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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孤骑-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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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很好。”

  “小号地方小,侍候也不周,您多包涵。”

  和气,会说话,会做生意。

  “好说。”

  “您的早点,是小的给您去买,还是——”

  “你别费心了,我这就走,给我算算店钱吧。”

  “店钱,这位爷,您的店钱有人替您付过了。”

  李燕豪一怔:“有人替我付过了,谁替我付过了?”

  “您的朋友,昨儿晚上您前脚到,您那位朋友后脚就进了小号。”

  “呃!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位爷们儿,四十上下年纪,指着您的背影说给您付的店钱,搁下钱就走了,而且一付就是三天,还说万一不够,等您走了以后他再来算,可是您要是今儿早起就走,他付的店钱可就多了。”

  李燕豪皱了眉。

  伙计看了看李燕豪,道:“怎么,您想不起这是您哪位朋友了?”

  李燕豪点头道:“我还是真想不起这是哪位朋友了。”

  “那难怪,您交游广,那位爷又没留下大名——”

  李燕豪明白,这事蹊跷,问题不在对方有没有留下姓名,就是对方留下姓名,恐怕他也不队识。

  这档子事只有一种可能,跟他昨天晚上救的那个小伙子有关联。

  李燕豪也没有说什么,他替人做了主,多出来的店钱赏给伙计了。伙计千恩万谢送客送到了门口,把客人都送出门了,还不住的哈腰道谢呢。

  李燕豪离开了客栈,东边廊檐下,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跟上了他。

  李燕豪似乎茫然无觉,本来嘛,小贩满街跑,怎见得是跟踪他的。

  走着,走着,李燕豪进了一条胡同,卖糖葫芦也跟了进去,可是卖糖葫芦的怔住了,不过是前脚后脚工夫,李燕豪没了影儿。

  卖糖葫芦的正这儿发怔,身后有人说了话;“还没吃过糖葫芦呢,多少钱一个?”

  卖糖葫芦的忙转身,猛一惊,眼前这位要买糖葫芦的,可不就是李燕豪。

  望着大吃一惊的卖糖葫芦的,李燕豪笑了:“朋友,给我付店钱的,该不是你吧?”

  卖糖葫芦的定过了神,连话都说不上来:“这,这-—”

  李燕豪又笑道:“本小利小.挣这几个钱不容易,干嘛给我付店钱,让我心里不安。”

  就这么两句话工夫,卖糖葫芦的定过了神,瞪着眼,脸上一片茫然色:“这位爷,你,你说什么啊?”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光棍眼里揉不进一粒砂子,何必呢.替人花了钱还硬不认帐,图什么啊?朋友,卖糖葫芦挣不了几个钱,别跟着我耗工夫了,请归告贵上,这一回的情,我领受了,下回不要再破费了,我不过是路见不平,举手之劳而已,不值得这样的。”

  说完话,他转身顺着胡同走了。

  卖糖葫芦的直了眼,望着李燕豪出了那头胡同,他转过身撒腿跑了!

  李燕豪从容、泰然地出了胡同口。

  刚出胡同口,两旁各走过来一个穿裤褂儿、利落打扮的汉子,两个人一左一右夹住了李燕豪,左边一名压低了嗓门儿道:“朋友,借一步说话。”

  李燕豪只好停了下来.打晕了两个汉子一眼,道:“咱们认识么?”

  右边一名汉子道:“相逢何必曾相识!一回生,再有一回也就熟了!”

  李燕豪微一点头道:“说得好,有什么活在这儿说吧,我还有事儿——”

  左边汉子冷然道:“要是能在这儿说,我们就不劳动你的大驾了。”

  语气不善,显然是霸王硬上弓。

  李燕豪只当是昨夜救的那个,今早这卖糖葫芦的一路,没在意,眉锋微皱,笑笑道:

  “我要是不想去呢?”

  “只怕由不得你。”

  “这儿是京城,大街上这么多人,难不成两位还能硬把我架走不成?”

  左边汉子脸色一变,还没有说话。

  右边汉子已冷然道:“朋友,昨儿晚上有胆伸手架梁,难道说今几个早起,连跟我们哥儿俩走一趟的勇气都没有么?”

  李燕豪马上明白了,敢情,这两个是昨儿晚上去过,那深宅大院骆家的人。

  他点了头:“呃,原来是这档子事啊,两位,我是个过路的,并没有意思伸手架什么梁——”

  左边汉子道:“这话你对我们哥儿俩说没有用。”

  “那么我该对谁说?”

  “走一趟吧,你会见着做主的人。”

  李燕豪沉默了一下,正色道:“过路的人不愿惹是非,我本应马上去见那位能做主的人,可是我有急事在身,不能耽误,还是等我办完事后,再行解释这件事吧,两位请让让。”

  他双臂微一抬,两个汉子立足不稳,各往后退了一步,他没再看两个汉子一眼,迈步行去。

  两个汉子脸色大变,左边一名要有所行动,右边一名抬手拦住,施一个眼色,两个人飞步而去,转眼不见。

  李燕豪头也没回,过了对街,在廊檐下往前走,走没多远,一块老高的招牌矗立眼前,招牌上六个大字,写的是:“马回回清真馆”!

  这马回回清真馆,在北京不算是大饭庄子,可却是相当有名的一家。

  你试着打听打听问一问,提起牛肉蒸饺,羊杂汤,或者是烧羊肉,没人不扬起大拇指来,说一声“马回回清真馆”!

  李燕豪到了马回回清真馆门口,转身走了进去,八成儿,他是吃来了。

  这当儿,马回回清真馆刚开门,李燕豪是上门的头一个客人。

  一进门,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小伙子就迎上来了,哈着腰,满脸都是笑,摆着手让座。

  李燕豪看看没人,只有柜台里坐着戴老花眼镜的老帐房,当即就道;“我想见见贵东家。”

  伙计一怔,柜台里的老帐房也抬起一双老眼,上下打量起了李燕豪。

  伙计很快定过了神:“请问贵姓?”

  “李,十八子李.从塞外来。”

  “塞外地方可大得很哪!”

  柜台里的老帐房,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接了口。

  “贺兰山里,有座潜龙谷,老人家听说过么?”

  老帐房站了起来:“这位老弟,你是贺兰山潜龙谷来的?”

  “不错!”

  “老弟台跑的路可真不近啊!”

  “的确够远的!”

  “老弟台确是贺兰山潜龙谷来的?”

  “老人家,潜龙谷的主人姓袁,没有错吧?”

  老帐房从柜台里走了出来,冲伙计施一眼色:“别这儿傻站着,倒茶去。”

  伙计答应一声,一溜烟般进了里头。

  老帐房一双老眼紧盯着李燕豪:“老弟台远道而来,旅途劳顿,够辛苦,请坐!”

  李燕豪情知,伙计往里去,倒茶是假,通报是真,用不着多说什么,坐下等就行了,所以他当即叩谢了一声,坐了下去。

  他没多说,老帐房可不少问,盯着李燕豪道:“台甫是——”

  “不敢,燕豪,燕赵之燕,豪杰之豪。”

  老帐房微一点头道:“应该是燕赵豪杰。”

  话刚说完,伙计快步出来了,手里没端茶,冲老帐房一哈腰:“六爷,请这位里头坐吧。”

  老帐房向李燕豪一拱手:“老弟台,请跟我来。”

  转身往里行去。

  李燕豪站了起来,向着伙计道声:“有劳了。”迈步跟了进去。

  从外头看,看不出什么,这一往里走,才觉出这家马回回清真馆相当深。

  走完一条长长的走道,进了一个小院子,两边各两间厢房,迎面两暗一明三间上房,就在上房屋的台阶上,两下一上站着三个人。

  站在较下台阶的两个,是两个一脸精干色的中年汉子,一式黑色裤袄,袖口卷着,露着雪白一段衬褂袖子,腰里鼓鼓的,较上台阶的那位,是个白白胖胖的汉子,四十多近五十年纪,脸色白里透红,气色相当好,浓眉大眼,一部发灰的络腮胡,流露着自然的慑人威仪。

  他身下是件马裤,脚穿鹿皮靴子,上身是件翻领皮袄,雪白的羊毛往外翻着,头上,则是一顶三块瓦,硬是黑貂皮的。

  他个头儿本就不小,这身打扮更显得他膀三停,腰十围,魁伟高大。

  李燕豪一进院子,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便盯上了李燕豪。

  老帐房拖步上前:“东家,这位就是李老弟。”敢情这位便是马回回。

  马回回步下台阶,两名中年汉子跟下台阶,紧随身后,马回回迎着李燕豪一抱拳:“马回回有失远迎,当面恕罪。”

  李燕豪答了一礼:“燕豪来得鲁莽.还请马叔海涵。”

  马回回目光一凝,微露诧异色:“李朋友,你这称呼……”

  李燕豪道:“请马叔先接‘虎符剑令’。”

  他取出“虎符剑令”平托掌上。

  马回回神情一震,旋即脸上一片肃穆,曲一膝跪了下去,出双手接过“虎符剑令”,站起,肃然道:“见令如见大将军,尊驾是——”李燕豪道:“老人家的恩典,燕豪是老人家的衣钵传人——”

  马回回神情又一震:“原来是少爷到了,马福祥见过少爷。”他恭谨躬下身去。

  李燕豪接过“虎符剑令”答礼:“马叔诸位不要多礼,燕豪不敢当。”

  马回回侧身后退,摆手道:“少爷请屋里坐。”

  李燕豪抱拳谢了一声,迈步向上房屋行去。

  进了上房屋,马回回请李燕豪上座,自己与老帐房等侍立一旁,李燕豪自是不肯,几经推让,马回回才一旁陪坐,老帐房跟两名汉子则站立一旁。

  坐定,马回回肃穆恭声问道:“大将军安好?”

  李燕豪神情微黯,道;“老人家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马回回大惊色变,霍地站起失声道:“这,这怎么会……”

  李燕豪道:“岁月不饶人,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再加上长年奔波,以致积劳成疾……”

  马回回砰然一声面向北跪下,老帐房跟两名汉子也跪下去,李燕豪急忙站起。

  马回回巨目涌泪望空颤声说道:“大将军归天,末将竟未能随侍在侧,罪该万死——”

  李燕豪扶起马回回,道:“马叔还请节哀。”

  马回回等含泪站起,马回回道:“大将军怀河山沉沦之痛,为匡复大业,未尝一日稍歇,而今竟未能亲眼见河山收复,怎不令人悲,怎不令人痛。”

  李燕豪道:“马叔,老人家把‘虎符剑令’交给了我,只要咱们不懈怠,总有一天能以收复河山来告慰老人家在天之灵的。”

  马回回猛抬头,泪渍满面:“马福祥等誓死追随少爷左右,为匡复大业,愿赴汤蹈火.虽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多谢马叔,马叔诸位忠肝义胆,令人敬佩。”

  李燕豪劝着马回回落了座,坐下之后,马回回举袖拭泪,道:“少爷去过昌平了么?”

  “去过了。”

  “见过洪桐了?”

  “是的!”

  “唉,大将军麾下旧部,也只剩下洪桐跟我两个人了,洪桐长年守护明陵,我则在这儿享福,想想实在不安。”

  “马叔也别这么想,各人有各人的职责,尽管职责各有不同,但辛苦都是一样的,真要说起来,马叔所做的要比洪叔复杂、艰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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