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柳若梦 by 日月懒草-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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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到底做了什麽?”声音自素断肠身後传来,可媲美索命的阎罗。
“你说呢?”不答反问换来的是脖子上一只“铁钳”。
“小子,这是对你老子说话的态度?”有点戏谑,有点责备。
“哎,爹,爹,是孩儿的错,孩儿知错了!求爹爹放手啦!”
“我问你,小柳儿为什麽恢复得这麽快?”魁渊不打算与自己的儿子打马虎眼,却还是解了|穴。
“……这要问您哪!做亲儿子的都没得老子半点功力和好处,倒是当了徒弟又给运功,又喂补药,养得他身子壮得可以拆天宫!还好意思问我!”摸出从柳堪怜怀中找到的几颗褐色小药丸,素断肠逮著机会猛揪父亲小辫子。
“这……小孩子家懂什麽?”魁渊有些窘迫的松了手。
那哪是什麽补药啊,分明就是他讹诈那几个小家夥替自己做事的借口,不过就是一点点山泥、河泥、草灰、树皮之类的混合在一起搅和搅和,搓成个团子罢了,当时还给它取了个什麽名字来著?
“咳咳咳,世上哪有这样当爹的,小小年纪就把人家送给别人当学徒,还要骗人家是没人要的孤儿……”素断肠还在碎碎念,但已没人听他的了,因为“镜子”的另一端,正是樊天诛和云华之所在。
看柳堪怜双眼湿润的样子,素断肠用脚想都知道他看见了什麽。
“樊天诛在他手上,要不要去救他?”魁渊在柳堪怜耳边低声询问,然後很利索地解|穴,他已能看见雾影兰他们从远方匆匆赶来。
“樊大哥──”一解开钳制,柳堪怜马上接过魁渊递上的紫金刀,直直地冲向盘膝调整的云华。
没有任何阻碍,仿佛屏蔽不存在似的,但有六只眼睛却看得十分真切──接触到紫金刀的微光後,云华的屏蔽像雪一样融化了!
云华尽力避闪,一边不忘喃喃低语,一股怪风平地而起,一下子包围住魁渊,与此同时,在云华身後,慢慢出现一个光圈。
挥臂将柳堪怜震退数百米,趁著魁渊尚未挣脱风之束缚,云华单手抓过樊天诛,身形隐没於光圈中。
“想跑?”摆脱了束缚的魁渊紧追著云华,“嗖”一声消失在光圈内,柳堪怜不甘其後,也跳了进去,自始至终都被看作是空气的素断肠想了想,亦赶在光圈越来越小之前钻了进去。等雾影兰一行赶到时,光圈已小得只能容一只手通过。
雾影兰不顾狄思竹的阻拦,迅速将手伸进即将消失的光圈中,默念一声“起”,光圈刹时变大,三人亦顺顺利利通过。
仿佛只穿过一道窄门,但眼前的一切却让狄思竹眩晕──之前他们还在茫茫大漠打转,一转眼却来到了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而且这地方越看越眼熟。
“是……”狄思竹有些迟疑,今天遇见了太多怪事,大家也都像换了个人似的,尤其三师兄,带著他们“嗖”一下就来到大漠,再“嗖”一下便看到了二师兄,哪像卧病在床的人?
“鬼谷!”花月山一指身後的茅屋,那正是狄思竹的杰作,然後把目光移向前方正往山崖上赶的几个人。
“追!”大师兄的威严表露无疑。
“咦?”狄思竹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过,此刻看来是无人能解答他心中的疑问了,他也只得迈步追了上去……
前面明明已是悬崖绝壁,但魁渊与云华却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而眼见著樊天诛被云华一把扯下去之後,柳堪怜也紧随其後一跃而下,屁股後面照例跟著素断肠,不过这回这小子倒没有立即跳下去,而是先扔了块石头下悬崖,然後又趴在崖边向下张望了好一番,接著拔了朵花开始一片接一片的摘花瓣,同时嘴里念念有词……花月山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从素断肠身边走过,散步一样消失在深不见底的崖边。雾影兰再也忍不住了,也和狄思竹携手跳下,当然,在此之前,雾影兰自作主张,将这个拿不定主意的庸医一脚揣下了悬崖,至於狄思竹,因为雾影兰向他展现了太多的不同寻常,所以,他亦再也懒得问,反正跳就是了。
34
不知过了多久,久得仿佛日月星辰重组,大地初现光明一般,雾影兰的脚终於触到了地面,大家亦都如雪花般轻轻地飘落下来。说是地面,其实称之为虚无更确切一些,没有沙,没有土,没有树,没有草,上下左右,到处都被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里,说不出颜色,却很温暖,很安详!
在这里,天就是地,地亦是天,再也无法寻觅悬崖的踪影。
在这里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封印的气息──擎天柱!原来,它竟然一直就在鬼谷……这般的近在咫尺啊
终於见面了!雾影兰有些伤感地想──师兄弟四人,还有鬼老,以及梦中出现的所有人都出现了,除了素断肠是个例外──在这个大封印里,意外地聚首了。
“逃啊!你以为你还能逃去哪里?”魁渊步步紧逼。云华瘫软在地,魁渊的实力远在他之上,现在的他,气力已尽,别说是逃跑,连说话都成问题,所以,纵使有万般不情愿,他也只得眼睁睁地看著魁渊提起晕头转向的樊天诛的衣领,慢慢抬掌……
“住手──”竭尽全力,柳堪怜掷出自己手中的刀,却被魁渊轻而易举地避开。
“杀了他,封印就可以解开了!”素断肠叫嚣道,难掩雀跃之情。
闻听此言,原本打算动手的魁渊住了手,神色凝重地反问:“断肠,你怎麽知道的?”
“笨蛋!”
雾影兰听见身後的大师兄低低地骂了声,声音极低,甚至让雾影兰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儿子!你怎麽知道的?告诉我!”
“咦,素断肠是鬼老的儿子?”闻听此言,在场的众人立马倒绝。
“哎呀,要圆谎太难了!圆一个,就得搭两个……反正横竖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还是对你说实话好了!”素断肠慢慢踱离雾影兰与花月山。
现在以樊天诛为中心,雾影兰、花月山、、云华和柳堪怜四人形成了奇妙的三角形,而素断肠要做的,则是把自己变成第四个角,其实,他的最终目的又未尝不是那把刀呢?
“我不是你的儿子!甚至素断肠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不是因为恨你在吓唬你,我是实话实说的……你想问我你的儿子在哪?其实就在你手上啊!当年你还是鬼老的时候,我偷偷做的手脚!真是不好意思,而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到了关键时刻下不了手,如果知道有一道封印用的是亲生儿子的命,做父亲的哪有不伤心的道理……唉,我本想等你下手之後再告诉你,好让你晚些难受,可你却非要我说,既然是当事人的要求,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我这人哪,别的优点是一大堆,但心软这条才是优中之优啊!”素断肠踱到自己满意的位置,停住了双脚,也暂时关上了话匣子,顺带拣起紫金刀,在手上专心致志地把玩著。
“什麽?你说他就是鬼老……原来你就是鬼老!”双手被反扭在身後,樊天诛却毫无惧色。
鬼老!欺辱樊家的大敌!想当年樊家身为武林盟主,却因为小叔被鬼老玩弄而为人所不齿,让整个家族蒙羞!逼死爹爹、整死小叔,使得樊家家破人亡,永远成为武林耻笑的笑柄。而他作为樊家唯一活下来的一个,童年便是在这些嘲笑、挖苦、欺负与侮辱中度过的!
罪魁祸首!我要杀了你!
“鬼老──你──该──死──”一个字一个字从赤缝里迸出,樊天诛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只想扭头撕烂仇人的咽喉,就连左手脱臼亦浑然不知。
“樊大哥,住手,你的手──”尚无法适应封印内的环境的柳堪怜趴在地上焦急万分,却撼不动樊天诛半分心神。偏偏素断肠还在这时火上加油:
“哎呀呀,儿子杀老子!还有没有王法?魁渊!这种不肖子诶,杀了也罢!杀了也罢!快动手吧!”
事实太过骇人,以至於魁渊进退维谷──信,还是不信?如果此言非虚,那麽……毕竟血脉相连,如何下得了杀手……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微微放轻手上的力道,魁渊斜眼问道。
“呵呵呵!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笑完,素断肠在大家面前开始显得模糊起来,好象宣纸上用墨和著水勾勒的山水画,水,越加越多,画,越来越淡……洗尽装饰,还以本来面目──
云华呆住了,这个曾经一脸怯怯地坐在医庐门口,被自己好心收留的孩子,这个自己手把手抚养长大,将所有医术倾囊相授的孩子,竟然会是夙敌所变……十几年的师徒情谊,说没就没了。
是他!雾影兰心中警锺长鸣:就是他在梦中见到的,除去没有耳环之外,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谢谢把刀送到我身边,剩余的魂魄终於全部回来了,真好!”白发青年作势活动了一下筋骨,娇俏的眉眼透著丝丝阴冷。
“幻瓴!”
这只妖狐狸居然也来了!当年为抓住持有神火硝的他,可是仙妖齐动,场面颇为壮观!
魁渊大惊之下,手中的力不由得增加了几分,直到骨头被捏碎的声音传来,他才慌忙松开钳制,可惜为时已晚,樊天诛的左手已瘫软无力。
“樊大哥──”全身好难受!两眼昏花,头昏脑涨!
柳堪怜的视线开始模糊……艰难地环顾四周:怎麽除了他与狄思竹,大家似乎都平安无事的样子,连素断肠也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就在他要丧失意志的同时,一双手自背後将他从地上抱起,同时一股暖流缓缓输入他的体内。
“……大师兄?”
花月山紧绷著一张美人脸点了点头,让柳堪怜斜靠著自己的肩膀。
视线竟重又清晰了起来,浑身上下也不再匮乏无力,那边,狄思竹也在雾影兰的挽扶下坐了起来,脸色明显好转……樊天诛呢?
“他说的都是真的,我的读心术不会错!”安置好狄思竹,雾影兰抑制住满腔怒火,淡淡的开口。
居然被骗了这麽久。
魁渊的动作凝结了──要解开封印,则非杀不可!但要杀的,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伏炯,为什麽?
我该……怎麽办?
趁著魁渊忧郁的当儿,樊天诛用仅能自由活动的右手照其心口重重攻了下去,虽未造成任何损伤,但也足以拉回魁渊暂时迷失的神智。想也不想,他已解开发带,将樊天诛上手扭到背後,结结实实捆了起来,後者紧咬钢牙,任凭豆大的汗珠滚落,也决不开口求饶。
“呵呵呵!果然还是犹豫不绝了呢!怎麽成大事啊?”H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拍手道。
“魁渊,快住手!不仅是因为他上你的儿子……神火硝在伏炯身体里……”云华盘膝调息,半晌,才有气力开口。
“你说什麽?”魁渊此刻所受的震惊以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意味著……
“是王母做的,那日本想告诉你,但你性子急,没听完就跑了。”云华急道。
樊天诛被摔在了地上,不再被理会,魁渊也没有心情再理会他。
这一切都是真的,妖狐狸都在这里,也就意味著──封印解开之时,伏炯……必死无疑!
“……封印……”魁渊两眼发直,蠕动两片薄唇,愣愣地看向云华。
“不能解开!”云华接口斩钉截铁地下断语。
为了伏炯!
我希望你明白,魁渊!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我要伏炯活著!
明白了……为了让伏炯活下去……封印,必须被保护……只是我……
“咦?这麽快就改变主意了?哎呀呀,那就没办法了,看来我只能亲自动手了……真是麻烦!”幻瓴伸了个懒腰,却用与吐露的无奈语言绝不相符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