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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皇兄不好当-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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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娘那个孩子跟他差不多同时出生,抢奶吃也抢不过他,可卫溶他长的瘦小可怜的还几乎没有那个孩子一半大,除了吃奶的时候凶狠,力气几乎没有。

    那个奶娘的孩子越长越壮,卫溶他拼了命的吃,可还是日复一日的瘦弱下去,跟那个孩子差距越来越大,辛羑给他喂药,他那么小就每天吃药,可还是眼见而又无能为力的憔悴。

    我摸着他发黄干瘪的小脸,已经没有眼泪可流。

    辛羑说他很不好,我看他第一眼就看出来。

    但我还是很高兴,心里总存留着一丝希望,他会好起来,会长大,不会一直这个样子。

    我呆呆的半躺着,木然的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可怜的一小团趴在奶娘的胸口上凶狠的吃奶。

    他只在这个时候有力气,平日奄奄一息的,哭也不再哭,只在抓着奶/头的时候才会本能的咂咂吮/吸,呜呜的低哼。

    我看的眼睛又湿润,赶紧别过脸。

    辛羑跟我说话,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他说十句,有九句只在耳边响着,进不到我脑子里,我抱着卫溶愣,一遍遍抚摸他小小的身体,他不知道是昏迷还是睡着,没有一点动静。

    我试着解开衣襟,把他放到胸口,引着他软软的手放在自己胸乳上。

    他立刻就醒过来,手脚俱动的拱上来,像个蠕动的小虫。

    我给他咬的几乎要痛晕过去,心里却满满的高兴,这样感觉到他还有力气,他还好好的。

    辛羑拍着他屁股将他拍下来,我痛的低声呻/吟,乳/头给他咬出血,闭目又躺回枕上。

    脑中一片空空。

    辛羑说话,我一句也听不进去,谢慕来看我,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仿佛他们跟我已经毫无关系。

    辛羑趁我睡着将卫溶抱开,交给奶娘,我醒来不见孩子,跟他大吵了一场,他说什么我同样听不进脑子,我只是一遍一遍的自顾自骂,骂他混账,让他把卫溶还给我。

    我跟辛羑为了这个一遍又一遍的争吵,都是他说他的我骂我的,我完全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最后他也就不再说话,只生闷气。

    我将卫溶放在胸口上,他只虚弱的拱了一下,已经不会再动。

    我怎么拍他,拉着他小手唤他,他也只是软软的窝着,半天蜷一下,将乳/头喂到他嘴边他也不会张嘴咬。

    我再也抑制不住的放声痛哭。

    卫溶生下来活了四十八天,没有长大,最后一点点虚弱到断了气。

    他死的时候还在我怀里,身体一点点冰冷。

    他的身体,只有一点重,连着衣服烧了,也只有一小撮的灰,埋进土里,连坟包都没有。

    金阳城的春季很早,回城的路上还在下雪,但已经有杜鹃花在山石间开放,红红的耀眼,我给辛羑扶抱着,谢慕站在马车边等着我回程上车。

    他凝然立着,衣服上落的满是雪,也不知道在风中站了多久。

    风刮的呼呼做响,他的声音也在风中颤抖,这回我听清楚了一次,他说:“别伤心。”

    风吹的脸上眼泪沾着头发乱舞,我满心的不解,满心的疑惑。

    我看着他满头的雪问道:“他既然要死,为什么还要生出来,活活受罪,揪人的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上肉肉哦也,我终于回来了

 第102章 决绝

    我病好些;辛羑执意要离开。

    我告诉他;我不会去;他沉默许久。

    他独自出去,深夜才回来;身上冻的跟冰块似的;我替他换了衣服;扶着他往榻上睡下,拿热的布巾给他擦着脸,他面色雪白的,让人总有些心疼。

    他抱住我,脸到我怀中亲吻着:“咱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离开这里;就咱们两个,快快活活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不是很喜欢去到处看看,这天下这么大,够咱们走了。”

    “你想要孩子,咱们还可以再生,咱们走吧。”

    我抱住他头摸了摸,给他咬的有些疼,轻轻呻/吟着:“我不想走。”

    “因为他?”

    我摇头道:“也不全是,只是,你说的地方,我不想去,那里不属于我,我想有朝一日能回到故国,回到昪京,那才是我的地方。”

    他笑,意味不明,好像是真笑,说出的话又带着讽刺:“没听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你嫁给卫子阑,哪里有他,哪里就是你的地方,你说对不对?你要我依着你陪你在这里,但这件事,我不可能依你,永远也不可能,留在这我算什么。”

    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沉默不言。

    “你是我丈夫。”

    他又笑:“你说的对。”

    我抚摸着他脖子,将他头从怀中抱起,同他脸颊相贴,吻他嘴唇,手顺着脊背轻柔摸着他腰侧安慰,他敛了笑,回吻我一下,唇吻相触发出轻轻的声响,他闭上眼叹口气,将我手挪开,背过身去,许久道:“我得离开了,这里也不属于我。”

    黑夜中静默了许久,他突然道:“你知道你自己这样对我,显得虚伪又残忍吗?你哪怕告诉我实话,或许我难过,可也不会怪你。”

    他笑叹:“我忍受的真是够了,一天也不想再忍了。”

    我嗓子哽了哽,说不出话。

    辛羑坚持要离开,我留不住他。

    我送辛羑到城外。

    “你想通了,可以来颍川找我,我喜欢到处走,不一定会在那里,不过你去了我会知道,我不会留在这里,但我等你来找我,总有一天,你会来的,等这件事了结,一切皆会有定数。”

    我点头道:“等这件事了结,也许会。”

    辛羑背身对我,这时候转过来,无奈笑:“不要勉强。”

    “缘分之事,我自然明白,不可强求,你高兴便好。”

    他抚摸着我头发,吻了吻我的脸:“你知不知道?我一直相信你,相信你的心,所以我很高兴,从来都不会失望,当初你在城里,不愿见我,我也知道你心里其实在念着我,你不是你自己想的那样,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让我难过,我知道你的心,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

    我含笑带泪:“我知道,你要保重,注意身体,别受凉,别生病。”

    “卫溶没了,我感觉好像抓不住你了。”

    “你要是肯帮他,留在这里,他会很容易,他是我阿兄,你是我丈夫,我分得清谁是谁。”

    辛羑道:“算了吧,我不给他添堵,他就该谢我,若留在这里,总有一天我会忍不住想杀他,我可见不得他骑在我头顶,我要是看不惯了,说不准真会干点什么,像上次那样。”

    “我不干自己委屈,真干了,到时候你就真该恨我了。”

    我看了他许久,心中眼中都是一片迷茫:“你是要从此离开我了不再要我了吗?”

    他凄然道:“你该了解我,我性子强,绝对不肯低头求人,也绝对不要怜悯的感情,若是你犹豫不定,我也会觉得接受不了,我要的是完完整整的感情,而不是勉强得来的半酸不酸的东西,说实话,我有些厌恶,所以若是你不能将完整的心在我这里,我宁愿主动舍弃不要,也不想留着那可怜可悲的另一半。”

    我沉默。

    他道:“这次我给你自由。”

    他转向我:“你不懂,你怕辱没了我,是以左右为难,但对我而言,你的为难已经让我倍觉侮辱,成为别人的困扰,我自己会觉得难堪。”

    “饥不从猛虎食,热不栖恶木阴,渴不饮盗泉水,困不与鸟雀栖。”

    我摇头道:“听不懂。”

    风吹的他头发在风中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教过你没有?”

    我点头道:“教过,我懂了,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显得我吃了别人的亏似的,我这人不吃亏,所以最恨别人说对不起,谁要对不起我,我会立刻让他后悔的跪下来求我。”

    我失笑:“你哪有这么凶。”

    他也笑:“你不知道罢了,我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很小气,也自私,任性妄为,胆大包天,睚眦必报,这些词,我师父当初说我,我都还记得。”

    “其实说胸襟度量,正气大度,我比不上子鱼他十一。”

    “我当初一心喜欢你,也是觉得,你心意善良,待人纯挚,天生的让人喜欢,又可怜巴巴的,忍不住便想要护着你,将你一直保护在手心里,免得受人伤害。”

    他突然问道:“其实当初咱们成婚,是我哄了你对不对?你那会,并没有那么喜欢我,是我又哄又逼的说服你让你嫁给我,你性子太软弱孤僻,凡事不能决,没有主见,又迷恋依赖我,那次去汪家回来,我怕你见了他后会犹豫,又强要了你。”

    我说:“你没有哄我,我没有后悔过嫁给你。”

    他自嘲道:“蛮丢人的,其实我真没那么急切,你这人,也就一张脸长的好看,但傻的很蠢的很,真的不太容易勾人,又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我几次都受不了要软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

    “不为什么,可能我不甘心几次被你利用又被你无视,我想让你忘了他,爱上我,结果却是,你爱上了我,却仍然忘不了他。”

    他笑道:“其实就算你当初跟他有过什么,我也并不在意那种事,我还觉得你跟陛下也亲热的过分了呢,也很不合适,但我其实并不在意,因为你的心都在我这里。”

    “所以你当初并不是多喜欢我,只是为了要我才娶我。”

    “你要怎么想也可以。”

    “我不要这么想。”

    他持着马鞭过来将我搂进怀里,我伸手抱住他,抬头看他眉眼上沾染的雪水。

    “他若活着,你是不会离开他了是吗?他若死了呢?或者他若成了大业,到时候美人天下,王图霸业一身,那感觉会不一样,不外乎这两种,这结局其实很好想,我只需看着,不需再动手,我其实是想,要是我插手一下,怎么都像是画蛇添足,对我绝无好处的。”

    “我得不到的,他也得不到,这么想,我便觉得很是畅快。”

    我哭笑不得:“你这人怎么这么诚实,一点不君子。”

    辛羑同我紧紧相拥着,低头同我久久的亲吻,冰凉的唇齿夹着雪花的寒意,带着清冷的幽香,腰身瘦的一握,我抱着他,又想起当初在盛京的日子,感动的要哽咽。

    雪花落了满衣,头发脖颈,也不觉寒凉。

    “我爱你的,我知道,无论你信不信,可我已经心不由己身不由己。”

    他也只笑:“或许,其实结果都是一样。”

    他说完转身,孤身一人纵马离去,在雪地里渐行渐远。

    马蹄留下的脚印也很快被雪遮盖,风雪迷眼,我发现他去的那条路,那日去烧埋卫溶的时候,也正是经的同一条。

    雪越来越厚的覆盖在荒野,风雪之中,远处却有黑色的一线停伫。

    辛羑勒了马,那黑色的线缓缓推近,却是一行头戴面具的黑衣人,五十来人,为首那人脸上一道长疤,正是高违,辛羑待他走近,冷笑道:“高将军是来给我送行的吗?”

    高违道:“我奉殿下的命,来请公子留下。”

    辛羑道:“他这么懂礼数,留人都是这么留的吗?”

    高违道:“公子执意要去,这也是无法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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