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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仙路烟尘-第22章

小说: 仙路烟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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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这一半给你!”

又到了分赃之时,老道这次倒是出手大方。

“咦?不是说好的三七吗?”

显见少年已被老道剥削惯了。不过老道却是理直气壮:

“吓!哪里话!老道我也是明事理的人。我可是要在人前表演,那可是技术活儿,所以当然得拿大头!——这次也一样!……呃,是老道我疏忽了,好像这次还是靠你才让咱俩逃过一劫!”

不过此时,醒言已忘了搭茬。他看着手中这有生以来的第一笔大收入,不禁只顾两眼放光!

见钱眼开之时,过一会儿不知他又似乎想起啥,少年眼中的光彩突然变黯;把钱两小心揣进怀里,醒言便一脸严肃的告诉清河:

“我说清河老头儿,下次再有这种事可别再找我。谁晓得这混俩小钱儿的跑腿活计,竟还有性命危 3ǔωω。cōm险!”

看来醒言离老道死要钱的境界还差得很远。

“咳咳……我说醒言啊,你还是个少年人,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怎么连我这糟老头儿也不如了呢?”

这是老道在施展一种非本门的法术——激将法。却听那少年驳斥道:

“是是,我胆小,不如老道你勇猛。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以后都不干了。我还得留着这条性命给爹娘养老呢。”

“呃……既然醒言你这么说,老道我也就不勉强了。不过老道向来不光是说一不二,也是知恩图报之人。今日这祝宅之事,醒言你于我老道而言,可谓救命有恩——”

说到这里,老道停了下来,在那儿咕囔了几句,也不知说啥,但好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那一脸的神色凝重而肃然,看架势倒似一贯嘻嘻哈哈的老道内心里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然后终于作出一个性命攸关的决定。不过醒言现在对他这样的做作已是嗤之以鼻:

“喂,我说老道,你可别又来这一套!正是‘曾着卖糖君子哄,从今不信口甜人’,今天任你是舌粲莲花,小子我也只是不信!”

只是,面对少年的讥笑,老道这回的反应却有些反常。不仅不理醒言,还朝南边的天空静静望了一阵。静默半晌无言,然后老道清河便在萧瑟的秋风中喟然长叹:

“这事啊,真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罢罢罢!今次蒙你救我,老道这回便破例一次,传你本门的镇教宝典——”

“嗯?!”

正自化心如铁的少年,忽听得老道竟说要赠给自己上清宫的宝典——醒言这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儿,竖起耳朵静听下文。只听那上清宫的清河老道说道:

“今日我清河,便传张醒言你上清宫的宝典——『上清经』!”

老道人铿锵的话语回响之时,正有一朵白云飞过,忽忽遮住了半边太阳。于是这眼前灿烂的天地,竟似乎突然间暗了一暗!

第七章 忽闻世上有奇经

“哇!是『上清经』也!~”

一听清河说要传经,醒言立即激动得闻声大哗!

“那当然!呵呵呵!”

显然对少年的反应十分满意,老道正是得意非凡。

只不过……

“咦?我似乎记起来,怎么那净尘、净明两位道长,却也是人手一卷《上清经》?”

从老道先前所营造的狂热气氛中清醒过来的少年,不禁满心疑惑。

“哧哧~”

这两声,却发自善缘处那两位小道长。刚听得“宝典”二字,净尘净明正在一旁紧张的听壁角。只是等他们一听得这“上清经”三字,顿时嗤笑不已,立即走开,继续聊天去也。

“咳咳!”

见在场众人都有些失望,清河老道赶紧救场:

“醒言别急,你先听我说!虽说这『上清经』是我们上清宫的入门经书,但一般人却也是很难一睹真容!”

“呃,我说老道今天咋就这么反常呢!……也好,看在咱俩认识这么多年、老道你第一次送我东西的份上,就别只管在那儿吊我胃口,赶紧拿出来给我吧!我还赶着回那花月楼上工呢!”

显见醒言现在对回到花月楼兴趣更大。听了他这话,清河有些生气:

“这臭小子!瞧你这话说的!好好,不扯闲篇了,且随老道过来。”

说着这话,清河老道就在前面一摇一摆,领着醒言走进里间自己的精舍。进了屋,老道寻着钥匙,便打开他那只落满灰尘的木匣,取出一本薄薄的书册来。

“咦?这本‘上清经’咋不像净尘净明他们那种竹爿册卷?”

摩挲着手中这粗糙的深褐色麻纸书,醒言颇有些疑惑。

“哈哈!想我老道这种清字辈的高人,收藏的书册当然不比他们手中那些低等货罗~”

老道猖狂的笑着。当然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不让屋外那两个净字辈的小道士听到。

“我说老道,这种麻纸——是叫纸吧?原来稻香楼中落脚吃饭的南北客官,他们手中也常有这物事,果然轻便,易于携带。只是我看这种麻纸虽然轻便易携,但却不易久贮,恐怕经不起水浸火烧、蠹虫噬咬。如果此物今后大行其道,不知又有多少经典文字后世再难寻觅。”

不曾想,老道这引以为豪的新奇物事,却引起少年一番忧虑。听了他这话,正自得意的老道便似被噎了一口,顿时哑然无语。不过仔细想想,醒言所言也确实颇有道理,老道便从尴尬中回复过来,正色笑道:

“嗬,你这想法倒是古怪,但细想却也有些道理。看起来,今日我这宝典也并未所托非人。”

眼见清河老道仍是一口一个“宝典”,醒言不禁有些莞尔,不过既然好心赠书,也不好驳了他面子。接着听到老头儿下面的话语,醒言却有些肃然起来。只听清河说道:

“现在应该没啥闲杂人等,醒言你给贫道听好。”老道此刻虽然声音压得较低,但那份庄重模样,却和前番大有不同,敏睿的少年明显感觉到,这位平常惯于嘻笑怒骂的清河老道,此刻却是无比的认真。因此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但醒言还是老老实实的应道:

“嗯,我听着呢。”

看着少年的态度,清河老道非常满意,接着沉声说道:

“好!醒言你认识老道这么多年,可能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这般认真的说话。你手中这册『上清经』,确实是本镇……宝典,与净尘净明他们那些弟子手中的并不相同。在你手中这本上清经里,最后多了两个章节:‘炼神品’、‘化虚篇’。”

说到这里,老道的话语已几乎是一字一顿。

“嗯?这同一本『上清经』,怎么还会有差别?”

醒言大为不解。听他这么问,老道原本严肃的面容又融化开来:

“版本不同嘛!这多出的两章……咳咳,都是我老道修行多年积累的心得。”

说这话时,老道颇有些支支吾吾。

要是放在平日,碰上这等机会,醒言不免要大为讥诮一番。但此刻看这光景,冰雪聪明的少年定不会如此不智,绝不会真去刨根究底。听完老道这吐字困难的话语,醒言也很识机,看似心不在焉的随便应了一声:

“哦,这样啊。”

“嗯,就是这样。最后再说一句,醒言你要记牢——那最后两篇……我的心得,内容并不很多,你若是对它有兴趣,记住这两章后,不管是水浸、火烧、虫咬还是土埋,总之把后面那几张书页毁掉,只留前面那些即可。”

“嗯,我明白!”

斗室之中这老少二人,俱非愚钝之辈,彼此又如此熟稔。刚才老道所说已然不少,有些话不言自明。醒言知道,老道那些“心得”,炼神品与化虚篇,虽然现在还不知是什么内容,倒底又是怎么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如果不小心让闲杂人等知道,一定会是个大麻烦。沉默了一阵,老道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响亮说道:

“很好!老道这本上清经已随我多年,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现在留着也没大用,还不如赠给有缘人,看看有没有一番造化。哈哈!”

醒言也开心接道:

“多谢前辈赠书,我这就拿回去瞅瞅,学些高深法术。至不济也多认得几个字嘛!”

然后这老少二人,便又是一路笑闹,在那善缘处门口扯了好一阵闲篇,醒言这才告辞。

移时,那已走出去好远的少年,忽又驻足,回头望望上清宫饶州善缘处灰白的挑檐,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又返身继续前行。

醒言经这一日前后几番折腾,不觉已费了大半日的时光。等赶回花月楼时,则已是斜阳映照,霞光满身了。

回到花月楼中,醒言也自觉着今日离开时间太久,颇有些不好意思。正待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不料却还是被夏姨碰见。正满面尴尬讷讷无语,那夏姨倒也没有怪罪,只淡淡笑着说了句:

“醒言,你有空还是要多练练笛子啊。”

醒言连忙点头称是,然后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夏姨见他匆匆的行色,心上却想着:

“唉,近来这段日子,生意又清淡了,乐工也闲了……”

再说醒言,正急急往回赶,冷不防却与一人相撞。只听那人“啊”的一声惊呼,袖中十数枚铜钱“哗啷啷”滚落四处。

见撞了人,醒言急忙立定,抬眼看去,只见他所撞之人,垂髫两绺,稚气未脱,正是这花月楼中的一个小丫鬟,迎儿。

“抱歉!是我不小心。你撞疼了没有?”

醒言一边蹲下来帮她捡起铜钱,一边关切的问道。

“没啥呢~咦?这不是张家小哥吗?你的笛子吹得很好听哩!”

正自揉着痛处的小姑娘,看清了肇事之人的面貌。

“过奖啦!雕虫小技而已。对了,你这么急着走路,做啥去呢?”

醒言见小姑娘这般风风火火的,觉着有些奇怪。

“我这是替蕊姐姐去买瓜果蜜饯!买迟了,恐怕又要被她房里的官人骂了。”

小姑娘显然对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少年颇有好感,便有啥说啥。

“那你快去吧!”

醒言也不和她多聊,以免耽搁她办事。

“嗯!张家小哥那我走啦……小哥还不知道我名字吧?我叫迎儿哩~”

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身影消失,醒言也走回房去。

其实对于迎儿口中这位蕊姐姐,醒言倒也有所耳闻。他来这花月楼也有一段辰光了,知道这花月楼毕竟是饶州第一大妓楼,更是驰名鄱阳的温柔乡消魂窟。其时世道艰难,鬻身青楼的穷苦儿女甚多,花月楼中颇有姿色的女子,也不在少数。那号称“玉蕊雨云”的花月四姬,便是楼中群芳的翘楚。这四姬分别指的是,玉娘、蕊娘、雨娘、云娘,她们这四人各有风流之处——玉娘肌理白皙,脂腻如玉,被登徒子誉为“章台宝玉”;蕊娘容光清丽,举止得宜,颇有良家风范;雨娘眉目楚楚,体态微腴,颦笑之间娇媚非常;云娘则不好妆饰,容光蕴秀,自有一股天然韵致。

而这四姬之中,声名犹以蕊娘最著。这蕊娘平素端庄自矜,不轻言笑,并不轻易接客,却反而为她博得一个极大的名声。只是醒言最近倒有耳闻,这位花月楼中的贞娘子,近来却与一位风流子弟好得蜜里调油,终日只在房中绸缪,匿不出户,还传出她要随这位公子从良的风声。

“若是少了蕊娘,不知哪位姐姐有幸能补上这花月四姬的名号?”

带着这样无聊的想法,醒言回到自己的小窝歇下。经过这一天奔波惊吓,醒言神思也颇为倦怠,刚一进屋,便不作他想,直直躺到床上睡下。

只是,等躺到榻上,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这一幕幕古怪经历,就好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一一闪过。

望着床柱上那红漆雕花的修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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