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骨欢,邪帝的绝宠-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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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上次,叶妩丧子,他的丧子之痛那般痛彻心扉、刻骨铭心。她心中轻叹,他珍视自己、喜欢自己,才会有切肤之痛。
这时,温太医从寝殿出来,禀道:“陛下,太后,微臣无能,保不住皇嗣,微臣无能……”
“贵妃现下可好?”孙太后哀声叹气。
“贵妃身子无恙,调养十日便能痊愈,只怕丧子之痛会令贵妃情志难舒、郁结攻心。”
“那贵妃何时有孕?为何不禀报哀家和陛下?为何无缘无故地滑胎?”孙太后重声问。
“太后容禀。”温太医并无丝毫慌张,慢慢道来,“前日,微臣诊断出贵妃有喜脉,本想禀奏太后和陛下,但贵妃说要亲自把这件喜事告诉陛下。因此,微臣便听了贵妃之言,没有立时禀奏。若太后不信,有太医院的医案为证,前日微臣已记在医案。”
“贵妃是否胎象不稳,这才滑胎?”
“贵妃有孕一月余,胎象颇稳。不过,前年贵妃滑胎过一次,这次如若注意膳食,便不会有意外,谁知……”
孙太后着急道:“速速禀来。”
温太医回道:“贵妃滑胎过,不能吃河蟹。河蟹乃至寒至毒之物,孕妇忌食。午时,贵妃吃了三只河蟹,以致滑胎。”
叶妩就知道,是大闸蟹惹的祸。
孙太后恍然大悟,斥责道:“贵妃糊涂,你也糊涂吗?你为何不告诉贵妃不能吃河蟹?”
温太医跪下来,额头点地,“微臣一时没有想到,此乃微臣之过,请太后、陛下降罪。”
楚明锋沉朗道:“温太医,你不上禀,此为一错;你为贵妃安胎疏忽大意,此为二错。这些日子,你先去御药房煎药吧。”
在御药房煎药,惩罚不重。
温太医跪谢圣恩,退出大殿。
三人进寝殿看文贵妃,灵儿搬来绣墩让孙太后坐,站在一边。楚明锋坐在床沿,拍拍文贵妃的手,以示安慰。
叶妩站在孙太后身旁,看向床上的人儿。
文晓露睁着一双无辜、哀伤的眸子,脂粉尽褪的脸庞苍白无血,弱质纤纤,当真我见犹怜。
“贵妃莫伤心,你还年轻,还会再怀孩子。”孙太后宽慰道。
“母后说得对,既然这孩儿跟你、跟朕无缘,那便不必强求。”楚明锋的眉眼并无多少痛意。
“并非无缘,陛下,太后……”文晓露咳了一声,接着道,“臣妾滑胎,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人为?”孙太后惊奇,“怎么说?”
叶妩心中一悸,这才是今日文贵妃邀自己前来的最重要目的吧。
文晓露语声轻弱,让人心怜,“温太医说,臣妾吃了河蟹才滑胎的……臣妾恳请陛下、太后为臣妾和臣妾还没出世就惨遭毒手的孩儿做主。”
楚明锋的嗓音冷下来,“你吃河蟹,与人无尤,难道还要处死膳房的宫人 ?'…'”
她凄苦道:“臣妾虚心向沈二夫人请教歌舞,为答谢她的指点,留她与臣妾一起用膳。宫人上了一道河蟹,臣妾觉得河蟹又丑又腥,不想吃,沈二夫人说她每年都吃河蟹,说河蟹鲜美肥嫩,很好吃,不停地劝臣妾吃。臣妾托辞说河蟹太硬了,很难剥,爪子还那么多,会扎到手,沈二夫人自告奋勇为臣妾剥蟹。盛情难却,臣妾就吃了沈二夫人剥好的蟹。吃完一只,她又剥一只,如此,臣妾连吃三只……”说着说着,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凄楚得很,“陛下、太后皆知,臣妾一向不喜河蟹,让宫人上一道河蟹,是为了答谢沈二夫人。她劝臣妾吃蟹,别有用心,心肠歹毒,臣妾求陛下、太后做主,还臣妾和孩儿一个公道。”
这番陈述哀婉、悲痛,当真令人怜悯。
灵儿扑过来,跪地痛声道:“奴婢可以作证,贵妃盛情答谢沈二夫人,沈二夫人心存歹念,以河蟹为利器,谋害皇嗣。奴婢说贵妃怀有身孕,不能乱吃东西,沈二夫人说河蟹对胎儿无害,怀有身孕的女子可以吃。陛下、太后,贵妃的孩儿太冤了,不能让凶徒逍遥法外啊……”
“陛下,太后,贵妃和灵儿姑娘说谎。”叶妩立即辩解,“灵儿没有说贵妃怀了身孕,臣妾也不知这件事。贵妃没有对臣妾说她不喜河蟹,臣妾也没有不停地劝贵妃吃,贵妃和灵儿姑娘存心诬陷臣妾,陛下、太后明鉴。”
“陛下,太后,贵妃和奴婢没有说谎,没有诬陷沈二夫人。”灵儿一边哭一边说,悲伤难抑,“前日,温太医诊出贵妃有喜,贵妃又惊又喜,本想即刻禀奏陛下、太后。然而,这些日子,贵妃忙于编曲、编舞,好在万寿节为陛下献舞。如若陛下、太后知晓贵妃怀了皇嗣,必定要贵妃静心养胎,不让贵妃费心歌舞。因此,贵妃决定编好了歌舞之后再向陛下、太后禀奏皇嗣一事。谁知,仅仅两日,皇嗣就被沈二夫人害死了。”
“臣妾以为隐瞒几日,不会有什么意外,哪想到……”文晓露苦楚地哽咽,“臣妾不知怀了身孕不能吃河蟹,沈二夫人喜吃河蟹,每年都吃,应该知道臣妾怀有身孕的妇人忌食。她非但不提醒臣妾,还劝臣妾吃,为臣妾剥壳,如此心思,此地无银三百两。陛下、太后,如若灵儿的说辞不可信,殿外的宫人可以作证。”
楚明锋的脸庞清冷如秋水,吩咐宋云去问。
这对主仆一唱一和,言之凿凿,入情入理,不知就离的人会以为她们说的就是真相。
叶妩气得双手发抖,想放纵地大笑,却只化作唇边的一缕冷笑。
终究,还是被文贵妃狠狠地咬了一口。
若要怨怪,只能怨怪自己太大意,没有足够的防人之心。
而之前孙太后让她到凤栖殿和文贵妃参详歌舞,又是为什么?凭孙太后的睿智,不会不知道文贵妃的心思与盘算。
她看向文贵妃,文贵妃眉心凝蹙,一双眸子弥漫着浓雾似的悲痛;她又看向楚明锋,他神色如常,眼
中那抹黑瞳越发幽深,好似在沉思。
不多时,宋云回来禀奏,当时在殿外等候传唤的几个宫人都看见叶妩为文贵妃剥蟹。
“陛下、太后,臣妾的孩儿还没出世,还没见过皇祖母、父皇、母妃,就被人扼杀……”文晓露长睫微颤,凄痛道,“求陛下、太后为臣妾做主,严惩凶手!”
“妾身敢问贵妃,妾身与贵妃无冤无仇,为什么谋害贵妃的孩儿?妾身也不知道贵妃会上一道河蟹,何来谋害一说?”叶妩不卑不亢地质问,接着对陛下道,“其一,我不知道贵妃有孕;其二,我不知道孕妇不能吃河蟹;其三,我为什么谋害皇嗣?出于什么动机?陛下,贵妃把谋害皇嗣的罪名强加在我头上,太牵强了吧。望陛下明察,还我一个公道。”
“既然二夫人这么说,那么本宫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名义上是沈大人的二夫人,其实你与本宫一样,只是少个名分罢了。”文晓露的语声虽然轻弱,却字字清晰,“后宫斗争无日无之,你身在宫外,却也视本宫为敌,视本宫的孩儿为最大的威胁。因为,你担心本宫诞下皇子,母凭子贵,夺了你的恩宠。今日本宫留你用膳,恰好上了一道河蟹,你就将计就计,苦劝本宫吃河蟹,还殷勤地为本宫剥蟹,如此,便可将本宫的孩儿扼杀在腹中。”
叶妩气得血气上涌,“贵妃精心布下此局,当真高明。陛下,我没有谋害皇嗣,苍天可鉴!”
文贵妃不像苏皇后明着来,而是暗着来,心思缜密,每一步都算得精准,当真可怕至极。
文晓露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臣妾滑胎过一次,本以为这次能为陛下、太后诞下皇子,广延皇嗣,却没想到……臣妾恳请陛下查明真相,为臣妾做主,还臣妾的孩儿一个公道!”
楚明锋的脸膛越来越寒、越来越沉,好像震怒了,又好似无喜无怒。
孙太后拍拍文贵妃的手背,安慰道:“贵妃放心,陛下一定为你们母子俩做主。”
这时,宋云禀道:“陛下,沈大人在外候着。”
楚明锋点头,很快,沈昭进了寝殿,叶妩转头看去,撞上他温和、关心的目光,心头一暖。
“陛下,太后。”沈昭屈身行礼。
“沈昭,贵妃指证妩儿谋害皇嗣。”楚明锋沉声冷寒。
“倘若查明属实,依照大楚律法,谋害皇嗣,死罪难饶。”
“现下你以为如何?”
“若是各执一词,未免枉杀错判,必须彻查。”沈昭语声从容。
“宋云,将她押入宫中大牢,延后再审。”楚明锋无情地下令。
叶妩呆住。
她明白,自己是此案最大的疑犯,他将她关在牢房,无可厚非,但是,她无法不失望、心痛。
【45】爬到床上……
楚明锋安慰了两句,让文贵妃好好歇着,说晚点再来看她,和沈昭回御书房。
孙太后再坐了片刻,吩咐宫人好好伺候着,也回慈宁殿了。
御花园的亭子里,只有宋云陪侍。
沈昭听了宋云对谋害皇嗣一案的转述,“臣以为,叶妩从无害人之心,更不会谋害皇嗣。”
楚明锋自然知道叶妩的秉性,只是,文贵妃的指控似有理据,一时之间,他找不到破绽,唯有暂时将叶妩关押在牢房。他眸色冷沉,问:“依你之见,此案应该从何处查起?”
“臣以为,可作两种假设。其一,贵妃怀了皇嗣,误食河蟹,致使滑胎,便将罪名扣在叶妩头上,除去争宠的劲敌。其二,贵妃并没有怀孕,串通温太医说自己怀了皇嗣,精心布下此局,让叶妩担上谋害皇嗣的罪名,除之而后快。”沈昭大胆假设,“若是第二种情况,贵妃心机之深、心肠之歹毒,可见一斑。”
“此案关键之处,在于贵妃是否怀孕。”楚明锋的眼底浮现一抹清寒,“如若贵妃没有身孕,那便是买通了温太医和灵儿。若要查明真相,只能从这二人入手。”
“敢问陛下,近来是否宠幸过贵妃?”
楚明锋颔首,语声幽幽的冷,“一个多月之前。”
沈昭寻思道:“灵儿是贵妃的心腹,只怕不会说实话。稍后臣去御药房问问温太医。”
楚明锋忽然看向宋云,吩咐道:“寻个名目,将凤栖殿所有宫人换了,然后一个个地审问。”
宋云回道:“奴才知道怎么做,不如以‘伺候贵妃不力’为名目,将所有宫人贬去做杂役,再详加审问。”
楚明锋准了,宋云便去了。
沈昭问:“上次叶妩中毒,可查到蛛丝马迹?”
“前些日子,宋云找到了线索,不过幕后真凶很警觉,毁了线索,线索就此断了。”
“看来幕后真凶心思缜密、心如蛇蝎。”
然后,他们一起出了御书房,一人前往御药房,一人前往慈宁殿。
楚明锋直入寝殿,孙太后坐在床榻对面的座上,盖着小棉被,闭目歇着,火盆里烧着银霜炭,。
听见声音,她睁开眼,目色有些沉,“陛下来了,碧锦,沏茶。”
“母后乏了,为何不上榻歇着?”他坐在绣墩上。
“贵妃的孩儿没了,哀家如何睡得着?”她捂着心口,轻声叹气,“哀家这心里,刺刺的疼。”
“儿臣有一事不明,还望母后如实告知儿臣。”
“咱们娘儿俩,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楚明锋语声很重,好似质问:“母后明明知道儿臣喜欢妩儿,明明知道妩儿在宫中总会遭人陷害,明明知道贵妃城府极深、不是省油的灯,为什么让妩儿去凤栖殿?为什么不阻止?”
孙太后早已料到他会想到这点,会来质问,的确,是她让叶妩去凤栖殿的,她有意让叶妩去。
她硬起心肠,细纹密布的眼眸高深莫测,让人瞧不明白,“贵妃编了新曲,请妩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