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集-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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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所以男人永远也不懂女人。
白雪也不懂女人,他什么都不懂,他拿起那个青色的酒葫芦,摇了摇,拔下酒塞,又闭目仔细闻了闻,然后喝了一口,递给了剑奴。
剑奴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开去,就在刚才她已经和这个酒葫芦完完全全的撇开了关系,她的表情便如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酒葫芦,更甚从来没有喝过酒。
她甚至觉得,一个好的姑娘是不会喝酒的。
白雪摸摸下巴道:“好酒,从你一出现我便想寻个机会好好的喝一口这葫芦里的酒,要知道一个男人的身边如果都是不喝酒的淑女,那么他一个人偷偷去喝酒便成了天大的过错。”
剑奴脸血一般的红,她都快要哭出来了。
只见白雪打开窗户,让温暖的阳光和海风吹进这小小的房间来,他靠着窗户,又喝了口酒,道:“剑痕我已经看过了,如果你不愿意跟着我……只要一上岸,你便自由了。”
剑奴失声道:“为什么?可是剑奴有何过错,主子要抛弃剑奴?”
白雪微笑道:“我从来不觉得强迫别人为奴是一件多么高贵的事情,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不是吗?”
每个人自由而平等,这是世间最基本最正确的常识,可也是最可笑最不可能实现的,当看见别人的伤痛时人们或许脸上带着虚伪的同情,可心里大抵是欢愉的,尤其是看见自己的同类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时,那种满足感更胜吸食罂粟般快活!
“当然,你若是喜欢,我们也可以经常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我们是朋友,要知好朋友是最珍贵的,也是最难得的。”
看着白雪真诚的微笑,剑奴忽然也淡淡的笑了,她的脸上又露出那洒脱的表情,她也斜斜靠在窗边,从白雪手中接过酒葫芦,大大的喝了一口。
“好。”白雪大喜,他实在从未遇见过一个如此奇特的女子,只觉得新奇之极,亦有趣之极,他对于新鲜刺激的事情也总有种天生的追求。
他盘膝而坐,击掌而歌:
“笑笑笑。
笑白雪。
三生不忘最可笑。
一生堕红尘,任我自飘摇。
海已蓝风啸高佳人在畔痴情换酒尝。”
他唱了两句,心里酸溜溜的,忽然抽出自己的阳朔剑舞了起来。
“青莲花阳烈郎十年茫茫长。
古来王孙埋荒冢。
生不料死难摇半世最逍遥。
苍天不见醉笑笑一场。”
这词明明说的极为凄凉,可他唱的确是欢快之极,剑也舞的越急,看得人却快要流下泪来。
人比花娇,剑逾冰坚。
他唱完后随后一抛佩剑,又取了那酒葫芦大大的喝了一口。
“好酒,真是好酒……好些年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了。”
是好酒还是好人 ?'…'
白雪已经分不清了。
海风低迷,春日融融,就在那海天一线,乘风巨舟之上,两个世间奇儿女抵足而坐,将那葫芦烈酒喝尽后白雪伸长懒腰,席地而卧,慢慢睡去。
剑奴看着这个睡梦中如嘴角如婴孩般干净纯洁的男人,淡淡阳光下,散发出无穷的魅力,她借着酒劲,慢慢的,一寸寸的朝他的嘴唇靠近过去,却忽然觉得眼皮极重,身子一歪倒在白雪身上也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已淡淡抹红沧海。
白雪一动,剑奴立即也醒来了,其实她早就醒了,可她不愿自己醒来,她觉得自己还没有醒,没有醒自然便能继续靠在他的身上。
白雪自觉地动作很轻,没想到还是吵醒了她,歉意道:“不好意思吵醒了你。”
剑奴的脸又红了,好在白雪又道:“不知不觉睡了一下午,也算是浮一大白,偷得半日闲,一觉醒来最适宜到处走走。”
剑奴迷迷糊糊的跟着白雪走出房门,绕过长长的走廊,一路上白雪都含笑对每一个水手致意,仿佛他们是多年的好朋友,不会儿,已来到了甲板上。
现在已经是白天将尽之际,好几个水手正在清洗甲板,海上的船员给人的印象永远是不洗澡和脏乱的,可天一阁的规矩无疑很严,所有的下人看上去都那么的干净而有礼教。
白雪脱下鞋袜,踩在刚洗过带着丝丝凉意的甲板上,觉得舒服极了,他看剑奴还站在甲板下楼梯口,笑着朝他招招手道:“过来呀。”
剑奴也除下洁白的罗袜,露出一双精致的玉足,跟随他而去。
两人靠在船沿上,正是黄昏近晚霞,伊人美如玉。
“此情此景,最适合喝一杯,你的葫芦里没酒了。别急,我去装点来。”白雪反手一捞,已取了剑奴肋下青色葫芦。
不一会儿,他便回来了,左手里一个满满的酒葫芦,右手还有不知从何处找来的一个大大的盘子,盘子里有两只烤得黄黄的乳鸽,配两片柠檬,几片多汁的牛肉,半只白鸡,一条蒸鱼,还有一大碗浓浓的蕃茄汤,两碗腊味饭,一满杯紫红的葡萄酒,杯子外凝结水珠,像是已冰过许久。
剑奴伸手接过白雪抛来的葫芦大大的灌了一口,才问道:“这些从哪里来的?”
白雪笑道:“它们怎么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好好的欣赏它们的滋味,要知道谁都会吃,可不是谁都懂得吃……”
皇帝舌的白雪自然很懂得吃,他小心地将柠檬汁挤在鸽子上,吃了一口鸡,又喝了口杯里的酒,那葡萄酒一入口便被他噗的一声吐出,他又抄过剑奴掌中葫芦喝了口酒,才道:“这葡萄酒从西方运来,一路颠簸酒便被惊住了,实在入不得口,还是这竹叶青不错。”
剑奴曼声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酒如热血,现在喝既不对景又不对时,自然难以入口了。”
白雪道:“正是这个道理……”一句话未完,脸色突然变了,失声道:“你瞧,你瞧那是什么?”
夕阳照耀的海面上,竟漂来了一个人──一具死尸,更诡异的是尸体的头上盘坐着一只黑色的猫。
白雪只觉得那只猫的眼神如一个活人般的盯着自己瞧着,他心中一动。
恭喜签约再次失败,再接再厉,看看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柜,淡淡的菊花疼中。
第48章 暹罗公主
白雪已到了船舷旁,问在旁整理的水手要了条绳索,打了个活结,轻轻一抛,长绳便像箭一般笔直地飞了出去。
长绳似长了眼睛,不偏不倚,套了尸体,一收便引了它上岸,那猫一直紧紧抓着它的脑袋。
白雪将这具尸体平放在剑奴取来的油帆布上,剑奴只看了一眼就想忍不住要呕吐出来,这尸体即使已被海水泡的有些肿胀了依然是又干又瘦又小,双腿更是短小,偏偏套着一件昂贵的锦缎衣裳,十指干瘦尖锐,竟不似人的手指,更像是鼠爪。
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的脑袋上没有半分头发,只因自脖子以上所有的皮肤已被剥去,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肉芽脑袋,而那只猫的前足正紧紧的掏在他的双眼窝里,它们两个宛如一体在这个无垠的海上飘荡了多久?
这场面想想都让人觉得恶心、诡异。
可白雪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恶心,他仔细的打量着这只猫,忽然,那只猫“喵”的一声放开尸体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抓住他的前胸衣襟,白雪一惊,哈哈一笑抱住了它,他竟完全不在乎这猫的诡异,更忘了前一刻它还在掏在死人的眼窝里,鲜花如梅花瓣均与的点踩在他的白衣上。
那猫头细长呈楔形,脸尖尖,鼻梁高而直,两颊瘦削,齿为剪式咬合。耳端尖、直立如蝠翼般扇动。它的左眼为浅绿色如碧落,右眼眼神混浊似黄泉,白雪盯着它的双眼看了良久,它也紧紧盯着白雪看,一人一猫都似陷入了沉思中。
“好可爱的小猫咪……”忽然一声尖叫将白雪唤醒,只见赵梦儿已大呼小叫的跑过来要抱,原来早有水手去通知了红光冷等人海上的情况,他们一起赶了过来。
“喵!”那猫龇着牙,四腿绷直,尾巴翘起狠狠的冲赵梦儿叫了一声,那声音古怪之极。
赵梦儿被吓了一跳,她从未听过这般叫唤的猫,怔了下才看见甲板上的尸体,软软的“呀”了一声便被吓得要昏过去,紧紧抱着她姐姐不住发抖,口里含糊不清的发着“呜呜呜”声。
赵瑶儿向白雪歉意的笑笑,便送她妹妹先回船舱去了。
红光冷面色凝重的检查了番尸体,皱眉头道:“应在是自称鼠咬天开的鼠丁丁。”
白雪道:“红大侠好见识。”
红光冷面露厌恶的表情道:“此人虽被剥去面皮,可从体型浑似一只老鼠,尤其是他这双练过鼠闹爪的手不难辨认。”
“他为何自称是鼠咬天开呢?”许欢不是江湖中人,第一次听到如此奇怪的外号,不禁问道。
“哼。”红光冷冷笑道:“此人平生有两大爱好,第一是爱鼠如命,第二是爱剥人皮。许兄乃饱学之士,自然知道这十二生肖鼠第一的传统,可曾想过为何这么一只小小的老鼠能排行第一呢?”
许欢笑道:“先人有智,将十二动物分为阴阳两类,而阴与阳是按动物足趾的奇偶参差排定。动物的前后左右足趾数一般是相同的,而鼠独是前足四,后足五,奇偶同体,物以稀为贵,当然排在第一。”
红光冷一呆,没想到他说出这番道理,要知这阴阳大论是天下医者之根本,所以凡事他们都先往这方面去想,而江湖中人想的太多是民间习俗为多。
白雪道:“一昼一夜翻覆间乃十二时辰,所谓地支和肖兽相配属。黑天苟地,混沌一片,鼠,时近夜半之际出来活动,将天地间的混沌状态咬出缝隙,‘鼠咬天开’,所以子属鼠,又是一日的开端,自然排第一。”
他叹了口气,道:“这只大老鼠平生喜剥人皮,他可能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也被剥去了面皮,落得这般下场。”
红光冷道:“此人一死,江湖倒也除去一大害,不知是何路英雄的手笔,红某要和他好好喝一杯。”
白雪轻轻的抚摸着他怀里湿哒哒还流着水珠的小猫的皮毛,叹道:“只怕是要让红大侠失望了。”
红光冷奇道:“哦?为何?难道这个人不喝酒?”
白雪道:“它只爱吃肉,倒未听说过喜欢喝酒。”
红光冷道:“爱吃肉的人岂会不喝酒?”
白雪大笑道:“只因它并不是人,而是这只猫。”
红光冷面色一沉道:“雪少切莫要开这种玩笑……”
白雪叹道:“猫抓老鼠天经地义,何况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
许欢也插口道:“小生也观看了许久,似乎觉得此猫有些奇异,可不敢肯定。”
白雪道:“不错,它自古便是域外传说中猫中的公主,神殿的守护者——暹罗猫。”
红光冷奇道:“这猫的确漂亮算是猫之佼佼者,可如何能讲是神殿守护者?”
白雪道:“传说此猫能守护主人家珍奇重物,所以有这一说法,你看它双眼自成阴阳,传说有沟通冥界之异能……”
“那岂不和貔貅夫妻有异曲同工之妙?”赵梦儿虽然不敢再上甲板来看,可在楼道口拉着她姐姐的手也是敢说上几句话的。
“不许胡说。”白雪又道:“鼠丁丁绝不会是这猫的主人,他一生爱鼠,看他身上伤口,应该便是暹罗猫双足探入他眼窝过深伤到大脑而死……”
红光冷道:“可这茫茫大海?他们怎么会飘到我们的船边来呢?”
白雪推测道:“我们便等等看吧,此猫极为贵重,它的主人只怕非富即贵,丢失了肯定大为心痛,一定会费劲心思去寻找,这附近海域只有我们一条船,迟早他们会找上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