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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梵高的咖啡馆-第12章

小说: 梵高的咖啡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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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还好,三年而已。”他回头笑得明净,“小孩子的力量是无穷的,不能小看他们。”
  蓝染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后来我在北京遇到了我的养父,他也姓海,所以觉得与我十分投缘,就收养了我。”海城说,“他是国营照相馆的摄影师,也是个表匠,我这么聪明伶俐,也就学了几招。”
  就是他的养父海国强了——蓝染暗暗点头。
  “后来我养父去世,我也做了业余摄影师,谁知道运气好到可耻,居然越拍效果越好,成了今天的样子——有了足够的钱和时间,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他的眼睛温和坦然,自哂道,“很无聊的故事吧?摄影对我来说,只是谋生手段而已。”
  蓝染望着他,不说话。
  海城微笑,摆手道:“喂,干嘛这么认真的表情?”
  “你的父母,为什么会离开你?”蓝染问。
  海城还在笑,眼底却闪过一缕难以察觉的伤痕,像在茫茫时光中骤然离开自己的星芒,化作轻梦无踪,他轻轻说:“他们也不想的……都过去了。”
  蓝染静静地望他片刻,忽然走过去,展开双臂轻轻抱住了他。
  海城愣住了,思维定格。怀中温暖的触感让他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云朵般的柔软,她的双臂温柔地环在他的胸膛,纤细的个子只到他下巴,那样小心而安静地抱着他,时间仿佛突然沉睡了。
  蓝染轻声说:“你小时候,一定很孤独。”
  海城一震,垂下眼睫,他的目光凝在她脸上,就似极光徘徊在最遥远的地平线,明灭模糊。
  只是一句话,却有几乎能摧毁一切心防的力量。
  幼时的记忆像被击碎的镜子,碎屑迸溅,片片锋利刺骨,鲜血淋漓。
  他想起了八岁那年的那个晚上,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当着他母亲的面,把他父亲的四肢残忍地打断,一寸一寸割着父亲的身体,只是为了逼问一幅画的下落。母亲惊恐悲惨的哭喊和父亲痛苦的叫声交织成世上最恐怖的声音,扎进他的脑海。幼小的他抱着那幅母亲塞给他的画远远躲在草丛后,是怎样拼尽全身的力气和胆量才没有尖叫出声来。
  父亲死了,母亲不见了,一个晚上便能改变一生,一个晚上便能从孩子成为大人。他带着画,一直逃,一直逃。幼小的年纪,流浪街头,被骗被打被欺负,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他躲过人贩子也避过“蛇头”,他吃过剩饭也睡过垃圾堆,在冬天被冻伤过,也在大病中几乎死去。但是那幅画,从来没有丢弃过。
  他知道有一天那个凶手还是会找到他,他更知道这画是他唯一报仇和找到真相的关键。就算他的所有都已经失去,微如草芥,匍匐尘埃,可是有一天他会长大,会找到那个人。
  三年后他昏倒在北京,被养父收留,重新有了一个家。一切昨天化为苍凉,被他深深藏在心底。生活的轨道重入正轨,于是他像与其他人一样长大,宛如常人,渐渐变成一个翩翩少年,一个温润青年。他爱笑,爱披洒阳光,也许是心底冷了太久,他喜http://。345wx。欢一切温暖的事物。
  还有那幅画,和画里的咖啡馆。应是老天垂怜,如果不是他发现自己在午夜能毫无障碍地入画,有一个蜷缩而眠的地方,也许他都不可能活过那三年。
  这些年里他查了许多次关于那个的晚上的事,也曾潜回家乡,他发现母亲当年就被以故意杀人罪关进了监狱,那凶手竟有如此能量狡猾地颠倒是非,他在北京大兴女子监狱找到了母亲,见到的却只有一盒骨灰。
  前尘往事俱成云烟。
  世事无情怎堪回首。
  将近二十年过去,亲人作古,仇人难觅。而他也渐渐发现,因为知道了太多咖啡馆里第二人格的秘密,他阻止了许多本应该发生的事,致使反噬自身,生命力日益削弱。
  只是他发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原来世上万物自有定数,即使所知多于常人又岂能改变命数?
  这幅画究竟为什么会使他家破人亡?又为什么会有这魔幻的力量展示人心?他拥有的到底是宝藏还是魔鬼?
  他记得小时候,父亲第一次把这幅画拿回家的时候,那珍而重之的模样,也记得父亲曾经说“蓝天那里也有一幅”,然而他脑海里都是孩提时混乱的片段,无法连成一个完整的线索。
  命运似乎就此停摆。
  直到他大学毕业后的一天,电视新闻里讲蓉城盛安集团在北京地产界以黑马姿态崭露头角,盛安集团鲜少露面的董事长穆慎行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是的,他当然记得,记得他的脸,至死不忘。
  不管他变得多么的富有,多么的考究,多么的道貌岸然,对于他来说,始终都能一眼看透他冷酷残忍的灵魂。
  感谢上天,能让他再次找到他,他的生命可挥霍的已经不多。
  所以后来,他敲开了李警官办公室的门。
  他要帮警方抓到这个人,也要为自己找出那幅画背后的真相。
  还有什么好等的呢?他并不想埋怨命运或是愤世嫉俗,他只是一个想知道当年所有事情的原因,一个仍然对公理抱有希望,并且愿意付出一切阻止这种罪行的人。
  就让他亲手撕开这个魔鬼一切完美的伪装,哪怕用尽自己剩下的所有的时间。
  也许等他以后见到上帝的时候,可以跟上帝开开玩笑并愉快地坦呈自己的心,毫无遗憾。
  但求无憾。
  
  
  
  
  
  
  第17章 17
  海城在苍茫时间的缝隙里陷入回忆,往事萧索,寂寞沉淀,他的心却是如此平静。高挺的鼻梁在灯光下打下深邃的侧影,笼住了他眼底的叹息。
  他收起那些不愿翻动的过去,打包放好,锁上心房仓库的门,低头看蓝染。
  属于少女的明眸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带着担忧和一抹惘然。
  她放开他,而他却因为这温热的离开而心口一颤。
  不知道为什么,蓝染面对着这个一瞬怆然的男子,想到的却是自己的人生。原来还有人跟她一样有着无法言说的创痛,这么多年她都安静开朗地长大,那些从来不曾向任何人诉说过的孤独此刻像终于找到了同类,她知道在海城看似轻松的几句话里,隐藏着怎样的悲伤。
  “这块表,是我妈妈的。”蓝染抬起左手手腕,纤细的皓腕上带着一块老式的梅花手表。
  海城看得出,那块表足有二十年的历史了,样子老旧,是典型的老版。
  蓝染抚摸着表盘,轻声说:“你说八岁的时候父母都离开了你,那一年我三岁,我爸爸就是那年出的事,一直病到现在,都认不出我来。我妈妈是生我时难产死的,我也没有见过她。我想,大概我比你还更糟糕一点吧?”
  她嘴角微微上翘,形成美好的弧度,眼中却只是伤感。
  “这是我妈妈的表,她唯一的遗物。”
  海城看见她低垂的头,柔顺的发丝遮住迷蒙的眼睛和纤细的睫毛,心像被瞬间攫住,细细的疼从心口蔓延到四肢,情不自禁想伸手去碰触那脆弱的眼睫。
  蓝染却在此时抬头,他立刻收回手来,侧过脸去掩盖一丝慌乱,又重新面向她说:“你比我坚强。”
  蓝染婉然一笑,浅浅摇摇头,忽然觉得这个她的“研究课题”有没有研究结果并不重要,寂寞的人生路上有了个同路人,有什么不好?
  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安静的气氛却有温暖的心意相通。
  海城渐渐心思一转,想到了什么。蓝染刚才说她的爸爸蓝天出事也是在他家出事的同一年,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跟蓝天是好友,所以这一切应该不仅仅是巧合。
  他凝视蓝染,目光复杂,现在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他该怎么办才能让她不会受伤害?他们已然都在局中。
  “你说你那幅《咖啡馆》是你父亲带回家的,那么你知道这幅画的渊源来历吗?我们为什么能进到这里,而且这么久以来就我们两个人可以这样自由出入?”
  “不知道,我一直想找到谜底。”海城说,心中默默道,当然,这个谜底有一个人最清楚——那就是穆慎行。
  “这样……”蓝染重新打起精神,美目神采流转,握拳道,“我一定会想办法知道原因的!”
  海城笑起来,附议:“当然,我绝对相信蓝女侠!”
  在往事中不可自拔并不适合他们,自怨自艾不是他们的风格。
  蓝染说:“好吧,为了配合我的行动,你先答应给云流月拍封面吧,我也好交差。”
  海城想了一下,点头:“可以。不过时间我会通知他们的。”
  蓝染欣喜:“多谢大摄影师!”
  离开咖啡馆的时候,蓝染不经意的一瞥间看到了一个人,正是那个在云流月的现场穿帽衫的瘦男人,这个人狂热偏执的表情使她印象很深。
  她转身走了过去,看进他的眼睛。
  海城在她身后走来,随口问:“怎么了?”
  “哦,没什么。”蓝染直起身,没有再看那个人,一笑走了。
  
  
  
  第二天天气很好,碧空如洗,整个城市都像调高了亮度。
  高尼音乐公司里,莉娜听完蓝染的转告十分振奋,点头道:“这次有了海城,是流月新专辑最好的开始。蓝染,做得不错。”
  蓝染承情一笑。
  “不过,你跟海城怎么会这么熟识的?他一向很低调。”莉娜疑惑地望着她。
  蓝染只好说:“也是很偶然的机会认识的,他这个人的确总是神神秘秘的。”
  副总办公室的门一开,云流月走了出来,一甩长发回头对办公室里的副总说:“周六晚上的慈善拍卖会不用公司的车了,用我自己的就行了。”
  副总开玩笑道:“流月,你还是省着点花钱,做点慈善面子罢了,别扔得太多。”
  云流月笑着关上办公室的门,看到蓝染站在外面,撇嘴一哂:“蓝染,你应该没见过拍卖会的世面吧,周六你也跟我去吧。”
  说罢,便摇动小蛮腰绰约地走向录音室。
  一进录音室,水晶和JUDY就围了上来:“云姐,你的新包包真漂亮!”
  “云姐,这条裙子是GUCCI的新款啊!”
  云流月优雅笑笑,漫不经心道:“店里专门给我留的,不拿不礼貌罢了。”
  “是,是,云姐这样的贵宾当然有优待。哎呀,我们想也不敢想。”
  水晶瞥到跟进来默默做事的蓝染,看了看她那身朴素到没有牌子的T恤,嗤笑道:“喂,蓝染,你从来不穿裙子吗?云姐身上这个牌子的店下次我们带你去逛。”
  JUDY笑道:“她怎么可能进过GUCCI?”
  两人笑起来,云流月含笑扬起下巴,懒懒挥手:“跟没品位的人说什么?录音。”
  制作人米扬摘下耳机,看着她们摇摇头,又叫住也走向麦克的蓝染说:“蓝染,你等一下,这首你不用录了。”
  “为什么?”蓝染不禁一愣。
  云流月倚着隔音墙板看她一眼:“你是我的助理,录音这样的事就不用做了。”
  蓝染怔住,气结。
  “过来,”云流月勾勾指头,将一个包装袋扔在她脚下,“把这个送到包里纸条上的地址去。快去吧!”
  蓝染胸膛起伏,看着暗笑的水晶和JUDY,以及心照不宣沉默着的其他人,知道他们是因为云流月的关系故意这样对她。
  她对自己暗叫“不能被激怒”,终于忍住,捡起地上的纸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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