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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月 哭-第38章

小说: 月 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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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的白歧石在不知不觉中微微发烫,熨帖着心跳,让她舒服的几乎闭上眼睛,耳边却听到白初一清冷的声音:“六叶斜齿兰……看来你的道行已经很深了。”
  
  她蓦然一凛,神智回到现实中,急忙伸手握住了白歧石,抬头看去。只见那个叫做怀碧的女孩正靠在白初一的胸口,而他正揽着她的腰——但这情形一点也不旖旎暧昧,因为白初一的另一只手正扣着怀碧的右腕腕脉,她雪白纤细的掌中开出了一朵通体浅红的兰花,花瓣散发出淡淡的光晕,看起来就像是光影合成一般的不真实。
  
  “狐族女子用自己的鲜血可以培育出斜齿兰,花瓣的数量越多,宿主的道行就越高。”他看着她手里的兰花,冷静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激动,“斜齿兰的香气可以迷惑人心,让选中的人产生幻觉——正是那些幻觉让那些人一个个踏上了死亡吧?怀碧——如果你真的叫怀碧的话——你可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怀碧的右手还被他扣在手中,掌心的兰花却突然间迅速长大,花瓣如爪张开,血红色的花蕊看起来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剑。白初一手一松退开两步,白衣女孩的身影已趁机脱开他的钳制,轻盈的站在窗台前。
  
  微风吹起她漆黑的长发,午后的阳光下,马荆棘眼中出现了一幅奇异的情景——白衣少女那双美丽的眼睛微微眯起,瞳仁却不再乌黑圆润,竟变成一道竖直的碧色细线,凶狠而妖异。
  
  柔媚的声音也变的冰冷:“你是什么人?”
  
  “一直在寻找你的人。”他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你是被某种法术禁锢在这个镜子里的吧?为此你不能离开学校,到了夜晚更是连这个屋子都走不出去。所以你才会悉心培育这种狐族特有的兰花,让那些来过这里的人死于幻觉造成的各种意外。”
  
  他的声音渐渐冷肃:“我一直搞不懂狐族的想法。很久很久以前,我的父亲也遇到过一只以玩弄人心为乐的狐妖——你们其实不需要吸取人类的精元就能提高自己的修炼,为什么还要滥杀无辜?如果不是这样,妖怪和人类的世界本来是可以平衡的……”
  
  “因为他们该死!”怀碧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声音里透出一丝怨毒,“专心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心里怎么还能容下别人?当他们抱着爱人的时候,为什么眼里看到的心里想到的都是些不相干的事?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配谈爱情,他们的存在只会让女人痛苦,死了也是活该!”
  
  白初一看着她道:“这是人类界的法则。不管是快乐和痛苦,后果都应该由他们自己来承担,而不是靠你来判断。你只是一只狐妖,不是制裁者。”
  
  怀碧冷笑道:“说的好听!你先是找人假装情侣来引我上钩,现在又口口声声的说我有罪。你难道就是制裁者吗?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判断我的对错?”
  
  白初一的眼中渐渐散发出奇异的金色光芒,声音里却毫无波澜:“我也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可是很不巧……我的确是制裁者。”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掌,掌心金光变幻。马荆棘下意识的捂上耳朵,几乎在同一瞬间,尖厉犹如鬼哭的声音穿透了她的手掌直达耳膜。她看到他的手掌中生出了那支巨大的青金色长刃,在光线暧昧的斗室中发出摄人的光芒。
  
  “是……你!”怀碧的眼瞳蓦然凝起,“神兵‘月哭’……你是那个‘白家’的继承人!”她倏然间仰头大笑起来:“原来是你!原来是你!怪不得你要说什么杀人偿命。自诩为制裁者,打着降妖除魔的幌子,还不是为了自己!人类可笑……太可笑了!”
  
  白初一的手腕轻轻一翻,将尖刃对准面前的白衣女子,此时的他看起来有种分外残忍的气质:“我从来没有自诩为制裁者,但既然已经是了,当然要为自己的种族打算。自古以来,狐族欠了我们多少命,死你一个也不算多!”
  
  在神兵的巨大威压下,就连躲在暗处的马荆棘都觉得呼吸困难,可怀碧却仍然笑着,笑得妩媚而痛快:“说的可真是好听啊……几千年来,你们追我们逃,过着这样的日子难道你们就不欠我们了吗?姓白的少年,你可真傻,若是狐族先祖的(炫)诅(书)咒(网)这么容易就被破除,你那些前辈就不会一个个都那么短命了!”
  
  她的笑意变低,眼神却更加疯狂:“如果你觉得杀了我能改变命运,那就来吧,我不会躲的……”
  
  白初一暗金色的瞳孔中迸射出点点细碎的亮光,马荆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生气——不光是生气,还有痛苦,急躁,不安……重重情绪交杂,就像是一个被激怒的孩子。他举起手里的巨镰,月哭的弯刃带着可以撕裂一切的风声,朝怀碧的胸口砍去。
  
  看到这里,马荆棘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知道那里生出的一股力气,一跃而起,奋力朝前扑去,尖叫道:“不要杀她!”
  






第七幕 魔镜

  雪亮的刃尖硬生生的停在马荆棘脸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森冷的寒气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随之而来的压迫感犹如潮水一般将她吞没,她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不能抗拒的力量撕裂了。突然间有只手推开了她,冷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恼怒:“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白初一手里的巨镰并没有移开,依旧指着她——和她身后的怀碧。他的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因为阻止月哭的进攻之势太过费力,还是因为马荆棘妨碍了他。
  
  “我……”她咬着唇,一时间也说不出理由来,只是坚持不离开,“你先不要杀她……”
  
  “哎呀,还要多谢小妹妹救我这一回。”怀碧的声音在她身后幽幽的响起,娇媚的,却又幸灾乐祸,“小妹妹面子可真大,听说上古神兵的反噬之力可是很厉害的,这一下劲力回收,恐怕要折不少阳寿吧?少年,后会有期了……”
  
  马荆棘只觉得背后的光线一下子变得明亮,似乎有一阵轻柔的风从她身旁刮过,再回头时,那个白色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几乎就在怀碧离开的同时,白初一手中的镰刀发出一阵轻微的鸣响,他迅速的收回月哭,朝那面镜子扑过去,却在手指触到镜面的时候猛然的停下,被他碰到的地方奇迹般的泛起了一层浅浅的涟漪,慢慢漾开,化入虚无的镜中。
  
  “有封印?”白初一皱眉道,看着自己的手掌,沉吟道:“难道不是禁锢,而是保护……”
  
  马荆棘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白初一,那个……”
  
  “你到底为什么在这里?”
  
  “怀碧刚刚说的折损阳寿是什么意思?”
  
  两人同时开口,但在他冷淡的眼神下,马荆棘很没出息的先服输了:“我有朋友看到你了,我猜你一定是来了这里。所以就……”
  
  “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四处设下了结界,普通人根本进不来。”
  
  “我没发现有什么结界啊。”她茫然的应道。
  
  他盯着她看了一眼,清秀的眉蹙成一个“川”字模样,足足过了十秒钟,才问道:“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
  
  “那你又为什么要消灭她?”
  
  他沉默着不说话。马荆棘接着说道:“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她的确用幻术让赵恒跳楼自杀,那这个妖怪的确是罪无可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个时侯……”她看着他眉峰微蹙的侧脸,斟酌着字句,“……那个时侯,她是故意想要引你去对付她的。也许她有什么理由要一心求死;又或者是等你砍下那一刀之后会对你不利……”她将手掌放在心口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有一刻好像能听到她的心里在说些什么似的。其实我还没考虑好要怎么办,但那个时候事态紧急,不知怎么就冲出来了……白初一,对不起……”
  
  她的道歉很有诚意,他的目光却从她脸上移到镜子上,又从镜子移回来,眼神中的愠怒并未消失:“我说过,我的事情不要你来管。”
  
  他那带着不满和指责的冷淡语气让她倏然间觉得委屈无比,扁了扁嘴,说:“我今天才听周师兄说了,那些被怀碧选上的男人最后都会死。要不是担心你,我才不愿意来呢!”
  
  “那好,你听着,我不需要你来担心我,所以以后别再跟着我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你在的话只会碍事。”他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下楼。马荆棘却像被雷劈了,怔怔的站在原地,三秒钟之后回过神来,蹬蹬蹬的跑下楼梯,大声的叫道:“谁要跟着你!你被妖怪骗到死我都不要理你!你活该,冷血动物,你跟妖怪有什么两样……”
  
  她正对着他的背影大叫,底楼的门突然间被撞了开来,一身T恤短裤手拿网球拍的周亦涯大步跨了进来,很难得的大声喊着:“马荆棘你在不在里面?你是不是使了什么法术,我刚刚无论如何都进不来……”
  
  正往外走的白初一几乎撞到他的身上,而周亦涯也看到了他,声音一顿,随后眼神越过他落在了身后的楼梯上,那里,一串凌乱的脚步声正戛然而止。
  
  他与他擦肩而过,他听到他快步走上楼梯,他还听到轻微的吸气声,然后是周亦涯惊讶意外的声音:“马荆棘,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白初一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推开门,门外是下午两点的阳光,烈的灼人。
  
  ×××××
  
  那天晚上,马荆棘很早就睡了,连周亦涯要请她吃润记的双皮奶她都没答应,尽管在此之前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提起过对那里的甜品垂涎三尺。
  
  下午的时候她跟在他身边一路抽抽搭搭的回宿舍,忽略掉了许多又羡又妒的目光,却忽略不了他的追根问底,最后只好以碰见了可怕的妖怪差点没命之类的理由来搪塞之。
  
  其实妖怪并没有让她觉得有多么可怕,让她觉得可怕的人是白初一。
  
  她突然发现了一个事实——不管她怎么把他当成朋友,在他眼里,她的地位可能连一只过路的狐妖都不如。她不知道像凤鸣那样的人是怎么和他深交的,在她看来,这个人简直就是水火不侵,不可理喻。
  
  也许等她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妖怪的那一天,她就会和他断了交集,从此相见亦是陌路。她相信这种事他一定做得出来!
  
  也不知怎的,她就哭了。
  
  她觉得自己甚没出息。
  
  也罢,睡一觉,明早起来又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好姑娘。他说她碍事,OK,她决定以后就算担心一只猫一只狗也不再担心他了。
  
  于是在辗转反侧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梦见了怀碧。
  
  梦境中的幻像真实的叫人心悸。斜齿兰的香味如此甜美,夏夜的温度让皮肤下渗出一颗一颗的汗珠。她听到了白衣女孩轻轻的吟唱,她在她面前起舞,笑意带着几分亲切熟稔,蛊惑人心的指引着她一路走出宿舍,走上东门外的林荫道。她推开小楼半掩的铁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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