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宫倾城乱-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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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蕙只好点点头,欧阳箬收拾齐整便去了西边的厢房去看看。一路上,宛蕙见她神态如常,看不出半分异样,心里才稍稍放下来。
她不知欧阳箬并不是那等伤春悲秋之人,昨夜的烦乱过了一夜便消失无踪迹。欧阳箬心里自有盘算,她一间间看过,问候行商的客人吃睡可好,十分殷勤而妥当。
那些商人见她亲来,仓促之间举止有度,并不是粗鄙之人,而之中并没有看到那夜的少年,只有年纪相仿的几位青衣小厮。
难道那夜的少年便是那位古怪的小厮?欧阳箬暗寻思,见他并没有在自己房中,更坚定了心中的猜想。她转了一圈便回了院子,楚霍天的动作的十分,她也只能猜到一两分罢了,不该知道的,她也不想去知道。
经过林氏的院门,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给楚霍天请安问早,宛蕙动了动她的胳膊道:“夫人别与侯爷置气了,吃亏的是自己。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夫人别多想了。”
欧阳箬点点头,深吸口气,当先抬步进去了。
进去内堂,却见林氏一个人在用着早膳。欧阳箬略感意外问道:“侯爷昨夜没过来么?”
林氏见她过来,笑着起身道:“过来了,坐了坐便走了,侯爷还问我身子如何。我以为侯爷走了是去了妹妹处呢。”
欧阳箬心中猛地一松,笑意也浮上了脸只道:“没有,侯爷也是看看妾身便走了。想来侯爷忙得很,我们是伺候侯爷的人,也不敢去轻易打扰。”
林氏点点头,忽然问道:“这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八月十五也快到了,不知道我们要不要回府中一趟。”说着她轻拧了眉头,似有些不乐意。
欧阳箬闻言细细一想,真的是快到了呢,就差几天而已。
日子过得真快啊。什么时候她才刚刚随着楚霍天一路千里而来,而如今就堪堪到了中秋团圆的日子了。
城破,国灭,宫倾……
亡国的痛她还未咀嚼个遍,就过了那么久了。
恍若隔世,原来竟是这般感觉。
她尤自出神,林氏却在一旁絮叨着:“才来这别院不久就要回去,哎……到时候妹妹要跟侯爷说说,十五过后,还要再回来才好。不过这搬来搬去,不知府中的王妃与几位夫人是怎么想的。呀,欧阳妹妹……你可有在听我说话?”
她说了半天,忽然发现欧阳箬走神,拉了拉她的袖子,欧阳箬回过神来对她歉然一笑。林氏见她如此,担忧地问:“妹妹该不是想家了吧?家中还有什么人呢?”
欧阳箬低头道:“没什么人,双亲都已过世,族中的亲戚并未多加来往,我便是独自一人了。”
林氏闻言自己却先红了眼眶:“可怜见的,都怪我不好,提这中秋之事做什么。倒叫妹妹伤心了……”
说着拿了手帕擦眼睛。欧阳箬忙强笑道:“没什么的,就是想起在华地的中秋习俗,林姐姐倒要招我的眼泪不是?”
林氏忙擦了眼泪,喃喃道:“好了,不说了,不过这次回去,妹妹可要跟侯爷说说还得回来这里才是。”
欧阳箬对上她充满期盼的眼神,不得不点了点头。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便回了房独自躺在了贵妃塌上。宛蕙见她神色有些恍惚,忙端了一碗杏仁露,问道:“夫人怎么了?林夫人说了什么又让夫人闹心了?”
欧阳箬转了头,看了宛蕙一眼才慢慢道:“她说中秋快到了。”
宛蕙也是愣了半会才反应过来,站了会,才放下碗,慢慢地坐在旁边的矮凳上。欧阳箬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呢?”
宛蕙摇了摇头:“没了,就一个堂侄子,也不知道兵荒马乱的,到了哪里去了。”她顿了顿又道:“奴婢天天数着日子过,每天都在想今天该做什么,明日又该做什么,却偏偏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一家团圆的日子。真是该打。”
欧阳箬只是觉得心里酸楚难当,沉默了许久都不想说话。
宛蕙见她神色淡淡,面容清冷难言,只道:“夫人心里难受奴婢是知道的,到了楚京,我们这些没了家国的人,天天脑中就提了着根筋,生怕自己行差踏错一步,可是夫人一路风雨也过了去,这时候可不能停,也不能再退,自己不能先怯了心思才是。”
欧阳箬听了,半晌才点点头道:“姑姑说得是。只是姑姑也累心累神,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宛蕙苦笑道:“夫人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奴婢们的命都是夫人的。反正夫人好,奴婢也好,夫人不好,奴婢也不会离开夫人。这些话都不要再说了”
欧阳箬看了她半刻,转了头擦擦眼低声道:“真是为难了姑姑了。”
宛蕙长叹一声,默默福了一福才出去了。
欧阳箬只拿了帕子半遮了面,闭目养神。过了许久,正要昏昏睡去,忽听得身边有人悉数作响,她以为是宛蕙去而复返,慵懒道:“姑姑,我想喝水。”
下一刻,一杯茶水就放到了她的手中,欧阳箬半闭了眼接过,喝了一口,正抬头,却是唬了一跳,失声道:“侯爷,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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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中秋宴(一)
楚霍天一身玄青色暗团纹滚细银边长袍,头束同色玉冠,正坐在她塌边的竹凳上,只静静看着她。
欧阳箬赶紧起身,福了福:“妾身形容不整,侯爷恕罪。”楚霍天也不扶她,一双利目在她面上搜寻着。
欧阳箬被他盯得有些窘迫,只低了头不语。
“你哭过了?”他开口问道。欧阳箬一怔,默默不作声。
楚霍天见她低着螓首,尖尖的下颌线条绝美难言,楚楚动人,想想昨夜的火气也消散了大半,扶了她起身坐在塌上,道:“芝秋怀着身子,你与她吃什么醋。”想了想,又无奈道:“这府中有好几位夫人呢,你天天如此,岂不是自己与自己过不去?”
欧阳箬听他如此说道,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也不想说破,抬头幽幽道:“侯爷不怪罪妾身便好,林姐姐是情难自己,妾身在一边看了只是觉得自己比不上她。”
楚霍天听她自怨自艾,心里一叹,搂过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如何比不上她?她有她的好,你也有你的好,只是……你也知道,我们不是平民百姓,一生只有一位结发之妻。生在皇家,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比如婚娶,比如权位……这一辈子,我终将是负了你,把你从华地带来,却不能……”他的嗓音低沉,带着无尽的落寞与孤绝,修长有力的五指牢牢地扣住她的纤腰,似怕她乘风而去。
欧阳箬越听泪落得越急,听得他提起前事,更是不能自己,转了身将他的嘴牢牢捂住,不让他再往下说。
“妾身明白……明白……”清冷的泪水在面上蜿蜒若溪水,她如何能怪他对她不能专宠?她的心连自己都不甚明白,家之仇,国之恨,在步步惊心的楚地统统被她厚颜抛到了脑后。
求生求存,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他如一棵参天大树,而她只是树下最卑微的藤蔓。
她依附于他,而且只能依附于他……在她还未成长成与他并肩的那棵树之前。
楚霍天拉下她的手,深邃的眼眸望入她盈盈的眼眸中,猛地痛吻下去。
她的唇冰凉,带着涩涩的泪的味道,他的鼻息拂上她的脸颊、细嫩的脖颈,急切带着无尽的热力,点燃她身上的阵阵火焰。
她的抽噎零碎在他的唇齿间,他与她的唇舌交缠,似久旱的旅人望见了绿洲之水。他的手扶上她的纤背,轻薄的夏衫飘落,露出她皎洁无暇的酥胸。他的吻一路向下,轻轻叹息道:“箬儿,你的心在哪里呢……”
是啊,她的心在哪里呢?依稀有着答案,却又开始在昏沉中飘零散去。
她的眼神迷离,微微半闭的眼角若梨花带雨,泪痕尤在,更添妩媚之色。她的美在午后的日光下,更加显得惊心动魄。
长长的衣裳解下,他将她放在了床上。
“霍郎……”她的神智有些清醒,红了面低低地道:“这还是午间呢。”楚霍天低声一笑,搂了她的腰,轻咬着她的耳垂道:“也可以的……”
欧阳箬有些气急,轻咬了他肩膀一口,羞涩地看他一眼:“叫人看见……”
楚霍天不理她的挣扎,牢牢圈住她在自己的臂膀之中,他的吻缠绵又热情,修长的手在她身上游走,触摸着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欧阳箬经展飞的运功解了血淤,整个身子更加敏感,不多时,莹白的肌肤已然透出粉红色,他的***呼之欲出,而他更不想束缚……
夏日的风拂过百花盛开的园子,穿过雕着合欢花的窗棂,轻轻吹起雪白的绞绡薄帐,一下一下的露出贴合的躯体……
……
午膳楚霍天是在欧阳箬处用的。欧阳箬起了身,有些慌忙地收拾。楚霍天只简单披了一件薄外袍,露出肌肉结实,无一丝赘肉的胸膛,正喝着淡茶。见她手忙脚乱,不由笑道:“忙什么,叫下人来收拾就是了。”
欧阳箬听了脸色更红,瞪了他一眼微嗔道:“多不好意思。”说着又上前为他整衣裳。
她的身体带着幽幽的兰香,十分沁人心脾,楚霍天拿了她身上的合欢璎珞把玩,随口道:“你的身子似乎起色许多,是不是看了哪个大夫?”
欧阳箬闻言身子略一僵,随即笑道:“没有,就是多喝了以前大夫开的几贴药。姑姑又给我日日炖了补品来。所以身子就慢慢好了。”
楚霍天也不疑有他,只点点头,道:“那就好。”欧阳箬忽然想起中秋十五,于是轻声问道:“过些日子便是十五了,林姐姐与我是不是得回府中一趟?”
楚霍天亦是有些惊讶道:“这么快就十五了?那你们就回去一趟,芝秋怎么想的?还想回来这里?”
欧阳箬只好点点头。
楚霍天皱了眉头道:“那就依她好了。你也陪着她,她胆子小得很,一个人怕不敢住,再说你在这里我也放心。”
欧阳箬听了亦是高兴。
……
于是过了两日,欧阳箬与林氏简单收拾了一番回到了侯府。到了侯府并没有人来接,只是吴嬷嬷领着下人去搬箱笼,归置清楚。
林氏下了院子,走到欧阳箬跟前,握了她的手轻颦秀眉道:“欧阳妹妹等等与我一同给王妃请安可好?”
欧阳箬点点头,应了。宛蕙在一旁欲言又止,欧阳箬忙捏了捏她的手。回到了院子,宛蕙终于按耐不住:“夫人,那林夫人怎么这般粘人呢?要是招了王妃的忌讳那就不好了。”
欧阳箬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点点头道:“姑姑说得是,可是你瞧她那模样,若一个不应她,可要当场哭了。以后我们与她拉开距离便是,能帮的便帮她罢,帮不了的也无法了。”
宛蕙才放心退了下去,去吩咐下人好好整理清楚。
到了晚膳时分,欧阳箬与林氏梳洗打扮妥当到了“漱玉斋”去与几位夫人一同用膳,才到了外堂门口,就听得“匡党”一声,似茶盏打碎的声音。
接着便听见楚妃的怒声:“作死么?这么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