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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楚宫倾城乱-第63章

小说: 楚宫倾城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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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那人竟是个隐藏在暗处的高人?

  欧阳箬心电急闪而过,却见楚霍天的眼光也若有若无地扫向那不说话之人,看来他也起了疑心了。

  说话那人到了耳立之年的模样,十分儒雅俊秀,根本不像是个惯行商的商贩。欧阳箬听着他们寒暄一阵,便跟着他们身后慢慢向外堂走去。

  那青衣小厮模样的人也亦步亦趋地跟着,欧阳箬悄悄打量,只见他不到弱冠之年,浓眉大眼,十分英挺,一身气度斐然,根本也不像是个做小厮的人。

  这两个人非商非仆,却又故意装得似模似样,实在奇怪。欧阳箬耳边又听着楚霍天不咸不淡地跟他们一路聊天,便只能跟在他身边偶尔说一两句。

  到了外堂,欧阳箬寻了个借口便下去忙布置酒席吃食,又布置一行人主仆的住宿,因那青衣小厮奇怪得紧,气度不凡,欧阳箬不敢怠慢,特地为他弄了一间比较干净规整的房间。

  一通忙下来,也将将到了亥时一刻。欧阳箬回了自己的院子,只坐在妆台前有些发愣。宛蕙进来,见她的神色,上前笑道:“夫人发什么呆?侯爷等等谈了事以后就过来了,夫人可不要魂不守舍的。”

  欧阳箬闻言淡笑道:“没什么,我在想别的事情。”正说着,便有丫鬟急忙进来说侯爷到了。

  欧阳箬还来不及出屋,楚霍天便到了门口。见她衣裳未换,笑道:“今夜可忙坏你了。”说着大步跨进屋子里来,解了外裳,便要坐下。

  欧阳箬未上前,略有踌躇道:“侯爷也辛苦了。今夜侯爷不去陪陪林姐姐么?她还怀着身子呢,侯爷也该陪陪她才是。”

  楚霍天一愣,俊颜上有些尴尬与微恼,只恩了一声,道:“本侯都还没站稳了,你便要将本侯推出房门?”

  欧阳箬听了顿时大窘,今日怎么的了?竟是乱了方寸!?

  楚霍天见她依然站着也不过来,俏面上忽红忽白的,以为她是在吃醋,心中有些气恼。把刚解的衣裳捡起来,又穿上。冷然生硬道:“好了,本侯去便是,你好生歇息吧。”

  说着甩手而去,跟来时一样迅速。

  宛蕙正捧了亲手煮好的消夜,却看见楚霍天面色不善,又一阵风走了,诧异不已,忙进屋来问欧阳箬:“夫人?怎么了呢?侯爷生气了?”

  欧阳箬低了头,丧气地坐回椅上,捂了脸闷闷道:“我将他赶走了,我叫他去陪林夫人。”

  宛蕙一听,哎呦一声:“我的祖宗啊,夫人你怎么不把侯爷留下来啊?这回可惨了,侯爷兴冲冲地来,该多扫兴啊。我的天啊。”

  宛蕙在一边唉声叹气,欧阳箬只独自出神,半天才缓缓道:“姑姑难道没瞧见么?林夫人见到侯爷那神气,就像见了天下间的至宝一般,往日在侯府她不能率性而为,总是小心翼翼,可如今到了这边,我才知道她对侯爷的心竟是我所比不上的。”

  宛蕙听了半晌才道:“可是,夫人对侯爷的心也是真的呀,若说从前那事也过了那么久了,侯爷对夫人也是极不错了,挑不出半点不是。夫人难道还耿耿于怀么?”

  欧阳箬面上忽红又忽青白,摇了摇头道:“我早不怪他了。可是,我看了林夫人的模样,我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

  他对她的好,她是明白的,可是她平日所有的温顺与谦恭下对他真的是一片真心么?还是虚于委蛇?

  她真的不知道,不明白……

  宛蕙见她的神色迷茫,心里叹了一口气,悄悄退了下去。

  欧阳箬呆呆坐了许久,才散了发,换了件衣裳睡下。躺在床上,依然辗转反侧,到了半夜,索性披衣起来,只着了一双薄薄的绣鞋,往外走去。

  夏夜微凉,月明星稀,虽没打灯笼,但是脚下的青石板路依然瞧得见。欧阳箬慢慢走着,夜风吹拂带来白日残留的花香,闻着也十分沁人心脾。

  她不知不觉地走出院子偏门,来到林氏院门前,默默立了半晌才转了头。

  院门紧闭,他们该歇息了吧。

  欧阳箬在心里苦笑了下,想回转,转念一想回去也睡不着,干脆走出自己的院子,四处随便走走。

  府中的人都歇息了,四周静谧无声,也许只有影卫与暗卫还在暗中查探着吧。欧阳箬也不太在意,只一路慢慢走着。

  忽然前面花丛里似有人影一晃,欧阳箬直唬得一跳,定睛看过去,却看不到什么。

  她几乎疑心自己撞见鬼了,正想回去,忽然又是一声喀嚓声,好象是什么人在走动一般。

  她的心头猛地一跳,脚有些发软,想走又好奇想去看看。她天人交战一会,才咬了牙悄悄上前去。

  ——————

  昨天身体不舒服……不好意思让亲们多等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风云变(四)

  只见一个黑影正蹲在水池边写写划划,口中似默默念着什么。

  欧阳箬见他在地上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心才定了定,正想走,忽然那人立起身来,冷冷道:“是谁?!”声音有些稚嫩,是个未长大的少年。

  欧阳箬暗道一声不好,只好走出来道:“你又是谁?夜深人静,这侯府中不许下人乱走动的。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那少年犹豫了一会才哼了一声:“我才不是你们府中的下人。不必遵守你们的规矩。”他的语气甚是傲慢,带着清冷疏离的神气。

  欧阳箬想起府中的客人,以为是哪个商人的小公子,又见他年纪小却学着大人的口气,心中不由有些发笑,只道:“那好吧。你一个人待着便罢,只是不许乱走,万一别院中的护卫误伤了你可就唐突失礼了。”

  那少年见她要走,忽然问道:“你又是谁?”

  欧阳箬转过头,淡笑道:“我是楚定侯的侍妾,天热睡不着,出来散散,小公子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若是府中的客人,睡不好,该是我们照顾不周到了。”

  少年此时已面对着她,明亮的月色下,欧阳箬头发披在身后,淡烟青色的衣裳宽宽地披在身上,月色若水,泻在她身上,竟似光华隐隐流动,看得他呆了一呆。

  欧阳箬见他发呆,只好又道:“妾身形容不整,倒吓着小公子了。”说着便要走。

  那少年见她要走,忽然上前道:“你不是楚定侯的侍妾,你是仙子姐姐吧?我竟没见过像你这般美的姐姐。”他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欧阳箬又羞又恼。不由转了身道:“我见你年纪小,不知轻重,这次就不怪你。你赶紧回去歇息。”

  那少年回过神来,有些尴尬低头闷闷道:“原来不是仙子姐姐,我不回去,睡不着。”

  欧阳箬见他少年心性,知道他有口无心,并不是那些孟浪之徒,怒气也消散了些,上前道:“怎么地睡不着?床铺可是太硬太热?我再叫下人帮你换一床。”

  那少年看了看她,丧气道:“我认床,头一夜定是睡不着的。姐姐别忙了。”

  欧阳箬见他蹲在地上,已没有了先前的冷淡高傲,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看来人认床对他这般心高气傲的少年也是一件羞耻的事,心里有些发笑,但也不由心生怜惜。

  “那我就陪你聊一聊吧。等回去了,我叫人送一碗甜乳燕窝汤,你喝了就容易入睡了。”欧阳箬轻笑道。

  那少年似眼神一亮,而后又黯然:“我不喝甜的。喝甜汤是那些小姐,小姑娘做的事情,本……本少爷不喝。”他说得极有志气,说完又挺了挺胸膛,好象表明决心一般。

  欧阳箬心里越发觉得他有趣,故意拉长了声调道:“哦,可惜啊,听说喝点甜品也能强壮身体呢。这位小公子竟然不喝啊。”

  少年一听,急忙道:“那本少爷就勉强喝一碗吧。”欧阳箬只差没笑出声来,点点头。

  少年见她口气温和,姿容绝美如仙,心里不由想多多亲近,于是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呢?这么晚还没睡?”

  欧阳箬学着他的样子,坐到池子边的湖石上,望着覆了一层银白色的月光的水,幽幽叹了一口气:“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的。”

  少年闻言却不以为然:“我不小了,整个天下的事我都知道,若是像你这样,我也天天睡不着,岂不是坏了。”

  “天下的事?!”欧阳箬被他的话逗得发笑:“你才多大,怎么天下事你都知道?可不是唬我这未出府门的小妇人么?”

  那少年见她不信,有些气急:“哼,说与你听你也不明白。还是不说了,省得说出来吓你一跳!我们男人做的事情岂是你能懂得?”口气满满,竟似挥斥方酋的王一般。

  欧阳箬见他着恼也不理会,忽然想到楚霍天今天突然到这别院,又有古怪的一队行商之人,心中明白他定是又在筹谋什么,想来他的事,她根本没办法知道一星半点,心中越发烦闷道:“你们男人都是自以为是……”

  那少年撇了撇嘴,欧阳箬又问:“你们是外地的商人吧?不是楚国的吧?”

  那少年似怔了怔才道:“你怎么知道?”欧阳箬掩口笑道:“我还知道你出身富贵人家,是个少年公子哥儿。”

  那少年越发奇怪:“难道楚霍天与你说起过?”

  欧阳箬听得他直呼出楚霍天的名讳,心中微惊,住了口不说话,只幽幽地看着他。在楚地,除了恨他的政敌,没人敢直呼楚霍天的名讳,在四国之中,若他国的皇族贵戚提起楚定侯也必然是钦佩与恭敬,少有这般直接大胆的。

  而这面前这少年,天不怕地不怕,又气度斐然,若说是皇家贵族少年倒说得过去,可是他藏身与行商之中,这意味就更加让人耐以寻味了。

  少年不知自己已露出诸多马脚,但是却也知道自己似说错了什么,有些紧张地望着她。

  欧阳箬看了他一阵子,虽然他的面容看不太清楚,但是却也知道他开始不安。欧阳箬心里一叹道:“妾身告退了,更深露重,小公子也该回去了。”

  少年见她要走,有些着急:“你话没说完呢。”

  欧阳箬轻笑道:“小公子年纪还太小,自然不懂得掩饰,你的气度谈吐,都告诉别人你是出身富贵之家。你若见了我们侯爷就该知道什么是韬光养晦,内敛自如。小公子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说着便慢慢走了,渐渐消失在小径的远处。

  那少年低头细细思索着她的话,忽然抬头嘿嘿冷笑:“连一个侍妾都能看出朕与众不同,想来楚霍天也该是生疑了。得尽快商讨出个结果,好早早回去才是。”

  说着亦是慢慢地回去了。夜风寂寥,吹过平如镜的池水皱起一波一波的涟漪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风云变(五)

  第二日,宛蕙心里有事,早早便起了身,却见欧阳箬亦是一身清爽,妆容妥帖地坐在妆台前。她心中暗自诧异,正欲要上前问。

  欧阳箬回头见她来了,微笑道:“姑姑来得正好,用了早膳与我一起去看看那些客人。看缺了什么没有?”她的笑清雅爽洁,若晨起尤带露珠的花,十分动人。

  宛蕙只好点点头,欧阳箬收拾齐整便去了西边的厢房去看看。一路上,宛蕙见她神态如常,看不出半分异样,心里才稍稍放下来。

  她不知欧阳箬并不是那等伤春悲秋之人,昨夜的烦乱过了一夜便消失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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