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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春闺记事-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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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青就带着大奶奶和顾瑾之,往大奶奶那边的院子去了。

惜姐儿睡熟了,乳娘小心翼翼服侍着。

林蔓菁松了口气。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府里却没人用膳。

林蔓菁怕顾瑾之饿了,叫丫鬟先去厨房,把自己份例的饭菜端一份给顾瑾之先用。

“大嫂,你也吃了,再去替大伯母,等会儿也好让大伯母吃饭。”顾瑾之拉她。

林蔓菁一整日滴水未进。

饭菜端进来,芳香四溢,她的胃里也空得难受。

别公公没好,他们却先饿病了。

林蔓菁笑了笑,和顾瑾之一起,用了饭。

饭毕,顾瑾之洗了脸,人有点累了。

大奶奶让丫鬟服侍她先歇下,自己又去了大房那边。

三老爷和大少爷已经从官府回来,秦微四被先压到了牢里。明日一早审问。

大夫人点点头。

二房的人除了二老爷,也都纷纷回去吃饭歇息了。

太医院的七八个太医,也都打发了回去。

老爷子也歇在平常住的外书房。

喝了药,大老爷的手脚渐渐暖和了些。

大夫人、顾辰之和林蔓菁,三人坐在内室,谁也不敢去睡。

林蔓菁心里时不时惦记下惜姐儿。

顾辰之和大夫人则满心担忧大老爷。

后半夜的时候,大老爷突然就醒了。

大夫人和顾辰之夫妻,连忙去派人叫了老爷子和顾瑾之来。

顾瑾之睡得迷迷糊糊,爬起来穿衣,去了正院。

她在内院。来的比老爷子快。

见大伯已经睁开了,却眼睛不能动,也不能开口。替他把脉。

脉象虽然微弱,却有了。

顾瑾之对大伯母道:“已经好转了。再熬药来了,喝了一剂,排除肠子里的燥矢,明日就一点也不碍事。上朝都能够的。”

老爷子也来,把了脉,说了跟顾瑾之类似的话:“……这原就是不是大证,身子没什么亏损,燥矢泻出来就好。”

大夫人和顾辰之夫妻,心才放了下来。

顾延韬虽然不能动。不能开口,可是他醒了,他全部听得见。

喝了一剂药。他迷迷糊糊的,知道五更天,才又醒了来。

这次,他已经能动了,说肚子疼。要如厕。

大夫人忙拿了便盆,亲自服侍他。

他顿了两刻钟。拉下七八粒结实干燥的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大夫人彻底安心。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已经能正常起身了,只是手脚仍不怎么灵活,舌头也大,状态不太好。

大夫人扶他歇下。

他问大夫人:“庐阳王还在白云观,怎么把他找了回来,太医院的大夫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大夫人眼泪就又落下来。

她拉着大老爷的手,痛痛快快哭了一回。

大老爷莫名其妙,只是一遍遍安慰她,最后才道:“……我都这样了,你还哭。我靠谁呢?”

大夫人这才止了哭声,从帕子擦泪。

“我和你说,你可得答应我,千万别再动气。”大夫人抽噎着,把秦微四暗中下黑手的话,说给了顾延韬听。

顾延韬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人几乎又要气得昏过去。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去告御状:“我不剁了他,如今解心头之气!”

大夫人用力按住了他的肩膀,哭着说:“还这么着!要不是你素日就处处不饶人,一点小事就要人命,秦微四算准了你的。你吃了亏,他也活不了,就索性先下手为强。他虽有亏,你难道没错儿?如今又这么着。你再这样,我可怎么活?”

越说越难过,越想越后怕,放声大哭起来。

顾辰之和林蔓菁还以为父亲怎么了,连忙进来。

大夫人也不顾了,依旧哭着。

林蔓菁忙上来,扶住了婆婆。

顾延韬被她哭的心里也酸酸的。夫妻几十年,她还没这样哭过,他心里的气,这才慢慢散去了些。

应天府那边,收押了秦微四,连夜递了条陈。

皇帝和太后当即惊呆了。

皇帝也不等和阁老们商议,就批复条陈,要严审秦微四。

上朝的时候,皇帝又对文武百官说了一遍。

这件事,一下子就震惊了朝野上下。

谁家不是把命托给大夫?

大夫害命,谁听着不心悸?谁心里又不气愤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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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早安。周一早上,闭着眼睛想一想,这周只要上班三天,顿时就心情愉悦吧?

 第111节回来

古有“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训言。

秦微四虽然小小五品太医院提点,却也是朝廷命官。

他尚未革职却啷当入狱,是很不合伦常的。

倘若是其他案子,那些言官定要站出来,参顾延韬一本,说他们家不视法纪不等革职查办,就把朝廷命官送入牢狱。。

可此刻,满朝文武没一个人说话。

皇帝事先替顾延韬想好的托词,都没机会说。

秦微四这次的事,办得太天怒人怨了。

那些言官,他们家里也是常要请大夫吃药的。要是哪个大夫藏了祸心,他们又如何知道?一家子老小,都靠着太医呢。

这件事不严惩,后果很恶劣。

以后谁会放心大夫?

谋杀未成,死罪是定不了的,却也可以关他几十年。

于是,众朝臣纷纷进言,要求重罚秦微四。

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没有任何人替秦微四说情。

秦微四入狱毫无悬念,判了十八年牢狱。

入狱没两个月,他就突然“暴毙”。

他“暴毙”,大家早有预料,没人惊讶,甚至拍手称庆,也没一个人去深究他的死因。这是后话了。

——*——*——

顾延韬醒来之后,行动仍有些不便。

他出使安南国的事,就化为了泡影,皇上临时用魏阁老取代了顾延韬,送煜王南行。

魏阁老是夏首辅的门生,夏首辅一直力主魏阁老将来继任首辅之位。

这次事情,又是立功的好机会。

眼瞧着煮熟的鸭子飞了,顾延韬在家里生闷气。

顾瑾之上门复诊,就对他道:“大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南方有大劫。大伯命里该逃过一劫呢?您何必请紫微真人来算一卦?”

顾延韬脸上露出一丝冷嘲。

紫微真人几分本事,他还不知道?

糊弄旁人罢了,顾延韬才不受他的糊弄。

他心情仍是不好,经常发脾气,家里人都躲着他。

到了四月十五,煜王爷南行,魏阁老护送,仪仗开路,鼓乐鸣奏,成国公府都能听到。

顾延韬就狠狠把药碗砸到了地上。

顾瑾之正好在一旁。药汁溅了她一声。

她回到家,把这件事和父母说了一遍。

宋盼儿就道:“他还有吃几副药?”

“已经无碍了,不需要再用药。”顾瑾之道。

“那你下次。别往他们府里去。他不顺,砸药碗是他的事。弄脏了你的裙子,我就不依了。”宋盼儿怒道。

顾瑾之笑着说好。

顾延臻原本还打算去探病的。

听说大老爷脾气这样躁,他就不敢去了。

胡泽逾已经选在刑部,做了个正五品的郎中。

他有空的时候。就约顾延臻喝酒。

四月十六喝了酒回来,对宋盼儿和顾瑾之等人说:“秦微四果真是大哥举荐的。当初秦微四给了大哥一千多亩山东的良田,大哥才替他引荐给太子,保举他做了提点。现在,秦微四的事传得大街小巷都知道,坊间都在说。大哥是自作自受呢。”

宋盼儿就哈哈笑。

原本看他生病,还觉得可怜。

而后,他砸碗溅了顾瑾之一身的药。宋盼儿心里就憋火。

听到这话,哪有不高兴的?

“活该!”宋盼儿道。

“不仅仅是坊间呢。”顾延韬道,“胡泽逾还说,六部的人,这些日子见面就说这件事。大家都吓怕了。不敢再请太医院的。京城那些开药铺的赤脚大夫,就忙碌了起来。可能要大力整治太医院呢。”

“这还能不整治?”宋盼儿道。“那些个太医,因为有了朝廷俸禄,衣食无忧,就不思进取,不像民间大夫那般努力上进,越来越不如。医术平常得很。

我听大嫂说,大伯生病之初,也是怕走歧路,请了京城名声最盛的那位龚大夫。龚大夫就说了,大伯不是阴寒证,乃是腹有躁矢。大伯还是老顽固想法,认定了太医,就没信……

这就是例子。民间的大夫,拉出一个都把太医院的人比了下去,不整顿还了得?”

“就是这话。”顾延韬道,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胡泽逾喝得有点多,就跟我说起了肺腑之言。他说,六部的人也在私下里议论,大哥平日行事,歹毒狠辣。那秦微四知道救活他,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报复,还不如索性杀了他。大哥这样招人恨,咱们家以后定要受牵连。”

顾瑾之在一旁,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历史上,像大伯这样性格的大臣很多。

等他们得了势,无外乎都是权倾朝野,党同伐异,最后落个奸雄的名声,下场就是抄家灭族。

要是灭族,顾延臻这一家人,也是跑不了的。

宋盼儿听了顾延臻的话,也不知道该接什么,心里却咯噔了一下,有点忧伤。

“咱们等孩子落地,就回延陵府去,免得将来被他们牵连。”宋盼儿道,“他们富贵,咱们也不沾光。将来他们落魄,也牵连不到咱们。”

顾延臻就笑:“糊涂!血脉在那里,等大哥落魄了,那些人落井下石,哪里能饶得了咱们?躲到天边也是不济的。只能盼着大哥好了。”

他们俩口子说着,顾瑾之和弟弟煊哥儿沉默吃饭。

饭后,煊哥儿又要去外院看琇哥儿。

顾瑾之领着他去。

到了四月十七,庐阳王的伤情稳定,顾老爷子和彭乐邑太医也回了京。

把庐阳王送到王府别馆,顾老爷子就回了家,彭乐邑太医回宫复命。

顾瑾之一家人去王府那边看朱仲钧。

王府里都是护卫,没几个下人。

朱仲钧在正屋坐,脚边跪在他的管家和护卫,在问话。

听到顾家人来了,朱仲钧才让他们起身。去把众人迎进来。

宋盼儿只当他还是那个傻子,等管家和护卫出去之后,就一把搂住了他,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问他:“可怜的孩子,还疼吗?”

庐阳王混在顾家半个多月,宋盼儿也和他亲近不少。

朱仲钧看了眼一旁的顾瑾之,只得道:“不疼了!”

装得一点也不像庐阳王的模样。

宋盼儿则点点头。

顾延臻则态度恭敬些。

探视了一番,宋盼儿拉着朱仲钧的手,道:“好孩子。到我们那边去,我叫慕青和祝妈妈给你做糕点吃。”

庐阳王和煊哥儿一样,很喜欢吃慕青做得小点心。

朱仲钧有点诧异。

顾瑾之就也上前。拉了他的手:“走,去我们那边。”

两府院墙相连,只是没有打通而已。

庐阳王府大门朝东,顾家大门朝西,马车绕过了半个园子。走了两刻钟。

下了马车,顾瑾之拉着朱仲钧,走在后头,跟他悄声叮嘱:“叫我小七,傻一点。你没见过傻子吗?”

朱仲钧醒来之后,只知道自己是个王爷。太后最宠爱的幼子;只知道自己是个傻子,跟顾瑾之关系很好。

他还在想,为什么跟顾瑾之很要好呢?

如今。顾家人这样,分明就是不把他当外人。

肯定还有别的事在里头。

他点点头。

“你平日里呢,最喜欢在我们府上,常哭着不肯回去。”顾瑾之又道,“每隔三五日才回一趟王府。平时都住在我家里,总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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