好当时直吉和房太郎都不在,只有德兵卫一个人留在店里,德兵卫答应我的请求,立刻骑着单车。冒着强风劲雨赶来。”

  弥生的声调还是那么的沉稳,然而她毕竟年纪大了,声音听起来显得有些喘。

  “你知道德兵卫把尸体埋在什么地方吗?”

  “不,我不知道,德兵卫并没有告诉我,而我也不想问。”

  “你为什么先前对万里子和由香利那么冷淡?又为什么在发现小雪和由香利长得十分相像时竟然流下眼泪?像你这么坚强的女性,为什么会……”

  “金田一先生,你会不知道吗?”

  弥生不答反问。

  “是因为这张照片的缘故吗?”

  金田一耕助拿出一张泛黄、变色的照片。老实说,当他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曾经感到全身颤抖。

  那是一对男女在闺房里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上半身裸露,抱着枕头趴在床上。他虽然趴在床上,可是脸部却刻意对着照相机的镜头,摆出一副贪婪好色的表情。

  男人对面则站了一个穿长衬衣的女孩,女孩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只见她高举右手,挥动手中的鞭子。

  “夫人,照片中的女孩是您吗?”

  金田一耕助把照片送进帘幕里,难过地问道:

  “这男人究竟是谁?难道他就是您的继父——猛藏先生?”

  帘幕里的人没有回答。但金田一耕助可以想见,此时的弥生大概会因为极度的屈辱和愤怒而全身颤抖不已吧?”

  “夫人,以当时的照相技术而言,根本不可能偷拍下这张照片,再说,这张照片的背面还注明是本条权之助摄于明治四十二年十月十日。难道是猛臧先生特地把本条权之助找来拍下这张照片的吗?”

  弥生依然没有回答,大概是默认金田一耕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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