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血逃亡-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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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朝晖涂上一层淡淡的红晕；街头绿化带的草坪，被朝露滋润得浓绿欲滴；赶早上街的人们也像沐浴了朝露，显得格外神采奕奕；这是个繁忙的早晨。工厂的烟囱冒出滚滚烟雾，车间的机器发出隆隆轰鸣，国道上开始驶出了车辆，下夜班的工人步履匆匆；这是个紧张的早晨。昨夜，许昌市公安局“4。5”专案组的指战员们研究案情，对着一高一低两条鬼影，深剖细究，务要他们现出原形；灯阑夜尽才刚刚休息，清晨又一个个精神抖擞地奔向岗位，继续战斗。　
　　此刻，一高一低两条鬼影却从黑暗的巢穴中钻了出来，走向了光天化日，与人们开始新一轮的较量……　
　　八一路是许昌市环城路的北段，正是城乡结合部。地处偏僻，平日这里就冷冷清清的，时值清晨，街道上空空荡荡，行人稀少。　
　　7点10分。　
　　从市区北平定街驶来一辆自行车，骑车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个子不高，胖乎乎的；车后座上是个高个子青年，容长脸，偏分头，显得很精干。车子从北平定衔拐进东关大街，经过文峰路，上了清漯河堤。高个儿看了看天色——还早。两人下了自行车，坐在空无人迹的河堤上，从沉甸甸的布袋中掏出枪来，压满了子弹。看看一切妥帖，两人放心地歇息起来。　
　　抽了一阵烟，两人又骑上自行车，从河堤向北，再往左拐，沿着八一路向西驶去，在北关东街二巷，他们拐进了胡同里。　
　　7点30分。　
　　放下自行车，高个儿看了看手表。他对低个儿说：“走，咱们先过去。”两人拎起装枪的布袋，各自戴上一副墨镜，走出胡同，穿过八一路，靠在一棵柳树下，耐心地等待起来。　
　　自从决定“干大的”，高个儿一连三天到这里来踩点，一切都看好了：八一路北侧，斜对着北关东街二巷，是文峰城市信用社银汇储蓄所。这里地处偏僻，人烟稀少；早晨正是运钞车来送款的时候；这里进出路线方便，干完之后，可以迅速逃离现场。这是个理想的猎物！所要顾虑的只是押运员也有枪。　
　　但，无毒不丈夫，先下手为强！　
　　高个儿下了决心，今天，是行动的好时机！　
　　站在储蓄所附近的柳树劳，他竭力抑制住内心的紧张，装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不慌不忙地抽着烟。　
　　7点45分。　
　　银汇储蓄所的几位女营业员，何玉琴、辛华、陈丽琴等，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单位。看看表，再过几分钟，银行的运钞车就要来到，她们做好了接车的准备。　
　　一辆银灰色本田汽车从远处驶来。储蓄所门外柳树劳的高个儿看着手表，不错，就是这个钟点，一分不差，那辆本田汽车就是银行的运钞车。他觉得浑身的肌肉倏地绷紧了。　
　　7点48分。　
　　储蓄所的三名女营业员看到门前驶来一辆银灰色的本田车，知道运钞车到了，连忙迎出门去。　
　　运钞车开到银汇储蓄所门前，拐上人行道，缓缓倒车。车停稳，司机丁文义下得车来，打开后车厢门，与押运员王保刚一起，搬下一只铁皮款箱；正好三位女营业员迎过来，接过了钱箱，向储蓄所大门走去。司机丁文义俯下身去搬另一只钱箱……　
　　天赐良机！　
　　躲在柳树劳的高个儿一声喊：“干！”　
　　一高一低两条鬼影“嗖”地从树后窜了出来，穷凶极恶地扑向了运钞车，扑向了钱箱。　
　　押运员王保刚听到动静，刚一愣怔，高个儿手中的枪已经射出了罪恶的子弹，“砰”，枪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王保刚来不及喊一声，一头栽倒在血泊之中。　
　　储蓄所的工作人员搬着钱箱刚刚走进营业室，猛听得身后鞭炮似的一声炸响，回头一看，押运员倒在了地上，身下是一大滩血迹。还没等她们醒悟过来，那高个儿的家伙疯狗似的嚎叫一声，拎着冒烟的枪追进了营业室，抬手～枪，“砰”，碎玻璃四溅，报警器被打坏了。他伸手就抢过了钱箱。看见几个女营业员四散逃跑，他疯了似的边追边开枪……　
　　7点52分。　
　　文峰城市信用社的女营业员秦晓萍，家就住在储蓄所背后的楼上。早晨忙完家务，她走下楼来准备上班。刚刚拐过楼角，就看见那辆银灰色的本田汽车停在储蓄所门前。“哟，运钞车已经到了。”咋？押运员咋躺在地上？妈呀，不好，一个低个儿的家伙手端着长枪，正对着司机丁文义……秦晓萍猛然惊醒过来：抢银行！她浑身汗毛一步，转身就往回跑——得赶快打电话报警！刚转过楼角，迎面碰上了主任。　
　　“快快快……”秦晓萍面无人色，语不成声，“有人抢银行，快打电话报警！……”　
　　储蓄所门外，低个儿歹徒用枪逼着司机丁文义，穷凶极恶地喊：“把后车盖打开，要不就打死你！”　
　　在枪口的威逼下，丁文义不得不打开了后车厢盖。低个儿抢了里面的钱箱，正好高个儿拎着一只钱箱从储蓄所里跑了出来。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拎着两只钱箱，转身要跑。那高个儿看一眼倒卧在血泊中的押运员王保刚，恶狠狠地朝他后背又开了一枪。　
　　7点53分。　
　　前后不过5分钟，两个如狼似虎的家伙犯下了一系列血腥罪行。两人拎着两只钱箱，迅速穿过八一路，向对面的北关东街二巷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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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闻风而动　
　　6月7日早晨7点50分，许昌市公安局副局长兼魏都分局局长何冈岭就赶去上班。那天，文峰旅社发生了一起案子，何局长看完现场，布置了侦查工作，坐车赶回分局。车子刚开到莲花湾酒店附近，手提电话机急促地响了起来，是指挥中心报告：“何局长，何局长！接到北大派出所报案，八一路文峰城市信用社储蓄所被抢，歹徒开枪打死了人！”　
　　何冈岭脑子里“轰”的一声，闪过了“恶性案件！”这个念头。　
　　不愧是多年办案的公安分局局长，他立刻从紧张中清醒过来，用手提电话向指挥中心下令：“传达我的命令：第一，市、分局两级刑警队立即赶赴现场；第二，通知武警机动中队迅速到市局集结待命；第三，立即通知市、分局两级机关工作人员；第四，通知巡警，以现场为中心，迅速对几条街道实行控制；第五，通知北大派出所对现场小范围封锁；第六，通知城区派出所把好出市区的九大路口。”　
　　接着，他又—一布置对几大路口的布控安排：五一路派出所控制许南路；七里店派出所控制许禹路；丁庄派出所控制市区到高营路段；东大派出所控制107国道的小南海桥；南关派出所在新兴路口设卡；半截河派出所控制许扶路；火车站、汽车站派出所对车站严加控制……　
　　汽车载着何局长飞驰，等赶到八一路现场，他的部署已安排就绪。　
　　许昌市公安局副局长范培军，一大早就赶往文峰路大转盘，带领刑侦队出一个案子的现场。8点钟，手提电话传来令人震惊的消息：“八一路文峰城市信用社储蓄所被抢，歹徒开枪打死了人！”　
　　范培军正当壮年，别看搞了多年刑侦，却不像人们想像中的侦查员那样粗矿豪放。他文质彬彬，风度儒雅，工作作风却是雷厉风行，说话毫不拖泥带水，永远显得干脆利索。　
　　听完电话，他对司机简短地吩咐：“调头，去八一路。要快！”　
　　几分钟后，范副局长赶到了发案现场。　
　　正在许昌直接指挥侦破“4。5”案件的省公安厅刑侦处杨元伟副处长、大案科刘科长赶来了；许昌市魏都分局副局长赵新赶来了；市、区两级刑侦队赶来了；侦查技术人员赶来了。　
　　范培军、何冈岭、赵新等市局、分局领导马上有条不紊地部署警力、指挥侦查。　
　　现场勘查及时地进行；对现场附近的调查访问工作开始；交警、巡警、武警等火速封锁了出市区的各要道路口；市局、分局抽调了150名干警进入发案地域，由派出所干警带领，沿案犯逃走路线逐巷、逐户搜索……　
　　杨元伟副处长在现场提取了一枚弹壳，命令立即送市局技术室进行比对检验，检验结果：与“4。5！‘案件系同一支枪所发射！　
　　杨元伟不敢稍有迟慢，即刻将这一重大情况报省公安厅。　
　　他同时提出，让现场目击者迅速赶赴省公安厅进行模拟画像。　
　　飞驰的汽车带着两名女营业员和送钞车司机，当天下午赶到省公安厅。　
　　省公安厅刑侦处影像室。主任科员段星、科长荣建群当即坐到电脑旁。两台电脑同时启动。这是十分先进的软件，可以将各种不同人的脸型、五官各部位科学地组合，从而画出相当逼真的模拟画像。段星耐心地启发几位目击者，在电脑上反复修改，反复拼接组合。时间悄悄地流逝，谁也无暇注意，窗外已是夜幕笼罩。四五个小时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屏幕，段星的眼睛开始有无数金星跳动，他稍稍闭一下眼，又盯紧了电脑屏幕。腹中的饥饿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要把犯罪嫌疑人真真切切地模拟出来，绝不能让这两个凶残的家伙从自己手中溜掉！　
　　激光打印机里刷拉拉地印出了一张模拟画像，几位目击者一看，不禁同声惊呼：“嗯，像着哩！”　
　　后来这幅模拟画像被印发了二千八百多份，在许昌市的报纸、电视上反复出现。犯罪嫌疑人原来的恋人看了，脱口而出：“呀！又是这个龟孙干的！”　
　　电波载着惊人的消息飞向省城，“6。7”抢劫银行的恶性案件报到省委、省公安厅，震动了省领导。省委书记李长春要求公安机关‘务必尽快破案“；副省长李志斌指示：“此案情节恶劣，影响极坏，望抓住不放，多策并举，坚决破案。“省公安厅王济展副厅长带领刑侦处处长王乃斌飞驰许昌；第二天，王明义厅长也亲自赶往许昌，现场指挥。　
　　王明义厅长心中十分清楚，案子发生在许昌，但不能只局限于一市，必须立足于打一场全省的总体战。在现代化的条件下，犯罪分子作案的手段越来越诡秘，通讯、交通越来越先进；我们如果不用“大刑侦”的战略，必将被动。　
　　在接连两次的破案协作会议上，两位厅长召集了七个地、市的公安局领导。王明义厅长强调，必须打一场全省的总体战，全省各地、市加强协作，根据已掌握的线索，各自排查。他严肃地说：“此案侦破之后，如果发现哪个地、市漏掉了应该提供的线索，你这个局长必须负责。到总结会上，提供线索好的地方要介绍经验，漏掉线索的公安局长要写明情况，我加按语后通报全省——这要形成一条规矩。”　
　　王厅长还强调要加强各警种之间的协作，破案不光是刑警的事，交通民警、巡警、治安警察、派出所民警都要密切协作，各警种也要打一场总体战。　
　　第三个强调，王厅长说，必须强调公安队伍与人民群众的协作。没有群众的密切配合，我们就成了无水之鱼。要一层层地将群众充分发动起来。　
　　王厅长铿锵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响：“在侦查破案的总体思路上，要坚持专门队伍与群众路线相结合，发动群众，全面排查，立足许昌，辐射友邻，深挖线索，并案侦查，重点突破。　
　　在总体要求上，必须树立大刑侦意识，统一思想，统一领导，统一指挥，统一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