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兄弟连-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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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下看了看我:“你是那部分的?”
我告诉他部队番号:“旅顺部队政治部,我是宣传干事。你们随便关人,这是共产党的公安局吗?”
“同志,你别这么说,他们弄错了。走吧,到镇旅店去。”
“我可没钱!”
干部给我推着车子笑了笑。
“我还没吃饭。”
“旅店有饭。”
他把我安排在旅店,旅店给我做烙饼炒鸡蛋和小米粥。我饿了一天,这顿“海”吃。第二天吃完早饭,我又骑上车子追赶部队。
上午10点多钟我赶上部队了,第一个看见我的是乔小雨。她跳起来:“哎吆,你上哪儿去啦?”刘干事他们几个人围过来问我:“你到哪儿去了?”
“我上了管理员的当,上了沧州。”我又把一夜的“遭遇”说了一遍,他们哈哈大笑。
乔小雨暗暗的在我大腿上捏了一把,是暗示我不要说。我还觉得我讲得可乐,她用特有的方式表示对我的亲热呢,我没有悟出来。第二天我下团了,我怕那位追求小雨的科长知道,我又“捣他的乱”来了,怕他告到我们部长那里。在我走时,小雨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可能是刘干事告诉她的,她偷偷地给我一条毛巾一把牙刷。她知道我下一次部队丢一次毛巾、牙刷。
我看毛巾里包着个纸条,上面的字很潦草,我看了半天才识别出来:有机会来看看我。
我拿着纸条偷偷的不知看了多少次,每看一次都使我心里发热,我心里充满着对小雨的爱。
第六章 九宫山麓的“死亡行军”九宫山麓的“死亡行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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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从湖北大冶渡江,数十条机动船划破宽阔的江面,在波涛汹涌中驶向南岸。战士们站在船头,兴奋地举枪高喊:“白崇禧,你跑不了啦!”唱起了“大军出动地动山摇”的战歌。
渡江后,在一个有水路码头的大镇短期休整。在休整期间,我回到军政治部宣传部。南方的潮湿和酷热,使身上的衣服没有干过。连绵不断的雨,成堆成群的蚊子、小咬,使我心情烦躁。晚上睡觉没有蚊帐,穿着衣服睡又热得厉害。这热比冷更难受,而脱了衣服又有蚊子叮,红点布满全身,犹如出了麻疹。我和张干事得了一种特殊的病,名曰“绣球风”。睾丸痒得钻心,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开裤子,双手搓一阵,才解痒。
“绣球风”是因潮湿而得,一下雨或一出汗痒得更来劲。有一天晚上,外面下着雨,痒得实在忍不住,我解开裤子双手搓。我这一搓,张干事他也忍不住了,也解开裤子搓。我们两个人正面对面搓着,部长进来了,看见我们两个人对搓,他哈哈大笑,说:“你们两个到卫生所看看去。”
第二天,我们俩到卫生所找到吴所长,吴所长一看:“哎呦,你都搓烂啦!这要是感染,就要动手术割去睾丸。”
我一听就急了,央求所长说:“那赶快上药、吃药!别让感染哪?割去不成太监啦!你看我这年轻轻的,不能把我骟了。”
吴所长看我认真的样子大笑。他给我们上了药,用三角巾兜上。嘿,还真灵验,不痒啦,可是疼了。从此以后,在宣传部传开了,管张干事叫大太监,管我叫小太监。从宣传部传到师里,都知道我们俩得了“绣球风”。
在休整期间,每天早晨都要出操跑步。张干事和我不能出操,走路都磨得疼。有一天政治部管理科的管理员胡大贵,遇见我问:“你怎么不出操?”
“我有病,不能出操。”
“我看你红光满面的,有啥病?”
“绣球风。”他没听说过这病,以为是我编造的:“什么?绣球风?听说过绣龙绣凤,还没听说过绣那玩意的,有医生证明吗?”我看他那盛气凌人劲,好像抓住了我什么把柄。他是我们文工团淘汰下来的,在文工团管伙食,伙食没管好,可经常不断地给团长、协理员单炒个菜端去。同志们对他意见很大,谁都讽刺他挖苦他,管他叫马屁精。他在文工团呆不住了,到了政治部管理科。老毛病不改,对科长殷勤照顾。科长是工农干部,不吃他那一套。
我们政治部一天三顿饭,都是杂面糟面条,吃得我直冒酸水。有一 回在中午开饭时,我看见管理科长在,就端着碗对他说:“我们老吃这个,换换样行不行?”科长批评了他,说他不用脑子,不想办法给大家改善伙食,把脑子用在了歪门邪道上。这小子和我记了仇,说我成心整他。这次要在我不出操上给我点颜色看。
“我没有医生证明。”
“没有医生证明,你就要出操!”
“我就不出操!”
“你不出操,我就在队前点你的名!”我顿时就“火”啦,指着他鼻子说:“你他妈的敢,你点点试试!”
他也指着我鼻子说:“就你这种态度,我也得点你的名!”
“看你肥头大耳的,胳膊粗力气大,你以为我怕你?你他妈的差远啦!我背着手尿尿——不‘扶你’!”他没有受过这个气,勤杂人员都怕他,都恭维他。首长的警卫员他不敢惹,怕在首长面前说他坏话,干事们也没有人理他。
他气得喘着粗气,跃跃欲试地撸起袖子,一把抓住我衣领要打我。我“唰”地一下子抽出手枪:“你敢打我,我就敢开枪。”他想我真要开枪,虽然不敢打死他,在身上也要钻个眼。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好,你掏枪!”显然他的声音不是以势压人了。
“这是你逼的,你敢动我,我就敢开枪。”我走了。
果然,第二天早操后,他在队前点了我的名,并说我持枪威胁他。政治部的人传说不一,有的说小苏要枪毙管理员,一枪没打正。有的说小苏不对,让你出操你就出操呗,掏枪就犯错误。还有的说,小苏掏枪把管理员给震住了,不然大耳瓜子就扇上小苏了。这件事成了政治部群众议论的中心。
我把事情的经过向徐韵部长汇了报,徐部长很严肃地批评我:“你掏枪干什么?你再有理掏枪也没理!”
“他要打我,一只手抓住我领子,另一只手已经举起来了,我不掏枪把他震住,他就上手打我了。”
“你到秘书处去找刘处长汇报,把问题说清楚!”
“是!”
我到秘书处,刘处长看见我,笑着说:“小苏啊小苏,你得的什么病?”
“绣球风。”
“什么是绣球风?你脱了裤子我看看。”
“别看了,挺难看的。你要是不信问问吴所长,我和张干事一样的病。”
“我听你们部长早说过了。”
“我和张干事一样的病,管理员怎么不让张干事出操?为什么让我出操?还向我要医生证明,还要打我——”
“得啦,我都知道了,警卫员们都告诉我啦。小苏,你掏枪不对,是错误的。枪是对敌人的,不是对同志的,知道吗?”
我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管理员我们要批评他,让他检讨。”
我给刘处长敬了礼走出来,还没走出门,听刘处长在自语:“这个人一贯迎上欺下。”
第六章 九宫山麓的“死亡行军”九宫山麓的“死亡行军”(3)
70
我是跟着2师1团过的九宫山。在南下的长途行军中,最艰苦的是过九宫山。正是酷暑炎夏,加上倾盆大雨。山高入云,悬崖断壁,陡峭的羊肠小路,被毛竹、杂草、藤萝缠绕,部队一步步攀登不如说是一步步爬行。战士们没有雨具,没有蚊帐,冒着没完没了的大雨。泥泞路滑,摔倒了爬起来,又摔倒,有的战士在过九宫山时摔倒上百次,有的战士摔倒了,再也没有爬起来。满身泥、满身水、满身汗,战士们承受着艰苦的行军条件考验。
九宫山是幕阜山脉中的一段,位于湖北省通山县东南,穿越九宫山就可进入江西。这座大山上下九重,千峰万壁。据传说,后晋安王兄弟九人造九座宫殿于此,因而得名。九宫山下牛迹岭,有一座李自成墓。相传,李自成由武昌挥师南京,因形势所迫征途受阻,取道九宫山转战江西,不料在山下李家铺遭清军袭击,仓促突围,单骑误入葫芦槽,被小源口寨勇头目程九伯杀害,埋葬于此。
在攀登九宫山时,驮在马匹上的重机枪、六O炮卸下来,用人传接的方式,一步步向山上移动。马蹄被雨水泡软了,马掌掉了,马不走石子路,专拣路边软草地走。马在路边一滑倒,就滚下山坡。有个驭手的马摔倒了,连长和指导员对驭手大喊:“撒手,撒手!”驭手出于责任心没有撒手,他和马一起滚下山。在九宫山摔死的马和非战斗减员,没有计算过。
我记得大诗人李白,在一首写船夫在炎热的气温下拖船之苦的诗里,有这样诗句:吴牛喘月时,拖船一何苦;水浊不可饮;壶浆半成土。牛热,在晚上见到月亮,误以为是太阳,吓得喘气,船夫干渴喝口水而水似泥浆。但船夫的苦和我们战士的苦无法相比。在酷暑炎热的太阳下,在滚烫的大地上蒸烤,每个战士要负重30公斤,除了枪支弹药米袋子外,几乎没有自己的东西。九宫山里没有村庄,没有人家。出太阳热死人,下大雨炊事员无法做饭,战士们没有饭吃,没有开水喝,没有遮挡地在大雨下露营。蛇、蚊子像团黑烟围在战士周围,凡是露在衣外的皮肤,都是一片片红肿。疟疾、拉肚、疥疮,部队减员占百分之三四十。
每个战士身上的衣服都是泡在汗水和雨水里。他们渴,渴得忍无可忍,用缸子接山上流下的浊水,卫生员没有看见,不顾水里的泥沙和寄生虫,为了解决渴,喝下去了。战士们体内太需要水。有时,卫生员看见战士在喝山上流下的水,上前制止:“不能喝那水!”战士渴得还是喝了两口,卫生员赶快给战士缸子里倒了半瓶十滴水。十滴水能否消毒杀菌不得知,但在当时也只好如此。
水,在战争中我才真正懂得它的意义。
九宫山,给我感觉好像无边无际,好像没有尽头。从早晨到天黑,爬了8个小时才到半山腰。天黑了,大雨还在下着,部队无法前进,只好就地露营。1营在山坡上露营,被撤职的刘枫放下行军锅,对李延明说:“营长,这么大雨没办法做饭,柴也点不着,咋办?”
李延明看看满身泥水的老团长,心想:老团长打着“摆子”发高烧,背着行军锅爬山,在路上摔倒了爬起来,背上行军锅再走。老团长顽强、吃苦的精神使他感动。
“别做饭了。”
“部队就是早晨吃了一顿饭哪!”
“让大家克服克服吧。”
团长耿键带着警卫员撑着伞来了,他问刘枫:“老刘,还发烧吗?”
“今天好点,我是隔天发病。”
“团长,刚才老刘正发愁没法做饭,部队吃不上饭哪。”
“要做好部队思想工作,不是你们1营吃不上饭,今天可能全师都吃不上饭。这鬼天气!”
“老刘。”耿键把刘枫拉到一边说:“师党委让我先征求征求你的意见,军党委上报调你到3师1团任副团长。你有意见吗?”
“我服从组织分配。”
“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