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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残阳侠影泪西风-第3章

小说: 残阳侠影泪西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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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常彤悉心传授裘飞鹗上乘武学,但严诫不得外泄一字。
  裘飞鹗喜出望外,经常彤一来谆谆善诱,造就一身上好武功,已抵蕴藏不露境界。
  他两人是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裘飞鹗只觉得常
  彤似怀有很重心事,比自己更为抑郁,冷冰冰地从未放颜大笑,自己可不敢开口问他。
  这时裘飞鹗进得房内,掩好木门,走在榻前垂手而立。
  常彤留意裘飞鹗走进来的神色,暗道:“这孩子,那来的这么多忧郁,似乎比我还深。”
  他打量了裘飞鹗一眼,冷冷问道:“飞鹗,找我有事吗?莫不是前日传你的那套‘金刚降龙九掌’尚有什么疑难之处要问吗?”
  裘飞鹗播了摇头,嗫嚼良久,鼓起勇气说道:“鹗儿想到江湖历练一番,不知您老人家意下如何?”
  常彤一脸冷漠之色,沉声问道:“什么事启发了你闯荡江湖思想?”
  “没有。”裘飞鹗红着脸道:“鹗儿这心念,蕴藏已久,只是不便开口罢了……”
  常彤好像不耐烦听裘飞鹗说话,竟挥手制止,鼻中浓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年轻人出外历练本是好事,只是你武功还未成就,未免言之过早,我老人家神目如电,定有什么事引起你离开牧场的思想,你说!”
  他语气极其严厉。
  袭飞鹗暗叹一声,煞费迟疑后,才道:“其实本没有什么,只是昨日薄暮时分,牧场外来了三人三骑,三骑马匹经数夜鞭策,在不眠不休之下飞奔,患了汗虚重症,那三人自称伏牛三杰,说是要借住一宵,今晨选购马匹离去,鹗儿请他们合住一室……”
  他忽问道:“飞鹗!你知他们为何星夜兼驰,忍令坐骑不堪渴累?”
  裘飞鹗沉吟须臾道:“在饮食之际,他们无意透露了,为追赶杜光延其人。”
  “杜光延?”常彤垂帘自语道:“这姓名我老人家从未听说过。”
  裘飞鹗不禁心笑,暗道:“江湖之大,涉足之人数以万计,何能一一听说。”口中又道:“他们又隐约说出‘玄玄’两字,恐怕杜光延与‘玄玄’两字有莫大关系。”
  常彤一听“玄玄’’字眼,不禁双目一张,眼内神光逼射,慑人心魄。
  裘飞鹗瞧见吓了一大跳,五年来首次看到常彤这种神色,但不知为他什么,心疑常彤责怪他言语太支吾离奇。
  他忙道:“鹗儿听他们说起江湖见闻,不禁向往,故生出去江湖历练之念。”
  常丹自知有点失态,赶紧收敛目光,对裘飞鹗最后所说的两句话,似充耳不闻,喃喃自语道:“玄玄,玄玄,难道他遭了毒手吗?如非我伤了太阳肝经,岂容你们到现在。”
  他是谁?目前还是疑问,你们又是谁?常彤不说出,外人无从企想,他自语声,几乎是没人可闻,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裘飞鹗茫然地凝视着常彤微微掀动的嘴唇上,不知他所云。
  室内一片沉寂,弥漫着凄凉,郁闷的气氛,户外传来一声声的“希聿聿”马嘶,益发加重了两人沉闷的心情。
  半晌,常彤才道:“飞鹗,我老人家赞同你出外历练,不过,你要与我办一件事。”
  裘飞鹗欣喜异常,忧郁的眼,首次在他目中消失,笑
  遭:“您老人家有什么事,鹗儿准能办到。”
  常彤脸色一沉道:“你说得很容易,你自问准能办到吗?”
  裘飞鹗吓得一哆嗦,噤声不语,只怔着双眼。
  常彤面色渐又转和,可依然十分冷漠,只见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江湖上风波险恶,处处荆棘,稍一不慎便遭灭顶殒身,不过一个人经不起磨练,便不成为其人才,所以我老人家才赞同……托你之事异常重大,你知道伏牛三杰所说的玄玄字眼是一部武功秘笈吗?不但与我老人家有很大的关连,而且事关武林噩运,你千万不可现出心切‘玄玄”之色,亦不可说出,只须暗中留意‘玄玄经’来龙去脉,一有确讯,即飞报我老人家,万一遇上凶邪人物,问你来历,你只说‘南山北峰,有缘相见’知道吗?”
  裘飞鹗茫然地点点头。
  那常彤双眼睁视,喷出愤怒光芒,面部肌肉扭曲,语调带有颤抖之音,六年来他几乎抑制不住胸头的郁怨,看得裘飞鹗肉颤惊心。
  裘飞鹗有点失悔一时冲动,说出闯荡江湖之事,但他—付倔强性格,话已说出,可又收不回来。
  但见常彤眼中隐约现出泪光,喃喃自语道:“我又该出去了,只待恩仇了了,即是我老人家撒手尘寰之期。”
  裘飞鹗如坠五里云雾中,猜不出一丝端倪。
  常丹目光凝视了裘飞鹗一眼,道:“你一月后才可离开牧场,趁此一月有限时光,每夜来这木屋,我传授你一点内功正宗心法,你切不可对人说我老人家授艺,否则必取汝命。”
  裘飞鹗不由打了一个寒噤,低声说道:“鹗儿遵命。”
  突然,常彤喉中吐出阴沉笑声,弥漫室内,听来异常刺耳恐怖。
  只听他狞牙切齿道:“我不把你们个个锉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
  裘飞鹗心内有点猜出这常彤,以往必有很深的仇恨,郁藏在心,就在他欲转身退出之际,忽见常彤神色一变,一掌向门外闪电击出。
  只听蓬地一声大响,那扇木门登时四分五裂,激射飞出,室内木屑尘埃弥漫震落如雨,威势惊人。
  门外起了一声惊叫:“是我,楚文魁!”
  声未落,一条轻捷身影入室内。
  常彤右掌缓缓垂下,只见来人是一五旬开外老者,剑眉虎目,三绺花白长须在胸前飘拂,一身玄衣劲装,外加紫红风氅,愈显得精神奕奕,气宇不凡。
  楚文魁望着裘飞鹗,眼内闪出诧异目光,道:“飞鹗,你今天神色不对,究竟是为何?”
  裘飞鹗红着脸,正想回答“没有什么”,就听常彤说道:“飞鹗,你出去,我有事与场主秘商。”
  裘飞鹗低应了一声,快步走出。
  阳光耀眼,长空雁群翔呜,牧草迎风拂浪,伸展在天边,一望无际,马师乘着快马,手中长鞭叭叭连挥,长空雁群翔赶着马群。
  这一切,令裘飞鹗漠然无动于衷,忧郁是他特有的气质,如今,他更为忧郁了……
  闯荡江湖,固然得以偿却宿愿,然而,常彤那些言语,
  神色,举动,使他有点迷惘,淆惑,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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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寒草白,一月易过,在这期间,裘飞鹗表现了无比之刚毅及恒心,常彤亦比往昔细心教导及更形严厉。
  一日,常彤唤过裘飞鹗道:“我对你已穷尽毕生心得,但这些武功均不是我所精擅,一招一式全为剽袭而来……”
  裘飞鹗几乎惊叫出来:“什么?剽袭来的武学,那可有什么用?”
  他简直有点不信自己耳朵,看来,这五年夙夜不寐,孜孜以求,全付之流水了。
  常彤好似看穿袭飞鹗心意,面色一沉,道:“我老人家教你的,固然是他人之学,但都系正宗内功心法,我本身武学刚猛霸道,而且阴毒异常,武林视之怪邪,你若学得非你之福,因我仇家对头太多,若一认出手法来历,那你却要自陷危境,千方百计使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罹受酷刑之惨,非人所能忍受。”
  只听得裘飞鹗心惊肉跳,常彤接着又道:“所以我本身所学,一点均未传你,实含有深意,再我们并无师徒之名,往后遇上武林高人,你可拜在其门下以期进益,只要你能将我托你之事办到,就无负我教诲之恩了,孩子,你去打点行囊吧!牧场伙伴平日对你十分照顾,你也得去一一握别,明晨你去淮阴楚场主家中,他尚有事嘱咐,离去之时,也无须来我处辞行,启人疑窦。”
  常彤说到“孩子”时,语气突变得无比慈爱,双眼也露出怜惜之色。
  这些,是裘飞鹗从来不曾在常彤面上见过的,裘飞鹗不由一阵激动,伏在地上拜了三拜,立起哽咽着道:“鹗儿这就离开你老人家了。”
  常彤微沉吟一下,由怀内取出一方锦囊,道:“这囊内存有铜牌一枚,不到危急时,切莫拆开,再不说出是我所授,一切只靠你临机应变。”
  说完后,只见常彤垂布闭目,不声不语,裘飞鹗含着泪水,接过锦囊轻轻退出,掩好房门,回至自己室内。
  他斜倚在榻上,脑中一片混乱,思索着一切将来临的日子,未来是无法想象的,他怀着一颗欢愉而渗有恐惧的心情,准备适应它,海阔天空,任吾翱翔……
  他追忆着往事,幼失怙恃,为五行轮楚文魁抚养,恩深如海,五年前楚文魁在淮阴携他来这天风牧场,随常彤习艺,就从未离开牧场,他不禁想起场主有一子二女,与自己不相上下年岁,情投意合。追逐游戏,尤其场主第二个女儿梅凤,跟自己最合得来,两颊的梨涡,笑起来是那么迷人,童年的趣事令他意乱神迷。忧郁,从他眼中消失了,代之而生的,是欣悦的幻笑。
  半晌神定,无精打采地立了起来,收捡行囊,打成一个简单的包袱后,正想出外去通知牧场伙伴。
  蓦然,呀地门被推开了,走进一个精壮汉子,裘飞鹗见是私交的马师孟琨,笑道:“孟大哥,你来的正好,小弟有事告知。”
  孟琨双眼注视在他那包袱上,微微笑道:“是不是你要离开牧场了,历练江湖本是好事,只可惜你年岁太轻了,你只有十四岁啊!”
  裘飞鹗睁着双眼,惊奇道:“孟大哥……你怎么会知 道?”
  心想:“这孟琨,牧场中就数他精明,武功也好,是场主得力臂膀,多半场主与他说了也不一定,不然,他何以得知。”
  孟琨从他眼神中,就知他在想什么,不禁笑道:“这些事并未有人与我说过,而我早就了然胸中了,也数我最清楚,只是未料到你这么早便要离开牧场罢了,你这身武艺是否从常彤处学得来的?”
  裘飞鹗愈发将双眼张得又圆又大,忖道:“奇怪,自己这身武功,并无在人前显露过,而且从常彤处习艺总是深夜偷进去的,他怎么知道?”
  心下甚是狐疑不解。
  只见孟琨眼睛眨了几眨,哈哈大笑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来告诉你是怎么知道的……咱们天风牧场六年以前,盗马贼几无日无之,自常彤他老人家一来,宵小绝迹。一晚,我曾暗中偷见他老人家闪电出手,将来贼十数人尽数诛戳,丢在洪泽湖中喂鱼,凌风御行,登萍渡水,这份功力端的罕世少睹,数月后,牧场中草木不惊,咱们也安枕无忧。”
  接着又道:“自你一来,场主为你另外安排一室,咱们牧场中莫不是数人合住一间,何你独另,显而易见场主对你含有深意,还有你独可自由进入常彤屋内,由此集缀起来,愚兄所料虽不中,亦不远矣。”
  说着随即又是一笑道:“愚兄所说亦有用意,贤弟出外时,切莫疏忽可疑之处,慎思密虑,可保生命无虞。”
  他又问了裘飞鹗何时起程。
  裘飞鹗对他的关怀,不胜感激。
  两人谈了一顿,孟琨立起说道:“贤弟既然明晨离去,咱们牧场伙伴也要欢送、欢送。”
  说完,迳自出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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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朝阳未起,晨雾迷朦之,裘飞鹗已远离牧场廿里外了。
  他跨下乘骑,是天风牧场千中选一的良驹,飞云驰电,一抹黄尘扬起,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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