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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闺事-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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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娡一扬手,屋里服侍的就都静声退下去。

    姜大太太眼角微湿,擦着眼角看了看姚娡,“不怕你们知道,你舅舅自从历经大难早已心灰意冷,并无意再起复,这些日子不过是在家中教孩子们读书,舅母看在眼中,也不知道这样好是不好?想我姜家世代书香,家中子弟自然都是走文道求举业的,舅母只是一介妇人,道理懂得不多,如今姜家该怎样立世,你们姐妹也都不是外人,舅母也想听听你们的意思。”

    从前姚姒便听姜氏说起过姜大太太,言辞间都是赞叹居多,如今看来,姜大太太谨小惧微且颇有胸襟,怪不得母亲说是姜家的半个支柱。自然,姜大太太刚才的一席话,她听得出来,里头绝不是什么客套虚意,而是颇为推心置腹,真心诚意。

    姚姒看了看姚娡,见她不知如何开口,便笑着道:“姐姐,舅母也不是外人,再说舅母的这些顾虑也很对,姐姐不若和舅母说说这京城里的人事,也好让舅母心中有个数。”

    姚娡心中多少猜到些姜大太太的顾虑,有一刹那只觉得对不住母亲姜氏和姜家的人,当初若非为着能进恒王府,而做了承恩公府的义女,现在舅母也不至于这般的小心谨慎,因此很快就拿了主意,上前拉住姜大太太的手,半晌才道:“我知道舅母都是为我着想,若非当初……”她一时硬咽起来,“也罢,前事莫说,今儿即便舅母不说起这头,我却也早就想过了,舅母尽管放心,回去后且叫几位表兄安心读书,有太子爷在,将来姜家一定能重振昔日的门风。”

    姜大太太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了,眸中尽是暖色,“你这孩子,要舅母说什么好,咱们都是一家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舅母能回来,我知道都是你们姐妹出了大力气了,你莫怪舅母这样拿话探你,着实是舅母心中没底,离京几年,人事几经变幻,舅母如今很是后怕,这安稳日子实在是来得不易。”

    姚姒眼角也有水光闪过,上前劝姜大太太,“舅母别这样说,姜家的难处我和姐姐都知道,舅母只管安心过日子,诚如姐姐所说,让家中子弟闭门读书,将来总会有出头的日子的。”

    话儿这么一说开,后头的话便容易了,姚娡进太子府时日虽不久,但多少是清楚京中这些人家里头的弯弯绕绕的,一气儿便说给姜大太太听。

    姜大太太大概心中有了数,便与姚姒约定好,到得定国公府宴客的那日和她一同前去,又殷殷叮嘱姚娡怀身子要注意的吃食等,这才起身告辞离去。

    姚姒想到定国公府真的下了帖子给姜大太太,刚才在姜大太太跟前强撑的一股勇气便有些动摇,想到要去定国公府做客,到有种丑媳妇要见公婆前的忐忑。又想着,若是定国公夫人不喜欢自己做的衣裳和鞋子又该如何?一会又怕若是定国公夫人对着自己发难,只怕会让世子夫人曾氏为难了,更舍不得让赵斾远在千里还为着他们的事情而殚精竭虑地谋划,这样一想,刚才浮燥的心便静了下来。

    不管如何,在讨得定国公夫人喜欢的这件事情上,任何事情都无法动摇自己的决心。

    姚姒把给定国公夫人的衣裳和鞋子做好后,便去了趟姜府,姜大太太打开包袱把衣裳拿出来细瞧,直啧啧声赞不绝口,“这样好的活计,这衣裳上面的绣活就像活了似的,没想到你年纪这样小,针线功夫却是这样的了得。”口中虽赞叹不已,心里却不免心酸怜惜,哪家的闺阁小姐有这样费心做绣活的,她只怕是打小就开始练手了,还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去。

    姚姒何等样的眼尖,看姜大太太眼中闪过一色怜惜,便装做没看见,因而笑道:“哪里就有舅母说得那样好了,为了这身衣裳,也不知费了多少的功夫,浪费了多少金丝银线,舅母瞧着哪里不妥,左右还有几日功夫,还来得及改。”一句话,便轻轻巧巧的略过辛酸不提。

    姜大太太虽与她相处的日子不甚长,倒也摸得清她的几分脾性,分明是个外柔内刚的坚强女子,倒敛了神去细瞧衣裳的接缝处,末了又把鞋子拿在手上细看。

    姚姒前世便做过绣娘,一手的针线活计那自然是拿得出手的,姜氏认真瞧了半会子,是打心眼里的喜欢,见她眼神灼灼地望向自己,神色间带了许娇羞,大概也猜得出她的一些心思,便宽慰她,“不是我偏向自己的外甥女,哪家做婆婆的看到儿媳妇孝敬上来这么鲜亮的活计,不心生欢喜的。”她放下鞋子,执了姚姒的手拉她坐在自己身边,慈爱地说道:“你放心,滴水穿石,铁杵磨成针,咱们姒姐儿这样有孝心又善良,人品还这般出众,定国公夫人就算不能立时对你改观,但我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会看见你的好,会改变对你的成见的。”

    姚姒到底有几分不自在,

    可被舅母这样一说,倒也信心倍增。

    姜大太太便问起姚娡近日可还好,看了看天色尚早,便欲留她下来吃晚饭。

    姚姒想了想倒没推脱,想着索性趁得空儿,去陪正在养病的姜梣说会子话倒也好。姜大太太便让小丫头带她去姜梣屋里。

    姜家的宅子并不大,如今住着两房人只能算是勉强,姜梣因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住在靠西边角上的一处院落,姚姒随那引路的小丫头穿过几道回廊,不想在转弯处迎面碰上了大房的姜枢和已经过继给姜氏的姜杓,而他们的身边,那个身长玉立穿了身月白色直裰的,竟然是柳筍。

    姚姒这下吃惊不小,情急之下朝姜枢和姜杓福身行礼,将脸上的异色掩了去。

    “姒表妹今儿来了?”姜枢也没想到会在回廊转角碰上她,因着有外人在,此时避开去已经不可能,于是便和她介绍,“这位是柳兄,也是我回京后新结交的知己,柳兄文采斐然,实在是令我景仰。”许是觉着姚姒并非一般的闺中女子,他一气儿连声称赞柳筍,俨然已视他为生平所敬仰之人。

    姚姒微微朝姜枢一笑,便福身向柳筍道:“见过柳公子!”

    她这样,分明是装着仿佛不认识他一般,柳筍温和一笑,“姑娘客气了!”

    一旁的姜杓见姚姒似乎反应太过平淡了,他显得毫无城俯的用隐含了几分兴奋的声音对她道:“妹妹你不知道吧,这柳兄便是今岁的新科状元郎,因仰慕祖父之清名,对我和几位兄长颇为关照。”

    姚姒极快的睃了眼柳筍,而他依然是那幅温和宽厚的微笑模样,不禁叫姚姒气结。

    几位表兄初回京城,可想而知在他们心中重振家声便是压在肩上的重责,而以柳筍的手段想要结交他们并不是难事。

    他这是想要做什么?

    她敛下心绪,对姜杓的话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双目略带了些警告之色望了柳筍一眼,便不欲和他们再多纠缠,作势就要避身过去。

    柳筍却仿佛没看见她的眼色似的,忽地出了声,“几月不见,姑娘却是认不出某来了?只是可惜,每至阴雨天气,当初被姑娘的马车所撞的伤处便有些隐隐作痛。

    他这话一出,一旁的姜姜枢和姜杓是一脸的讶异,倒叫姚姒走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他这是何意?一意的要和她攀扯上关系作旧识才罢休?不不,没那样简单,她其实自从承恩公府回来后,便内里隐隐不安,柳筍无声无息的救了她,而后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来是应在了这里。

    就好像头上悬着把刀可那刀子却迟迟不落下,让人坐立难安,而今这把刀终于落下来了,倒叫她无端的松快。

    她转了身,装模作样的望了柳筍几眼,这才一拍额失笑,“原来竟是你,若非柳公子提醒,倒叫我想不起来了,这也难怪,只当日我的马车撞上柳公子时曾见过一面,当日天黑路滑的,我的车夫实在是不小心,后来柳公子在我府上养伤了好些时日,下头人只说柳公子伤势痊愈了,却没想到还遗了些后遗症,倒叫我着实难以安心。”

    姜枢和姜杓两个你看我我望你,倒着实没想到表妹和柳筍之间还有这等渊缘,若照她的话来看,竟是她的不是居多,姜枢脸上顿时生了些许歉意,于是朝柳筍弯腰一揖,“实在是没想到表妹和柳兄之间有着这等渊缘,不管怎么说,表妹当时应是无心之失,我在这里给柳兄赔个不是了。”

    柳筍也朝他一揖,“哪里哪里,这实在也难怪令表妹,当初我也是病得糊涂了,才不小心撞上了令表妹的马车,说来也都是误会一场,这雨后隐痛,只要多加调养着便能痊愈。”

    听他这话中的意思,倒叫姜枢和姜杓更加心中难安。

    姚姒看他这番作态,很是了然于心,想必往后柳筍再往来姜府,只怕姜枢几兄弟都会怀着一份歉意,再甚者,若他对她有什么逾距之处,就好比如若柳筍要求和自己单独相处说话,只怕姜家兄弟也不会有什么疑异。

    姜杓这时适时的上前打圆场,“先前表妹和柳兄都是误会,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虽说这话勉强了些,但总归是缘分,今儿柳兄与妹妹正好碰上了,家下正好设席招待柳兄,杯酒释前嫌;也算是妹妹给柳兄赔不是了。”

    看柳筍目光灼灼地望向自己,姚姒有苦难言,只得对姜枢和姜杓欠身道:“那就有劳表兄和哥哥了!”说完,也不再看柳筍,带着小丫头便扬长而去。

    柳筍痴痴地呆望那远去的身影几晌,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和姜枢及姜杓攀谈起先前未聊完的学述话题,以此掩饰了自己的失态。

    很快姜大太太便得知了姚姒和柳筍先前的渊缘,不过姜大太太也未多想,她吩咐厨房整好两桌席面,就摆在花厅里,一边是男丁们一桌,中间有屏风隔开来,另一边坐着女眷们,两边吃酒说话声都彼此能听得到,这样款待柳筍,姚姒看得出来,姜家是把柳筍当成了坐上宾在待了。

    她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在脸上,也没有再和柳筍眼神有任何交集。

    趁着天色尚早,姚姒告别的了姜大太太等人,回了姚娡的宜爽斋。

    才进得院子,便发现跟随太子身边的侍从立在廊下,姚姒原本想去给姐姐问安的,这会子只得避开了去。

    姚娡的屋里,太子确实在,天气热得很,太子却不准她用冰,姚娡在屋里便只穿了件素娟的薄衫,更显得身姿窈窕,唯有小腹微微凸出一些,她正给太子剥荔枝,玉葱似的手指不染任何纤毫,鲜艳的荔枝越发衬得那双手莹白似玉。

    太子一手捉住了她的手,“这些活计自有丫头们做,你有了身子,不必这样劳累。”说完,便轻轻揽了她在怀里,两个人依偎着坐在榻上,太子用手轻抚她的肚腹,脸上的神色温柔又怜爱,“这小东西,也不知道像谁?”太子的手一碰上她的肚子,里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立即轻轻动了一下,太子很是稀奇,又碰了碰,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动了动。

    “你瞧瞧,怎地这样调皮。”太子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轻怜地在姚娡额头上亲了亲,“辛苦你了!”

    姚娡沉浸在他的温柔里不可自拨,轻轻环手揽住了太子的腰,“为您生儿育女是娡儿最幸福的事,一点也不辛苦!”

    她的头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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