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的咖啡馆-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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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美人,你跑到哪里去了?没有你还有谁陪我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美人惭愧:“汪汪……汪……”
泪汪汪啊泪汪汪,双泪流啊双泪流。
满天黄沙退散,太阳出来喜洋洋,树上的小鸟把歌唱。
蓝染终于忍不住发飙,大吼一声:“师父!——”
费老瞪圆小眼,把美人往院子里一扔,喊道:“美人快跑,为师掩护你!你师姐来了!”
下一秒,他的盘口大褂的领子已经被拎起,胖脸对上的蓝染杀气蒸腾的眼,颤抖谄笑:“小染……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蓝染明显感到三道黑线从额头上画下,海城的表情很精彩……
可是,等等,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海城猛得一凛,看向了费老的脸——穆慎行到北京的第一天就被人跟踪了,那天晚上他曾与跟踪者交手,对方是一个矮胖老者,那声音分明就是……
他的目光撞上了两道锐利的视线,费老正屈服在蓝染的“淫威”下,扭头眯眼打量着他。
“徒弟哇……这小白脸是谁?”四合院的大树下,费老仰在躺椅里,晃着芭蕉扇做世外高人状。
成功逃脱了被自己徒弟勒死的离奇命运,费老劫后余生,努力修补形象。
美人趴在费老脚边,配合地发出狐假虎威的叫声:“汪——汪——”
蓝染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海城说:“师父,他就是海城。”
师徒两交流了个眼神——咖啡馆里的那个人就是他。
费老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哦——原来是你!我说小白脸啊……”
海城呛了一下,微躬身恭敬提醒:“海城……”
“哦,”费老点点头,“我说海城小白脸啊……”
海城郁闷了。
“正好你们今天过来,可以帮我参考一件我最近思索的大问题!”费老一脸高深莫测。
海城问:“费先生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费老瞪眼,停止打扇:“我说……你……”
“海城。”连忙补充。
“嗯,我说海城小白脸,论辈分你怎么着也得叫我一声‘大爷’!”
海城有点冷汗:“哎……费大爷。”
费老一阵享用,陶醉点头:“这还差不多。这个,我最近遇到了一个重大问题!”
蓝染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事?”
费老顿时激动地弹起来,盯着爱徒说:“徒儿啊,为师这么英明神武,实在是不能再接受费清清这个名字了!”
海城强忍笑意,什么,费清清?
费老挥舞芭蕉扇:“所以说,为师我要改名!改名!你们说,费云帆这个名字怎么样?”
惊为……天人……
费老看到这反应苦恼地皱皱眉:“那么——费云帆?”
“或者费玉清?”
美人不禁打个冷战,往蓝染脚底下躲了躲。
费老怒了,一撇头委屈道:“你们就是不关心老年人的心灵需求。”
蓝染的抗寒能力最强,首先复活安慰长辈:“师父啊,名字不重要,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我最亲爱的师父。”
“奥——”费老柔弱地抱住蓝染,动情流泪,“世上只有小染好。”
海城望天中。
“费大爷,蓝染她……受伤了。”半晌,被这位老顽童大开眼界的海城终于恢复了神志,提出了关键问题。
“什么?!”费老登时抬起头来,“小染,你哪受伤了?啊!你脖子怎么了?奶奶个熊谁伤了你?”
蓝染忙捂住伤口:“没有啦师父,只是小伤。”
费老却一蹦三尺高,大叫道:“你是女孩子,怎么能随便被人欺负?”
只见他矮胖的身子幻影一样在院子里一阵飞窜,进屋入院几个奔忙,一套完整的消毒药水器材已经摆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欺人太甚!小染,说!这是谁弄的?你等着,为师替你出头!”费老站在影壁前气贯长虹。
美人:“汪汪!”
一回头,他却看到海城已经拿了消毒棉,细细为蓝染擦拭着伤口。
费老的目光变幻了一下。
“师父,那只是个心理变态的云流月的歌迷,已经被抓起来了,别担心了。”蓝染仰着粉颈忍痛说道。
“咦……”海城拿着手中的药棉,却不禁心中诧异。这套药水是一种极其昂贵的外伤药材,一般医院都很少见到,对外伤愈合极其有效,杀毒阵痛的功效也比寻常药水强很多,甚至可以达到破伤风针的效果。难怪蓝染会提出来这里,这位费大爷果然不简单。
很快,伤处就被处理好了。蓝染的伤毕竟很浅,胶布包扎了一下后,不久就会痊愈无痕。
海城的手腕却被费老捉住了。
费老眯起小眼笑道:“小白脸,我一见你就十分投缘,来来来,让大爷给你摸摸骨。”
海城笑问:“大爷您还会摸骨?”
“可不是?是神是鬼逃不出我的五指。”费老打扇,笑容可掬。
“前辈风采果然高山仰止,晚辈心向往之啊!”
两人言谈你来我往,却都笑得一脸无辜。
“咦?年轻人,看你骨骼清奇,是个练武奇才,手指细长,写得一手好字吧?”
“哪里哪里,费大爷,看您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手中一把扇子,堪比孔明再世!”
“见笑见笑,论写字,最好用的还是钢笔吧?”
“惭愧惭愧,论扇子,最趁手的还是芭蕉扇吧?”
两人机锋交错,各自笑得云淡风清。
蓝染和美人都听不懂了。趁费老喝水,蓝染把他师父拉到一边。
“师父,你在搞什么啊?”
“小染啊,你听我说,”费老忽然正色道,“你和这个海城,千万不要有任何瓜葛。”
“为什么?”蓝染一愣。
“此中内情现在不足为你道哉,你只要记住师父的话就好了,师父是不会害你的。”费老难意味深长地拍拍蓝染的手。
海城和蓝染离开的时候,费老站在影壁外送他们。
蓝染已经先出了院门,海城走在后面,费老叫住了他。
“后生。”
海城一震,他清楚地记得那晚在花园内的交锋后,那个老人最后对他的称呼就是这声熟悉的“后生”。
他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落日西下,却见费老伫立影壁下,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老人深深地望着他,摇动芭蕉扇念了一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一刹那,无比复杂的神色在海城的脸上闪过,他直视着费老的眼睛,心潮涌起。
半晌,他缓缓微笑了,坦然接道:“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说罢,他微一颌首,转身走了。
直到汽车开动的声音在胡同口消失,那丝笑容才渐渐从费老的脸上爬下,他不禁放下芭蕉扇,弯腰摸了摸美人的脑袋,苦笑道:“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么……”
第22章 22
送蓝染回家的路上,海城一直若有所思。
这个意料之外出现的老人竟然就是蓝染的师父,那他跟踪穆慎行是为了什么呢?而他又是如何看穿自己的命数的?关于那些往事和蓝染现在的处境,他到底了解多少?……又会不会,影响到他的任务?
这个老人,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既然他跟踪穆慎行,那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应该是友非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知为何,海城还有种直觉,这个半癫半真的老人并无恶意。
“蓝染,”海城边思索着边开口,“你师父是哪里人啊?”
蓝染正在思索着费老对她的告诫,不要跟海城有任何瓜葛,原因是什么?
听到海城的问话她忙惊醒说:“呃……师父好像是西北人,但他从来没跟我讲过自己的过去。怎么?”
海城晃晃头,一笑:“没什么。你师父……可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蓝染郁闷地睁大眼睛——这两个人,都在打什么哑谜呢?
车子驶进蓝染家的小区时,远远地已经看到穆希昊的黑色轿车停在单元楼下,他本人正倚在车边微抬头看着蓝染房间的窗户,手里的烟头燃了长长未掉的灰烬,显然等了不少时间。
蓝染轻轻按住海城的方向盘,说:“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想起白天拍卖会上穆希昊向自己质问的一幕,她心情有点糟,不想现在再见他。
海城看看她,转头开始倒车。
两人离开蓝染楼下的结果就是感到无处可去,最后海城只好把车开回了自己的租屋。
“如果你想等他走了再回去,那就先呆在这里吧。”海城打开门,做了个门童迎客的伸手POSE。
蓝染也不禁微笑,走进门去,她发现这个人总是有让自己的心情阴转晴的能力。
还是那乱中有序的屋子,墙上贴了许多摄影作品,蓝染绷了一天的神经此时才放松下来。
看到卧室墙壁上那幅《梵高的咖啡馆》,她不由走了过去,立在墙前端详起来。一切的开始都是源于这两幅画啊!
海城刚想走过去,手机却响了。
是属于阿龙的手机,来电者是穆慎行。
海城向卧室里蓝染的侧影看了一眼,转身来到客厅阳台上。
“董事长。”
“阿龙,去查清楚一个叫海城的人,”穆慎行的声音波澜不惊,“蓝染身边不需要一些无谓的人出现。”
“是,董事长。”
海城挂掉电话,心里涌起荒谬的感觉,盛夏的丁香花在温柔的夜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天边的流云在迅速跑走的暮色暗光中变换身姿,而他在恬静的时间里跳危险的探戈。
算不算是一幕黑色的喜剧?
海城转身走进房间,这一刻,心下意识地寻找蓝染柔软的热度。
然而,卧室里空无一人,刚才明明伫立在墙前看画的蓝染无影无踪。
海城怔了一下,马上去其他房间里看,不大的房子安静而空荡,除了他哪还有别人的影子?
“蓝染?”他呼唤着,找了一圈回到卧室,忽然若有所觉地猛转过头来,再次盯着墙上的《咖啡馆》——难道她入画了?
可是,通常他们只能在12点以后才能自由地出入画中。还是说,只要他们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一幅画前,就能改变这个规则随时进入?
海城的眉峰一挑。
穆慎行放下手机,靠在办公室的皮椅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白天的一幕又出现在脑海。
当时他在拍品室,没有看到蓝染飞身上台的情形,但却清楚地看到了海城的出现和精准的身手,还有他跟蓝染间明显的别有隐情。
蓝染的身边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人?现在这种时候,一定要确保这个女孩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才行。最近交代了太多孟虎那边的事情给阿龙办,疏忽了对蓝染的“照顾”,看来接下来他要对这个“爱女”更加上心点才行。
偌大的办公室只开着昏暗的地灯,像个阴郁而坚硬的古堡。
他张开眼睛,目光就落在了写字台前推车上的那副7号拍品古画上。这是今天的战利品,古画被小心地保存在玻璃柜里,恒温恒湿,斑驳纹路久历沧桑。
穆慎行的眼里点亮一束光。他起身,按下屏风上的日轮,密室入口出现在眼前,他亲自推起手推车,走了进去。
密室里还是一尘不染,泛着现代科技金属器械惨然的白光,蓝天已经清醒了,躺在里间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