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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梵高的咖啡馆-第23章

小说: 梵高的咖啡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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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警员压低声音,眉梢一挑,看着李警官。
  她也是穆氏文物走私案专案组的成员,属于知道海城存在的少数人。这次盛安大厦起火,来得自然是他们这一组人。
  李警官不答,问:“发现的那具尸体什么情况?”
  “是女尸,面目全非,大约35…40岁年纪,现场有酒精物燃烧后残留痕迹,应该是人为。”
  李警官点了点头,走进屋里,看到了监视器机房里正坐着调看画面的穆慎行父子。
  穆慎行依然同平常一样穿戴得一丝不苟,只是此刻脸色铁青。穆希昊站在他身边,眼底泛黑,眉头紧皱。
  此刻穆慎行的心中不啻掀起惊涛骇浪。大火后他的办公室里屏风已开,密室一片杂乱焦黑,蓝天不知去向,那个秘密训练的女护士身亡。他觉得太阳穴鼓鼓作响,血脉几乎凝结——有人发现了蓝天的秘密,并且救走了他!
  是谁?就像一只黑暗中的手,悄无声息地渐渐要扼住他的咽喉。
  从来都是他掌控别人的命运,没有人能置他于死地!那个在暗中跟他作对的人,他终究会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
  现在,就让那个女护士暂且做替死鬼吧。
  他讨厌这种感觉,这种被人觊觎威胁的感觉,究竟会是谁呢?
  眼前忽然闪过一抹往事的碎片,鲜血和支离破碎的叫声里,一个男孩幽黑的眼眸沉静地凝视着他……
  穆慎行悚然一惊,很久之前的一些事情血气翻涌,他沾了鲜血的手,和故人之子幼年那深深的瞳眸。
  他刹时站了起来。
  穆希昊吃惊:“爸?”
  “穆董事长,今天的事情我很遗憾。”身后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父子俩转头看到了一脸沉重的李警官。
  “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那女尸的身份,目前看来,她是在火灾现场唯一的可疑人员,初步怀疑她或许是潜入大厦纵火的凶手,不过一切还有待调查。”
  穆慎行扯了扯嘴角,没有笑意:“很有可能是这个女人。”
  “不过我们发现您办公室里间似乎有很多医用器材?”
  穆希昊一怔,只听穆慎行答道:“哦,是我身体不太好,会备用一些药品器械之类。”
  李警官点头:“明白了。”
  此时画面已经转到了大厦停车场今夜的记录,穆希昊偶尔回头,看到最后的一个屏幕上,一个人影在画面边缘一闪而过,深弯着腰,背上似乎背着一个人。
  “等一下!”他突然叫道,立刻将那画面定格。
  屋里的人全都走上前来看。
  画面放大,但是因为人影一闪即逝,并且在远远的边缘处,实在无法看清具体样子。
  然而穆希昊心中却浮起一丝异样,只是一种说不清抓不住的感觉——这背影,好像有点眼熟……
  “干爸!”一声急切的叫声打破凝固的气氛,蓝染从外面飞奔进来。
  盛安大厦怎么会离奇起火,蓝染自接到穆希昊电话的那刻起就睡不着了,虽然穆希昊让她在家里呆着不必过来,但是她还是马上打车来了。
  此时看到穆家父子一脸深沉,满屋子警察保安严肃的样子,她心里不由焦急。
  “小染。”穆慎行拉住跑到自己身边的蓝染,疼爱地捋捋她的头发,“没事,只是烧了办公室,意外而已。”
  蓝染看到了外面的情形,十分担忧:“真的没事吗?损失严重吗?”
  “没什么,公司所有的资料希昊那里都有备份,干爸我正好可以重新换个夜景更好的办公室。”穆慎行微笑。
  蓝染轻颦烟眉,还欲再说什么,一转眼却看到了站在一边的李警官。
  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一时微愕——她见过这个人,那次她陪云流月到KTV发泄,出来后在街角与这个板寸头的健壮男人撞到过。
  原来,他是警察?
  
  
  费老今晚的确交了狗屎运。
  他看着倒在自己院子里的两个人,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的人缘太好了?
  “我说,小白脸……”费老蹲下身子,拧着眉毛瞅海城。
  “费大爷……”海城苦笑着咧开嘴,脸色苍白得像要消失在这夜色里一般,他的话没有讲完,垂头晕了过去。
  “嘿——”费老站起身,芭蕉扇挠挠背,无奈地晃了晃脑袋。
  他转身去瞧那个进门时从海城背上掉下来的人,嘟囔道:“深更半夜这是从鬼门关回来吗?怎么偏偏来敲了我的门?”
  刚才他睡不着跑到外面晒月亮,却听到了一阵紧一阵慢的拍门声,他过去打开门,海城就背着一个人滚倒了进来。
  看小白脸的样子是到了极限,什么人值得他这么不顾死活地拼命?费老看热闹地想着,去看那人。
  忽然,他倒抽一口冷气,手停在空中,表情转为震惊幽深。
  愣了一愣,他回过神来,立刻低头细看。
  再不会错!费老大惊,不禁退后一步,眉心结成虬团,心中翻腾不止。
  他觑了晕倒的海城一眼,心想,后生可畏啊!
  
  
  海城昏昏沉沉地在梦境里沉浮,一会儿如置身冰窟,一会儿如炙烤于烈焰,恍惚里落到了那亘古寂寥的沙漠,一个人在蒸腾的天地间跌跌撞撞地走,那沙漠如海浪般汹涌起来,把他卷回了咖啡馆,所有咖啡馆里的人都争先恐后地跟他诉说着什么,然后他在人潮之外看到了静静望着他的蓝染,那一个明媚的流盼,像一泓清泉兜头浇熄他的燥热,霎时灵台清明了起来……
  他睁开了眼。
  阳光被淡绿的窗帘挡在外面,屋子里充满檀香的味道,老旧的天花板和发黄的墙壁向他斜压过来一般,他一时有点忘记自己是在哪里。
  “小白脸,醒了就快起来,你大爷我的床位费很贵的!”
  海城一怔,接着一张哀艳绝伦的狗脸塞满了他的视野。美人用那无辜的鼻子、忧郁的舌头、销魂的目光,深深地表达着自己灵魂的悸动:
  “汪——汪——”
  海城立马想了起来发生了什么,识时务地爬起来。
  一直低头忙碌的费老从桌上的一堆瓶瓶罐罐前转过身来,海城顿时吓得一跳:“大爷,你……”
  “没见过为科学献身吗?”费老抹了一把不知被哪些药物染了的大花脸。
  海城一噎:“受教。”
  待费老把脸擦干净,海城也确定了自己再次暂时回复了正常,两人对视片刻,都别有深意地一笑。
  “小白脸,你昨天晚上是去打家劫舍了吗?”费老坐在吱哟直响的藤椅里,拎着美人的耳朵,“我老人家可是清白良民,奉公守法,五讲四美,绝不包庇姑息坏人哦!”
  海城拍上马屁:“不过大爷您老人家一看就是侠肝义胆的表率,仁人志士的典范,您不会见死不救的。”
  他的眼角余光瞄到了地上今天报纸的头版报道——盛安大厦离奇失火。
  费老捏捏美人的瘦皮:“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条件不太适合从事这种高风险的工作啊?”
  海城眸色微深:“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费老的小眼精光一闪:“虎子……”
  他弯下身来盯住他:“那你知道得来的虎子是什么人吗?”
  海城一顿,他的确不知道自己救出的那老人是什么人,昨夜他在穆慎行的办公室发现了密室,只是一个闪念就决定救那个被囚的老人出去。离开盛安大厦后,直觉的判断使他来到了这里。
  也许是因为费老和他一样将穆慎行作为自己的目标,也许是因为费老对蓝染真心的疼爱,也许是因为费老能看穿他命数的高深莫测。总之,他相信自己的感觉——费老或许是一个他可以相信的,某种意义上的盟友。
  至于他到底是什么人,从何而来,这些并不是眼前最亟待解决的疑问。
  看着他一刹深思的样子,费老站起身来,拍拍裤子道:“跟我来吧,去看看你带来的虎子。”
  海城忙撑床下地,左手一按到床沿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啊!”他抱着左臂弓下身子。
  费老回头:“你小心点,你左臂尺骨骨裂,药我已经给你上了,不过疼是难免的。”
  海城抬起头,咬紧嘴唇。
  “看什么?是你大爷我独门秘药,包治百病,你以为这些科学研究都是瞎搞的吗?”费老颇为自豪地敲敲满书桌的瓶瓶罐罐,饱含激情仰望苍天,“人类,要有为医学献身的情操!”
  海城认命地叹气,不知道这位江湖郎中到底靠不靠谱?
  美人开路,费老和海城一前一后来到了四合院东边的厢房。
  房内弥漫着草药的气味,那个被海城从密室和大火中救出来的老人安静地躺着,就像是世界开始的时候已经在这样安然地沉睡一般。
  “他怎么样了?”海城忙抱着手臂走过去。
  “死不了。”费老哼道。
  海城仔细打量着老人,之前夜里情况太过紧急,此时他才发现,这个老人竟然让他觉得有几分面熟,他的脸色异常青黄,躺在这里似乎肉眼可见生命的流逝。
  “要不要去医院?他看起来很不好。”
  “医院?你想让他立刻被穆慎行那老小子发现是不是?”费老斜眼,拍拍胸脯,“我以我费氏侦探所的名誉发誓,这点小病我还看顾得了。”
  费氏侦探所的名誉?呃……有名誉么?
  海城合理地腹诽了一下,不过鉴于上次蓝染的伤口快速愈合,和这次自己手臂比起普通治疗后痛感更轻的亲身体会,他还是决定赌一把再相信费老一次。
  费老嘿嘿一笑:“呵呵,小子,看不出来你这么纯良啊,你难道不想先知道他是谁吗?”
  海城转头,目光在晨光中飞起一道风帆,笑道:“是啊,不过能平安把他带出来已经是万幸了。”
  他扭回头望着眼前的神秘老人开始认真品量。
  老人的衣着是医院里的病号服,已经不新了,但除了昨晚沾染的烟尘焦味外衣服本身并没有经年污垢,说明他常常换洗,受到过良好的照顾。
  海城坐在床边将盖在老人身上的被子掀开了一部分。病号服胸前清楚地印着“青山精神病院”的标志和号码。
  青山精神病院?海城愣了愣,这好像是蓉城的一家精神病院。
  忽然,他瞥到了老人的衣领处有一角蓝色的刺绣露了出来。这应该是精神病院为了确保病人而在每个病人的衣服上绣着他们的名字。海城心中一动,伸手过去拉开了领子。
  猛地,海城像被烫到了般松开手,脊背瞬间僵直。他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绣在老人衣领上的两个字,无数纷至沓来的念头瞬间袭击了他的思维。
  衣领上绣的名字是——蓝天!
  蓝天?!
  他……难道他就是蓝天?蓝染的爸爸?自己父亲的那位知交好友?那个他从小就听说过很过关于他的故事的蓝天?那个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要确定他下落的蓝天?
  海城猛地站起来,深呼吸了几秒,又立刻低头用微微颤抖的手去撸起老人左手的袖子——果然,左臂关节以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小时候父亲给他讲过的故事仿佛重响在耳边:
  “你的那位蓝天叔叔啊,最喜http://。345wx。欢冒险,我们有一年去爬西南的悬棺墓,他想要看最大的一口棺木,爬上90度笔直的悬崖,被锋利的石头在左胳膊上划了个大口子自己都不知道……哈哈哈……”
  是他,真的是他!
  那面孔虽然瘦得脱形,仍能依稀看出与蓝染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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