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倾斜的天秤座-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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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连串事件巧合得令人心寒。
图清风只觉得背脊凉飕飕的，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他决定到新世帝国去。
一是追捕赵无极，二则查明整个事件真相。
图清风写了一张回条：
继续追查，敬请密切注意新世国情况。
将纸条装进小竹筒，封上火漆，图清风对刘世继派来的人说：“请把此函交给刘武官。”
那人接过小竹筒贴身收好，敬礼，“请大人放心，在下告辞。”
图清风唤人将刘世继的信使送走，然后离开官邸前往王宫见图尔。
※※※※
来到图尔的书房，图清风直接对他说：“我要去趟新世国，请陛下批准。”
图尔微微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图清风接着说：“赵无极在那里。”
“赵无极到了新世国？这么巧？”图尔喃喃道，深感意外。
沉思半晌，图尔谨慎地问：“消息可靠？”
图清风沉声回答：“非常可靠。”
图尔一听，失声笑道：“你不会动用军机部的人了吧？”
图清风没有回答，等于默认了。
图尔笑着摇摇头，说：“你可真有一套，连我都使不动他们。”
图清风淡淡地道：“我要以私人身份去。”
图尔一皱眉头，道：“你以私人身份去的话，新世国就不能配合你抓捕赵无极。虽然说那边情况不明，但也没有这个必要啊。”
图清风淡淡地说：“我要私了此事，亲手斩杀赵无极。”
图尔吃惊道：“这怎么行？别忘了你的身份，此事如果传出话，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图清风无所谓地说：“我辞职。现在。”
图尔勃然大怒！
他拍案而起，“混账！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你不以你的才能为国效力，却不顾大局去报私仇！我们图氏家族怎会有你这样的子孙！”
这是图尔对这个侄子第一次发火。
自图清风父母双亡后，他对图清风关爱有加，从来没有骂过他。图清风丧妻后性情大变，意志消沉再也不理国事，好好的一个人才毁了，令图尔痛心不已。七年来图尔承受住重重压力，力保图清风不丢官弃职，希望他能东山再起，恢复过去的荣耀。
遭遇羽圣七世后，图尔为了国家安危日夜操劳，如今形势越来越来复杂，危机四伏令他备感重压，此时在他最需要帮手的时候图清风却提出辞职，他立刻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住，痛骂图清风。
“伯父！”图清风眼含热泪，痛苦地说：“我不是不顾大局，只是云龙号的惨案都是我的过失，我身上有一百六十九条无辜的生命啊！我曾当众发誓要手刃赵无极，否则我怎能不顾一切去追杀他。一百六十九条人命啊！……”
图尔余气未消，厉声道：“你可以秘密处死他，为何非要弃官！”
图清风仰天长叹，凄凉说道：“雨儿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心已死，对于仕途根本没有一丝留恋……那一夜……那一夜我度过了百年啊，伯父！”
图尔痛楚地看着图清风，分明感觉到一个孤独的灵魂在人间飘荡，他感觉到眼前的侄子已经没有了生命，仅仅是一个无奈的行尸走肉。
痴情如此！图尔暗自感叹造化弄人，一代天骄、华龙王国的荣耀就这么毁掉了。
图尔知道再也无法挽救，痛楚的感觉令他大脑一片空白。他无奈地挥挥手，颓然坐下，感觉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半晌，图尔沙哑地说：“去吧……把继任工作做完你就去吧……”
看着疲惫不堪的图尔，图清风感到深深的愧疚，沉默半晌，他说：“孙之名可以接替我，他的能力很强，完全可以担当起全国警务的重任。”
图尔无意识地摇摇头，叹息道：“去吧，我会安排的。”
正在这时，图尔的秘书忽然来报，说有紧急文书。
图尔有些麻木地接过文件，刚看了几眼，惊呼一声，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大变。
图清风本来想告退的，见到这种情景，忍不住问：“陛下，出什么事了？”
图尔没有说话，急切地看完文件，然后眼睛发直，嘴角抽动了几下，呆立了半天，几乎是呻吟地说：“新世国真的发生了政变，刀雨回国讨伐，内战爆发了！”
“什么！”
如晴天霹雳，图清风呆立当场！
第九章 一字三千年
摆在桌上的文件图清风已经看过好几次了，他仍然不能相信这一切的真实性。
太突然了！
新世帝国竟然爆发了内战！
在那个遥远的国度，此时正在进行残酷的战争，而战争的双方竟然是亲生兄弟，为了国王的权力而上演了一出骨肉相残的悲剧。
人类啊，残忍的人类！为了自己的私欲却要牺牲无数的生命，那国王的宝座下埋葬着多少冤魂！
图清风木然看着记载这条噩耗的文件，白纸黑字下分明隐藏着人类的又一次浩劫——
3602年9月19日，新世帝国国王刀道林次子刀辉在首府发动政变，刀道林被刺身亡。军机大臣刀路志、警务大臣刀明月、大元帅刀国和、次帅品真云、外交大臣陆佑清、国务卿品一海、警备司令刀忆飞、警备副司令刀西东、上将军王鹏远、上将军李臣赞、上将军刀清等十一人当场被杀，刀道林长子刀雨和三子刀猛下落不明。
9月20日，刀辉宣布解散长老会，新世帝国长老会九名长老全部被杀，仅余品一风下落不明，其余大臣、次臣归顺刀辉。
9月22日，刀道林长子刀雨在荷龙城起兵讨伐刀辉，新世帝国内战全面爆发。
惊心怵目的悲剧、血淋淋的事实让图清风觉得浑身冰冷。
看着面无血色的图尔，他满是苦涩地问道：“陛下，怎么办？”
图尔长叹一声，喃喃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看了一眼图清风，他挥挥手说道：“你不用操心，去办你的事吧，反正你也要辞职了……新世国内战，也许你可以乘乱杀赵无极……兵战凶险，你也要当心，去吧。”
图清风感到痛心，为自己，也为图尔。
他欠伯父太多，太伤伯父的心。
是否应该为伯父做些什么？
看着桌上的文件，图清风忽然心中一动。
他沉声说：“陛下，我有个主意不知行否？”
图尔有些诧异，不知道图清风什么意思，说：“什么主意？”
图清风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地说：“秘密出兵新世国帮助刀雨，迅速结束内战，把战争范围抑制在其本土！”
“哦？”图尔眼睛一亮，精神一振，但随即颓然说：“主意不错。可王族议会能通过，到了民众议会也通不过的。”
图清风淡淡地道：“以抓捕赵无极的名义就可。”
图尔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他盯着图清风，神色古怪，道：“这样就可以不用经议会批准，而到了新世国却可以任意行动了，但是，此事非同小可，应该派谁去呢？”
图清风淡淡地道：“反正我要去那里杀赵无极，顺便。”
图尔摇摇头，轻叹道：“杀赵无极可，带兵出征否。在战场上可不像你们武术高手过招，那是涉及到千万士兵性命的大事！你意志消沉根本毫无斗志，我，能相信你吗？”
图清风沉默。
追杀赵无极他可独身进行，大不了自己身亡不会牵扯到其他人，就算带上帮手也顶多赔上几个金龙武士。但是，如果他接上带兵秘密出征的任务，就绝对不是他个人的事情，那涉及到所有华国士兵的性命，甚至，牵涉到刀雨和他的新世帝国众多士兵的身家性命。
他能承担吗？
他可以抛开一切忧郁与痛苦吗？能燃起旺盛的斗志去面对残酷的战争吗？
他问自己。
爱妻的容貌浮现脑海，栩栩如生。
爱妻临终时对他说的话在耳边响起：“如果真的有天堂，我在那里等你；如果真的有地狱，我在那里祝福你。但是，无论我在何处，我那爱你的心、爱你的灵魂都会时刻陪伴着你。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上天既然安排了你这个不世天才，自然需要你来做些什么。活下去，为我，为所有的人……”
“雨儿……”图清风喃喃私语，苍白的脸庞滑落两行热泪，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半晌，他睁开双目，轻轻拭掉脸上的泪痕，迎视目光灼灼看着他的图尔，平静地说出了一个字：“可。”
图尔闭上了双目，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随即睁眼，肃然说：“我立刻召集王族长老开会，你回去准备，明天一早就走。”顿了顿，又说：“下午听命令。”
图清风面无表情，转身走了。
看着图清风的背影，本是满脸严肃的图尔忽然笑了。
笑得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他很满意自己的策略，他终于让图清风上当了。
他坚信，只要开了这个头，今后图清风就会一直战斗下去，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再次成为华龙王国的骄傲、东方大陆的荣耀！
图清风没有看见背后的图尔笑得像只老狐狸，否则他会气得吐血。
真的吗？
当图清风走出书房时，他停了一下，轻叹一声，喃喃道：“上当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笑得很开心吗”摇摇头，走了。
图尔没有听见，他仍在得意。
只是图尔和图清风都没有想到，图清风短短的一个“可”字却在今后掀起了轩然大波，自上一个文明时代结束三千六百年以来，人类历史上最为惨烈的世界大战因此而爆发，无数人因为这一个字而丧生，最终导致这一个文明时代提前了三千年而毁灭。
后人称图尔和图清风的这次会谈为“末日之刃会谈”，而图清风所说的那一个“可”字则被称为“一字三千年”。
对于图尔和图清风的此次会谈及二人的决定，后世评论众多，褒贬不一。
“对于当时的国王来说，图尔的决定并没有可指责之处，无论谁处于他的位置都要考虑国家的整体利益。但是当他把个人感情搀杂在其中后，整个性质就变了……他没有考虑到图清风的作风——当时的图清风仍旧是不近常理的人，他古怪的性格并没有因为战争的爆发而改变，相反，处在战场中的图清风反而变得更加令人畏惧，最终，本应结束的新世帝国内战扩大成惨烈的世界大战……”
“对于图尔来说，侄子的荣耀深深吸引着他，促使他做出了这个可怕的决定……图清风的残酷及暴戾随着他妻子的去世而逐渐呈现，从他怒杀第一个人开始，他内心深处的愤怒就转化成对世人的憎恨，正是这种变态的心理引导他提前三千年毁灭了那个时代的文明……”
“图清风的错误，就在于他出于个人感情而带兵参加新世帝国的内战，完全基于一种报答伯父的心态。对于大局，他没有充足的认识与顾及，而多年的抑郁使他在战场上不能冷静处理事务，最终变成了一种个人情感的渲泄，这是图尔所料想不到的……”
“用变态的心理来进行变态的战争，其代价就是无数人的死亡……”
“当图清风第一次见到‘羽圣七世’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会做出这个决定。当他在说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