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皇后-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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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新似已经昏厥,眼睛闭得很紧,睫毛颤颤的。
“你若伤了他,你也不会好过的……”伊人将贺兰新搂紧,几乎有点颤抖了,“他不是你的敌人,是你的弟弟,你不能对你的亲人下手,如果你做了,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如果我现在放过他,我以后才会后悔。”贺兰天安平视着她,声音浅浅淡淡,波澜不惊:“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伊人想说实话,忽而又想起,实施更像假话。
她闭嘴不言,可是将贺兰新护得更紧了。
贺兰天安的眸中滑过怒色。
“你们所有的人都喜欢他,都护着他,他天天游手好闲,什么事情都没做,为什么你们都对他好?”贺兰天安这番话,并不是很对伊人,而是贺兰钦最近敷衍暧昧的态度让他恼火。
他明白,如果此刻在皇位上的人是贺兰新,只怕绥远早就归顺了,贺兰钦更会成为辅政大臣,而不晕样冷眼旁观,任由他在宫里艰难挣扎,自生自来。
现在他遇险了,岌岌可危,贺兰钦还样的态度。他也是他的二叔,为什么却偏偏不一样。
伊人嗫嚅了一下,然后轻轻柔柔道:“如果有人伤害你,我也会护着你的。”
贺兰天安,将头偏向一边,站起来道:“将他们关起来,小心点,不要让大将军察觉。”
众人听命,好不容易将他们分开,把伊人与贺兰新用绳子绑起来,贺兰新被塞到一个大箱子里,至于伊人,则被带到一个黑乎乎的房子里头了起来,本想将布条塞到他的嘴里,贺兰天安最后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布团,又看了她粉雕玉琢的一张俏脸,终于没忍下心,改成了点穴,用细细的金针扎住了她的哑穴,起码三天是说不出话的。
他暂时不会伤害小新吧,目前的局势还需要贺兰钦的合作,如果贺兰钦不肯,至少贺兰新会是一张王牌。
伊人虽然不管事,却也知道其中乱七八糟的关系,想到这里,她心中稍安,老老实实地靠着柱子,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一阵列喧哗,一个熟悉得让伊人不敢相信的声音在门口说:“真是奇怪,这间屋子前几天都没有人,你们这样占为己有,还守卫森严,会有什么蝇萤苟且的事吧?”
“不想死就赶紧走!”守卫不耐烦的赶着他,“这里有什么事情,你这平民百姓也管不着。”
说话的人正是贺兰雪。
原来在那个古镇时,贺兰雪在打斗中让那两人逃脱了,他顺着足迹追了出去,却没有找到那两人的踪影。
他回头去找炎惜君与卫诗,同样没了踪影。贺兰雪怀疑两人被劫持,琢磨着:如果他们去流园,必然会取道绥远,不如去拜访贺兰钦,借用贺兰钦的力量追捕那两人,把炎惜君和卫诗找回来。
所以,一路兼程赶到这里,竟然错过了炎国的消息。
今天路过这里,看见这群人很可疑,虽然打扮朴素,但射手不凡,屋里好像藏着什么人似的,不禁生疑,所以前来挑衅。
第二部 现代终结篇 (三十二)矛盾消弭
贺兰雪还在与外面的人交涉,注意力却已经全数集中到屋里了。
听呼吸声,里面大概只有一人,而且呼吸虽然急促,却很轻,似乎不是卫诗他们。
不过荒郊野外被这样关着,总不是什么好事吧,看守卫的人凶神恶煞,只怕里面的人多半是无辜的。
打定主意后,贺兰雪决定不再打草惊蛇,装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与外面的人又敷衍几句,然后离开。
伊人吊着一颗心,听到她熟悉的声音渐渐消失,脚步声又远去。心中的震惊却迟迟不散。
是他吗?
还只是,一个声音相似的人 ?'…3uww'
老实说,她本没抱多大希望,然而此时此刻,却又被这种无望的希望搅得心烦意乱、不能自己。
他终究走了。
外面的守卫嘀咕了几句,重新归附平静。
伊人却似大病一场,全身没有了力气,她被绑在柱子上,绳子很好地承托了她全部的重量,四野静谧,大概是第二天下午时分了。小新又如何了呢?
正昏昏沉沉着,屋顶突然投身下一束光线,她抬起头,一个利落的影子从天窗跃下,落到了她身后。
“你是什么人 ?'…3uww'”身后的人凑到她耳后,低声问。
刻意压低的、磁性的略带沙哑的声音,让她大脑失血。
伊人想立即回答,可是哑穴被点,只能发出一串咿咿呀呀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的刺耳的咕隆又让他很快地闭了嘴——外面还有人呢,她不能暴露他。
贺兰雪绕到她前面,很仔细地观摩着她的脸,然后遗憾地发现:自己并不认得这个年轻女孩。
“你是哑巴?”见她殷殷地看着自己,大大的眼睛似蕴藏了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贺兰雪心思微动,那种异常熟悉的感觉让他莫名其妙。
伊人正要摇头,外面的人似乎察觉异样,听声响似乎要走进来查看,贺兰雪连忙纵身,跳到头顶的屋梁上。
进来的除了守卫外,却还有一个他没有见过的年轻人。
淡青的罩衣,头发束得很整齐,眉目英挺,看样子不过十八九岁,可是眼神犀利得有点阴狠了,见站在他身后的人对他如此恭敬的态度,似乎他才是这群人的首领。
贺兰雪突然觉得他很眼熟,可是一时半刻,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到底是过了十五年。
“把她松开。”见到伊人脸色慌乱的样子,贺兰天安些许自责,回头吩咐身后的人。
伊人被放了下来,不过太长的绑缚时间,让她四肢酸软。
贺兰天安连忙张臂将她搂住,神色关切,让上面的贺兰雪看得云里雾里。
这个男人,似乎不讨厌这个女人,甚至是喜欢她的。
可是,又为什么将她绑在这里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贺兰天安见伊人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袖,努力想说什么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果然喜欢他。”
贺兰雪哂然:弄了半天,是争风吃醋,他倒多管闲事了。
伊人仍然紧紧地抓住贺兰天安的袖子,摇了摇头。
“他没事。”贺兰天安终于回答,声语淡淡:“我已经放了他。”
这个答案倒让伊人有点始料未及。
“我昨晚见到了二叔,二叔……”贺兰天安同样有点困惑,甚至有一丝窘迫,“我想,我误会他了。”
昨晚将贺兰新和伊人擒住后,贺兰天安如约去见贺兰钦,继续商谈这段时间讨论已久的事情。
他本打算,如果还没有答案,就以贺兰新为筹码,直接威胁贺兰钦出兵相助。
哪知昨晚,贺兰钦在安于地喝完一杯茶后,突然拂起衣摆,甘愿称臣。
措手不及。
“陛下,绥远完璧归赵。”他只留下一句话,然后挂印,交符,从容而自在。
好像他交出去的,不是倾天的权势,而只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东西。
“想一想,你已经这么大了,很多事情能自己做决定了。”贺兰钦微微一笑,仍然如往日般爽朗明快,“把绥远交还给你,我也放心。”
天安没料到这个结局,手拿着贺兰钦给他的兵符,说不出话来。
“你是个不错的皇帝,只是身边少了能亲近的人。”贺兰钦又说:“如果小新能出来帮你自然最好,只可惜他无心名利,可惜了。”
贺兰天安无言以对。
“大舍方能大得。”最后,贺兰钦感叹了一句,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天安留在屋里,若有所思。
所以他不知道,屏风后,贺兰钦突然顿步,转头问身后随侍的丫鬟,笑,“你真的甘心?他可是要杀你的。”
“丫鬟”懒懒地一笑,回答:“无所谓,他也是不得已,更何况,他还没有真的杀我。我们何必要把天安哥哥逼到那一步。”
那个丫鬟,正是女装的贺兰新。
贺兰钦笑着摇头,这个小子可比阿雪豁达多了。
“不过。二步这么容易就把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绥远交出去,难道也甘心吗?”贺兰新问。
“政务越来越忙,这次易剑和七妹出去,我都无暇相陪,早已觉得绥远是个累赘,天安想要,就给他吧,也省得他天天惦记猜疑,明明才十九岁,弄得老气横秋的。”贺兰钦不以为意地回答。
贺兰新微笑:“我得回去了,二叔。”
天安在屋里呆了一会,然后出去,吩咐手下把贺兰新放了。
他见到贺兰新的时候,他仍然昏迷在箱子里,容色惨白秀美,很无辜的感觉。
从怀中取出瓶子,天安放在贺兰新的鼻子下嗅了嗅,见他醒来,随即板着脸道:“你被人迷晕了,知不知道?”
贺兰新颌首,一脸的困惑与纯洁,“好像有这么一回事,被一伙人围困,后来就不知道了。”又问:“天安哥哥救得我吗?那是一伙什么人啊?”
贺兰天安的唇抽了抽。
他的目光扫过贺兰新沾了新泥的鞋。
如果没记错,把贺兰新放在箱子里时,鞋底是干净的。
真真假假。
真真假假。
贺兰新眨眨眼,没有丝毫作伪的痕迹。
天安笑笑,“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不过,大概永远不会出现了吧。”
“那就好。”贺兰新笑眯眯地点头,眼神儿纯净厚道,“见到小路没有?她没有受伤吧?”
“她很好。”天安道:“我会照顾好她。”
这一次,贺兰新没有做声,只是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起身道:“二叔大概会担心,这件事,我们保密,好吗?”
“好。”贺兰天安的手按在腰侧的剑上,把剑鞘拔出了一点点,又慢慢地放了回去。
聪明人说话办事,自有聪明人的决定。
贺兰新自然将这个小动作收于眼底,脸上笑容不改。
心中却是一声长叹。
天安哥哥,早已不是从前的天安哥哥了。
这红尘俗世,烦。
“我走了。”贺兰新又说,很放心地把后背留给他,没有防备,没有顾忌。
他任由他走了出去。
这段本可能导致天朝再次腥风血雨的猜疑与争斗,就这样消弭在犹豫与宽恕中。
伊人当然不知道里面千回百转的过程,可是听说贺兰天安已经放了小新,心里还是欢欣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手也松开了天安的袖子,目光下意识地往屋顶望去。
心中一沉:上面空无一人。
贺兰雪已经悄悄离开了。
争风吃醋的事情,他还懒得管。
“怎么了?”贺兰天安见伊人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房梁上,轻声问。
伊人摇头,垂眸。
是幻觉吗?
那声音,那张脸,都是幻觉吗?
如果不是,如此一别,再次重逢又是何时,是何地?
不过阿雪已经回来了。
他回来找她了!
这个认知,让绝望中开出花来。
伊人的眼睛再次熠熠生辉。
贺兰天安有点困惑地看着她表情的千变万化,以为她还在为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怀,见伊人最后的表情为之一焕,心中稍安:应该还是原谅他了。
“穴道上的细针已经给你取了,不过停留得太久,可能有一天内还是不能说话。”天安搂着她的腰,细细软软的安慰道:“绥远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过两天我们回京城。你惦记的那个贺兰新,也许以后都见不到了。不过,他会活得好好的,我不会再动他。”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一刻不停地搜寻着伊人的表情。
不过,他似乎并未失望,还是痴痴茫茫的,嘴角逸着笑,好像遇到了天底下最幸运的事情。
这个反应让天安很宽慰。
贺兰钦走得很决绝,说舍便舍,利索而彻底,他秘密地召集了绥远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