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旅馆的七把钥匙-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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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吉先生,”他说,“刚才发生的那件可怕的事只有你、我和死去的那个人明白,这点我不提想必你也知道。这事绝不能说出去,更不能让我的未婚妻知道,否则她将像我一样,一生都将感到痛苦。”
“别这么说,”马吉劝道,“你肯定会把一切都忘记的。你可以相信我——我已经把发生的事忘掉了。”他说的话不假,他的目光一落到《莱顿星报》上时,一切事便都从他记忆中烟消云散了。
桑希尔小姐亦踅过来,用黑色微笑的眼睛望着马吉。坎德里克骄傲地注视着她,突然口气坚定地说:
“你的话很对,我要忘记。她会帮助我的。”
“马吉先生,”桑希尔小姐说,“你当时出于冲动大发善心,我很高兴你的行动会带来这样辉煌的后果。我就知道那样的冒险只能有皆大欢喜的结局,因为它充满青春、忠诚和一种慷慨。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你一定要来看我——来看我们。”
“那样我将很荣幸。”马吉诚恳地说,“我没能在秃头山为你效劳,实感遗憾。不过你此行毕竟找到了比金子还要贵重的东西,这将是对我的安慰。”
“是的,”米拉·桑希尔莞尔一笑,“我也同样感到安慰。再见。”
“祝你们走运。”马吉握住坎德里克的手轻声说。
他朝另一截车厢走去,回首望时,看见那对情人深情对视着,他便觉得用不了多久,大卫·坎德里克就将忘记司令的纸牌戏,不再被它困扰。
一个阴影在列车前凸现出来,那是庞大的莱顿火车站。在昏暗的两截车厢的衔接处,马吉先生与莱顿市长相遇。火车的隆隆声减弱了,前方却传来处于不安和骚动中的人声。卡根先生看向马吉,前者脸上的表情镇静淡然,仿佛进入了一座五月中的苹果园。
他可怕地笑了一下,说:“伙计们欢迎我到家了。”
火车终于停下,马吉先生看到站台下挤着众多神色各异的面孔,而且第一次听到愤怒人群的低沉长久的怨诉声。而后他又惊讶地听见永无休止的阵阵喉音,像一支流畅不断的曲调,只是偶尔被一两声尖厉或浑厚的吐字不清的叫喊声打断。市长冷漠地朝下看着一张张仰面向上的面孔,听了一会儿几千付嗓子的嗡嗡怨诉声,然后颇具讽刺性地礼貌地脱去帽子。
“很高兴见到大家!”他大声说。
此时,怨诉声之上传来激愤的话语:“那就是他!”“那就是受贿二十万美元的卡根!”“秃头山上的天气不坏吧?”一时间,讥讽的言辞纷纷朝市长抛去,接踵而至的便是一阵起哄声。继而有人说到上绞架,或给卡根身上涂上柏油和羽毛。市长仍旧笑着,似乎五月果园的大门正朝他敞开。
一帮警察强行从列车后进入车厢,又从车厢挤到站台上。
“要不要我们护送你穿过人群,卡根先生?”警察队长问。
又一阵不满的呼啸声和叫声直冲霄汉。“警察是谁养的?”“是我们老百姓。”“他们受谁控制?”“卡根。”一问一答就这样在人群中往来着。一个刺耳的声音又一次要求给卡根涂上柏油和羽毛,以示惩罚。
吉姆·卡根贫民出身,一跃而坐上这座城市的第一把交椅,自然拥有很强的应变本事。他命令警察回到车厢里去,并说:“呆在那里别出来。”警察队长颇为迟疑,但市长瞪了他一眼后他立刻逃之夭夭。卡根先生从兜里掏出一支雪茄,不慌不忙地将它点着。
他对马吉说:“这里面有一些人经常去主日学校,是教堂的支柱,他们最热衷这种场面,叫起来像狼嚎。”
于是人群又似狼嚎般地喊叫起来,声音时高时低,那个第一个要求惩罚卡根的人再次呼吁给市长身上涂上柏油和羽毛。但另有一部分人要求处以绞刑。
莱顿市长却像个孩子似地无动于衷地笑着,他嘴里的雪茄歪向左边,帽子歪向右边,毫不畏缩地朝人群走去。
人群的吼声变得愈加激昂和疯狂,然而卡根径自大胆地朝前走去。一忽儿他便走至人群领头的人面前。他从他们面前挤过去,面带笑容却神色坚毅。人群从他身后又拥上去。一个个头不高的人坚定地挡住他的去路。卡根抓住那人肩膀,友好地招呼了一声,从他身旁绕开。此时他已越过了十多排人群,人们开始朝四处散开。他们像蚂蚁似地推着别人的背部奔跑开来,为市长让出一条路。最后莱顿市长以胜利者的姿态从夹道中走过去。快到人群边缘时,一个敬慕的声音说:“你好,吉姆!”市长朝他挥挥手。此时嗡嗡的怨诉声完全消失,吉姆·卡根依然是这座城市的主人。
马吉先生和教授站在车厢上,马吉说:“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有两下子。”
还没等教授答话,他就瞥见上埃斯基旺火车站的那个女子高高站在人群左边的一辆行李卡车上向他招手。他迫不及待地冲出人群朝她跟前奔去。他挤得好不辛苦,因为人们不会向对待那个拥有这座城市的人那样为他让开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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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终成眷属
“你好,江洋大盗!”女子抓住马吉先生伸给她的一只手,从卡车上跳到他身边。
“上帝保佑各路山神,”马吉说,“他们把我的同谋安全无恙地还给了我。”
“那些山神又黑又孤独,”她说,“附着我耳朵一个劲儿说些可怕的事,让我受不了。他们不留我正合我意。”
“也合我意。”人群朝他俩拥过来,有些人笑着,语气钦佩地与女子搭讪着。“与时下的女英雄相识,真乃荣幸,”马吉先生接着说,“我向你祝贺。你不啻颠覆了一个贪污王国。”
“而且是单枪匹马,”她笑着引用报纸的话说,同时仰头朝他做个鬼脸。
“绝对是单枪匹马,孤胆英雄,”比利·马吉说,“我在法庭上也要发誓这么说。”
诺顿太太气喘吁吁地走到他们跟前。
“你好,宝贝儿!”她大叫道,“你安全没事,真是谢天谢地。你去过寄宿公寓了吗?塞蒂管理得怎样?肯定弄得一塌糊涂。”
“正好相反,”罗斯小姐说,“早饭七点钟准时开饭,连戈登先生都没什么可抱怨的了。亲爱的,我应该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的表现棒极啦——”
“现在不是谢的时候,”诺顿太太说,“我得马上去公寓。圣诞节还有两天就到了,还有好多东西要采购,我可不能呆在这个四面透风的火车站里享受你的谢意。我想让你带马吉先生去公寓吃午饭。我得做顿饭让他尝尝,他吃了就知道我在山上看那个隐士做饭是多么痛苦了,那家伙简直是糟蹋烹调术。”
“我很高兴去。”马吉说,“我来替你叫辆出租车。”他领头朝一排小车走去,身后跟着诺顿太太和那个女子。
诺顿太太钻进一辆出租车后说:“好像你总是把我打发到出租车里。实在想象不出,要不是遇到你,我和玛丽会怎么样。你真是个能帮上大忙的人,马吉先生。是不是,宝贝儿?”她向马吉眨眨眼。
“而且还讨人喜欢。”女子脱口而出。
诺顿太大的车沿覆盖着白雪的街道开走。马吉先生和女子转过身时,看见秃头山隐士正以毫不掩饰的狂喜神情盯着莱顿的高楼大厦。
“哟,那不是彼得斯先生嘛!”女子喊道。
“是他,”马吉说,“他的预感成真了。我们创造的兴奋气氛让他承受不了了。他要回布鲁克林去找他妻子。”
“我真高兴,”女子大声说,同时向隐士伸出一只手。隐士颇有些窘迫地握住她的手。
“见到你很高兴,”他说,“你显然挑起了一场大事,小姐。不过这是女人的特长,我一直说——”
“马吉先生告诉我你终于要回去了?”她打断隐士的话。
“是的,”彼得斯说,“我知道我得这么做,这我告诉过你们。夏天自然很好,有乐队演奏,暖风也在山上吹拂。可是秋天一到就难熬了。我看到灯火辉煌在向我召唤,甚至还听到她——埃伦的声音。今年冬天你们来了,在秃头山上折腾了一场,我知道等你们一走,我自然也呆不住了。所以——我也走了。”
“好极啦!”女子说。
“这么多年后突然又在埃伦面前出现很让我棘手,”隐士继续说,“我跟马吉说过,我希望能有个精彩的开场白什么的。”
“我有个主意,”埃维琳·罗斯说,“我可以为明天的早报写一篇关于你的文章。就说秃头山隐士禁不住圣诞气氛的诱惑,希冀回家看他的妻子,因为他心里仍充满对她的爱——是不是还充满对她的爱?”
“呃,是的,”彼得斯先生说,“我想你可以这么说。”
“你可以把这份报纸寄给她,然后再出现在她面前。”
“妙主意。”比利·马吉说。
“乍一听的确很妙,”彼得斯沉吟着,“可仔细想想,我的明信片买卖就彻底交待了,而我还打算明年夏天回秃头山,继续卖明信片呢。不行,看来我不能让人人都认为,为了爱某人我彻底离开了山上的那间小屋。”
马吉笑着说:“看来大生意比在报纸上扬名更重要。”
隐士说:“不过我仍要感谢你为我出的主意。”
女子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并祝你走运和圣诞快乐。”
“也祝你圣诞快乐!”隐士热情地说。
马吉先生说:“呃——罗——罗斯小姐和我明年夏天在秃头山还会再与你相见。”
隐士朝女子瞥了一眼,后者扭脸看向别处。
“希望我们能再次见面,”隐士说,“到时为了老相识,我会折价卖给你们明信片。现在我得去查看去纽约的火车了。”
说着他融入人群之中,他的样子仍怪怪的,服装很过时,头发剪得很笨拙,磨擦着他旧大衣的衣领。马吉和女子找到存放行李处,马吉御下提行李的负担后,两人便走上莱顿的主大街。这是个典型的纽约上州城市,正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之中。商店的橱窗上装饰着绿色的冬青;过往行人的脸上洋溢着圣诞节的兴奋气氛,还流露着对城市政治波澜关注的神情。
“告诉我,”女子说,“你对事情的结局满意吗?为不为我不是个女海盗而感到高兴?”
“这个结局——或即将到来的结局妙不可言,”马吉先生说,“你大概还记得,在秃头旅馆的游廊上我说过,消夏旅馆的调情中只有一次不是虚情假意,让我——”
她大笑一声将他打断。
“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不是叫埃维琳·罗斯吗?”马吉问。
“这个名字很好听,但不是我的名字,只是我的笔名。”
“不过我倒是更喜欢玛丽,”比利·马吉笑着说,“她管你叫玛丽,一定就是玛丽了。”
“玛丽什么?”
“这个一点儿也不重要。”马吉说。
他们走到一座高大的石建的楼房前,前门的人行道上挤满了人。人们的目光都落在几张布告上,人群中传出同在火车站一样的嗡嗡议论声。
“星报报社,”女子解释说,“这些人在找新的刺激新闻呢。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我们在橱窗里展示了那个装钱的包裹,足足展了两个小时。”
马吉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