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宅斗完结-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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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伤的伤,我见你们也是大户人家,想来自然是有些屯粮的,我们并不为难你们,只是借些粮食躲过灾荒,定会还乡。”
这人说话如雷声震耳,唐云暖暗暗观察他一举一动,仿若也该是个村长里正之流,绝非一个普通庄稼人,单说他说起话来身后两千人鸦雀无声的阵势,这一点也唯有她姑父乔大人做得到。
只是这话说得却有些无礼,他带着两千饥肠辘辘的难民要同山月坞借粮食,这跟明抢有什么分别,若任他们吃,恐怕整个唐家跟山月坞的屯粮也只够他们吃一个月的。
唐云暖暗暗摸了摸脸上的皮肤,是有些肿痛,却一个疹子都没长出来,忽然心里哎呀一声,自己明知道疹子是要遇风而长,如今永平府大旱已有数月,闷热的一丝风都没有,又去哪里长这风疹呢。
只是这疹子冒不出来,她的计策就要落空。唐云暖瞄了一眼,却见身后粮车上不少薄木板,扇子大小,是用来挡在粮车前防止粮食散落于地上的。
唐云暖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朝那木板蹭了过去……轻轻扇了数下,不由得咬咬牙,硬着头皮压低了声音,变作男声应了一句:
“这位大叔,我们不是不同情你们,只是这永平府也遭了灾,境况虽好过你们,却也不是久留之地,还请诸位贵脚离贱地吧。”
那大汉借着西下的日光瞄了一眼说话的唐云暖,只见她不过十一二岁,灰头土脸,一身家丁打扮,手里攥着一片薄木板不住地扇着,仿佛很热的样子。
还道只是个有些脸面的小厮,遂笑笑道:
“你们过得再不好,究竟也是有这十几车粮食,想来是听到了些风声正要往外面运吧,倒不必费事了,我这里别的没有,人还是有一些的,来人啊,先运走这些粮食,再去他屋内寻一圈,定然还有存货,挖出来运回村子里,咱们的老娘还饿着呢”
一伙人便要蜂拥而上。
唐云暖心中大骇,果然这群人不是这十几车粮食就能喂饱的,却见身后一众下人都冲了过来挡在山月坞前面:
“这里面没有存粮,这十几车粮食你们若要拿走我们也没办法,只是这宅子里面你们是绝对进不去的。”
那壮汉没有言语,倒是身边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子道:
“大哥,我就说那人说得不错吧,这里果然有一间大宅,你看他们家丁这样忠心护着,这里面不得有多少金银财宝呢,咱们洗劫了这里再去永平府干一票大的,那人说永平府里还有一间大宅呢,这宅子不过是他们家的田庄,就已经如此气派……”
唐云暖心中动了一下,那人说得不错,那人是什么人,怎么对唐家跟山月坞这样了解。
却见那壮汉眉头皱了一下,瞪了那瘦子一眼,瘦子赶紧噤声。
壮汉却听见唐云暖一声冷笑。于是望向她:“这位小兄弟,你笑什么?”
唐云暖一脸不屑笑容,道:“我笑你们太天真了,若是我们真的收到风声,知道有灾民过境,还敢将粮食运出来放在这里等你们抢么?我们若不是被逼走投无路了,谁敢在这样的饥荒里抬着粮食走也路,你们不抢,难道山贼不抢?强盗不抢?”
壮汉听这话倒也有些道理,当即走近唐云暖身前:“且听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却忽然大惊失色:“你脸上,这是什么东西……”
唐云暖也装作很有些惊慌地去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我脸上长东西了么?”
果然脸上触感已经凹凸不平长出了红疹,唐云暖暗叹这疹子长得还真是及时,当下做出哀鸣:“果然这病是过人的,果然这病是过人的……”
又扫了红豆一眼,眼睛紧紧盯住那薄薄的木板,红豆当下有些会意,原来其他下人没有长疹子,只是因为风的道理。
遂赶紧取出木板朝身边的家丁扇了几下,那家丁没做好长出疹子的准备,这样一扇只觉脸上痛痒难耐,没一会儿便惊呼出来:“疹子,疹子……好痒痒啊。”
那壮汉眼见着那家丁脸上爆发出一大片绿豆大小的红疹,当下惊呼失措:“难不成,这宅子里爆发了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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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恒源祥,羊羊羊
在唐云暖所处的这个年代里;麻风这样的传染病就等同于绝症,一旦沾染上;轻者截肢死亡;重者则毁村灭城。
唐云暖眼前的汉子仿佛是见过世面之人;一见唐云暖身上起的红疹是呈现丘状,又伴随着红肿;再观测唐云暖一脸逼真的惊吓程度,自然首先联想到了麻风。
唐云暖却从来不知道麻风是个什么症状,她所生活的现代社会早就已经剔除了这种传染病;可她从那红豆提及麻风时的恐惧;就能读懂这疾病所具备的摧毁性。
她就是要借助五麻子的伪装;来让突如其来的难民意识到,山月坞跟永平府里,有比饥荒跟挨饿更恐怖的事情。
那汉子果然眼中升起恐慌:“所以你们才偷运出粮食,就为逃出这宅邸?”
唐云暖点点头:“这位大哥,我并不想害你们,你想要这粮食,反正我们也没有动过,你大可以将这粮食带走,只是我劝你一句,还是打消进这宅邸或进永平府的念头,饿一阵子死不了几个人,麻风就说不定了。”
那汉子并不是这样轻易好糊弄的,怎奈唐云暖演技却十分精湛,她前世行走商场,何时微笑何时沉默早运用自如,只有那红疹痒得抓心挠肝的表情却不是做出来的,那是真心痒啊。
这五麻子,是真的厉害。
这汉子又是倒退了几步,此刻他连粮食都不预备要,暗道一声晦气,转身就要带着难民朝另一个村镇前进,却被身边的瘦子拦住。
“大哥,这病我看有些邪门啊,怎么这疹子早不长晚不长,她扇两下风就长了出来,再说了,这黑灯瞎火的,你又不是郎中,万一只是这小子贪嘴喝多了,长得是酒疹子,这么多粮食就因为这个不要了么,咱们这千来号人早已经走不动了啊……”
那瘦子挤眉弄眼,实在可恶,唐云暖却不能发作,眼下就只能赌一赌这汉子的勇气,却不是赌他是不是有勇气同他误以为的麻风对峙,而是赌他敢不敢用全村人的命来拼。
唐云暖语气轻轻补上一句:“这位大哥,永平府里存粮倒是不少,只是人……也死了若干。”
那汉子紧紧皱眉,盯住唐云暖的眼,唐云暖前世见过太多难对付的对手,却没有一个人有这汉子的炯炯目光,简直要将她的头烧出两个洞来。
可是她仍旧背脊挺直,山月坞里的人命都在她手里捏着,她不能怕,眼神不能躲闪,心神不能不宁。
那大汉目光里带着一丝怀疑,一丝揣测,另有许多不能言明的思绪,看得唐云暖胆战心惊,夜风于耳边掠过,短短的一秒都像一年那样漫长。
那汉子仿佛是经过缜密的思考,忽然吼了一声:“粮食抬走,改道去大名府。”
唐云暖心中紧提着的一口气忽然呼了出来,这是代表自己没有费一兵一卒,守住了永平府么?
眼看着手中的粮车被那汉子的村民一一推走,难民人也渐渐散了,那汉子却蹲在路边沉思起来。
红豆唯恐事情有变,拉了拉唐云暖的袖子:“这人,怎么还不走?”
唐云暖心下也生疑,却见难民大部分已经撤走顺着另一条山路往大名府的方向去了,唯独这汉子身后还跟着一百多青壮男子。
夜风簌簌,唐云暖起先还唯恐这一百多号人会发起对山月坞的猛攻,山月坞倒是也有差不多人数,只是大多是些农户,如何能应对眼前这些饿疯了的难民。
那汉子见粮食运得差不多了,起身朝唐云暖走来,竟换了一副表情,唐云暖于夜色中看不清,那汉子脸上的表情,可是些许内疚?
忽然心下了然,这壮汉是唯恐唐云暖反悔再去报官,他守在这里是为了难民能顺利离开。
“小兄弟,你是个好样的。”壮汉狠狠地拍了拍唐云暖的肩膀,差点把唐云暖的肝被拍出来。
这个人倒还真是个粗人,拍起人来地动山摇的,唐云暖晃了两晃站住了脚,只能嘿嘿干笑。
“那个,我身上这病可能过人的。”唐云暖的笑容里颇有些尴尬。
那壮汉却答:“我知道,命由天定,我抢走了你们的粮食,假若真沾染上了麻风,我也认了。”
这回答倒是出乎唐云暖的意料,却听那男子继续说:“小兄弟,鄙人姓胡,今日用了你的粮食实属被逼无奈,若你命不该绝,滴水之恩,他日胡某定当涌泉相报。”
这姓胡的汉子拔腿就走,决绝地仿佛多在这里待一会儿都觉得丢人,唐云暖不由得感叹:“这人还真是个铁血真汉子。”
跟着那壮汉的瘦子此刻虽一脸不屑,却也是真心感叹:
“你也不差啊,我跟着我大哥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敢跟他对视的人真不多,能坚持这么久的你还是第一个啊。”
唐云暖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应付这人,目送这一百多人转身离开后,身后的家丁一涌而上,刚要夸赞唐云暖的妙计,却被唐云暖制止。
“都别说话,我总觉得,这事情不可能这样顺利。”
许多时候唐云暖都很恨自己女人的直觉,因为通常她只能预测到坏事,而才一预测到,那坏事便会发生。
山路一侧的大石上,忽然冒出一个人影来,那是一个戴着斗笠的女人,在大青石头上挥着双臂呼喊道:
“你们不要听那个姑娘说的谎话,山月坞根本就没有什么麻风病,永平府里也没有,她根本也不是小厮,她就是永平府里最有钱的唐家大小姐。”
唐云暖心知那喊话的人是白棉,只是身后家丁冲过去抓捕她时也已经晚了,这些话早就一字不落地被还没来得及走掉的那一百多难民听个清楚。
那姓胡的汉子几个箭步冲了回来,眉毛拧成了一个死结:“取火把来。”
唐云暖完全受制于人,只得任由那人将火把靠近自己看个清楚,少顷,那汉子冷笑一声:“果然是一个小丫头,连个喉结都没有,竟然能瞒过我去,你平时应该总是女扮男装吧。”
唐云暖见事情败露,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拱手一抱拳:
“这位大叔,我是女扮男装没错,但大叔你一行两千余人朝我们山月坞这样闯过来,如果你我身份调换,你作为这宅门里的主子,你会怎么做?”
那汉子一挑眉毛,颇有些不屑:“我胡一海自然自当是出门迎战,不会扮成一个娘们儿了。”
唐云暖心中感叹,果然自己没看错,这人倒还真是一个直爽豪迈之人,所幸的是在场的就只有他带的一百多人,倒也算不上难对付。
只是他明显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不悦了,唐云暖知道这种性格刚强之人,最不欣赏所谓的能屈能伸,至于别人同他耍心机,自然也会被他敌视。
偏偏唐云暖就是同他相反的人,这也就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