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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第11章

小说: 人面不知何处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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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颜徊什么人?”上头那声音淡淡的,带着丝丝清冷,却是说不出的好听。
  颜生一呆,猛地翻身跃起,放开那人的手,却因为支持不住,复又跌倒在地。
  我怎么这般大意,竟不去确认那人的身份。
  我什么时候,又变得那么容易相信人了呢?
  我还真是不了解自己啊。
  但是,水错呢?
  漆黑的瞳孔,苍白的容颜,因疼痛的汗水而浸湿的长发披散着,白衣襟上染着点点猩红。
  “水错,水错……呢…… ?”
  雪发凌乱。
  月色妖娆。
  奢华的白玉地砖折射着月光的辉华,清冷中透着无言的寂寞。墨绿色的绢纱帘从暗纹的天花板直直流淌在洁白得没有一丝瑕疵的地砖上,映着月色,划上一抹流光溢彩,泛着淡漠的蓝。
  通透的玉柱上,金凤缠绕,尖喙处凹进去的一块印记突显着细微的空缺。
  整个殿内莫名的晦暗,仿佛没有月光的照射,便凝成了浓重的墨团,拨也拨不开。
  “主上,据您的计划,无双已经被白遥赎走,”顿了顿,那略显尖利的声音又道,“并且如您所说,白遥留下了那样东西。”
  碧色的绢纱帘后一片漆黑,安静得如同没有生气般。
  那人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也据主上所说的,当晚白遥前来取珠,小人让她拿去了,并确保没有露出端倪。”
  依旧没有人应答,就好像那人在对着空气说话一般,诡异万分。
  “那……小人告退?”那人小心道,声音低了几分。
  帘后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见无人回答,那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对着碧帘弯了弯身,转身离去。
  隐隐的脚步声,殿内又是一片寂静。
  碧色绢纱帘被月光笼了一小块,细微地传来一阵波动,里面似是有人轻微地翻动。再听,却是无息了。
  园中还有细细的蝉鸣,轻声走过九曲回廊,穿过亭台楼阁,经过银白湖泊,柳绦,软花,竹从,透过层层月色,斜斜落在馨白的石墙上,疏影弥离,勾人心魄,直到出了大门,那人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一袭桃红襦裙染上淡淡的银乳,满身胭脂味已经没有,她抬起手细细擦着额上的汗水,下了台阶,疾步略入巷中……

  十三章

  那衣衫,像是一滴凝固的血,红得浓郁;像是一抹焰,红得极具摧毁性;像是一盏莲,红得素裹妖娆;又像是世界末日般的颜色,奇异的华美,却毫不刺目。还未收回的手指在半空,如上好的玉石经过巧匠精雕细琢而成,修长匀称泛着些晶莹的透感;指甲色泽透明,修剪得完美无缺,比女人的手指还要精致几分。
  那人的脸藏在一张白色陶瓷面具下,面具造得极薄,在月下像是透着一层水般的凝胶,洁白的瓷面上釉印着暗紫色精致的兰花。花叶细致地舒展开来,紫得泛红。月光的笼罩着下,显得越发妖异。
  他俯视着眼前的白发少女,那般居高临下,以那般淡漠而雍容万分的姿态。
  他甚至是连双眼都没有露出来,只有两条极细的暗紫色勾线。
  像是,狐狸。
  又有点儿不像。
  她第一句话问的是,水错呢。
  而不是,你是谁。
  “滞体。”少年开口。
  之所以称他为少年,是因那虽然挺拔,却不及男子那般伟岸的双肩,和略显清润,极其悦耳的嗓音。
  该死的,倒是忘了水错对毒一窍不通了,颜生暗自懊恼。
  所谓滞体,即是制住肢体的运转,包括其内力。还好自己会解此药,不然水错将永远不得动弹了——直到死。
  兀自松了一口气,颜生又警惕起来,她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出事儿了。
  “你是谁?”
  脑海里浮现出一双眼,因为太淡而模糊了轮廓,犹记得那神情,淡漠的高傲,无须凸显,浑然天成。颜生瞧着那张面具,就这样突然想起,若是将那双眼置于这张脸上,纵使看不见正面,但将是怎样的倾城容颜。
  颜生摇了摇头,自己是在想些什么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少年淡道。
  “你…… ……”心脏突然又是猛地一阵收缩,颜生呜咽一声抱着双臂滚落在地,又生生顿住自己的动作,她整个人因为隐忍在细细颤抖着,死死咬着唇,“你究竟…… ……想怎样。”
  少年不语。
  颜生艰难地仰起头看着这个言语淡漠的少年,突然有些愤怒,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看我痛苦很高兴吗?没什么事就滚,有什么好看的!”
  那少年依旧是沉默,只是过了半晌,才缓缓蹲下身。
  闻到一股淡淡的冰雪般的气息,有着露水的芬芳,有着败梅的余清。她在昏死前挣扎着说了一句话:“点睡穴无用。”
  “我知晓。”少年挽了颜生的腰,又低头默默地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东西,微微皱了皱眉,“这样才好将你带走。”
  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但她痛,痛不欲生,点睡穴的方法,她老早就用过,只是,即便是在梦里,却依旧是清晰的痛感,毫不减散。
  那种。
  濒临死亡的,绝望。
  从未有过的,恐惧。
  渐渐噬人的,沉睡。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梦了多久,好像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斗争,身心皆是疲惫。腰酸背痛的颜生睁开眼,看到的是漫天的白纱,如同白雾般浓重得化不开,又像是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什么也看不清的模糊的世界。
  又死了吗?
  又,这种意义含糊的字,想着便是心烦。
  脚微动了动,触到一层纱质的柔软,有什么东西被轻轻撩开。
  一束光线照入浓雾穿透而过。晨光微熹般薄薄的欣悦。
  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坐起身拨开细纱,阳光暖洋洋地照射下来,莫名的舒适。
  第一次觉得,能看见朝阳简直就是一件无比快乐的事情。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依旧是昨天那件,满是皱褶。
  “有人吗?”才一开口,颜生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到,像是被烟熏过一般的陈旧,像是运转的东西被卡住般略有刺耳。
  半晌,一青衣女子走进门,笑道:“姑娘何事?”
  不过十八,乌黑的长发一半用青巾包着,一半散落在身后,柔顺如绸缎般;女子眼眸弯弯,眼角泛着晨光的灿烂,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染上些淡淡的金色;嘴角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一袭青淡色罗衫衬得人儿愈发娇艳。
  颜生暗暗想,若是水错可以打十分,这个女子打个八点五分是没什么问题了。
  “是你救了我?你是谁?”颜生用那无比粗哑的嗓音问。
  “可不是我,是我家少主救了姑娘,我叫六忧。”六忧和善地笑笑,解释道。
  “少主?就那穿红衣,戴面具的人?他是谁?”颜生突然想起他问过颜徊的事,心中有一丝疑虑,不禁急问。
  “璟亲王啊,大商唯一的亲王,姑娘不是本地人吗?”六忧诧异。
  “我是问,他…… ……叫什么?”颜生舔了舔嘴唇,发现自己的唇上已经起了皮,舌尖微钝的触感让她又清醒了几分。
  她既是他的人,我多问又有何意义,徒增麻烦罢了。果然。
  “姑娘说笑了,亲王的名讳像我等这般的人物怎么能直呼呢。”六忧不由得发笑。
  “算了,有……水吗?”颜生有些尴尬地问。
  “我这儿正端着药呢。”六忧将瓷碗放在床边的木几上,手中还放着托儿,一转眼又瞥见颜生轻微皱着的眉头,她善解人意地笑道,“这药苦得很,我去给姑娘取些甜枣来。”说罢转身出门。
  待六忧的背影消失在门槛上,颜生才站起身端了药喝下,其实刚才她皱眉不是怕苦,毕竟都喝了十年的药了,这只是她的一个习惯:闻味道的时候微微皱眉。
  没错,经过这些年的磨炼,就算是那些无色无味的药也逃不过她的鼻子,她已经习惯了喝药前先闻一下,确定没毒。
  甚至是自己熬好的药亦是如此。
  就这么小心翼翼地,谨慎地,习惯着。
  放下瓷碗,颜生走出门。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
  万类霜天竞自由。
  屋外一条不窄的草道,上面开了一些各色不知名的野花,几只素色的蝴蝶翩翩飞舞,陶醉其中;草道将中央的湖泊围了大半,另一半隐在绿树成荫间,若隐若现的倒看不清楚,只可以听见那边传来的清脆的鸟叫,婉转动听;湖边是汉白玉雕栏,雕工精细;碧绿的湖底可以清楚地看见几尾锦鲤欢快地游动,一下窜得消失,不一会儿又出现,只是队伍里又多了几只;湖边的几株碧柳枝条垂下,落在湖面上,荡开层层细细的涟漪,直挠得人心痒。
  在商央,即使是秋天见到这些景象也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或许这景色跟幼时的颜府相比称得上是寒酸了,但却是这般地让人容易产生眷恋而不愿离开,这般地令人心神舒畅!
  沿着草道慢慢地环湖而行,忽见一女子迎面走来,颜生此时心情很好,于是很主动地打了个招呼:“六忧。”
  六忧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与她擦肩而过。
  她怎么了?怎么变脸变得这 么 快‘炫’‘书’‘网’?颜生嘀咕着,随即又继续悠闲地往前走,清风拂过,连那一点点的疑惑也散得不见踪影了。
  走进绿荫间,颜生这才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竟都可以随手抓来练作药才,还都是些颇为珍贵的药材,不禁有些愕然。
  莫非这园子的主人也擅长用药?
  正想着,就隐约听见缓缓的笛声,时近时远,如同清泉碰击岩石一样美妙动听。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都是主人在吹笛吧?正好,去会会。
  顺着笛声靠近,透过枝叶隐隐约约看见水天一色,下了小道,颜生就看见绿树成群下,碧水湖泊上,褐色木质而造的水榭中,一名蓝衫白纱的男子端着一节竹笛,缓缓吹诵。
  因着那湖面的清风,白纱淡淡地溢开,如同水雾般飘渺;蓝色的衣摆也随风轻轻扬起,如同悠悠荡漾的水波;墨色的发丝绕在衣间,混着一根月蓝色的丝带,被风吹着有些凌乱,却依旧温雅如仙;微微低垂着褐色清澈的双眼,微微随着音律,微微颤动的羽睫。
  美仑美奂,不似人间图画。
  颜生吸了一口气。
  竟然是他。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提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在逐渐破开,她也不知是该喜悦还是怀疑还是别的,只是又参杂了一丝别样情绪,一点点地哽在心中,像是一颗细小的沙石,虽小,却不容忽视。
  她想证明一件事。
  确切点说是问清一件事。
  万俟汀玥,万俟汀玥。这般如月似玉般的男子。
  竟是他救了我么。
  颜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迷茫,走上水榭,对着那美得不真实的身影呆呆问道:“是你,救了我?”
  这,便是她想弄清的。
  听到声音,万俟汀玥放下手中竹笛,抬起头,微微一愣:“白…… ……姑娘?”随即又像是明白了什么,淡淡一笑,“此园的主人可不是我。”

  十四章

  姑娘?颜生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束发,倒也懒得隐瞒了。
  “那…… ……”颜生轻歪过头,黑发淡淡地垂落。
  “玦姬。”万俟汀玥将竹笛搁在木桌上,半侧着身对着湖面。
  不知何时,风已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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