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夫-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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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看了她老半天的代王适时地道:“妹妹,有烦心事?”
“否。”
“那妹妹为什么叹气?”
裴金玉心想,你耳朵可真尖。却是不肯多理他的。
代王小伤心,问出的话就很是直接:“妹妹是不是特别不喜欢我?”
裴金玉扭头看他,正对上他那双黑白分明的摄人眼眸,道了句:“还行吧!”这就又扭了回去,特别补充道:“只要你不是老哭的话。”这是打小留下的心理阴影,被烦坏了。
“妹妹说的我好像是几岁孩童!”一个眼神,代王已经转怨为喜。
和裴金玉交谈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任务,但是难不倒代王。她不肯接话,他总能找到新的话题。
想了想,代王拿了自己画好的夏日荷景,捧到了裴金玉的面前,呵呵笑道:“妹妹,我的。”
什么事情想干的好挺难,故意干的不好其实也挺难。裴金玉这厢费足了劲才画出了,自觉与她现在的年龄相符的画作,那边代王就炫耀来了。
真是有够白目!
裴金玉懒得去看,代王却将画直接捧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不得不看,还是一看吓了一大跳。
若不是她亲眼看着他在一旁写写画画,她一定以为自己见了鬼,这画竟和林青峦的墨迹如出一辙。
裴金玉瞪大了眼睛将他审视着。
代王还犹不知地在笑。
“山顷。”裴金玉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叫了一声。
代王只觉莫名,问道:“妹妹你说什么?”
裴金玉呼出一口长气。除了她,谁还会记得林青峦曾用过“山顷”这个字号呢!
她想,林錾是林青峦的侄儿,与他墨迹想象应该是曾经得过他的指导。
如此,她安定不少。说实在的,方才她还真怕林錾就是他。
那种复杂又惊愕的心情实在是微妙。
裴金玉又瞪了代王一眼,气恼地背过身子,任他聒噪些什么,就是再也不肯理他,连眼角都不肯扫过一下。
代王从始至终都没能闹清楚,怎么好好的她就生气了!这也太虐了,错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更别提补救了。
代王傻了眼,悻悻地回了自己的位子,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
虽然她穿的是极其平常的圆领袍,可哪怕将她塞在很多很多穿着同样衣裳的人堆里,他想自己一定还是第一眼就能够发现她。并不是因着她女扮男装扮的有多么的不像,而是说不清楚的一种感觉,仿佛就算是隔着千山万水,他的鼻子也能够闻到属于她的味道。
还有“山顷”,听起来好生熟悉,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听过呢?
☆、第39章 于
一直到了课毕;代王都没等来裴金玉的关注,哪怕只是轻轻一瞥。
最后,目送她的背影离开视线;代王出了公主府,溜达着就回了王府。
自打成王做了太子,又迎娶了太子妃;赵王和他就从东宫搬了出来。赵王住进了皇宫里的景云殿;皇后也为他准备了与景云殿相邻的锦辉殿;他却执意要搬出皇宫。
皇帝自是不允;他为此闹了好几回;将一哭二闹三上吊用了个遍;最后还是绝食最管用,他如愿回了已许久都不曾住过的代王府;和长公主做起了对门。
每天傍晚,勺子就会准点儿打开代王府的大门,恭敬地等待代王的回转。
久而久之也摸出了代王的喜好。譬如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走路极快,还带着风。心情好的时候,却也是走路极快,也带着风。只有心情不好也不坏的时候,才会走路不急也不缓。
代王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不幸地感觉到了风。勺子大胆地去观察代王的神色,只见他嘴角崩的很紧,便在心里纳闷这到底是心情好呢还是不好。
真是!唉,自打先皇驾崩代王病过那一场之后,就越发的难琢磨难伺候了。
勺子没敢将为难表现在脸上,同往常一样连声问候着“王爷,喝水不”“王爷饿不饿”。
代王理都没理他,径直进了内殿。
换好了轻便的衣服,这才开口问:“今日府中可有什么事?”
勺子极其恭敬答:“回王爷,太子让人送来了一食屉四喜丸子。”
代王点点头,便不再言语。
勺子小心翼翼问:“王爷,咱们可要给太子送回礼?”他已经想好了,太子送来的不过是一食屉御厨所制的四喜丸子,回礼也无需多贵,买一盒子西谨记的酥饼送去即可。
给主子办事,要想到主子想到的,还要想到主子想不到的。他满心以为自己会得到主子的夸奖。
谁知,代王看了他半晌,才淡淡开口:“勺子,你可知道为什么现在壶嘴、壶盖、杯子他们三个皆入不了我这内殿,独你可以?”
代王的语气尽管不带一丝一毫的责备,勺子还是冒出了冷汗,他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请王爷恕罪。”
代王轻轻一笑,“你无罪,你很好。但你得时刻记着一个痴傻的王爷会干什么不会干什么。”
“是是。”勺子一面磕头一面道。
代王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勺子躬身退出之时,只听殿内又传来了一句:“你还得记着,我好,你才能好。”
他跪在殿外又朝里磕了一个头,这才静立在一旁,随时等候召唤。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里衣不知在何时已经湿透。
等到晚上用膳之时,勺子再一次寻机进内殿伺候。
代王一如往常吃饭不喜出声,却在添了一碗饭后,出言问:“你可听过山顷?”
勺子怔了一下,“敢问王爷指的是人、地名,还是东西?”
“罢了,不许同人提起!”
“是。”
****
裴天舒那儿同林枞和刘通定好了驻扎的地点,以及交战的方式,这才趁着夜,打马回转。
他一行有二十多人,很快就打马入城,因着到了宵禁的时间,在城内也并不减速。
眼看再拐过一个路口,便要到家,竟在这时,突然蹿出来一个黑影。
饶是裴天舒的反应再快,及时勒住了马,那黑影却还是惊叫了一声,随即倒地不起。
听声音是个女人。裴天舒的第一反应,这都宵禁了,哪有良家女子满大街转悠的!
可这会儿也顾不上管这些啊,出了交通事故,咱不能逃逸!反正公主府离的也不远,裴天舒当即命人将那女子带上,一并回去,那厢又差了人去请大夫。
一回了府,裴天舒也没有多看,随便将那女子扔给西白负责,自己就回后院去了。
他又不是傻子,管她算不算良家,管这件事是不是巧合,他撞了她,他又不是没管。治好了以后她只管走,万一她要是不想走,自然还会再想法子来见他。
至于现在,他很忙,他得抽空生儿子去了……
也果然如裴天舒所料,第二天一大清早,西白就来禀告。说是那位穆姑娘,受的只是些皮外的擦伤。他按照王爷的命令给了她银子,让她自行离开,她却非要当面向忠义王道谢。
裴天舒想,他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也不知是哪个吃饱了撑的,还给他弄个偶遇的美人计出来,太特么的没水平了,烦!
他冷哼了一声,接过东青递来的马鞭,“让她去找王妃道谢去。”
这就打马出门,却是看也不肯看一眼,那立在门边并不远的青色婀娜身影。
穆秋霜等了个空。她只当裴天舒是个粗人性子,既想留下,也就只得先去见见那个忠义王妃了。
楚氏正在梳头,就只听云锦来报,说是王爷昨晚带回来的姑娘求见。
这事儿她听裴天舒说过了,不管什么时间撞了人,那也是错在他们,她不能让人说忠义王是个不讲道理的。
遂道:“快请她到堂上坐。”
这就随意在头上插了支梅花造型的金步摇,出了内殿,缓步进了大堂。
楚氏第一眼瞧见穆秋霜之时,只觉此女只应天上有,一袭青衣也不能遮掩她的美态,不浮不媚的气质映衬的她整个人就似一颗完美的东珠。虽不如金银璀璨,却始终散发着莹润的惑人之光,莫名给人一种很舒心的感觉。
加之,她不卑不亢的态度,和婉婉道出的苦楚,只教楚氏珠泪连连。
穆秋霜也不曾想到,忠义王妃居然这么好骗。几乎没费什么周折,就一口答应了收留她。
其实她说的苦楚无非就是死了爹娘啦,又被人退亲啦,来投奔亲戚啦,亲戚见她生的太好,起了邪念啦!
真的,你要是去青楼里问一圈,那里头的姐妹说的多半和她一样。
楚氏表示这不怪她见识的少,谁让她有一个厉害的夫君和女儿呢!
她已经按照她夫君昨夜交待好的,演了场哭戏,成功麻痹敌人,让敌人自以为自己很高明。
她也算是琢磨透了,自己也就只有哭戏能拿的出手了。是以,今日她哭出来,是格外的卖力。
反正不管怎么说,夫君交代的事情——成功搞定!
那边的穆秋霜也这么想。
等到裴金玉下了课,回来一瞧,她娘的屋子多了个美人。
便想她娘该不是脑抽了吧?
任她聪明绝顶,也想不到这是她爹教她娘这么做的啊,主要是她把她娘的段数看的过高,不知道她爹也就是那么一哄,她娘就什么都答应了。
要不要这么没有原则啊亲!
反正,裴金玉一看见穆秋霜当下就变了脸色。
穆秋霜也猜到了这个男装的女童她就是长公主大人,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
裴金玉没叫她起来,拒人以千里地问:“你是谁?”
“民女穆秋霜。”
“你是我府上的……”
“民女承蒙王妃收留。”
裴金玉点头,对一旁做小厮打扮的嘉荣道:“让人去将穆姑娘的东西收拾好。”
穆秋霜惊道:“长公主这是要赶民女走?”
别说是她了,就是楚氏也急了,心想:女儿啊你要是赶走了她,为娘替你爹办的差事可就砸了!赶紧给她打眼色。
裴金玉假装收不到,一本正经道:“忠义王妃既然答应收留你,本宫怎么也不会忤逆母亲!不过,既是忠义王妃收留了你,你理应去忠义王府,在我公主府住下算是什么道理!”
哼,本宫的地盘只有本宫能做主。
楚氏一想,她夫君只说让她收留这穆姑娘,可也没说让她住哪儿啊。再一想,那穆秋霜的绝世好容颜,嗯,还是住的远保险一些。
穆秋霜岂能甘愿,又跪又磕头地表示,愿意伺候王妃,愿意做牛做马。
裴金玉就又道:“那你可要签卖身契?”
穆秋霜支支吾吾:“民女乃好人家的姑娘……”
这是不愿意卖了,说不定还想做个良家贵妾。裴金玉冷笑:“穆姑娘的意思是我这公主府里的丫头,都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给人拉仇恨,咱们的长公主大人也是一把好手。
穆秋霜顿时收获白眼几双。真没想到忠义王妃这么木讷的性子,怎么就生出了长公主这个刁钻货来!她不知不觉就红了脸,开始放大杀器了。
她做出一副委屈外加悲痛的表情,然后……哭了。
哭的很逼真,可对比楚氏的欲言又泣来说,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
可是对比哭不出来的裴金玉,那是狂甩了十八条街啊。
糟糕的是,这时候,裴天舒回来了。
昨儿晚上天黑,裴天舒没有瞧清楚人家姑娘的脸,可不代表姑娘没有瞧清楚他。
再说了,不瞧清楚了,万一碰瓷碰错了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