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兄弟连-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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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的刺刀向他刺来,他来不及躲闪,用枪把子向敌人头上砸去,敌人一时畏缩刺刀刺偏了,划破他的肩头,敌人却被刘春一枪把子把脑袋砸碎,鲜血喷了他满身满脸。
战友,是战斗中,生与死的战场上的伙伴,只有经过战争的人,才能深刻地体会到它的意义,它是无可替代的,是战斗中人与人之间的深情,不顾自己的安危,毫不犹豫地去为战友而死。这就是我们部队特有的人与人的关系。
7班长李胜看敌人扑向受伤的指导员,他拿起爆破筒,越出战壕把拉燃的爆破筒扔入拥上来的敌群,爆破筒在敌群中爆炸。
突破口处在危机之中。
团长梁光涛看一营营长畏缩不前,使整个二梯队不能跟进,被敌人炮火拦阻在突破口外。二梯队再不跟进,“尖刀连”无力守住突破口,情况十分危机。他举起手枪向1营营长头顶上连开两枪,大喊:“妈那个×给我上!”
1营营长在团长的两声指挥枪后,他回头看到团长想说什么,梁光涛又是一枪:“1营长,你再不上我枪毙你。”这时,1营副营长带着二梯队上去了。
突破口即将被敌人夺回去的危机时刻,敌人被上来的二梯队打退了。3排长刘春看敌人溃退,他带着伤第一个冲出去救连长。
江发越出交通壕,过去踢了一脚刺死小刘的敌人尸体,他一边往尸体上撒着尿,一边骂:“王八蛋,我给你洗洗澡。”
敌人在二梯队的追击中溃败,围着王西尧的敌人逃跑了,这时,王西尧听到激烈的枪声,想到二梯队上来了。他拿起“汤姆式”冲锋枪卸下卡壳的弹壳,3排长刘春冲过到王西尧面前,他痴呆的目光直盯盯望着王西尧,大哭大喊:“连长呢——”他的神智还处在肉搏战中。王西尧看他满身、满脸是血,目光呆滞,他抱住刘春问:“你咋啦?”
刘春没有认出来抱着他的是连长王西尧,他还在喊:“连长呢?”
这时,7班长李胜、8班长曹国友、江发、9班副刘中福、陈贵祥等战士上来围着王西尧:“连长!”
王西尧举着手中弹壳,说:“就是它卡的壳。”他看周围没有马海山,问:“指导员呢?”
李胜说:“指导员负伤了。”
“负伤啦,伤哪啦?”
“弹片崩在大腿上了。”
当时王西尧对他的暂时被俘没有意识到什么,同志们也没有把它当回事;可这小小弹壳日后却给王西尧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王西尧带着全连20几个人,随着二梯队扩大突破口。他们冲到敌人隐蔽部前,李胜看见有几十条电话线从隐蔽部拉出来,他听里面正打电话询问,对王西尧说:“连长,这是敌人前沿指挥所。”
“上去,先把手榴弹从射击孔塞进去。”王西尧说完,又把江发的机枪调上来。李胜带郭荣爬到隐蔽部前,起身冲到两个射击孔中间,李胜连续投进两颗手榴弹,手榴弹爆炸后,江发端着机枪冲进隐蔽部,在烟雾中他什么也没看见,扣动板机一阵横扫。王西尧随着江发冲进去时,敌人指挥所被占领。王西尧按亮手电,在搜查中看到一个上校一个中尉被打死,一个中校负了伤还在喊叫,另一个趴在桌子底下在哆嗦,8班长曹国友过去揪着敌人的耳朵:“出来出来!”这时,几发炮弹呼啸着在碉堡周围爆炸,震得碉堡往下落土。9班副刘中福看桌子上有个大铜喇叭,喇叭下面有个黑黑的,圆圆的盘子在转,总是重复一个声音,‘何日君——何日君——’刘中福发现了秘密:“连长,这玩意是给炮兵报信的。”王西尧还没有回答,他一枪把留声机打碎了。
王西尧一看:“嗨!什么给炮兵报信的,那是戏匣子。”李胜打开桌子上的一个瓶子,一闻挺香,说:“他妈的,都这时候还搞腐化。”他窝了一手指,搓搓就要往脸上擦,越搓越粘,感到不对劲。江发告诉李胜:“那是浆糊!”
第五章 我踩过的“尸体”发出凄惨的哀叫我踩过的“尸体”发出凄惨的哀叫(16)
49
1月15日夜,团指挥所尾随1营的二梯队进入突破口。我是在卫生员小杜的带领下,随团指挥所进入突破口的。我看小杜卧倒我就卧倒,小杜跑我就跑。一定按着小杜的路线跑,否则就可能踩上地雷。子弹密集地射在交通壕上,炮弹带着尾音连续爆炸,有几发炮弹落在交通壕里,把敌人尸体肢解成几块抛在空中。伪装交通壕的是高粱秸,我跑几步就卧倒,因为高粱秸上的叶子被风刮的,就像炮弹的尾音,我吓得趴在交通壕里,不敢抬头。说实在的,我真害怕不想再往前跑了,可又一想,有的机关干部在连队耍嘴皮子,说得人五人六的,比谁说得都好听,到打仗的时候溜了,连队的干部看不起这样的人,战士们也看不起这样的干部,骂你是怕死鬼,给连队丢人,再到连队人家不欢迎你。我不能让人骂我是怕死鬼,硬着头皮我也得上去。小杜回头看我没跟上,冲我大喊:“快跑过来,你在那等着挨炮弹哪!”
从我们的交通壕到敌人的交通壕有段距离,这段距离伤亡最大,躺了一片战士的尸体,我不敢站起来跑,可是不跑过去又怎么办?正像小杜说的,在这等着挨炮弹。我硬是跟小杜跑入敌人的交通壕,我看交通壕里堆满了敌人和我们战士的尸体,有不少是缺胳膊断腿、没有头的尸体,是浸透鲜血的军装,包着炸烂了的一堆肉的尸体。我好像听到他们在倒下那瞬间的惨叫,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把我吓瘫了,我几乎一步也迈不动。那交通壕里横着的好像不是人的尸体而是一堆从绞肉机出来的“肉”。没有断气的伤兵还在这堆“肉”底下叫喊。我看见进入突破口的部队踩着软绵绵的尸体,有的冒出一股股黄水,谁也顾不上看一眼脚下的人是死是活。尸体底下的伤兵还在叫喊声,照常踩着跑过去。有的伤兵是踩死的。
小杜看我不敢踏着尸体跑过去,他喊:“你不跑过来,也想躺在这里?”我闭着眼睛猛跑,一下被尸体拌倒了,睁眼一看我倒在一个国民党士兵的尸体上,尸体没有脑袋,血还没有凝固。吓得我几乎晕过去,我撑着尸体的肚子刚站起来时,一条打着绑腿的大腿,被炮弹抛在我眼前的交通壕上,这是我们战士的大腿。在这个时候,我没有什么可想的了,豁出去猛跑,我一边跑一边呕吐。
团指挥所进入被炸残的敌人大碉堡里,团长发现碉堡里敌人在逃跑时埋了颗地雷,当时没有时间起雷,团长命令说:“小和尚,守着地雷,别让哪个‘愣头青’踩响。”小和尚是团部的通信员。1947年冬天,下着大雪,我们部队在老爷岭庙里休息,他是庙里打柴、干杂活的小和尚。天那么冷,他没有棉衣棉鞋,冻得他在庙堂的角落里烤火。部队出发时他参了军。他有名字,可谁也不叫他的名字,都叫他小和尚。小和尚开始是站在地雷旁,由于后面部队的进入,碉堡里人越来越多,他就蹲在地雷旁,后来索性坐在地上,地雷在他两腿之间。因为进入突破口没有交通壕了,从护城河到碉堡是一站,谁都要在碉堡里喘口气,碉堡里过路的人越来越多,小和尚急得大骂:“地雷,我操你们祖宗,不怕死到前面去,在这挤什么!”不管他怎么骂,出入的人照常拥挤,因为外面的子弹和炮弹爆炸太密集了。
团长梁光涛拿着电话在喊:“什么?喂喂喂……”他摇动电话:“线断了。”电话员顺着线跑出碉堡。
梁光涛果断地对通信员说:“1营营长撤职,命令他到2连参战,由2连连长代理副营长。”
“是,1营营长撤职,命令他随2连参战,由2连连长代理副营长。”通信员提枪跑出碉堡。
作战参谋报告:“3营在黄家场打退敌人7次反扑,3营长牺牲。”
“副营长哪?”
“副营长在进突破口时负伤。”
梁光涛对通信员说:“命令7连长王尚田,代理3营营长。”
“是,命令7连长代理3营营长。”
参谋继续报告:“2营在造纸厂激战,2营长牺牲。”
“作战股长不是在2营吗?”
“是在2营。4连长牺牲,5连长牺牲。”
梁光涛:“命令4连1排长代理4连连长。”
“是,命令4连1排长代理4连连长。”
参谋报告:“1连在纺织厂受阻。”
……
第五章 我踩过的“尸体”发出凄惨的哀叫我踩过的“尸体”发出凄惨的哀叫(17)
50
1月16日零点,1营组织火力对纺织厂正在攻击。纺织厂是敌人第二道防线,又是火力支撑点。宽大的厂房墙上透着无数个射击孔。矮矮的地堡、铁丝网、沙袋环绕在厂房前。
王西尧高喊:“不管是哪个连的,都听我指挥!”他数了数,加上他们的32个人,不过40个人。他把人组织起来,重新编了班,进入厂房对面的沙袋工事。厂房里射出的子弹,将1连压制在沙袋工事里。
突然,从燃烧的房子里跑出一个妇女,她嚎叫着向1连阵地跑来。王西尧按住机枪手:“不要打!”他看妇女跑跑停停嚎叫着,急得他站起来,高喊:“老乡,快卧倒!”
妇女跑到王西尧面前,王西尧把她拉到沙袋工事里,她拼命挣扎,撕咬着王西尧。
“老乡,我们是解放军!”
妇女在挣扎撕咬中,突然看到王西尧胸前的符号,她愣住了。
“老乡,我们是人民解放军!”
“我的孩子!”妇女转身拼命往回跑。王西尧一把没拉住:“老乡,回来!”妇女跑到街心,被厂房射出的子弹打倒。
“嘿!”王西尧一拳砸在沙袋上。
“连长!”
王西尧回头看是韩桂芝卧在他身后,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把他的大衣给韩桂芝披上,韩桂芝看他满脸是血,满身硝烟,棉衣被弹头撕破了几处,她激动地满脸流着泪,在哭。
“哭啥!”王西尧粗犷的声音制止了韩桂芝的哭声,她擦了一把脸,突然想到,说:“有个地下通道可以直通厂房里。”
“是吗?那好,3排长!”
3排长刘春直眉瞪眼地站在他面前,王西尧把他按倒,说:“你带3排跟韩桂芝下地下通道,我吸引住敌人火力!”刘春“哼”了声站起来喊着:“冲!”就向厂房跑,王西尧看他有些失常,把他拉住按倒,问他:“你咋啦?跟韩桂芝下地下通道。”3排长眼直直地看着他,“哼”了声。
王西尧看7班长李胜依然卧在沙袋工事里,他性急地过去拉起7班长的胳膊,喊道:“你动作快点!”7班长被拉下沙袋工事,王西尧才发现7班长鲜血淋淋地紧闭双眼,脸上肌肉在抽搐。他抱起7班长:“7班长——”7班长在巨大的痛苦中,全身一阵痉挛告别了人间。3排长刘春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拉着7班长无知觉的手:“冲,敌人上来啦!”王西尧上去把他按倒,他已经觉察到,19岁的3排长刘春精神失常了。是在那肉搏战中精神过度紧张造成的。王西尧意识到,刘春这种状态,很快会被敌人打死。他命令一个战士:“你看住3排长。”他带着3排进入地下通道。韩桂芝带着王西尧顺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