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集-第8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已抱起余歌的尸体,打开密室风驰而出。
“歌儿,不要怕,一切都结束了,我知道你不愿回苗域去,你喜欢武林水,我便将你葬在那里吧……”
白雪抱着余歌刚过九曲回廊便遇见了缠斗的武当二童,“挡我者死!”此时他的眼中有我无敌,杀意正浓,竟想也不想的一头扎入混战中。
第129章 丹田玄胎
武当二童化作一绿一灰两道光芒上下翻飞,已不受控制的齐齐攻向白雪,白雪厉喝一声,左手怀里人不放,腾空而起,双腿交错,“彩蝶纷飞”恍惚间他的双腿已化作两杆利枪,点刺挑拨分别应对那口武当利剑,此时的白雪其实内功极为微薄,所凭仗的不过是他胸口的一股杀气和精妙的腿法,可他终究怀抱一人,应对的又是两个不世出的英才,只几个回合已有些支挡不住。
忽然,“长虹贯日”两剑如毒蛇般狂吐红信分别刺向白雪双腿“阴陵泉穴”,白雪腰身一拧,双足已分别踏住两道剑身光虹,“哼”两童子反手该刺为撩,双双“提撩式”剑锋转而向上直劈白雪双腿,白雪冷笑一声,早已料到有此一招,双足一滑,再次黏在剑身上,再风云腿一夹“啪”一声刺耳的剑器摩擦音,武当双剑被合拢在一起,白雪全身腾空毫无借力,只凭风云腿夹持着双剑,只见他眼中血芒一闪,身子已如飓风般旋转起来,无尽的天雨一旦碰上他化身的飓风便被击为粉末,纷扬至围观的众人脸上身上,落下丝丝凉意。
“那个人还是花间客白雪吗?”
“他虽然亦是风云腿无双,可那股杀气,血腥的杀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啊!”武当二童但觉虎口一疼,鲜血长流,双剑不能握住齐齐脱掌而去,他们只觉得眼前的白雪是个洪荒野兽,力大无穷,简直不能战胜,互相对望一眼,皆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恐慌,他们两人神功初成,自认为已是天下难逢敌手,谁知此一番两人联手竟被别人以一对长腿夺去掌中利剑,这实在难以置信。
“咚”一声,方才还如天神般高高在上的白雪忽然摔落在地,他怀里一滑,余歌的尸体已落了远处,他白衣上溅了一身泥水,他血红色的眼珠暗了一暗,喝道:“快走,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原来他刚才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武当二童互相一眼,心意相通:“趁他现在玄功出了问题,一举杀了他!”
这武当清云、清风虽然练就神功,可毕竟还是孩童心性,原本志高意满不可一世,可方才一战如同被白雪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两人在又羞又怒之下竟完全忘了原本的目的,转被动合作为主动合作,齐齐喝了一声,各出一掌击出。
白雪倒在水泊中,雨水混着泥水沿着他的发梢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自己竟对这武当二童子的含怒一掌视若未见。
“他果然出了问题。”
一绿一灰两道惊虹掠过密帘般的大雨,已堪堪击在白雪身上,此时,白雪的沉寂多日的丹田忽然动了,它不知从何处传出两股热流,涓涓流向双腿,那双腿一展,已在最后关头接下来武当双掌。
“彭!”漫天飞雨惊开,三人霎那间竟成定格。
武当一左一右两童子各处一掌恰好击在了白雪的双足涌泉穴上,只见绿灰二色不断的涌入的白雪的双足两侧涌泉穴内,沿着双侧足少阴肾经之然谷、大钟、交信、阴谷、大赫、气穴、四满最后注入膏俞大穴,“刷”右侧燃起雄烈的命门之火,左侧化作一滩黝黑无尽的水潭。
“怎么会这样?我觉得自己的本命真气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体内,助他肾源壮水。”灰色清云愕然不解,惊道:“如此下去,只怕我们很快便被吸干了!”
绿色清风也大惊道:“我也是,我的生之意火也在他体内助他燃起了命门火!”
“撤!”武当二童想要撤回自己的手掌,可已经太迟,白雪涌泉穴似有强大的吸力紧紧的将两人的掌心贴住,怎么也放不开,沛然的真元便成他们掌心“内劳宫穴”不住涌出。
武当二童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白雪更不明白,他只觉得一冰一热两道奇怪水流分别涌入自己体内,盘恒在自己脐旁双侧肾源之上再各自扩散到一侧身躯。
右侧暖洋洋的如冬日的太阳,刚开始有说不出的舒服,可突然那游走于右全身的暖流慢慢的变热了,变成了一股灼人的炎热之流,那开始的舒服转眼间变成了灼人的痛苦,全身的血液都有一种渐渐沸腾的趋势,刹时白雪全身胀红,身上汗如雨下,滚滚热气从他头上冒出。
白雪只觉得口舌干燥,五脏如焚,可左侧的情况更糟,那灰色的寒流一窜入他的身躯,左侧身子如有一种要将全身血液冻结的感觉,只一刹那,他已觉得自己的骨髓都开始结冰了,皮肤表面的雨水也开始化作坚冰覆盖满左侧身子。
白雪五脏如焚,其中痛苦实在难以言明,忽然想起《难经·三十六难》有“肾两者,非皆肾也,其左者为肾,右者为命门”这种说法,此时他体内的情况便正吻合了《难经》之言。
“为什么会这样?我体内丹田怎么会自动发出这般吸力将这两股生死不同的真气吸入体内?”
突然,白雪的丹田终于再次有了反应,它的中心出现了一颗小小的血红色蚕豆大小的东西,在疯狂的吸收着侵入白雪体内的生死二气,只一会儿,“小蚕豆”已渐成规模变成了一个奇特的炎寒旋涡在疯狂的搅动,他身子上的两股气流也渐渐全部融入脐中丹田部位,两股气流开始了在他丹田气海处相互冲击,一会寒冷的死气盖过了炎热的生气,一会炎热的生气又罩住了寒冷的死气,渐渐的两股气息竟然开始水乳交融化而为一了。
那难以形容的痛苦几乎令白雪全身的关节都要散架似的,他眼冒金星,直欲呕吐。
“是丹田玄胎!”早已是汗如雨下的清云忽然惊呼道:“他体内有一个绝世高手散尽全身真元凝结成的玄胎,是有人故意放下去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我们中计了。”
第130章 作嫁衣裳
“丹田玄胎?”被折腾的迷迷糊糊的白雪只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是龙鹰侯!在龙洞内龙鹰侯说过龙影已经化作了一个丹田玄胎,那日在青铜魔棺外见到的红色人影难道不是真人,只是一个玄胎?”他又想起那日第一次手掌魔枪的时候,便有一股奇特的邪性的力量融入自己的体内,“难道那一刻龙影化成的玄胎已进入了我的体内,一直留在丹田?”
“师伯曾经说过,龙影上武当山绝不仅仅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他的背后有无数只强大的黑手在掌控着一切,生死二意突然出现人间,还被我们武当最慧最愚两个童子偶尔得遇,这与其说是天大的机缘,倒不说是有人处心积虑布置下的阴谋!”清风突然想起自己下山之前那个人的话,“清风,你现在身上的这一切都不属于你,总有一天会失去,到时候但愿你能够像七星剑阵的师兄们拿得起放得下!”
“原来如此。”清风大呼出声:“师伯,我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潜龙出世,原来是这样!”他虽然口中喊着明白,可眼中的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没有人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真元白白送给别人,可现在的情况却容不得他不舍,“道生一,一生二,生死阴阳,玄胎一元,太极大道,天人自然,谁也不能够反抗的,原来我们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罢了。”
“清云师兄!你我一起发功将真元全部输送到蟠龙体内,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有一条退路!”
“我们肯送,也要这王八蛋肯要啊!”清云也被吓住了,他早没了一代高手的模样,现在也只想能够逃得一命,再这么吸下去不多久他便要精枯人亡了。
白雪体内的玄胎已经成长到了恐怖的地步,它疯狂的席卷了所有的生死气息化作一个飓风,已经形成了隐隐不能控制的地步。
“雪少,我们三人一起发功,克制玄胎,否则一旦玄胎失去控制,我们三人都要死!都会一起被爆炸的气浪化作粉末,!”
“死?”一直任由体内玄胎变化的白雪听到死字忽然一震,“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为歌儿报仇!!”他双手勉强结印,抱元归一。
只见一个黑白太极八卦图缓缓的自他体内印出,两童子左阴右阳,阴中藏阳,阳中藏阴,煌煌滂沱之气溢出,充斥天地间,大雨再也不能自动围成一个半丈长直径的圆圈守住三人。
“彭”他体内的那玄胎飓风已经席卷了一切,隐隐要满溢而出,脱体溢出,一股股交织着暴虐与疯狂的肆虐锐利气浪,被武当二人两道气流死死的裹住,不让其蔓延出白雪丹田以外的地方,情况是万分危急!
“吼!”玄胎飓风越来越强,它左突右撞总是找不到出路,犹如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不住的狂吼。
“我要快坚持不住了,”清风汗如雨下,面色惶白,勉强道:“我体内最后一丝气息都要被抽干了!”
“我也是……”
“彭!”再一声厉响,那玄胎也似乎终于累了,就在白雪三人都要力竭虚脱之时,那玄胎终于慢慢停下旋转,静静的沉静丹田最深处,如同一颗血红色的珍珠。
此时白雪丹田中却多了一种锐利如剑的气浪,他心头一惊,那在他丹田中新生的气浪却如龙卷风一般在全身经脉中游走,很快在他全身游走了一遍之后,那锐利如剑的气浪又回到了他的丹田,而他全身此刻觉得精力充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似的。
他明白,这次自己应该是得到了天大的好处,他沉默片刻,忽然一跃而起,右腿一扫,“嘭”的一下闷响,一道利气从他右腿中飞倾而出,霸道的划过空中的大雨,扫在了他前边的青砖墙壁上,尘灰四扬中那堵墙竟多了一道利剑划过的痕迹。
白雪有些呆滞的望着自己的双腿,他没想到这气浪既然厉害如斯,一时之间自己也有些蒙住了。
武当两童子已经全身虚脱卧倒在泥水中,他们相视苦笑,既羡慕白雪的功力大涨,又哀念自己被打回原形,不禁趴在大雨中默然不响。
“师兄。”良久,清风忽然低声喊了一声。
“师兄?”自从两人那日在武当山分手后,清云多久没有听见清风这么称呼自己了,他突然想起那些在解剑池下师兄弟无猜的日子,那是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日子,若不是那场天外飞来的神功,他们也许现在还在过着那样的日子,简单平凡却心里很满足快乐。
“师弟。”清云紧紧握住他师弟的手,“对不起,我错了。”
“不是的,师兄,我也错了。”清风失声痛哭道:“我们都错了。”
错了,错了,都错了。
从一开始便都错了。
清风想起了那日武当山上组成七星剑阵的七位师兄临死时的表情,他终于明白了,忽然挣扎起身,也强行拉起了清云。
“生者何为生,亡者何为亡,九天云中影,大道心中寻。春来百花盛,秋去万物收,往往复往往,兮兮逾兮兮……”清风口吟那日武当七子坐化时的话语,只觉得自己心中也是一片清明,他手拉着师兄的手缓缓走出元帅府大门,走向远方,许久声音慢慢淡下,却弥留在旁观的众人心中。
白雪忽然恭恭敬敬的朝他们离去的背影鞠了个躬,然后弯腰抱起余歌的尸体,一跃而去,足尖在高墙上一点,身已如孤鸿般掠去。
江南落雨纷纷,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