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夜色温柔-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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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司机把车停下来,和导游调了座位,一起和女人坐到了后面。
“拜托,就是咋个恨我也回去再恨好不好?别把脸丢在了异国他乡。”我轻声警告着她,不管别人把我和她的关系想象成什么样这都是很让我没绅士风度的事情。
女人嚎啕大哭起来,靠在我裸露的肩膀上,我从看见太阳就一直这样半裸了。
哭吧,哭吧。女人哭是很正常的,大家都会原谅女人哭的,尤其是在这样的路上和比烘烤骆驼祥子还要热烈的阳光下。再说哭比吵要好看多了,就委屈我的肩膀享受一次泪水浴吧。
越往高原的深处走女人越象一朵被晒蔫的花朵,那种已经和枯萎差不多的花朵,我从来没有见她如此地萎顿过。女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象纸一样透明。这反而让我担心起来,在这样的地方水土不服太正常了,水土不服一样可以要人命的。汽车又一次腾空而起,女人“哇”地一口呕吐了我一身。
我让车停了下来,憔悴的女人没有一点动人的地方了,倒有点象小王。我去找了点水清理身上的污秽,美女呕吐的物质和丑女呕吐的是一样的味道。
导游和司机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导游问我:“还走不走了?不走好找地方休息。”
“先休息一下吧,你看她这个样子还能走吗?”
“休息就赶不到了。”导游很冷漠地说,我没从她身上感觉到一点她和我是一国同胞的味道,她和那个缅籍的司机才是真正的一个种族与同胞。
“走吧。”女人说得有气无力。
“找地方休息吧,明天也不迟啊,这么多天都等过来了还在乎一天两天?”
“走。早一天见到老枪早一天有个了断,我非杀了他不行。”女人的眼中有我没有见过的凶狠。
我又后悔了,我既想看见老枪平安地活着但是又不想他活着而被女人看见,女人这样的眼光与老枪相逢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她杀不了老枪,但是她会做出比杀老枪还让老枪难受的事情来,我希望他活在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
车一动女人就又难受起来,又靠在我的肩膀上。“让师傅慢一点吧。”我告诉导游翻译给司机。
“慢了也赶不到的。”
“总不能拿命去赶吧?”我越来越看这个导游不顺眼,这年头那里还有出了钱找气受的。
导游感觉到了我态度的坚硬,说了一句:“你们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吧,出了麻烦别怪我。”
车慢了下来,女人似乎又鲜活了点。我是横坐在车上的,女人在靠近车尾的地方。我的一边是过去的恋人,一边即将是我一直的朋友。
天色已黄昏,也许真会有什么事情,我看着那急速坠落的太阳心悬在了空中。
天色暗淡了下来,这个国家离赤道很近了,白天不会很长,夜晚也不会很长,中学时候地理老师讲述中南半岛的时候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太阳似乎是被后弈那个家伙放了一箭,还没来得及准备夜晚怎么打算就跑得无影无踪,看着西方,是高耸的山和身边茂密的林。
“看看吧,我说慢不得慢不得,现在好了。”夜色可以遮掩导游的表情但无法掩盖她声音的愤怒。
温度没有一点降下去的感觉,少了太阳的烘烤,上海女人还算是有了点活气,象翻身的咸鱼,两眼无神地看着树和象树一样呆的我。我也想愤怒,可是我该愤怒谁啊?
“找个地方睡觉吧。”我说。
“晚了,以为是在国内啊。”导游依然愤怒。
“我知道晚了,可是不能就在车上坐一晚吧?”我也没好心情,我给了你钱我还要被你当出气筒我也太面了我,不发点火你会以为我是水枪。
“你说咋个整吧?”导游声音软了下去。老人家真是伟大,不是你被打倒就是我被打倒,放到缅甸也准。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何况女人。
“你们两个守车,告诉司机和我去找柴火。”我得象个雇佣了工人的资本家那样吩咐导游,有人爱吃硬的是人家肠胃功能好。
“这么热的天找柴火?”
“如果你不想被野兽吃了就翻译给他。”我又不是白痴我会不知道天气不需要柴火,但用火光来驱赶野兽是原始人都明白的道理,虽然是第二次踏上这片土地,但是依然陌生,谁知道有什么怪物出没。
满山的树,要找点柴火并不容易,热带雨林的雨季几乎天天有雨下来,司机把车灯开了也只是勉强能看见十几米外的东西,车灯穿不透的潮湿气息有种缥缈的梦幻效果,也象是鬼片里的烟火。
很热的天气,我却感觉到了寒意,这是一种不好的感觉,其实这种感觉从太阳落山就一直有了,一路上我们居然没见到一辆迎面或者并肩的车,也没见到什么人。我不敢走得太远,干的湿的找了有一抱的柴就和司机回去了。
“归雁,你害死我了,你看看……”上海女人几乎要哭。
不看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情,蚊子这东西对人的折磨比布什的F117更具备心灵的打击力,车灯本来就是招纹子的东西。导游却一点事情没有,显然是用了药。“把你的药分她一点吧!”
“就那么一点了,我还得留着明天用。”
“我要你现在拿出来,或者卖也行。”对一个女人发横真没意思,一点不象我。我还是发横了,自己都想不明白,或者怪天气、或者怪导游亲近老缅而不亲近我们、或者怪那个上海女人。反正不怪我。
导游把药拿了出来,很不情愿的那种样子。出钱买一大爷除非我有病。
火在车的边上燃烧起来,在这个没有月亮的的缅甸山谷显得璀璨。大家都累了,女人靠在我的肩膀上睡觉,睡得很塌实居然发出轻微的鼾声,以前从来没有发现她居然还有这个毛病。早知道我的肩膀可以靠就不会来到这个鬼地方了。
导游和司机坐在前面,说了一阵我不懂的话之后也悄无声息。我在黑夜里睁着我黑色的眼睛,可是我根本看不见光明。夜如同汪洋大海把我包裹得喘不出气来, 放在一年前,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我会两次踏上这块我陌生的土地,似乎自从认识又丢失“夜色温柔”之后,我固有的生活全部偏离了熟悉的轨道,似乎一切都行驶在一条我看不见的河流上,而我只是莫名其妙的侥幸没有落水。明天会是什么样?今夜又会是什么样?我空前地觉得自己的迷茫,对自己没有了半点的把握。
当我在与和风说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说:“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时候,从我见你的时候就感觉你是那种能给别人快乐自己也快乐的人。”
我说是啊是啊,我当时真的有无法呼吸的感觉。
女人靠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想着一些事情,我又想起了“夜色温柔”,现在靠在我身上的为什么不是她而是这个我已经陌生了的女人?她现在孤独还是也靠在别人的怀里?我又为什么要来到这个我陌生而且前途未卜的地方?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我也昏昏地睡去。我也累了,野兽什么的爱来不来。
我的脖子上一紧。
车灯重新亮了,比找柴火的时候还要耀眼,雪亮的灯光铺在漆黑一团的森林,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四个人都醒了,上海女人的一声惊叫比脖子上的绳子还要恐怖。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我的预感总是这么地准确,尤其是对坏事的预感上,却唯独没有预感到“夜色温柔”的消失。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点都没觉得恐惧,也许是因为以前预感的铺垫,也许是我心里早就为这一次行走有过了不明朗的最坏的打算,那便是死。换句话说,见到了老枪又会发生什么呢?就一定比现在的结果好?只要脚一迈过了国界,我就再没有塌实过。这是一种很古怪的心理,在国内的时候根本不会去想祖国对于自己有多重要,但是现在会想,真的会想,我这样的人居然有想念祖国的时候。
我们被一排地弄到了地上,每个人都靠着一棵树,唯一能动的只有脚还能抬起半尺左右。站在车灯照耀的路上,上海女人抖得象筛子,我看见她的双腿之间潮湿了,有液体流了下来。我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她不是那种为了钱可以放弃生命的人,我相信如果她能预料现在的结果即使是二百万她也未必会冒这样的险。风险与路途的艰难我早就告诉过她,但是她还是来了,总有人要吃了亏才知道小锅是铁做的,可惜知道的时候人已经饿死了。
这是五个蒙面的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支冲锋枪,穿的和司机的差不多,缅甸的男人都穿那样的东西,据说凉快。四个人分别在我们的身上摸索,上海女人扭头看着我,那是渴望的眼神,是把我当救命稻草的眼神。我也看着她,其实我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我的目光散乱。我在想他们会怎么样?劫财是肯定的,劫了财之后他们还要什么?我真的一点都不慌张,不是我胆大,在事情没发生的时候我会胡思乱想,一旦发生了只要是我无法改变的我就不会再想什么,这是天性的东西。比如一个人生病的时候我会担心会不会死,一旦死了也就没什么了,连担心都没了。我这样的性格曾经被上海女人说成是死狗不怕开水烫,那是我们一起去野外偷欢结果错过了班车不得不走二十里路回城的时候说的。我对她的眼神没有任何的表示,我也不能表示什么,我不是英雄,即使我有那么一点点的侠肝也成不了英雄。要是的话我不会来这个地方也不会成现在的样子,我早就把老枪给救回来了。
摸她的男人撩她的短裙,把手伸进她的衣服。她的眼泪流了出来。我看了导游,也被男人弄得露出了乳房,白得耀眼。导游的脸上被恐惧和羞辱弄得成了一种我无法描述的表情,那个表情叫耻辱、叫悲哀。
我真的想作英雄了。
车上的男人说了句什么,摸我们的四个男人都停了手,之后转到我们后面,把一块布蒙到了我们的眼睛上。然后我听到了车发动的声音,不知道是驶往哪个方向,直到声音完全被热带雨林吞没。
导游骂了起来:“告诉你们不能慢的你们不听。”
我没说话,谁都不会想要这样的结果,能有现在的结果已经是大家都积了德了,尤其是两个女人只是被摸了几哈。
上海女人开始放声大哭:“老枪你个狗*日的,我要杀了你……”
我问导游土匪都说了什么?
导游说车上的男人说了,有三个是中国人,整出命来会给自己找大麻烦的,要搞中国女人有了钱就到仰光去搞,妓院里有,不要因小失大。
土匪的老大也是老大,知道我们出关的时候登记过,真的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三个中国人肯定会有人过问的,虽然未必能确定是他们干的但肯定会让他们不安宁一阵子。
谢谢这个有素质的土匪老大。
我感觉到火光越来越暗淡,到最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四个人被绑在四棵树上,我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