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说之侠骨柔情-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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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雄风感到身后有东西滚落,转脸一看,只吓得五内俱焚,但见几块黑乎乎的石头对准自己滚来砸落,脑中一阵晕眩。危急中,看准身旁一棵树,跃身而上,刚刚喘过一口气,暗想:好险,好险!猛然间觉得树剧烈晃动,那石头下滚之力实是强悍,一连五六块百十来斤的大石砸在树上,树承受不起,“喀喇”一声登时断折,一股强劲的震撼之力将二人弹向了半空,二人俱都感到喘不过气来,耳鼓中嗡嗡作响,甚是难受,接着身子轻轻飘飘好似并无半斤重量,但耳边风声更劲,俱知正在急速坠下。这山上多石,随意摔落哪块石头上,都将命薄如纸,即知难逃一死,索性抱得更紧。
这一霎那间,二人好似失去了思维知觉,脑中空空洞洞,什么也不去想。祝雄风陡然感到背上奇痛,有一种火烧铁烫的感觉,他知道二人下坠之势被树挡了一下,接着,“喀嚓”一声,这次下坠之势已减弱五六成,二人俱感诧异,这时忽然感到好似荡秋千一般,身子摇来荡去,原来二人坠入悬崖,在接连撞断悬崖边两棵树后,被第三棵树接住才至大难不死,二人木然片刻,俱都热泪盈眶,感叹老天长眼。
祝雄风背上一阵痛似一阵,知道自己被两根树拦腰撞击,已是筋骨大伤,但他看到玉宛青浑然无恙,感到心慰,脸上强作欢颜,柔声道:“青儿,我爱你!”
玉宛青全不知道他已受了重伤,听他说了这么一句最普通也最伟大的话来,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伏在他的胸上哭了出来,正哭中,猛然听到祝雄风“哼哼”两声,抬头一看,见他神色不对劲,急道:“风哥哥,你受伤了吗?”
祝雄风剧痛难当,声音甚是微弱,左手抬起,指指下面。
玉宛青随他手指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全身生出一层鸡皮疙瘩。原来这棵树斜长在峭壁的缝隙里,树下全是怪石嶙峋。如这棵树撑时久了,根基松动,一旦吃力不住,二人摔将下来,必定摔个粉身碎骨。面临险境,玉宛青却坚强起来,四下打量,忽发现树根下方有一洞口,估量一下,距此有二丈间距,自己绝难逾越,风哥哥若身上无伤必定无碍,可是现在他身上有伤,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祝雄呻吟了一声,睁开眼来,玉宛青道:“风哥哥,下面有个山洞,可,可我下不去!”她现在真后悔没有学好武功,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祝雄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指指自己怀中。
玉宛青在他怀中摸出一只油纸包着的盒子,他摇头,又摸了一把短剑来,他才点头。玉宛青知道这把短剑天生神刃,削石如同切瓜般容易,只是不明他的意思,苦思片刻,蓦然想起那日他曾用短剑在石壁上打洞作垫脚用,向上攀行三丈高,只为采一朵野花给自己,想到这里,心头登时明朗起来,把短剑衔在口中,虽然习惯不了剑上的天生奇寒,冻得牙齿格格打颤,但她心中有一股求生的欲望支配着她的精神意志。
她把祝雄风用四根树枝固定在树身上,然后慢慢爬到树根处,左手抱着树身,右手拿住短剑,在树下二尺处戳两个洞,又切下两段树枝,插在洞里,左右摇动,插得紧紧牢不可动。慢慢下树,右手抓牢其中一截树枝,幸喜这峭壁上,凸凹不平有着脚处,相距二尺又戳两洞,同样插入两截树杆,凭着求生的意志,在树下通洞口之间打出两排八个洞,插上树枝,俨然一道天梯。她下到洞口一看,洞里宽敞,休憩片刻,心情略畅,这才爬上天梯,一一试过,确信能承受二人体重,便放下心来,爬到树上,用短剑削下两条树皮,双手使劲扯了扯,足够坚韧,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祝雄风背在背上,用两根树皮分别由他背上捆过,在自己胸前打了死结。
这时再看一眼下面,却也再无先前的晕眩感,心中甚是诧异,深吸一口气,屏住狂乱的心跳,暗想:“成败在此一举。背起祝雄风,沿着那道天梯,凭着一颗充满坚定信念的心,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历尽九死一生,终于顺利下到洞里,她放下祝雄风,抹了一把额上汗水,忽然感到眼冒金星,眼前一黑,“咕咚”一身侧身歪倒在祝雄风身侧。
玉宛青再次醒转,急忙察看祝雄风,摸了摸他的鼻息,尚有轻微的呼息,才宽下心来,但想到祝雄风身上之伤,不禁又愁楚起来,自己一来不懂医术,二来内力不够,难以替他推宫活穴。越想越伤心,卧在洞口,支颐望着洞外的海鸟,心想:我要是能变成一只海燕,那该多好,飞去杭州,请回杭州最好的胡妙手,包准给风哥哥去除伤痛。想了一会儿,忽然起来,在树上时看到他怀中有一只盒子,背他时,感到那盒子垫在背上极是不舒服,当时曾打算丢弃,也不知盒里是什么东西,只记得盒子外面用油纸包得严实,看来极是郑重,便拿出来,扯开油纸立时出现了几样药物,上面都写着字。她虽然不知这些药物用来何用,但看那名字什么“护心保丹丸”,什么“百花断续胶”啊,什么“百花四季酿”啊,只知绝然非是害人的药物。
她自语道;“别无他图,只有试试这个办法了,把风哥哥死马……”她马上想到“死”字不妥也不吉祥,马上改为“病马”又觉不妥想了想,便道:“把风哥哥活虎当作生龙医了。”至于顺不顺口,合合规范,也不去想,一口气喂了他四粒“护心保丹丸”倒了半瓶“百花四季酿”之后,把他靠在自己怀里,只想用自己的体力助他早些吸收药力。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祝雄风身子忽然动了起来,玉宛青听到他腹中咕咕直响,大喜:这药果真是灵丹妙药,一吃见效,早知有此奇效,应该加大剂量。
祝雄风“哇哇”两声,吐出两口瘀血来,人也似乎焕发了精神,只是仍然很虚弱,形容枯槁容颜憔悴。
玉宛青眼睛一湿,伤心难抑,伏在他的身上哭了起来。
祝雄风抚摸着她的头发,感到她本来光滑亮泽的头发如今又枯又涩,知道她近来受到的磨难委屈太多,看到她脸上痛苦的神色,知她担心自己,心中感动,说道:“青儿,不用担心,我的伤不打紧,你别难过!”
玉宛青伸手擦了擦红红的眼睛,道:“风哥哥,你是在安慰我,你看你吐出了这么多血…”说到这里,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祝雄风缓缓提了口真气,但感到伤处剧痛,叹了口气又散了回去。
玉宛青见的神情颓废,只道伤难治愈,心头难过又自流泪,哽咽道:“风哥哥,你痛吗?”
祝雄风点点头又摇摇头,强作笑容道:“会好的!”
玉宛青道:“你骗人,我知道的,我知道。我不会独活,我要同你一道去。”
祝雄风知道她的话中含意,心中一甜,咳嗽了一声,又带动伤痛,过了片刻才又好些,道:“青儿,你不用担心,我的伤有的治,只是……”
玉宛青一听,登时来了精神,道:“风哥哥,你快说,只是什么?……”
祝雄风脑中默默想着《游魂剑谱》中关于疗伤的几句话。那日因时间短促,玄苦所教的歌诀并未记全,玄奥之处更是半知半解。现在一顺之下,又背出许多,他知道内伤内调,无非是吐呐归息调理真归,若是自身功力极高之人,可自己运功自疗,只是他现在伤及经脉,真力一动之下牵动旧伤,更加不利于乱息归元。他思来想去,只有一个途径:就是以外力注已体内,催动已体内真元活跃,牵动游走,遍布润之。眼下之途,他只有靠玉宛青替已疗伤,可是她功力浅薄,实乃堪当,处理不当,反而会反噬到她身上,岔胫乱脉,白白送命,想到代价如此巨大,因而犹疑不决。
玉宛青不知其中凶险,见他犹豫不决,央求道:“风哥哥,你快告诉人家,人家都要急死了!”
祝雄风知道她真诚盼自己早些康复,可是总不忍心以牺牲她的性命作为赌注,见她央求的急切,便道:“办法是有一个,只怕,只怕你吃不消?”
玉宛青顿时破涕为笑神情大畅:“又卖关子,是不是要我再背你爬到峭壁上啊?”说到这里,兀自笑了。
祝雄风知道方才她不顾生死,历尽艰难背着自己爬下二三丈高的绝壁来至这里,心中感动得只想大哭一场,但兀自动念,伤处又痛,又过片刻,说道:“青儿我的伤,只有另外一人用内力助我,才能治得。但是你功力浅薄,难以相当。因此,从现在起,我就教你一套快捷速成的内功心法,你可要用心去学,莫要再贪玩,偷懒。”
玉宛青见他说郑重其事,知道事关及大,点头道:“风哥哥,我会学好的。”
祝雄风即将《游魂剑谱》中一套内功速成内法慢慢背了一遍,本来,学习武功讲究根基扎实,稳学稳练,一步一个脚印地练下去,哪怕资质再差,也终有大成之日。内功心法更忌贪图进度,一昧速成更是有百害无一益。但〈游魂剑谱〉中却分门别类地根据内功速成的时间长短,分为三种途径:速成型,提高型,稳进型三种。玄苦传授时也未加详解,祝雄风只道内功速成弊大于利,一直迷惑不解,但想到剑谱中既然列了出来,便有其理论依据,虽总有些担忧顾虑,但别无他图,只有一试了之。
玉宛青此前并未真正接触过高深上乘的武学,但她于记忆一途却有天赋,兼之这几句歌诀并不高深难记,只听了三遍,便已记住,只是不甚了解。
祝雄风一一详加解释,推究,玉宛青天赋又佳,二人稍加研讨,也即通晓明了。那日她已粗学过太极神功,于运气吐呐之道,早已窥得门径,心知肚明。这套心法虽然玄奥精深,但有了一个良好的根基,练起原也不难,她用功勤奋,饿了就吃一粒“护心保丹丸”,练了两日成就可喜。
祝雄风却日见憔悴,形容死灰一般。又练了一日,她感到抬掌动臂时,丹田中犹似有滔滔江水一般,便知差不多了,当下伸出右掌,抓起祝雄风左掌抵住,沉息归元,体内真力就涌向祝雄风体内。
过了半个时辰,她渐渐感到祝雄风掌中也有一股真力涌了出来,只是极其微弱。再练一个时辰,祝雄风睁开眼睛,脸色好转,涌出来的真力也逐渐强了起来。她想:这法子果真灵验,当下更是潜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正文 第十七章 左右互击
忽忽三日,祝雄风内伤已好了大半,足可自由行动。又过了半日,祝雄风渐感胸口的郁闷酸痛减轻,从玉宛青掌心传过来的真气散入自己奇胫八脉霎时便即消失,心知自己内伤已愈八成,青儿的修为不及自己,再继续下去,对她便有害了。他抬眼一看,见玉宛青头顶犹如蒸笼,一缕热气直往上冒,玉体也自轻颤,便抬起右掌轻拍她胸前“膻中穴”,玉宛青受此一拍,内力即停外泻,身体一软,便即侧倒。祝雄风赶紧移身过来,把她拥在怀里,爱怜无限。
休息了两个时辰,玉宛青恢复正常,身子侧转,双手搂住了他的腰,脸埋在他的怀中。
祝雄风托起她的脸,见她的脸娇楚明艳宛似朝霞,心想:青儿原来这般貌美,心中一荡,忍俊不住,俯首吻住她的红艳樱唇,二人历经劫难意外重逢于此,又遭欧阳雁笑背后偷袭,坠下绝壁而幸大难不死,此时情致缠绵,真爱横溢,俱都把持不住,此刻在这悬于绝壁之中的石洞间,犹似置身天堂浑然忘我。
忽然间,一阵悉窣之声传入二人耳中,二人虽知此处身悬半空,人迹罕至,难受外来干扰,但听到这声音俱自惊觉,同时想到:莫不是欧阳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