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罪恶-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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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呃——并不完全正确。事实上,我和她见过好几次。”“马歇尔先生都不知道?”雷德方的脸上微微发红。他说:“我不晓得他是不是知道。”赫邱里·白罗开了口,他喃喃地道:“你太太也一样不知道吧,雷德方先生?”“我相信我向我内人提到过,说我认识了著名的艾莲娜·史达特。”白罗追问道:“可是她并不知道你和她经常见面的事?”“呃,也许不知道。”温斯顿说:“你是不是和马歇尔太太约好了到这里来见面的?”雷德方沉默了一两分钟,然后耸了下肩膀。“哎,好吧,”他说:“我想事情总归会知道的,我再瞒你们也没什么好处。
我对那个女人爱得发疯——爱昏了头——随你们怎么说都可以,她要我到这里来,我先支吾了一阵,后来就同意了。我——我——哎,不管她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她对人就有那样的影响力。”赫邱里·白罗喃喃地道:“你把她形容得非常清楚,她就是一个迷人的女妖,一点不错!”派屈克·雷德方冷冷地说:“她的确会把男人变成猪猡!”他继续说道:“我对各位很坦白,我不会隐瞒任何事,再瞒又有什么用?我刚才说过,我爱她爱得昏了头,至于她爱不爱我,我一点也不知道,她假装很在乎我,不过我想她是那种对某个男人一旦得手,就弃之如敝屣的女人,她知道她已经得到了我,今天早上,当我发现她死在海滩上的时候,就好像——”他停了一下——“我好像遭到当头棒喝,我感到晕眩——人都昏过去了一样。”白罗的身子俯向前来,“现在呢?”派屈克·雷德方正视着他的两眼。他说:“我把真话都告诉了你们,我想要问的是——这件事有多少会公开出来?因为这事情对她的死没什么关系,而若是整个公开出来的话,对我内人来说会是相当大的打击。哦,我知道,”他很快地接下去说道:“你们大概在想,我早为什么不多为她想想?也许事情确是如此。可是,这话听起来恐怕很虚伪,可是实际上,我真的很爱我的妻子——对她深为关切。另外的那个”——他耸了下肩膀——“那是一种疯狂——是男人都会做的傻事——可是克莉丝汀不同,她才是真实的,我对她尽管很不好,可是我心底里一直知道她才是真正重要的人。”他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有点可怜兮兮地说:“我希望我能让你们相信我所说的这些。”赫邱里·白罗朝前俯着身子,他说:“我相信,真的,真的,我相信你的话。”派屈克·雷德方很感激地望着他说:“谢谢你。”温斯顿上校清了下嗓子,他说:“你大概在想,我们很可能不会把这件事对外宣布,如果说你和马歇尔太太之间的一段情和谋杀案本身无关的话,那就用不着硬插进这件案子里来,可是你似乎不明白——呃——你们的亲密关系很可能与谋杀案有直接牵连,你知道,这很可能造成了犯罪的动机。”派屈克·雷德方说:“动机?”温斯顿说:“是的,雷德方先生,动机!马歇尔先生也许并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假设他突然发现了呢?”雷德方说:“哦,天啦!你是说他发现了隐情就——就杀了她?”警察局长冷淡地说:“你从来没想到过会有这样的可能吗?”雷德方摇了摇头,他说:“没有——奇怪,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事,你知道,马歇尔是一个非常沉静的人,我——啊,看起来就不像会有这种事。”温斯顿问道:“在你们交往之中,马歇尔太太对她丈夫的态度如何?她有没有觉得——呃,不安——怕事情传到他耳朵里?还是说,她根本不在乎?”雷德方慢吞吞地说:“她——有一点紧张,她不希望他怀疑什么。”“她是不是有点怕他呢?”“怕?不会,我觉得不会。”白罗喃喃地道:“对不起,雷德方先生,这段时间里,有没有提起过离婚的问题?”派屈克·雷德方很肯定的摇了下头,“啊,没有,从来没谈到这类的问题。你知道,我有克莉丝汀,而艾莲娜,我敢说她从来没想到过这种事。她嫁给马歇尔,非常满足,他是——呃,说起来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他突然微微笑了起来,“是个乡绅——这一类的,而且相当有钱。
她从来没想过可能会选我做丈夫。我只是她众多可怜的面首中的一个——只是用来排遣她空闲时间的,这种情形我心里一直明白得很,可是,奇怪得很,这一点也没影响到我对她的感情……”他的声音小了下去,坐在那里想着。温斯顿把他从沉思中唤了回来,“呃,雷德方先生,你今天早上有没有特别和马歇尔太太订下约会?”派屈克·雷德方有点不解地说:“没有特别约定什么,我们通常每天早上都在海滩上碰头的,经常划着小筏子出去。”“你今早没有看到马歇尔太太,是不是觉得意外?”“嗯,是的。我很意外,完全不能了解是怎么回事。”“你当时怎么想呢?”“呃,我不知道该怎么想,我是说,我一直在想她就要来了。”“如果说她是在别处跟别人约会的话,你想不想得到可能会是和什么人呢?”派屈克·雷德方只瞪大了两眼,摇了摇头。“你平常若是和马歇尔太太约会,都在那里碰头?”“呃,有时候我下午会和她在鸥湾见面,因为鸥湾一带下午没有太阳,所以通常那里都没什么人。我们在那里约会过一两次。”“从来没去过别的海湾?小妖湾呢?”“没有过,小妖湾朝西,下午有很多人乘船和小筏子到那边去,我们也从来不在早上约会,那样太引人注意了。下午大家会去睡个午觉,或是到处游荡,谁都不知道其他的人在那里。”温斯顿点了点头。派屈克·雷德方继续说道:“当然,吃过晚饭之后,天气好的话,我们会到岛上各个地方去散步。”赫邱里·白罗喃喃地说道:“嗯,不错。”派屈克·雷德方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温斯顿说:“那你也没办法帮我们找出马歇尔太太今天早上会去小妖湾的原因了?”雷德方摇了摇头,他用很不解的语气说道:“我真的一点也不明白!这简直不像艾莲娜平素的行为。”温斯顿说:“她有没有什么朋友住在这附近一带的?”“我不知道,啊,我相信一定没有。”“呃,雷德方先生,我要你仔细地想一想,你在伦敦认识马歇尔太太的,你想必也认识她的那一圈子朋友,你印象中有没有那个对她怀有很深的恨意,比方说,有没有那个是她因为你而抛弃了的?”派屈克·雷德方想了几分钟,然后摇了摇头。“说老实话,”他说:“我想不出有什么人。”温斯顿上校用指节敲着桌面。最后终于开口说道:“好了,没别的事了,我们好像只剩下三种可能。也许是一个不知名的凶手——一个疯子——正好在这附近——这实在是太玄了一点——”雷德方插嘴道:“可是,说老实话,倒可能真是这么回事。”温斯顿摇了摇头,他说:“这个案子不会是这种情形,那个海湾相当难到得了,那个人若不是由堤路上过来,经过旅馆,翻过岛的那边再由梯子下去,否则就只有坐船过去,两条路都不像是凶手临时起意会走的。”派屈克·雷德方说:“你刚才说一共有三种可能情况。”“呃——不错,”警察局长说:“那就是说,在这个岛上有两个人有谋杀她的动机。一个是她的丈夫,另外一个就是你的太太。”雷德方瞪着他,一副木然的样子。他说:“我内人?克莉丝汀?你是说克莉丝汀和这件事有关系?”他站了起来,气急败坏地说道:“你疯了——简直是疯了——克莉丝汀?哎,这完全不可能,太可笑了!”温斯顿说:“不管怎么说,雷德方先生,嫉妒是一种很强烈的动机,嫉妒的女人会完全失去对自己的控制。”雷德方很热切地说道:“克莉丝汀不会,——她,啊,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很不快乐,不错,可是她不是那种会——哎,她的本性一点也不暴戾。”赫邱里·白罗沉吟地点了点头。暴戾,琳达·马歇尔也用过这两个字,他像刚才一样,同意了这种看法,“再说,”雷德方很有自信地说道:“这样想法也太荒谬了,艾莲娜在体力上至少比克莉丝汀要强壮两倍,我怀疑克莉丝汀是不是能扼得死一只猫——更不用说像艾莲娜那样强壮的一个人了。
而且克莉丝汀也不可能从崖顶爬那道直梯子下到海滩上去,她不敢做这种事的,还有,蔼—这真是太荒谬了!”温斯顿上校抓了抓耳朵:“呃,”他说:“这样说法的确是不可能,这点我同意,可是动机是我们要我的第一件东西。”他又加上一句说:“动机和机会。”雷德方离开房间之后,警察局长面带微笑地说:“我想不必要告诉这个家伙说他老婆已经有不在场证明了,想听听他对我们这种说法有什么意见,好让他吃一惊是不?”赫邱里·白罗喃喃说道:“他所说的那一大套也和不在场证明同样有力。”“不错!哦,不是她干的!不可能是她干的——正好你所说的,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马歇尔倒可能下手——可是显然也不是他干的。”柯根德巡官咳了一声,他说:“对不起,局长,我在想那个不在场证明。你知道,如果他早有计划的话,他可以先把那三封信打好,这也是可能的。”温斯顿说:“这个想法很好,我们一定要调查——”他停住了话,因为克莉丝亭雷德方走进了房间。她像平常一样,相当镇定,而且举止有度。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网球装,外罩一件浅蓝色的套头绒线衫。衬出她头发的颜色,使她漂亮了不少。但是,赫邱里·白罗心中暗想道,她那张脸既不愚蠢,也不软弱,相当有决心、勇气和理性。他很表赞赏地点了点头。温斯顿上校想道:“很好的一个小女人,也许有点嫌太淡了点,这样的人,她那个拈花惹草的笨驴老公实在有点配不上。啊,也罢,那个孩子还年轻,女人常会让男人迷糊的。”他说:“请坐,雷德方太太,你知道,有些例行公事是非要经过不可的。我们要问每个人今天早上做了些什么事,只是做个记录而已。”克莉丝汀点了点头,用她那平静而清晰的声音说:“哦,我很了解,你希望我从哪里开始呢?”赫邱里·白罗说:“越早越好,夫人,你今天早上起床之后就做了些什么?”克莉丝汀说:“我想想看,在我下楼去吃早饭的时候,我到了琳达·马歇尔的房间里,约她今天早上和我一起到鸥湾去,我们说好了十点半在大厅里碰头。”白罗问道:“你吃早饭之前没有先去游游泳吗?夫人?”“没有,我很少那么早去游泳的,”她微笑道:“我喜欢等水温热一点之后再下水。我是个蛮怕冷的人。”“可是你先生会去早泳?”“是的,差不多每天都去。”“马歇尔太太呢?她也一样吗?”克莉丝汀的声音变了,变得很冷。而且有些恨意。“啊,不会,马歇尔太太不到十点多钟是不会露面的。”赫邱里·白罗一副不解的表情说道:“对不起,夫人,我先打个岔。你刚才说你去了琳达·马歇尔小姐的房间,那是几点钟的事呢?”“我想想看——八点半——不对,还要再晚一点。”“马歇尔小姐那时候已经起床了吗?”“啊,起来了,她都出去过了一趟。”“出去过?”“是的,她说她去游泳了。”克莉丝汀的语气有一点——很少一点尴尬的表情,使赫邱里·白罗感到很迷惑。温斯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